女王xx中-第八章女王追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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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开水龙头。

    安笙将满是泥土的双手伸到水流下,让水冲走……

    他看着沙石被逐渐冲进排水口,看得有点出神了。

    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为什么大少爷还没有回来?

    拨他的手机也转去语音信箱,他除了留言之外无事可做了,只能先回家等他。

    跟Gabriel的约会不欢而散,他突然空出了很多时间,于是回家之前到了附近的草丛中去翻找陆皙的戒指,陆皙的那只绿钻石戒指价值连城,更难能可贵的是那纪念价值,他不敢相信陆皙竟然决绝的就这样丢出街……明天吧,明天再扩大点搜寻的范围……

    手机一直是沉睡的状态,陆皙没有打来……Gabriel……也没有……

    Gabriel现在在做什么呢?

    安笙回过神来,才发觉水实在是开得太久了,排水口被沙泥堵塞,水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忙不迭关掉水龙头,拔走排水口的筛漏,这样那样,站在洗手台前忙了好一阵子。

    而这过程中,一直有股香味在骚痒他的鼻头。

    安笙边拿毛巾抹着洗手盘边沿,边静下来细细嗅闻……

    果然,熟悉的、甜甜的、难以形容却很好闻的白麝香的味道在厕所中飘浮。

    安笙环视厕所一周,发现了「元凶」。

    为什么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呢?肯定是他想事情太出神了……

    厕所很窄小,同时挤进两个人就转身也困难了。门后方挂着一套西装。

    那套西装光看布料就知道是陆皙的,并不是像他一样随便的挂法,整套西装都穿在人形模特儿身上般整整齐齐、扣好所有钮扣、褶口也非常工整,领带则是挂在衣领上。

    那套像陈列在专柜中的高级西装,正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从陆皙身上沾惹回来的味道,他惯用的白麝香古龙水。

    明白了香味从何而来,安笙也就转回去,专心地擦着水渍……

    陆皙他一定是还没有送西装去干洗,所以暂时挂在厕所中用抽风扇吹散汗味了。

    水渍老早就被他擦得干干净净,洗手台被擦得闪闪发亮,安笙无意识地继续来回擦。

    他神游太虚,只觉得为什么厕所中的温度升高了那么多?他舔舔干涩的嘴唇……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

    安笙还是站在厕所中。

    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只好面对从不按理出牌的生理需求。

    他松开毛巾向下看,果然,裤子中央肿起了个大包、散发出熟悉的痒烫。

    而且因为他的长时间逃避,已接近完成了。

    不、他不是对陆皙有什么非分之想!

    好吧,可能有,可能在他年纪还小,十七、八岁的时候,陆皙有数次光临过他的春梦,但那次数也不多……而且,也不是他控制得了的,是吧?

    毕竟陆皙是他接触得最多也最长时间的男人,陆皙很漂亮,但他也很自律,每当脑袋不听话地想将陆皙化身性幻想对象时,他总因为罪恶感而立即把影像挥走,改挑选其他人,从不意淫陆皙……

    现下光是嗅到那男人身上沾惹回来的味道,他就已经勃起了?

    肯定是Gabriel刚刚才爱抚完他、做了些许前戏,却又没有做足全套,把好一阵儿没发泄的自己挑逗成如此。

    呃,趁陆皙还没回来.他还有些时间吧?

    仿佛陆皙此刻就穿着那套西装,散发出迷人的香味,站在他身后。

    安笙天人交战良久,良心跟性欲在拉扯……终于,他咬紧牙关,霍地转过身去!

    ……只是借用一条领带,陆皙会损失些什么?

