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世界大战-第七章 总体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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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总体战

    在「毛洛?欧提瑞号」飞船上,位于芬兰瓦拉哈维三千呎的上空

    这艘飞船是一个战斗资讯中心,也是欧洲地区模仿美国制的巨型D29型指挥控制飞船而设计的。我站在安柏夏将军身旁,飞船内全体人员安静地在闪烁的监视器前工作,其中某位偶尔会对着耳机说话,以一阵快速、低声的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或义大利语确认接收无误。将军弯身看着视讯图,从这个高空上的眼睛俯瞰底下的军事行动。

    我第一次听到「反攻」这个字眼,本能的反应是:「马的,事情大条了。」这种想法让你很意外吧?

    ((我还来不及回答……)

    当然,你一定很意外。你也许希望像我这种「高阶长宫」应该是急着要大干一场,满怀热血和胆量,鬼叫着「打得牠们屁滚尿流回家叫妈妈」。

    (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谁创造的这种刻板形象,把将宫想成是傻楞楞的高中足球教练。可能是好莱坞或民间记者,也可能该怪我们自己,因为有那些无聊又自大的小丑将军(像是陆军的麦克阿瑟、海军的海尔赛、空军的李梅)在人民面前定义了我们的形象。重点是,这种形象已套用到每个穿制服的人身上,却和事实完全不符。我超怕部队即将要展开攻击,更担心到时上火线的不会是我,我只负责下令要别人去送死。这里就是我要派他们去送死的地方。

    (他转向墙上另一个银幕,向操作员点点头,影像立刻转换成一幅战时的美国大陆地图。)

    两亿只殭尸。这么大的数量,(1)连想都很难想,更别说是要和牠们对战。虽然这次我们掌握了要对付的目标,但加总了所有的经验,分析了殭尸的起源及牠们的生理状况、力量的弱点、心理动机等资料,胜利的希望仍十分渺茫。

    (1)?经过证实,美国境内的两亿殭尸当中,包含两千五百万拉丁美洲难民,他们本来想逃往加拿大北境,半路上被咬死后变成殭尸。

    人类的战争史书,也就是自从某只猿猴搧了同伴一巴掌开始所流传下来的战争史书,对眼前的情况完全没用。我们得归零重写。

    所有的部队,无论是机械化部队或山上的游击队,都必须遵守三项基本限制:生育、喂养和领导。生育的意思,就是要有人生小孩,小孩长大后当兵,否则军队哪里来?喂养:有了军队,就需要物资补给。领导:无论战斗队伍有多分散,当中一定有个人负责领导,负责说:「跟着我。」生育、喂养和领导。然而殭尸大军却不必遵守这三项限制。

    你有没有读过小说《西线无战事》?作者雷马克非常生动地描绘了德国逐渐「空洞化」的情形,就是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士兵快死光了。固然可以在数字上作假,把老人和小孩送上战场,但最后还是会用完……除非每个被你杀死的敌人,都能复活变成你这一国的人。殭尸大军就是这么干的,牠们耗损我们的兵力,自己却获得壮大!而且只有牠们有能力这样。感染一个人类,就多一个殭尸;人类杀死一只殭尸,牠只是变成尸骸。人类只会变弱,但牠们却越来越强大。

    人类的军队需要补给,彊军却不需要。牠们不靠食物和武器,燃料也省了,连饮水和空气都免了!殭尸没有后勤补给线可以被人类截断,没有弹药库可以被破坏,你也没法把牠们围困到饿死、渴死。把一百只殭尸锁在房里三年,牠们定出来时还是一样的致命。

    讽刺的是,殭尸虽然没脑,但消灭殭尸的唯一办法就是摧毁牠们的大脑,因为殭尸团队没有集体的智慧,没有领导统御和命令传递,没有任何层次的沟通合作。牠们没有总统可被我们刺杀,没有总部基地可被我们轰炸,每只殭尸都是装备完整、自动操作的部队。这项优势说明了整场战争的真义。

