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xx中-第九章女王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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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哪个报复陆皙的诡计、还是请辞陆氏的工作这一点,安笙在第二天早晨已经后侮了。

    「起来。」

    「……我、我不用上班了,老爷已经解雇我了,是真的……」

    「即使他已经解雇你了,不代表你可以像条冬眠的懒蛇般窝在这里,你不觉得惭愧的吗?」

    那你呢?

    你离家出走之后死活赖在我家还厚颜无耻地搬了座大钢琴进来,现在我终于从你十年毫无人道的劳役中解脱出来,休息一天也不算很过分吧?你竟然还要赶我出去找工作养你?

    你不惭愧的吗?

    陆皙于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然后梳洗完毕、精神爽利地站在他床边,准备到某一段落的早餐就在厨房中加热着,还飘来刚煮沸的咖啡香味。

    窝在沙发上的安笙犹在作最后的挣扎,双手扯着被子蒙头死不被手。

    同时在心里为陆家的厨师默哀,如果陆皙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了,那厨师需要起多早去为他准备那像满汉全席的早餐啊?他绝对不让陆家厨师的悲剧降临在他身上!

    安笙不用看也知道,陆皙正双手环胸,脸冷得像铁板般站在沙发旁。

    他昨晚喝酒,又不像那男人是喝惯红酒的人,现在头痛兼手软脚软,躺一下也不算很过分吧?

    ……良久,陆皙终于忍无可忍地伸出尊贵的手,扯起他的被子!

    被子异常顺利地被扯走了,安笙却低叹一口气,坐了起来,抓着陆皙来不及收回去的手。

    一方格的晨光之下,那只手白皙无瑕,没有做过粗活,修长纤细得像葱白。

    陆皙立竿见影地想将手拉回去,但与安笙的力气相较之下,竟是连抽都抽不出。

    「大少爷,请问这是什么?」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点陆皙张开的手心。

    「手。」

    「那请问这是什么?」

    这次,安笙指向陆皙的小腿。

    「脚。」这下子,陆皙就搞清楚他在搞什么把戏了,他收回手、双手环胸,「你现在是想讽刺我有手有脚,却不出外干活吗?」

    他说,这个安笙是不是睡昏头了,竟敢拐弯抹角、装幽默地去讽刺他好吃懒做?

    虽然他现在是寄居在这月入不够四万的人——今天开始还零收入——家中,但代表安笙可以如此嚣张吗?

    安笙没有回答。

    明显睡眠不足的安笙就这样一手扯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用呆得不能再呆的样子看着他。

    陆皙光看他那双完全没焦点的眼睛,就知道这家伙根本还没睡醒……

    不、根本是张大眼睛又睡着了!

    除了他弟陆皑之外,安笙是第二个让他这么想一拳揍到死的人。

    现在往那张流口水的痴呆脸揍下去,只会助他一程、让他一路好「眠」吧。

    陆皙不怒反笑,「好,就让你看看我有手有脚可以做些什么。」

    陆皙转身,走到钢琴前,打开琴盖。

    他坐下来,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琴键上……

    十指狠狠地全压下去!

    五秒后,安笙完全清醒,连跑带爬,差点没抱着陆皙的小腿哭求他不要再弹,不然邻居就会来投诉大清早从他家传出的地狱魔音、不然房东就再不租给他了。

    一小时后,安笙五体投地,跪在「橘狗搬运公司」招牌下,大声忏悔:「对不起,之前离开公司是我的错、是我贪慕虚荣!请舅舅大人有大量,再给我工作吧!」

    身后的陆皙竟然还轻哼一声,烦厌地看着他,「哼,贪慕虚荣。」

    他、他他是为了养这尊佛祖才去吃回头草、才跪地认错希望舅舅再收留他的啊!

    这个全身上下都挂着名牌的会走路广告、贪慕虚荣的代表作竟然还看不起他?