    更别提陆皙根本不会知道。

    「嗯……嗯嗄……」

    深深的汲闻着古龙水的味道。

    安笙像头大型犬般,双膝跪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手中握着领带末端。

    他只觉得浑身发烫,不知道何时转换成这种奇怪的姿态的……对了……

    他本来是站着,汲汲营营地接近陆皙的西装,西装几乎跟他同高,于是他只要稍稍弯腰,鼻子就埋进领带与衣领的位置,呼吸着陆皙身上的体香。

    他刻不容缓地解开裤头,将形状明显的、硬得仿佛烧红了的铁棒般的阳物掏出来。

    简直无法忍耐,那股香味像会勾引人似的,香甜、余韵长久、骚痒人心……

    又是那么地熟悉,他都不知嗅了多少年了。

    仿佛一股围绕在陆皙身边的紫霞色烟雾。

    仿佛他离去后,还会在半空中留下可见的烟丝轨迹。

    衬衫衣领内侧的味道最为清晰。

    也许贴着陆皙温暖的颈窝、也许是陆皙习惯在脖子跟锁骨喷香水。

    纵然昨晚已从陆皙身上脱下来,却像残留着温度。安笙知道,是自己的体温升高。

    不敢弄脏陆皙的西装,他都只将脸贴近了一些些……

    双手模仿着别人爱抚时的步调,他一手握着精神抖擞的阳物,一手撑着门板,闭眼。

    脑海中浮现起陆皙的脸蛋,某些陆皙不自觉地做出来却让他心痒的举动,安笙惊讶于浮现在脑袋中的陆皙竟是那么的年轻,只是个坐在琴房中,专心认真地弹奏的青年侧脸……

    圈状的手缓缓收紧力度,安笙皱起眉头,向下看一眼,发出难受又享受的一声呼气。

    「呼~」

    竟然可以勃得那么硬,明明跟Gabriel做爱的时候也好不容易才有反应……

    他复又闭上双眼,轻轻地磨擦两下,然后收紧手圈、放松、又收紧。

    重复六、七次下来,铃口仿佛被推挤似的,溢出了一点湿,很快就凝成水珠。

    安笙的拇指往龟头转了一圈,沾上一些湿意,然后开始上下磨擦。

    不像Gabriel替他口交般,男人自慰的时候直接而不花巧。

    而且他也不能太悠闲了,陆皙可能在每个下一秒都会回来……

    他皱眉,一开始只是轻轻的磨动、然后加强了力度,粗暴地、狠狠地上下套弄,手心与阴茎干燥磨擦的声响回响在厕所中,非常情色。

    安笙疑惑,平常他有需要的时候都在洗澡时、莲蓬头下解决……没有了水声,自慰的声音清晰可闻,充满了罪恶感。

    很快,声音变得规律、也失实了,仿佛从水底传来。

    安笙的体温节节升高,皮肤发烫,像是发高烧一般。他不自觉地紧绷起背脊,似这样做才可以不让累积的快感溜走。「嗄、嗄嗄……」

    熟悉的痒痛聚集在胯下,他的小腹也绷起来了,快感像电流、又像小蛇般流窜,从胯下直冲上头顶。偶尔阳物自有意识地弹动、囊袋收缩时,像蛇咬般猛烈,迫得他不得不停顿。

    这……太夸张了吧……

    虽然这般想,安笙却没有睁开眼睛,他怕看到那根凶器长成胀痛丑陋的模样。

    脑海中不停地掠过陆皙的脸、白皙无瑕的肌肤、偶尔弯腰伏在办公桌上,衬衣勒紧时会突显的腰部线条,还有黑发紧贴着、优美的后颈与锁骨。

    那么若隐若现的细微末节,却加深了别人侵犯的欲望与罪恶感……总是穿着烫得笔直的西装、浑身上下带着禁欲感的精英。

    他感觉到自己的喘息滚烫得像岩浆,洒在陆皙的衣领上,让布枓也有了热度。

    身体越热,唇瓣却越干涩,他伸舌快速地舔湿下唇。

    没多久,明知道不应该,但唇瓣也贪心地、偶尔地擦过布料,带来新一波的快感。

    仿佛他的嘴唇变得比乳头更敏感了。

    「嗄、嗄嗄……」

    渐渐,手心跟阴茎磨擦的干燥声音,变成湿润的咕兹声。

    他的腰也反射性地向前摆动,微微的,却已经足够碰到西装外套。

    不行……再这样下去,若让什么沾上了西装……而且西装是纯黑色,即使是透明液体沾上去也很显眼,他不能……陆皙绝对会发现的……