    你听过「总体战」这个说法,这是人类历史中相当常见的措词。每个世代都会出现一些爱膨风的家伙,滔滔不绝说他的民族已经对敌宣告「总体战」,国境内人下分男女老幼,一致献出生命中的每分每秒,只为了打赢这场仗。这说法全是鬼扯,可以从两个基本层面来看:首先,从来没有哪个国家或团体百分之百的献身作战,实际上不可能。可能有很多人非常努力,长时问工作,但是要全民献出所有的时间?那些装病的人和有良知的反战者呢?病患、伤者、老人和小孩呢?你吃暍拉撒的时间也没有吗?你可以说我们是「为胜利而拉」吗?因此,这是人类不可能投入整体战的第一个理由。第二,所有的国家都有极限,或许有几个人愿意牺牲,或许人口中有相当高比例的人愿意牺牲,但是整体而言,全国的人最后一定会到达情绪和生理上的极限。美国投下两颗原子弹后,日本人就到达极限了:越南人只要我们再多丢几颗,(2)也会到达他们的极限,幸好上帝保佑,越南人还来不及到达极限,美国人的斗志就先瓦解了。这就是人类战争的本质,双方都在考验对方的持久力极限,而且无论我们多爱谈论总体战,那道极限还是存在……除非你是殭尸。

    (2)?据说在越战时,美国陆军有几位将领曾经公开支持使用热核武器。

    有史以来第一次,人类面对了主动发起总体战的敌人,牠们的持久力没有极限,从不协商,从下投降,会战到最后。殭尸和我们不同,每一天的每一秒,牠们每只都致力吞吃地球上的所有生命。这就是在落几山脉之外等待我们的敌人,这就是我们必须要打的战役。

    丹佛,科罗拉多州,美国

    我们才刚在卫尼欧家吃完晚餐,陶德但大爱莉森在楼上看儿子阿狄生做功课,陶德跟我在楼下厨房里洗碗盘。

    感觉上这场战争好像是回到过去,我指的是新组成的军队,和我从前打过的仗有天壤之别,尤其在杨克斯市那一役,我差点战死。现在我们已经不搞机械化了,没有战车、大砲、轨车,(1)连布莱德雷步兵战车都没有,全都改装、封存起来,准备有朝一日要光复我们的城市。现在唯一有轮子的军用车辆就是悍马车,还有一些M三幺拐装甲车,(2)用来载运武器跟物资。我们全程行军,用走的,就像你在南北战争图画看到的那样纵队行进,还会联想到「蓝军」对抗「灰军」,主要是因为殭尸的肤色,还有我们新武战斗服的色系。现在不必管隐蔽伪装的问题了,因为没有意义。而且,我猜海军蓝是当时最便宜的染料。战斗服本身看起来比较像特勤小组的连身服,材质既轻又舒服,还混纺了「功夫龙」,应该是叫做「功夫龙」吧,(3)那是一种防咬纤维。并且配备有手套和遮护全脸的兜帽,后来在城市肉搏战中,这些配备救了许多人命。

    (1)?轨车:战时的术语,指的是在轨道上运行的车辆载具。

    (2)?M三幺拐装甲:凯迪拉克厂生产的M1117装甲防护车(ArmoredSecurityVehicle,ASV)。

    (3)?截至目前为止,军队战斗服装的成分仍属于机密。但「功夫龙』又叫凯夫勒,是杜邦公司生产的先进纤维,常用来制造防弹衣。

    每件东西都好复古,我们配发的「脑棒」看起来像……我不晓得……电影《魔戒》里面的道具。关于脑棒的使用时机,标准的命令是「有必要时使用」,不过,请相信我,情况经常很有必要。那种感觉真好,你知道吧,往殭尸结实的脑袋一棒子敲下,好像我个人就执掌了生杀大权,你可以感觉到颅骨裂开,自己一阵情绪,又夺回生命的主权。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并不是说我不喜欢开枪。