    安笙差点吐血身亡。

    老爷、二少爷,你们什么时候要接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去啊?安笙快不行了。

    「大少爷,这是我舅舅,这间公司是他开的,现在有三间分店了。这是阿密,之前在搬家的时候你见过他了,他在这里做了几年了,之前是全职的、现在转了兼职。里头在讲电话那个是Noel,舅舅的秘书,人漂亮做事也很能干……」

    安笙还没能把留守在公司中的员工都介绍完毕,舅舅就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安笙,你跟个外人吱吱喳喳说这么多干啥?他是你的谁啊?你不是已经不干陆氏了吗?现在还叫他大少爷?当仆人当上瘾啊你!没出息的小子!」

    在安笙身旁的陆皙只是勾起了商业笑容,道:「橘狗先生,正确来说,不是你的侄子不干陆氏了,是我们陆氏国际解雇了他。」

    「我不叫橘狗!」

    眼看舅舅的脸色气得都绿了,安笙只能尴尬地干笑了数声:「舅舅,事实是我被炒了没错啦……」

    「『我们陆氏国际』?杂志上不都写你因为被揭发不是亲生儿子、只是外头的野种,所以你老爸已经赶你出家门了吗?看你都出现在这儿了,八成是真的吧。」

    本来在外头的货柜车上忙进忙出的阿密,不知道什么时候抬着一张儿童座椅进来,刚好插进他们的对话里。他轻松自若地将座椅放好,咬下粗麻手套。

    当阿密挑衅地下巴微抬,看向陆皙的时候,安笙看到陆皙的表情不变,眼神已像刀锋利。

    ……为什么阿密长得如此人畜无害、斯斯文文,竟然可以常常出口就得罪人啊?

    「阿密,公司养你这么久总算没有白养!」舅舅乐得哩,竟然即场向阿密竖起了大拇指!

    「大……不、陆先生,阿密只是开玩笑的……」

    一时之间,小小的空间内火药味浓厚,三人各据一方、分了两面阵营。

    安笙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怕稍微用力一点喷气就足以酿成大火灾了。「好了啦,我明天才回来上班,今天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反正我也只是带大少爷来熟悉一下附近环境的……」

    他现在真的超级后悔为什么要带陆皙来公司了,他本来只是想向陆皙炫耀一下舅舅的公司、他工作过很久的地方而已,谁知道舅舅跟阿密的口气竟然这样冲!陆皙最介意就是别人提起陆家了。

    「大少爷,我们走吧。」

    他压低声量,挨近陆皙耳边悄说。

    陆皙一贯的商业笑容没有丝毫瑕疵,只是从牙缝中挤出只有安笙才听到的声量:「你亲戚们是很想我叫陆皑开一间『陆氏国际搬运』在这间破烂黑店正对面就是了?不够的话,我买下整条街,开够四间在前后左右全方位包围也成。」

    「不、请你千万不要这样做……」安笙连撞儿童座椅死的心都有了。

    走?如果他现在跟安笙走的话,那跟夹着尾巴逃的丧家犬有什么分别?

    虽然他在公司负责的是珠宝开发及销售的部门,但老爸的世袭事业就是运输,他怎么能容忍这条中年橘狗在对他班门弄斧、对他大小声?

    一句轻视他的话已经太够了,他决定命令陆皑立即在这间烂店的正对面开间搬运公司……

    陆皙掏出手机来。

    拇指熟悉地压下快捷键,在要拨号之前,他犹豫了。

    他看着那组电话号码、陆皑的大头照片……犹豫了。

    对了,到底陆皑是什么时候偷拿了他的手机去自拍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大头照中的陆皑仍然笑得一副蠢相,完全不像个商业菁英,只像个挥霍家产的二世祖。

    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这个人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他停顿的时间太久,萤幕的背光关掉了。

    陆皑的笑容变得黯淡。

    陆皙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去命令陆皑或是陆氏国际的任何一个人了、他再也不被赋予这种能力与享受陆家物质的资格了。陆皑是他的谁?现在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而已。

    只是一场长达二十多年的家家酒、只是一个他从出生看到现在的名门二代。

    名正言顺的名门二代。

    安笙注意到他内心裂出的空隙,他抓着这大好机会赶紧劝说,免得陆皙又再筑起厚得像水泥的坚固心墙,不准他提起老爷或二少爷的事,「大少爷,其实二少爷现在也搬出大宅了,他说你一天不回去、(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也一天不回家。老爷也真的很担心你、很内疚,不如你就拨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吧……」

    陆皙没有吭声。

    他毫不犹豫地将陆皑的号码从手机中删去。

    就在删除成功时,铃声响起,一瞬间让陆皙误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抗议还什么的,很快,安笙却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手机来。

    安笙一看来电者,立即暗叫一声糟糕。

    二少爷跟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心电感应啊?好挑不挑,竟然挑中这敏感的时候打来?