    安笙努力地控制着腰肢不摇摆,但那太困难了,腰在颤抖、越来越酸软。

    没办法了……

    安笙膝盖发软,只能如遭电击般跪下来。

    另一只原本撑着门板的手也加入战团,双手一起握着阴茎,加强了力道……

    他喘息着,像只大狗般跪在厕所地板上,面前是陆皙的西装。

    他将挂着的领带扯下来,鼻子贴磨着。就像握着一条狗链子,全心奉承、膜拜着主人。

    龟头碰到冰凉的地板磁砖,他浑身一震。

    然后感到有热意从铃口漏出来,冷热的对比强烈得仿佛失禁……

    「嗯……」他发出抑制的低吟,意想不到此次自慰的滋味如此之好,激动得前所未有。

    他的脑袋像煮沸了的一团粥、滚热、混淆、除了陆皙之外不能想其他,只能煮食着陆皙。

    湿润的咕兹、咕兹声回响在寂静的厕所中。

    他急切粗暴地磨擦着阴茎,仿佛那不是身体的一部分,间歇向上套弄的时候,拇指会磨擦过龟头一圈,那带来超乎想像的快感。

    每每在用力擦弄龟头时,便会从喉头滚出呻吟:「嗯哈……」

    但他不敢多碰,不想那么快射精。

    每每在太过舒服,舒服到接近疼痛的地步时,他便会仿佛压制冲动或是催化情欲般,深深地埋在领带中、用力地吸取那股香味。有时还连续两三次。

    但他不敢多扯,怕领带会掉在地板上,被弄脏。

    明知道陆皙随时会回来,他却贪得无厌地不想那么快结束……

    矛盾的、偷偷摸摸的、充满罪恶感的,在厕所中对陆皙的衣衫的侵犯,在脑海中对陆皙的性幻想,却仿佛赐予他更多禁忌的、羞耻的快感。

    到了最后,他仿佛热情舔着主人手指,品尝那香甜的、柔软的味道的大狗般,一手握着领带末端,不时轻吻着领带的丝滑布面,作自我满足。

    另一手死命地套弄,也不管什么节奏,快到高潮的这刻,拇指不停地磨擦着铃口。

    除了自己的呻吟外,什么都听不见了。「嗯哈……嗯嗯……」

    他的手心全都湿了,龟头离开地板的时候拉出丝线,热汗凝在鼻头。

    安笙偷偷地往下瞄一眼,分身青根暴现、更夸张的是,两个囊袋又肿又大,像挂在上头的、熟透的暗紫色果实,就等人来摘取。「天啊……」

    他貌甚难受、又极致舒服地皱起眉,眯起眼睛。

    神奇的是,随着他的情欲失控地飘高。

    脑海中对着他或叱喝、或皱眉、或说话……或微笑的陆皙,也跟随着成长,从十八岁昏倒在他怀中的青年,渐转换成玉树临风、英姿飒飒的陆氏帝王,像一套纪录片。

    快将达到高潮时,安笙脸蛋酡红,脑海中出现的竟是那晚喝醉了、不停发酒疯的陆皙……

    陆皙就在浴缸中,膝盖挂在浴缸的边缘,头发跟全身都被淋湿了,衬衫变得透明。

    就是现在他身旁的浴缸。

    陆皙伸出双手,揽着他的颈项。

    笑了。

    「呀——」安笙眼角泛红,发出痛苦难耐的低狺。

    一瞬间汹涌而上,仿佛毒蛇噬咬的快感过多,过分到甚至疼痛。

    他快射了。

    陆皙的双腿仍然大张,正对着他……

    但那条被淋湿的西装裤跟内裤都不见了,只是一双毫无遮掩的、完美修长的长腿。

    白皙无瑕的长腿足以让任何男人热血贲张,而他,知道拨开那双腿之后,等着他的是什么……

    「嗯!」

    他射精了。

    比任何一次更滚烫、分量更多的精液喷薄而出、擦过磨擦得红肿的铃口。

    安笙的膝盖颤抖着,额头贴在门板上喘气。

    没两秒,另一股精液又毫无预警地爆发。

    天啊……他竟然连射了两股,安笙失神地看着磁砖上的白液。

    溅得颇远,大部分在地板上,有几丝却挂在门板后。他得清理得很仔细才行……

    安笙筋疲力尽,欢愉的余韵残留在体内,爽得竟然像做过爱一般。

    他拔起自己仿佛钉在门板上的头颅,浏海都飞起来了很好笑。

    他必须尽快清理「行凶现场」与「犯罪证据」才行,他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像熟睡的婴儿拿着口水巾般,握着陆皙的领带不放。