    我们基本的武器是SIR,标准步兵步枪,木质构造,看起来像是二次世界大战的枪。原因应该是合成的材料很难大量生产。我不确定SIR是哪里做的,听说是模仿俄国AK系列,也有一说是突击步枪XM8的简配版(以前美军想要把XM8当成下一代的攻击武器)。我只听说SIR是在「英雄市」被包围时发明的,本来在进行测试和首批生产,计画后来转到檀香山。老实说,我不知道,也真的不在乎。这种枪或许后座力很大,或许只能以半自动发射,但是超级精准,而且从不卡弹!它可

    以让你拖着穿过泥沼,放在沙地上,掉进咸水里不管,甚至泡上几天,无论你怎么对待SIR小宝贝,它都不会让你失望。SIR还有一个改装组,包含多余底件、枪体、各种长度的枪管,因此SIR可以改装成长程狙击枪、中距离步枪,或者近距离战斗的卡宾枪。不用多少时间,用身旁的料件就能完成改装。它还有一个长长的尖刺,一个可以弹出来的玩意,大约八吋长,如果你临时没带脑棒在身边,可以用它先挡一阵。我们曾经开玩笑说,「小心,你会捅瞎某人的眼睛。」当然,已经有很多人被捅过。这款SIR是相当好的近距离攻击武器,即使没有尖刺,但把它所有超凡地性加在一起,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总是恭敬的称它一声:「长官,YesSIR!」

    我们的弹药是北约标准用弹,五点五六「樱桃派」。「派」是指烟火爆药,非常杰出的设计,殭尸的脑壳后会炸开,用碎片把牠的大脑炸空,没有散布感染性灰质的危险,所以下必烧灭尸首。以清场任务来说,(4)埋尸前甚至不必斩下牠们的头,只要挖个坑把牠们全滚进去就行了。

    (4)?清场:清理暨消毒战场。

    是的,我们是一支新部队,所有人事都是全新的,征兵的方武也变了,现在的步兵和以前大不相同,但某些标准还是一样,像是体能耐力、精神意志力、在极恶条件下达成艰难使命的意愿与纪律。假如一个军人无法长期应付殭尸进袭的压力,那以上这一切全都是放屁。我有很多好友在紧张下乱了阵脚,有人崩溃,有人自杀,有人杀同袍。这其实无关勇敢与否,我曾读过英国空勤特种部队的求生手册,里面全都在谈「战士」的人格,像是你的家人应该有稳定的情绪和财源,年轻的时候下该太迷恋女孩子。(哼哼几声。)求生手册……(他的手猛抽,做出打手枪的动作。)

    但这些新兵可能是从各地来的:邻居、姑姨、怪里怪气的代课老师、在监理站工作的肥懒蠢蛋、以前的保险业务员,还有某个人,我确定他是麦可?斯泰普,(5)下过他从没亲口承认。我想这一切自有道理,打从一开始,要是忍受不了的人都无法走到这一步;只要能撑到现在的,都算是饱经战事的老兵了。战场上跟我同进退的同袍是蒙托雅修女,她已经五十二岁了,修女耶,那时在打仗的时候她还是修女。她身高五呎三吋,是印地安原住民,只靠一个六呎高碟制烛台打殭尸,就撑了九天,保护整个教会里的王日学小朋友。我下知道她是怎么挡住那么多的杂碎殭尸,但她就是办到了,没有任何抱怨。从我们在「针斗镇」的集合区,一路打到新墨西哥「希望市」外的联络点。

    (5)?MichaelStipe(一九六0年生),美国另类摇滚乐团R.E.M?主唱。

    「希望市了我没在说笑,这城镇真的就叫做希望。

    他们说上级之所以选它,是因为一望无际的开阔地形,前有沙漠,后有高山,这地方超适合开放性的对战,跟「希望」这名字没有任何关系,就是这样。

    上级真的希望这场试验性的战争能顺利打完,这会是自从杨克斯市战役以后,我们的第一场大规模地面战。这是风云际会的时刻,你知道的,所有不同的事物都齐聚一堂。

    类似转捩点吗?