    安笙迟迟不接听电话,陆皙光看他那越来越白的脸色都猜出是什么回事了。

    「给我。」

    「但……这……」安笙下意识地缩手,把手机往自己怀里拉。

    蠢蛋都看得明白刚刚陆皙删除二少爷电话的举动代表什么,他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让二少爷跟陆皙对话啊?那不就摆明要二少爷难堪吗?想也知道陆皙不会说什么好话的!

    「给我。我不是不准你私下联络姓陆的吗?」

    安笙还没想出脱罪之词,陆皙已经一手把手机抢去了。

    果然,来电者是陆皑。他按下通话键。

    「喂,Ansson?你在忙吗?如果你很忙的话我迟点再打来……」

    「永远都不用再打来了。」

    「……大哥?大哥你现在在哪里?Ansson身边吗?当我拜托你了,你快回家吧!老爸都快忧郁症了!你究竟要怎样才原谅老爸?我知道这次是老爸不好、但你也小气够了吧,不要……」

    「他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你大哥,不要再烦我。」

    「……」

    那边被他决绝的一句狠狠地截断了话,覆盖而下的是一片静默。

    就在陆皙想要切断通话时,陆皑却说话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也学你一样离家出走吗?」

    「我没兴趣知道。」

    「因为我以为这样可以迫你回去,现在你走了、我也走了,公司要垮了你也不管吗?没有你的家不是陆家、没有你的公司也不是陆氏国际了。我去订机票离开香港,我们两兄弟一起看着陆氏垮台吧。」

    陆皙拿下手机,切断了通话,抛回给安笙。

    安笙从头到尾只看见陆皙说了两句话,他是不知道二少爷说了些什么啦……但看着陆皙那张毫无表情的侧脸、因为紧咬着牙关而变得刚毅的下巴线条,就仿佛心里有条弦线不断被拨动着般,心窝隐隐作痛起来。

    他是很希望陆皙的脑袋可以快点开窍、快点打通任督二脉然后回陆家。

    这样的话,对他恩同再造的老爷可以宽心了、二少爷也可以回家共聚天伦,最重要的是他也……他也可以摆脱这暴君的颐指气使,重获他单身贵族的生活。

    但现在,他追着陆皙仿佛要摆脱什么而加快脚步的背影,却很想说,如果真的那么不想回去、那就别回去吧。

    ……他在社会工作这么多年也有一笔小小的积蓄、他也可以继续努力工作赚钱,只要陆皙不再挥霍无度、不再非名牌不用,他养着陆皙一段时间应该绰绰有余了。

    连与他相处二十多年的兄弟也可以被陆暂定义为毫无关系的人。

    那他呢?他这个跟陆皙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上司下属关系的人又算什么?

    只是陆皙用来报复老爷跟陆家的工具吗?

    安笙发觉自己竟然愿意付出所有去挽留这薄弱的、微小的关联。

    明明现在一无所有的是陆皙,被他抛弃会曝尸街头的是陆皙才对。

    他竟然心慌得连手都会颤抖。

    自陆皙非常顺手地删除了他手机中跟陆氏有关连的联络本后,已过了数天。

    安笙离开陆氏之后,很快又再投入朝九晚五的生活。

    虽说当初是陆皙强迫他出外工作,他才提早结束「离职假」的,不过……大概自己也是悠闲不下去,只有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才最自在吧。

    回去舅舅的公司,工作很快就上手了,因为搬运这行业对学历要求不高,而他十多岁出来社会工作第一份工就已经是在橘狗开开货车、担担抬抬了,共事的都是老同事,回公司像回家般亲切。

    现在没以往当陆皙秘书般那么不定时或超时,也不需要那么多脑力、但以往公司中很多同事会同情他被压榨到在违反劳工法的边缘而帮忙,群策群力去满足陆暴君的需要,然后去庆祝大家的劫后余生,所以……要说以前还是现在比较愉快嘛,好像也说不上来。

    当他在港九跑来跑去、满身大汗到甚至染湿了亮橘色的制服时,与所有亲朋戚友都断了联系、被留在家中的陆皙却显得很……无聊。

    他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雇主会请这个工作经验是「前陆氏国际副总裁」的男人去面试。

    更别提陆皙的性格,与其看着陆皙为了一口气而「纡尊降贵」地去做不切合他身分的粗活,不如要他去尽情洒钱追求女明星,安笙还比较舒服。

    「大少爷,我回来了。」

    扯起挂在颈上的毛巾抹汗,安笙边关上门边说。

    奇怪……为什么陆皙没有回应?