    蓦地,大门有声音响起。

    安笙吓得差点没跳起,第一时间竟顾不得自己,立即站起来将领带摆回去、整理好西装。

    「……安笙?安笙你在吗?」

    伴随着铁闸被敲动,是陆皙的声音。

    然后陆皙按门铃了。

    安笙这才记起,对啊,陆皙根本没钥匙,他不用担心陆皙会突然冲进来。

    于是他加快手脚,清理着现场,「我在!我在!来了,你等一下!」

    虽然这般喊着,却也清楚,大门外的陆皙根本听不见。

    「安笙?你在吗?开门给我……啧,不是叫他等我门的吗?」

    门铃声突兀而止。

    陆皙的抱怨声传来,安笙知道自己得快一点,不然陆皙等下就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欲哭无泪地拿卫生纸擦着门板,「来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万料不及的是,数秒后,竟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

    安笙这下更是吓得不轻,陆皙不是说忘记带钥匙的吗?

    陆皙进来了,公寓就这样大小,一目了然。

    他听到陆皙讶异的喃喃自语:「为什么灯全亮着了?安笙!」

    「安笙!你在吗?原来我有带钥匙。」

    你早说啊!

    安笙简直快要哭了。

    让陆皙知道他明明在家却不出去应门,他还要不要活啊?

    他灵机一动,大叫:「我在厕所!大少爷,我在厕所!你千万不要进来,我在拉××,很臭的,我吃坏肚子了!所以刚刚才不能替你开门,对不起!你千万别进……」

    以为这样说必定万无一失,没想到,陆皙的皮鞋声竟然朝这边走来。

    现在,陆皙快要到门前了!「大、大少爷?」

    「我的西装在哪里?」

    他这般一问,作贼心虚的安笙冷汗流了满脸,心中百转千回。

    他简直不想回答,在陆皙不耐烦的追问之卜,才像个怕被骂的学生般迟疑地答:「在、在厕所?」

    「你的厕所有五千呎吗,我问一个问题你想五分钟?你的眼晴被×糊住了?」

    安笙四肢触地,本来双手拿着一大堆卫生纸死命地擦,瞬间石化了。

    听到陆皙这般轻柔得让人发毛的语气,深知大祸临头了。

    平常那么有修养的陆皙是绝对不会说那么粗鄙的话的,每逢陆皙开始说脏话,就表示他真动气了……

    问题是,他还不知道哪一点害得陆皙那么生气……因为他在拉肚子吗?

    「你的意思是,我的西装挂在厕所、而你在里头拉肚子?天啊,你这个人有没有再过分些?」

    安笙这才知道自己完全弄巧成拙了,笨蛋、他真是个笨蛋啊!

    「对、对不起!我没有留意到你的西装挂在厕所,我会尽快出来的,我快好

    了!真的,其实也没那么臭啦……哈哈哈……」

    「你还笑?刚刚是谁说很臭的?把我的西装给我。」

    「怎、怎么给?」

    「当然是开那他妈的门递出来,难道你有他妈的特异功能,可以他妈的穿门穿墙吗?」

    「对不起,大少爷,你不要说脏话吧……」妈啊,陆皙气炸了啦!

    为什么他千算万算,就是忘了陆皙那龟毛的处女座有洁癖呢?他都快要抓狂了!

    「我很快、我真的很快就出来了……」

    「我管你拉×拉得快还慢,就算把你的脑浆全拉出来也不干我的事,反正你的脑袋就长在那里的。我说最后一次,把、我、的、西、装、拿、出、来!」

    「大少爷,你不要激动!小心心脏病发!你看,我有开抽气扇啊……」

    「Fine,我自己开门。」

    「不!等……」

    喀。

    在安笙站起来想把门上锁之前,陆皙已经先一步把门扭开。

    陆皙屏起呼吸,一口气将门大开,安笙根本不是坐在马桶上拉×,而是站在他面前……

    双手各拿着一堆壮观的卫生纸。

    像个啦啦队长。

    而这个啦啦队长的上衣整齐,裤头却解开了,大剌剌垂挂着软掉的肉棒。

    龟头前端还沾着可疑的,白白的东西。

    ……两人呆若木鸡,互看无言,安笙张大嘴巴。

    「Damn!」

    陆皙转身,一手按着额头,大大叹气。

    Damnit!他竟然撞见安笙在厕所自×!