    是吧,我想。所有的新血、新成员、新训练、新计画,一切应该都是为了首场大战而交互牵动。

    在路上我们遇到好几十只殭尸,缉尸大会找出牠们,而训练宫则使用无声的武器消灭牠们。阵地稳固以前,我们不想引来太多只,希望一切照计画来。

    我们开始种植「花园」,也就是用幻彩萤光胶带围出相距十公尺的防护范围记号,告诉我们该往哪里瞄准。我们之中有些人负责轻松的任务,像是清理矮树丛或整理武器的箱子。

    我们其他的人除了等待也没事做,吃点东西,抽根菸或睡个觉(如果睡得着的话)。我们从杨克斯市一役学到很多,上级希望我们好好养神,问题是,我们实在有太多时间来想东想西了。

    你看过一部导演罗伊?艾略特的电影吗?(参见本书第五章--马里布,加州)是关于我们的故事。有幕营火的场景,众人咕哝叨唸着蛮聪明的对话,谈起未来的故事和梦想,还有个吹口琴的男人。老兄,事情根本不是那样。首先,那时是中午,没有营火也没有星空下的口琴,而且每个人都非常安静。你知道大伙儿在想什么吗:「真他妈的我们是在这里干嘛?」这里现在是殭尸的地盘,对我们来说,送牠们也没差。我们听了超多精神喊话,像是「人道精神的未来」。我们早看过总统的演讲下知几百遍了,但这里可是殭尸家的前院,总统本人又没来,我们本来在落几山脉后方日子过得好好,干嘛来这杀千刀的鬼地方?

    大约幺三洞洞时分,无线电开始作响,是缉尸犬训练官,他们的狗发现尸踪了。我们集中精神,装妥弹匣,就射击位置。

    这整场战役最基本的战术叫「回归原始」,就像我们整个社会回归原始一样。我们排成左右一直列散开,分为前后两排:前排是主攻队,后排是预备队。预备队的设计在于,若前排的人装填武器时,后排就接续射击,免得火力出现缺口。理论上来讲每个人不是在射击就是在装填,只要弹药没用完,我们就能持续射倒殭尸。

    我们听到狗叫,是军犬。地平线上开始出现殭尸,好几百只。我一直发抖,虽然自杨克斯市战役以来,我已经遭遇过好几次殭尸,曾在洛杉几做清理和卫生任务,也曾在响负责处理冰封融化的道路,还有在落几山上打扫清运的时候,都遇过殭尸。不过每次我都会吓一大跳。

    军犬被召回来了,在我们阵地后奔跑,此时我们改采「基本诱敌战术」,现在每个军队都有这种装备了吧:英国用的是风笛,中国用的是号角,南非以前是拿钢矛敲步枪,(6)高唱祖鲁族的战歌。而我们是播放硬蕊「铁娘子乐团」。不过我个人不是重金属音乐迷,我喜欢正经八百的古典摇滚,歌手吉米?汉醉克斯的〈南进〉大概是我能接受的强度。但我必须承认,站在沙漠的荒野里,随着电影《星舰战将》铿锵有力的鼓声敲打在胸口,我渐渐喜欢上它了。基本诱敌战术并不是真的要让殭尸找到我们,而是要提振我们的精神战力,驱定殭尸的魔咒,你知道,就像英军说的「戏弄牠们一番」。铁娘子主唱狄勤生唱到「当你陷入命定的死亡」这句歌词时,我只感到热血澎湃,长官也准备好了,眼睛直盯越来越多尸群逼近,我的感觉好像在说:「来吧,臭殭尸,我们决一死战吧!」

    (6)?南非钢矛:一种纯钢制、多用途器具,根据传统祖鲁的短矛所命名。

    牠们到达前方标记的射击范围时,音乐减弱,班长大喊二刚排,就位!」第一排以跪姿预备射击,接着他命令:「瞄准!」我们全都屏住呼吸,音乐嘎然停止,「射击!」口令下达了。