    脱下球鞋,安笙抬头,这才看到陆皙睡着了。「大少……爷?」

    他租的套房面积不大,因为一个人独居也说不上有什么间隔,从玄关走进去数步,就看到床了。

    床当然是单人床,陆皙就这样一手软软搁在枕头上,睡得很沉。

    虚张的手心附近有枝名牌钢笔,床上散落几张涂涂改改的琴谱……

    也对,陆皙在他家中除了玩吉他、弹琴,上网看看股市走势跟财经消息外,也只能睡觉了。

    与之前的生活落差多么的大啊,以往陆皙可是忙到连休息都没时间的……

    说到这,安笙就不禁要为陆皙而心疼了。

    陆皙一定很难习惯现在无所事事的生活吧?以前他哪来的美国时间去写歌。

    安笙屏息静气地接近床铺,到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有点过分贴近了。

    窗帘布拉开了一半,阳光洒在陆皙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映出扇般的阴影,而深蓝色床单的对比之下,裸露的肌肤更白皙了,男人的呼吸轻细,睡着的时候不像暴君反而像等待被吻醒的……说起来,是老爷对《Snow

    white》这个故事有什么特别喜好吗?

    大少爷的名字代表whiteskin,二少爷则是snowwhite。而他们两人都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

    ……但的确,陆皙有张骗死人不偿命的漂亮画皮、二少爷的心灵则非常善良纯洁。

    忽然意识到自己连制服都还没换下来,满身汗臭味,安笙立即想要把身子往后拉……

    偏偏,陆皙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陆皙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咕噜呢喃了两声什么。

    安笙听不大真切,只好一膝搁上床边,俯下身来听取他的圣旨……

    蓦地,一根手指不偏不倚地戳在他脸上。

    更正确一点来说,是戳在他酒窝中。

    安笙的微笑就这样僵在那里。

    而他连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像个变态般挂着笑、看陆皙看到出神都不知道……

    陆皙朦胧的双眸半开,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戳着他。

    好一会儿,才带着浓浓睡意般蹦出一句:「……安笙……要上学了吗?」

    就这一句,安笙整个人像通了电般,背脊窜过一阵电流。

    陆皙刚刚是问他「要上学了吗」,他没有幻听吧?

    好、好可爱……

    睡迷糊了的陆皙可爱得让他鼻腔发热、鸡皮疙瘩全都起立了。

    感觉像是小时候看到巨型的绒毛玩偶般,真想用力的、满满的扑上去熊抱。

    陆皙还贪睡,在梦中,他不停记挂着要迟到了、上学要迟到了而很焦虑,像他这么一个从不迟到的品学兼优学生绝对不能容忍破例,不然他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泡汤了、前功尽弃了,他好想爬出床的范围外,可就是没有力气,只能软趴趴地趴在被堆中,等安笙抱他回学校……

    于是他一睁眼,就看到安笙了。

    安笙好像突然长大了,轮廓既熟悉又有点不同,始终没变的却是……笑得一脸蠢相。

    啧。

    陆皙收回手指。

    他完全清醒了,坐起来。「原来你从以前开始就笑得那么蠢……」

    「这不叫笑得蠢,这明明叫酒窝……」

    安笙不甘心地低声抱怨,刚刚这位大少爷一手指戳下去的位置是酒窝好吗?

    怪不得陆皙常常说二少爷笑得很蠢,也是因为酒窝的缘故吗?