    安笙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热得绝对可以去煎蛋。

    坐在沙发上,他用手背摸了摸脸颊。

    咕噜咕噜——

    红酒倒进玻璃高脚杯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多少让他镇静一些。

    他已经不想问陆皙又从哪个小叮当的百宝袋中拿出来高脚杯了。

    现在唯一可以喝酒庆祝的大概是最尴尬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刚刚,陆皙风风火火地打开厕所门,然后他像个傻瓜般拿着两团卫生纸——卫生纸上还有可疑的污渍,两人相对无言,然后陆皙反应奇快地转头、避而不见。

    ……他为什么不在陆皙打开厕所门之前先撞死谢罪呢?现在真的非常后侮。

    在陆皙转身之后,他也立即把厕所门重新关上,清理「犯罪现场」残留的罪证。

    而要从那个小小的安乐窝走出来需要莫大的勇气,他真想就这样一辈子住在犯罪巢穴里算了。

    他拖磨拖磨、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抱着陆皙的西装、从厕所中走出来领死……

    始料未及的是,陆皙并没有再度离家出走、也没有准备什么惨无人道的酷刑打算好好招待他,那男人只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细细地啜饮着不知打从哪买回来的红酒。

    一尊大魔王就这样横在他回床的必经之路上,害他不能视而不见。

    主动去攀谈?他又不是嫌命太长。况、况且他有他自×、陆皙有他回家……这两者没冲突吧?

    是陆皙死活要闯进厕所来的,他又没有故意走到陆皙面前变态地自×给他看——

    陆皙更不可能知道他的性幻想对象就是他了……为什么现在却要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般战战兢兢的?

    ——但茶几上摆了一对高脚杯。

    一只陆皙正握在手上、另一只则放在正对面。

    这是……邀请他一同坐下来喝酒的意思吗?

    果然,陆皙在听到厕所开门声之后,缓缓地睁开眼,看着他。

    就这微微向上抬的眼神,安笙觉得自己双腿一软,都快要窒息了。

    咕噜咕噜——

    陆皙自然无比地往那只空着的高脚杯倒酒。

    安笙也只好怀着壮士断臂的心情,把屁股安放在陆皙的对面位置。

    如果他就这样直行直过、不给陆皙面子,明天自己的尸首就会塞满草的吊在陆氏国际大门口。

    尽管在心理大大的建设了一番,安笙却但发现陆皙非但没有走开、没有向他摆出厌恶的神色,甚至在客厅等待他、亲自给他倒酒的时候,懦弱地冒出了感动泡泡。

    不、不,安笙你清醒一点!那个财大气粗的大少爷没有把他千刀万剐已经够奇怪了,平常去吃寿司连木筷子都不拆、酱油都不倒,双手瘫痪等他服侍的陆皙会亲自替他倒酒?世界末日不远了!

    他决定自首换取缓刑:「……呃,你明白……男人嘛……」

    「我明白。」

    陆皙一句极其爽快地斩断了他的句尾,然后逃避什么似的一口将红酒喝尽。

    我什么都还没说,他就明白了?

    安笙仔细地观察陆皙的表情,发觉男人掐住杯脚掐得跟掐住仇人的脖子无异,额角的青筋图案若隐若现。

    陆皙一副「我已经忘了,不准再提起」的态度,他、他还是少说为妙……

    「嗯……」

    既然相安无事了,他们还有必要在这里尴尬地喝酒、互相折磨吗?

    他现在另找话题也太没神经了,想也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和乐融融聊天的气氛,难不成……

    是陆皙有些什么事无法自我解决,急需他的意见吗?他是那个完人陆皙啊!

    红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他每每喝到剩三分之一,陆皙就会拿起红酒瓶替他添多一些,这样……不就是变相的挽留吗?