    第一排微微颤震,弹药破空的声音像是「班用自动机枪」全自动模武射击的声音,每个射击范围里面的殭尸全倒了。上面有严格的指令,只射击射击范围内的殭尸,然后静待另一波。我们已经这样训练好几个月了,现在完全是靠本能反应在运作。蒙托雅修女把枪高举过头,这是「空枪!子弹用完」的讯号,所以我和她交换位置。我打开保险,瞄准第一个目标。牠是一只女的「嫩彊」,大概还死不到一年,金发肮脏又纠结成块,从牠像皮革般的头皮垂下,腹部在褪色的黑色T恤下隆起,衣服上印着「字母G代表帮派」这几个字。我瞄准牠那双皱缩的白浊蓝眼睛中央……你知道,牠们看起来这么可怕,并不是眼睛的原因,其实是殭尸不会分泌眼泪,所以眼球上附着大量微尘,看起来才这样。我扣扳机的时候,那些灰蒙蒙的湛蓝眼睛就直盯着我。这一枪把牠打得四脚朝天,一股蒸汽从牠脑门上的子弹洞冒出。我吸了一口气,瞄准下个目标,然后就这样锁定不动。

    射击准则:每次射击前必须瞄准满满一秒钟,缓慢、稳定、像机械一样。

    (他开始用手指弹起节奏。)

    我们练习时都是跟着节拍器读秒,教官总是说:「牠们又不着急,你急什么?」这是保持镇定的方式,为你自己定速,和牠们一样缓慢呆板,俗话说:「以殭制殭。」

    (他手指弹着非常规律的的节奏。)

    射击,交换位置,重新装弹,哈一口骆驼牌香菸,从山德勒那儿抽换弹匣。

    山德勒是谁?

    是啊,就是补弹队,这个特殊的后备单位啥部下必做,只负责确保射击手供弹无虞。每个士兵身上最多只能携带一定数量的弹匣,重新装填弹匣又很花时间,所以山德勒在队伍中搜集空弹匣,拿到子弹箱那边重新装填,再交给发出空枪讯号的射手。他们叫做「山德勒」的原因,是当初军队和补弹队一起训练时,有个家伙耍宝扮演影星亚当?山德勒的角色,你知道嘛,就是电影呆呆向前冲里的「茶水小弟」,「军火小弟」。长宫下喜欢这样胡闹,但给弹队却很中意这点子。战场上的山德勒是救星,在队伍中穿梭,像在跳该死的芭蕾舞,那次整整一天一夜,大家从没缺过一颗子弹。

    打了一夜?

    牠们不断过来,一整群绵延接踵而来。

    那次是大规模攻击?

    比大规模还大。一只殭尸看到你,除了追着你跑之外,还会发出呼嗥。这呼声一出,另一只殭尸听到了,会循声而来,沿路也在嗥;接着另一只跟着嗥,再唤来一只殭尸。老兄,如果这地区殭尸密度够高,而每只都这样接力呼嗥,谁晓得会招来多远的尸群?这还只是每只殭尸轮流嗥的情况哟,试想十只同时鬼叫,或者每次一百只、一千只。

    死掉的殭尸开始叠在彼此的尸身上,在射击范围的最前端形成一道尸体围篱,尸墙越堆越高,我们竟然创造出一座殭尸骨骸长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需要把「超越城墙上的殭尸脑袋」打到爆浆就好。上级早计画了这一步,他们设计了一个潜望镜塔,(7)可以让长官看到殭尸骨骸墙外的情形,还有卫星即时连线讯息和无人侦察机,不过我们单独的步兵并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在用「陆地战士系统」了,所以我们只需专心对付眼前的一切。

    (7)?M43战斗观察辅具(CmbatObservationAid)。

    我们开始四面受敌,有的从前方尸墙而来,有的从侧翼甚至背面,上级也早算到这一步,命令我们排成「RS队形」。

    这个缩写代表强化版的方阵队形。

    或称「拉吉辛方阵」,我猜这名字是纪念重新发明方阵队形的人。我们排成一个紧密的正方形,仍然保持两排,把车于和其他有的没的东西围在中问。这种队形很危险,是一场豪赌,我的意思是,这招第一次在印度之所以失败,主要是因为弹药用尽,但谁能保证同样的情形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万一上级错估了,没有运补足够的弹药,或者低估了那天殭尸大军的阵容?这可能完全重演杨克斯市那一役,或者更糟,因为这回不会有人活着离开。