    明白争辩无用,安笙进入厕所换家居服。

    隔着薄薄一块门板,他与陆皙交换着琐事,「你今天在家里写歌吗?是琴谱还是吉他的?」

    「琴谱。」

    「喔,等你写好了我可以听听看吗?」

    「写给Y的。」

    就因为安笙之前说Y从小就对音乐很有兴趣、很喜欢唱歌,一直而来的心愿就是进入专业的音乐学院就读却苦无机会,所以想与Y发展她感兴趣的话题就要从音乐着手。刚好音乐也是他擅长的领域,以往包下整间餐厅弹琴给女伴听的招数他熟能生巧了——那姓陆的老头常怒骂:我让你两兄弟学琴不是为了让你们泡妞用的——就是从没有为谁人特意写过歌。

    如果是为了打动Y,他愿意这么做。

    一听到陆皙口中吐出Y的名字,安笙套T恤的动作停顿了。

    一股已然熟悉的心虚跟内疚悄悄爬升。

    他那天喝醉了想要使计报复自大的陆皙、让他尝尝苦头,但他现在有点后悔了,纵然可以让陆皙踢到铁板很高兴,但Y是无辜的……不、不,有哪个女生不想被男人无微不至地细心呵护的呢?Y再男孩子气也不是个例外,如果这样真的可以撮合陆皙跟Y就最好不过了。

    Y跟陆皙的身分绝对相衬,没有竹门对木门的困扰,况且……Y很早就表明自己喜欢他了,到了现在,这个心意还没有要动摇的意思,被这样优秀的好女孩喜欢上是很高兴,但却说不出拒绝的理由、也不想Y把青春再蹉跎在他身上,陆皙跟Y可以在一起的话,他也能对Y放下心了。

    没错!虽然他的出发点有点恶劣,但之后纠正过来就可以了,没错,他在做的是好事。

    「嗯!很好啊,Y听到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待你写好也练熟了之后,我就联络Y的经纪人看看她什么时候有假期,再找一间有钢琴、气氛也很好的海景餐厅……」

    边走出厕所边说着,蓦地,安笙记起自己已不是陆皙的秘书了。

    但那坐在钢琴前的男人只是点点头,与他一般自然,显然没有发现他说错话了。

    安笙的心里有点发酸发涩。

    他已经不是陆皙的秘书了……

    陆皙打开琴盖,一手拿着琴谱、另一手轻轻敲着琴键。

    敲了小小一段之后,开始有点认真的意味了,于是将琴谱搁好,十指微张地放在键上……

    边弹着前奏,边对他说:「没办法,既然你家又窄又小,你要听我也阻止不了。」

    语气间还夹带着「让你这样没有品味的人听九级钢琴大师的作品真是奢侈」的意味。

    安笙笑。

    笑得陆皙所谓的一脸蠢相。

    虽然嘴上说不要给他听,但有哪个创作人不想将自己的心血公诸于世,当然是越多人听越好。

    还拿着制服的他双手环胸,倚在墙上,准备张大耳朵好好聆听……

    听完,称赞他一下吧。

    陆皙的前奏才开始没多久,蓦地,安笙像虾子般从墙上跳起。

    手机虽调整成无声,却正因来电而震动。

    这个场面怎么似曾相识啊?

    安笙手忙脚乱地从制服内袋中掏出手机来,是谁那么会挑时间、陷我于不义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先看看是谁打给……」

    手机萤幕上显示着:Gabriel

    安笙吞了一下口水。

    手机在他的掌心中响个不停,仿佛正在倒数计时的选择题。

    他听不见钢琴声了、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声……

    「对不起,大少爷,我出去听个电话再回来。」

    「是谁?」陆皙也停下了舞动的双手,正抬头看着他,「那个记者吗?」

    安笙震慑于陆皙的料事如神、也很惊讶陆皙竟然有把他那晚的话放在心上……

    转念一想,这次不是陆皙的洞悉力过人,是他的表情太明显了吧。

    「……对不起。」

    也不知道在对不起什么、为了什么而向陆皙道歉。

    为了打断了陆皙的演奏、还是为了自己的……又一次懦弱?

    他逃避什么似的打开大门,去外头走廊听电话。

    「安笙……安笙!」

    陆皙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他不用转过头去,也知道那男人此刻的眼神有多鄙夷。

    他不后悔告诉陆皙这件事,他也希望谁来让他悬崖勒马,不要明知道前面是悬崖还冲过去……

    连他也鄙视自己,就别怪谁来轻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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