    安笙因为常伴着陆皙出席宴会、也要替他挡挡酒,于是喝到红酒的机会比平常人家多一点,但酒量还是普通……两三趟下来,陆皙还是没有放松心关,倒是他脸颊微红、神智涣散了。

    「你……谈过多少次恋爱?」

    终于,他从异常别扭的男人口中听到这句。

    甚么嘛……原来是恋爱烦恼啊,早说不就好了?说起谈恋爱,安笙多少是有点经验的。

    不胜酒力,他的话闸子也开了,「这个嘛……虽然不可以全都称之为恋爱啦。但从十五岁开始,大大小小、加加减减的下来……」

    他张开十指,一根一根地屈起来数算着,「大概也有八、九次吧。」

    陆皙的双眼微微瞪大,仿佛很诧异像他这个只有身高可取、没什么姿色的男人竟然也可以有这个数字。

    安笙苦笑一下,对啊,陆皙根本不知道在只有男人跟男人的同志圈是多么的没有节操、毫无顾忌,大多只是一群急于物色交媾对象的猎人与猎物而已……

    所以他说,不知道能不能称为「恋爱」这样高尚啊。

    陆皙轻咳一声,重振旗鼓。

    「我说的不是逢场作戏,而是很认真的、只有一个固定伴侣的恋爱。」

    「我每次谈恋爱都很认真的啊……」

    安笙咕哝抗议。不要把他跟一夜情当一碟小菜的败家子相提并论好吗?

    他每次都很认真的,别人只把他当床伴他也是控制不了的啊。「大少爷,你说的是像二少爷跟心少爷那样可遇不可求的恋爱吧?」

    陆皙一听到那两个名字就立竿见影的皱起了眉头,「不要叫他心少爷。不、我现在没有结婚的念头,但……差不多是那种。」

    谁准安笙叫那个男人作「心少爷」那么亲切的,那之后是不是要叫那男人做姑爷了?

    现在是他陆家嫁女儿吗?「可遇不可求」这个八点档才出现的形容词也可以省省了。

    「我……」也不管那瓶红酒的价格多贵,安笙大啖一口以咽下仅余的犹豫,

    「要说起来,我也有一个人与我的关系近乎恋爱,就是你上次在饭店房间看到的那个记者。」

    他听到自己有点模糊不清的剖白,觉得很糟糕,很快却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就是停不下来,在滔滔不绝,「他……我、怎么说好呢?我跟他认识很久了,好几年了吧,认识的契机就是某次记者招待会中,我忘了那次到底是为什么要招开记者招待会了。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们……这些圈子内的人就是有某种磁场,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而他知道我也是。他是那种很典型的、逢场作戏的类型,他玩One

    nightstand是家常便饭、也不稀罕固定的伴侣……

    当天,我们交谈没几句我就知道他是那种人,反正我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可以上床的阶段,说不上喜不喜欢的。我跟他相约出来,去他家发生了几次关系,然后便保持联络……」

    说到这儿,安笙自己抬手去拿那一瓶红酒,为自己添了满满一杯。

    他用眼角余光瞄到陆皙稍嫌不耐烦的脸,对啊……陆皙会跟他面对面地坐着其实是想倾谈自己的烦恼的,现在竟然换成是他巴啦巴啦一大堆的说起来,陆皙当然会感到不高兴的吧。

    这任性高傲的男人会坐在这里乖乖听他说而没有离席、也没出声阻止,不过就是交换条件罢了,陆皙听他说的,等一下,他也得认真听陆皙的心声。男人脸上展露的不耐烦除了针对他的长篇大论外,还有……对于同性恋根深蒂固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察觉了这一点让安笙的心情很好,他本来应该感到哀伤自卑的,此刻却没有。

    陆皙被迫听这些「同志轶事」让他觉得很痛快、看他那忍耐着恶心的样子而有报复的快感,他想越说越露骨,让这自命清高的男人更受不了,「……依他的说法,我们的身体配合度很高,跟我上床很愉快。我以为我们的交集就止于性关系,他那样的男人,哼,我才不会傻到去奢求他什么咧,但之后他不时会再打电话来约我,虽然每次约会都在床上结束,可是我们会聊些彼此工作上的事。

    他会有意无意的探听我的口风,想多少知道一些陆氏集团的内幕。啊你放心,我口风很紧的,我不会跟他说起公事……」

    看到陆皙的眉头皱得更紧,安笙补充一句。

    「总之,他试了几次发觉不成功之后就再没有从我这边入手了。之前二少爷入狱跟出狱之后的花边新闻不是闹得很大吗?那时候你叫我跟公关部门的同事一起想解决办法、去跟传媒们周旋,我知道里头有几篇报导都是他乱掰的,就没有再主动跟他联络了,可是他……有一天故意我下班回家,那天他抓着那几本杂志蹲在墙边,我知道他想跟我解释什么但……」

    但他问自己,Gabriel需要向他解释吗?想解释什么?他明白这也不过是Gabriel的工作一部分而已。而他们是什么关系、用得着吗?