    但你们的确有足够的弹药。

    比足够还足够。运补车都快塞爆车顶了,我们有水,有替补人员,想休息五分钟的话,只要举起武器,就会有个山德勒补进你在射击线上的空位。你可以咬一口智慧口粮,(8)洗把脸,伸个懒腰,洒泡尿。没人主动要求休息五分钟,但是有一群战斗心理医生,负责观察每个人的表现,从我们一到这个区域就开始随队,记得我们的脸和长相,还知道战斗的压力何时会耗弱我们的表现(别问我他们怎么办到的)。我们自己不会知道,我当然不会知道。有几次我没射中目标,或是只瞄了零点五秒,没按照规定的瞄准满一秒才射击,接着立刻有人在我肩上一拍,我就知道该下场休息五分钟了。真的很有效喔,那次我根本还没感觉到自己有休息,就已经返回射击线上,只是我的膀胱空了,胃不叫了,肌肉抽筋的情形舒缓了,休息五分钟过后,世界全都不一样了。如果有人认为我们不需要休息,那请他试试射击会移动的飞靶,连续十五小时。

    (8)?智慧口粮:设计用来获得最大营养效能的口粮。

    晚上的情形呢?

    我们用车上到照灯,一种非常强烈的红色光束,不会干扰人类夜视能力。除了探照灯的红光,夜战只有一点令人觉得恐怖毛骨悚然,那就是射爆殭尸脑袋时所发出的光芒,就是因为有这种光,牠们的绰号才叫做「樱桃派」--如果子弹火药里面的化学原料没混合好,就会产生炽烈燃烧,使殭尸的眼睛发出红光。看到这种光,保证治好你的便秘。尤其在后来,如果你晚上要站哨,黑暗中有只殭尸跑过来,当你打中牠,牠倒地前那一秒钟,闪烁着红光的眼睛瞪着你……(。)

    你们怎么知道战斗结束了?

    停止射击就结束了吗?(大笑。)没有啦,事实上你问了个好问题。我也下太知道,洞四洞洞时,战情开始缓和下来,采出头的殭尸渐渐少了,呼嗥声也逐渐消失,长宫没告诉我们攻击快结束,但是你可以看到他们正从潜望镜观察,还有讲无线电之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我记得最后一波射击是在黎明前,射击后,我们就只是等待着第一道天光。

    太阳从山一样高的殭尸冢后方升起,有点诡异。我们被团团围住,四周堆了少说有二十呎高、有些地方超过一百呎的殭尸残骸。我不确定那天究竟歼灭多少,每个人听到的统计数字都不一样。

    为了走出尸墙,还得把悍马车换装推土铲,清出一条通道。尸堆里还有活着的殭尸,有的是迟到来不及参加派对,有的是尸山爬到一半,就踩着同伴的尸骨滑落尸冢,当我们掩埋尸骨时,牠们也滚了出来。脑棒先生终于能发威了。

    至少我们不必为清场伤脑筋,有另外的单位来清,我猜长宫是觉得我们一天下来也做得够多了。于是我们向东行军十哩,架好野营,还有了望台和强化组合栅栏围成的营墙。(9)我真他妈累毙了,不记得有化学消毒浴,不记得我把装备交回去消毒,也不记得武器有交回去检查(检查结果是没有一发卡弹,整个部队连一发都没有),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有爬进睡袋。

    (9)?一种预铸、中空的栅栏,由功夫龙构成,并填塞泥土或残骸。

    隔天我们睡到自然醒,真是畅快。我被讲话的声音吵醒,大家都在闲聊、大笑、谈论战绩。这个气氛和两天前比起来,真是完全不同。我没法明确说出我的感觉,也许就像总统说的:「夺回了我们的未来。」我只知道自己感觉很好,整场战争以来感觉最好的时刻,我知道这条路艰辛漫长,横扫美国的长征才刚开始,然而,嘿,就像那天晚上总统说的,我们终于展开了通往终点的旅程。