    他知道,也许Gabriel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也是,我们一见到面就接吻、也不管邻居有没有看到,像野兽般整晚就只是上床、上床。」

    说起那荒唐的一晚,安笙也不禁苦笑着耗乱自己的头发,双手抱头,「我感受到他的在乎了……我觉得我们终于有点像恋人了,但他就是不会定下来,我要找他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他就是不能停止跟别人发生关系,任何人只要表现出有那个意思他都会跟别人去开房,但当我有需求、我去找别的炮友时他就会发飙、跟我大吵特吵然后失去踪影好一段时间……我搞不懂我们算是什么。

    之前我在饭店等你的时候重遇他,跟他回复以前的关系,但今晚又吵起来了……我觉得好累,他莫名其妙地小事化大、在无理取闹……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我就好羡慕、好羡慕二少爷,为什么他竟然可以找到心少爷?

    简直像奇迹一样……我从十五岁开始发展过这么多段关系,全都差劲到我不想再提……」

    他好羡慕、好羡慕二少爷,羡慕得不得了……

    虽然二少爷这段情缘得来不易,但他自问如果找到真心相待的人,他也绝对能够为对方奋不顾身、出生入死也不喊一声苦。

    但他就是找不到、他只能反复地希望又失望,年年月月地在纠缠不清、污秽不堪的关系中煎熬,是这圈子没有白头到老这回事、还是他不值得别人来珍惜对待?

    呵,男人与男人,怕承诺的生物与怕承诺的生物,是他这种想法跟期待太不像男人了吗?

    良久,他听到杯底轻击茶几玻璃的声音。

    陆皙搁下了红酒,抿抿唇,道:「我搞不懂陆皑有什么好令人羡慕的。」

    在陆皙说完这句话的停顿里,安笙才发觉自己在屏息以待,在等待着眼前这男人听完他一大段剖白之后的想法。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刚刚,我在某间酒廊中遇见了Y,Y被她的广告商客户纠缠着不放,经理人也有别的事在忙所以没法解救她,于是我便编了个借口带她离开,我以为今晚总可以与她吃个晚餐、喝点小酒,来个比较正式的约会……但她还是婉拒了。」

    当初Y来主动接触他、认识他的时候,他以为Y对他有那个意思,现在,他完全不确定了、他甚至搞不清为什么Y要来结识他这个下朋友」,「Y不同其他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明星,虽然她们都很漂亮,但Y很funny,你也知道她的个性爽直、很男孩子气,说话也直肠直肚……跟她一起应该会很舒服吧。我不知道自己欠缺了些什么让她一直拒绝我。」

    安笙一手托着变得昏昏沉沉、重甸甸的脑袋,都听不大真切陆皙在说什么了。

    天啊,难不成男人跟女人之间不可以存在「朋友」这个身分吗?陆皙喜欢的东西从来都要握在手里?

    别人在追求女生不成功的时候不都自怨自艾、烦恼着自己有哪点哪点得不到女孩的欢心、哪点哪点先天欠缺或需要后天补进的吗?这个自视过高、十全十美的陆氏副总裁竟然烦恼在找不到自己的缺点?他想破头却想不出为什么Y不选择他、为什么Y拒他于千里之外所以才来问他?

    这个男人真是……

    「……你之前有些追求女生、跟女生一起的经验吧,那她们总对你有些抱怨吧?例如觉得你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之类的?也许可以参考一下……」他虽然是GAY,好歹也是个男人,陆皙问他干什么呢?

    即使他真的很像陆皙的褓父、但也不是真的褓父啊!而且他知道陆皙从没有认真地发展过一段称之为恋爱的男女关系。

    男人看男人、跟女人看男人的角度当然不同,如果让他来评鉴,他就会抱怨陆皙太多钱了、长得太帅了、身材太好了、家底太丰厚了、英语说得太流利了、IQ过高了、事业心太重了、对下属——尤其是他——太惨无人道了……想也知道,全世界没有一个女人会因为这些而对陆皙不满的。

    而且Y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生,很难一概而论,这样的陆皙在她眼中都不够好,不就只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吗?