    爱司窝,内布拉斯加州,美国

    达芮?海克渥是个害羞、说话斯文的男人,他和妻子经营牧场,专收从军犬部队退役的四足老兵。十年前,美国各州几乎都有这种牧场,如今这却是仅剩的一座。

    我认为牠们从没得到应有的荣耀,有本不错的童书叫《达克斯》,讲一只大麦叮狗帮助孤儿逃往安全的地方。这只名叫「达克斯」的狗甚至不是军犬。在整场战争中,狗儿的贡献良多,帮助迷路小孩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一开始,狗的工作是鉴别:嗅出谁受到殭尸病毒的感染。大多数国家模仿以色列,让人从关在笼中的狗儿前面通过。你一定要把狗儿关在笼子里,否则狗会扑上去攻击人,或者彼此攻击,甚至反过来攻击驯犬员。在战争早期有好几起这种案例,狗儿忽然失控抓狂,这种现象无关警犬或军犬,纯粹是本能,不由自主、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恐惧,只有「战」或「逃」两种选择,而那些狗儿被培育成战士。有许多训练员失去了双手双臂,还有好多人被咬穿喉咙。不能怪这些狗,事实上,正是靠着那种本能,以色列才能成功检疫封锁,也许拯救了数百万的生命。

    狗儿参战的计画很伟大,但依旧只运用了狗儿一小部分的长才。以色列和许多国家都只想开发狗狗那种「恐惧本能」,但我们认为可以把「恐惧本能」融合正规训练中。干嘛不这样干呢?我们自己就是这样训练士兵的,难道在进化上人类真的有领先狗儿那么多吗?

    一切都回归到训练,从幼犬就必须开始训练。战前,即使最有纪律的军犬,也只会穷追猛咬。殭尸危机之后出生的幼犬,出娘胎以来就闻着殭尸味,那股气味在空气中,我们没法察觉,但只要几个分子的浓度,就会传进潜意识的层次。狗狗无法光靠嗅觉就自动成为战士,关键在于最初的引导。你可以随机找一群幼犬,选同一胎生的也可以,然后把牠们关进被铁丝网隔开的房问,牠们在一边,另一边关着殭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出狗狗的反应。第一种反应我们称为B犬,也就是下断哀鸣或狂吠,直到崩溃。A犬则完全不同,A幼大会紧盯着殭尸,关键就在这里!犬稳稳站住,露出牙齿发出低吼,像是在说:「去你妈的滚开!」牠们能自制,而自制就是我们训练课程的基础。

    重点来了,A犬能够自制,并不表示我们就能控制牠们。基础训练与标准的战前训练课程差不多。牠们能应付体能训练吗?会遵守命令吗?牠们有担任军犬的智商并能遵守纪律吗?这可都是苦差事,其中六成狗儿会被淘汰,在受训中严重受伤甚至死亡的情形并不罕见。今天许多人会说这样对狗太不人道了(但是训练员似乎没得到这么多同情心)。是的,我们身为训练员,要跟着狗儿走完整个训练过程,就跟在狗儿的身边。从第一天基础训练到十周更高深、更进阶的额外进阶个别训练,我们都要跟着做。这部分很难,特别是「临阵对敌演习」。你知道吗?是我们首先把殭尸带入训练现场,后来步兵和特种部队才采取类似的训练方式,我们甚至比柳溪求生学校的模拟尸踪训练还早。唯有使用殭尸,才能知道击毙牠的方法,无论是个别单挑或团体群击。

    如果没有这种训练,怎能让狗儿出那么多任务?狗儿甚至担任「诱尸犬」任务,在「希望市之战」以后诱尸犬的英名才传遍四方。诱尸犬的任务很简单:把殭尸引诱射击区。早期军犬出任务时,经常快速冲进尸群吠叫,把殭尸推挤杀戮区。后来战术的使用越来越弹性,狗狗会待在殭尸前方几呎,然后慢慢回头,确定尽可能把殭尸驱赶射击区。靠着这种方武,还真的主控了局面。