    好一会儿,陆皙站起来。

    大概也是发觉跟他商谈这个是对牛弹琴、毫无助益了吧……

    安笙觉得今晚发生太多事了,多得让他措手不及、让他疲惫不堪,他将涨红的脸孔埋进双掌之中搓动,他感到陆皙接近他、弯腰,抱起他身旁的西装便又站起来。

    陆皙的脚步声响了几下,蓦地,停止。

    「……只要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安笙抬起头来。

    他的双手软软搁在膝盖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脸蛋酡红、眼眶也红红的。

    他半醉的模样狠狈不堪,像个疯汉般看着陆皙。

    陆皙抱着一袭他打工半年也未必买得起的名牌西装、站在他家的走廊上,转身,这样对他说。

    他不知道自己望了陆皙多久。

    他突然好想扑上去,打他、把这个陆皙撕碎,让他不能再嚣张的多宣布一句。

    但他也……突然好想哭。

    偏偏他知道陆皙所说的是实话,凭他的财力、凭他的样貌、也凭他的智力,从来只有这个男人想要的、看上的,都没有得不到的、握不在手里的,他当然可以自负地、高傲地搁下这句豪语,把他打压得像地上的小蚂蚁……

    但陆皙任何时候说这句话都可以是挑衅、是宣战、是炫耀,却在这一晚、他们共饮红酒并罕有地互诉心声的这一晚,陆皙将这句本应霸势的话说得那么悄、那么轻,那么犹豫不决与不知所措……

    陆皙只是像个得到太多、握了满手玩具的孩子,腾不出空间去再抓一件闪闪发亮的心爱玩具了,于是抬头问他:怎么办?

    我明明已经那样优秀、那样完美了,Y还不是我的,我要怎么办?

    安笙突然觉得好恨、好恨……

    他没日没夜地渴望而得不到的,这个男人却高调而坦然地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在自怨自艾中过的这些年,这个男人却早已拥有太多太多爱慕他、会宠疼他的人了,所以他觉得不新鲜了、不屑一顾了,他要去找自己喜欢的玩具、他要挑战高难度,要去征服一个对他来说有意思得很、特别的女人……他是真的爱Y吗?

    他是真的喜欢Y到非她不可吗?若追求成功了,他会跟Y在一起多久就厌倦她?

    陆皙他真的从来无所不能,想要的没得不到的吗?

    那「血缘」呢?

    那二少爷跟老爷之间铁铮铮的、不可分割的亲生血缘关系呢?这不就是他很想要、却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吗?

    老爷的亲生儿子只有一个,不可能再多了,那个幸运儿名叫陆皑,不是陆皙。

    安笙很想冲口而出去报复他,去看他的表情、去得到报复的快感。

    但他没有。

    ——他选择了另一个方式。

    他想陆皙去亲身体认,这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是他绝对得不到的。

    「我……」安笙舔舔突变干燥的唇,尝到报复的甜味跟苦味,「我跟Y是青

    梅竹马,跟她认识很久了,知道她喜欢什么……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追求她。」

    陆皙再度转过身来,黑亮的眼掠过一丝兴味。

    跟了陆皙十年,安笙知道,当他露出这个表情来,八成是同意了。

    他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竟会这样提议。

    他肯定自己一定鬼迷心窍了,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会脑袋不正常。

    他后侮自己竟然这样恶劣,去伤害他从小认识至今的两个人。

    ——他明明知道,Y会一直拒绝陆皙,是因为喜欢他。

    《待续》

    注一:LU,陆氏国际品牌的英译名

    注二:平机会,平等机会委员会,香港的公营机构,提倡性别、年龄及残疾平等机会。

    文案:

    安笙之于陆皙,不过就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仆人罢了,

    就算明知他是自己最讨厌的GAY,

    陆皙也从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但这份「安全」,却在他误喝被加了药的红酒后全部破功!

    他从未想过,安笙虽是他人眼中的「忠犬」,

    毕竟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类,

    被打骂了会灰心,被撩动时也会产生欲望。

    他以为安笙会永远无怨无尤的跟随他,就算被整个世界背叛都好,

    安笙是唯一不会离弃他的人。

    哪里知道,最后将自己推向悬崖边的,也是他……

    女王发飙中,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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