    另外,也有诱骗战术。这样说好了,你设定好射击火线,但不希望殭尸太快出现,因此狗狗会在殭尸横行的区域外兜圈子,而且只在圈子的远端吠叫。这种打法在好多次的战役中发挥了很大的功效。此外,军犬队还首先运用了「旅鼠战术」。

    丹佛大攻击的时候,有几百个难民躲在一栋高楼里,结果有一些遭到殭尸病毒感染的患者也意外跑进去了。后来他们变身为殭尸,想要吃掉难民。我们攻口之前,有只军犬自己想到主意,跑上临街大楼的屋顶开始狂吠,想吸引殭尸到最顶楼。结果就像作梦一般,殭尸全上到屋顶,一看到猎物便想要抓,结果就摔落两栋楼问的间隙。在丹佛之役后,「旅鼠战术」立刻成为一种新的战术,甚至往军犬没法服勤时,步兵也开始使用。你常可以看到某个步兵站在某栋建筑物的屋顶,对着旁边被殭尸占据的大楼高喊。

    不过军犬队最基本、最常见的任务还是侦察,分为肃清与长巡。肃清是地毯武清理,隶属于常备单位。肃清任务能展现狗狗的训练是否扎实。军犬不像人类,狗狗在好几哩外就能嗅到殭尸,听狗儿发出的声音就能预测接下来的情况,牠们咆哮的音高和吠叫的频率能传达必要的资讯。有时要避免发出声音的时候,牠们的肢体语言也一样精准,你只要看牠们弓起的背和蓄势待发的怒气就知道了。出过几次任务之后,任何称职的训练员(正巧我们没有不称职的训练员)都能读懂狗儿发出的讯号。光是侦察找出半隐没在泥土中或缺了腿躲在长草中的殭尸,就不知救了多少战友的命,我数不清有多少步兵向我们致谢,因为狗狗找出了隐伏殭尸的位置。要不是有我们,步兵大概早被咬得缺腿断脚。

    长巡是长距离巡逻,意指你的狗狗伙伴要到远在你界线以外的地方侦察,有时为了勘查受殭尸占领的区域,还得花上好几天。狗狗戴着一个特别的背带,上面有视讯发送连线和一个GPS追踪器,即时提供目标物的正确数量、位置等情报。我们配合从狗狗所在地传来的GPS视讯,便能在地图上调校定出殭尸的位置。我想,从科技面来看,这真是相当神奇、即时又确切的资讯,就像我们战前用的那种。长官爱死它了,但我不喜欢,我总是担心我的狗狗伙伴,很难说明那有多大的压力:你人站在某个充满电脑的冷气房里--安全、舒服而且全然无助。后来背带上又增加无线电发报的设计,所以训练员可以传送更新的命令给狗,或解除任务。我从没试过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真要试的话,一开始训练员和军犬就得接受训练,你不能回头去训练一只老经验的军犬,老狗变不出新把戏。抱歉,这梗好冷。我听过一堆关于资讯化的垃圾,我在后面看着他们,每个人双眼紧盯该死的萤幕,心里幻想着新式「情报定位系统」好神奇,他们自以为聪明,殊不知我们乐得在背地里叫那系统「紧盯死」。

    (他摇了摇头。)

    当我的狗狗伙伴匍匐穿越森林、沼泽或城镇的时候,我只需要站在那儿,翘起二郎腿,看着牠在萤幕上的位置。城镇跟市区是最艰难的,那是我们这一队地长,你听过猎犬城吗?

    是军犬都市战斗学校吗?

    正是,一座真正的都市,在俄勒冈州的米契尔市,一个被封闭废弃的城市,里面仍充满了殭尸。猎犬城,事实上应该称为梗犬城才对,因为大部分在米契尔市受训的品种都是梗犬,小型的凯安梗犬、挪威梗犬,还有杰克罗素梗犬,牠们最适合在残砖碎瓦和狭隘的闭塞地区出任务。以我个人而言,猎犬城的狗跟我配合得正好。我的伙伴是只腊肠狗,绝对是终极的城市战士,强悍、机灵,在封闭空问中非常自在,尤其是小型种。事实上,那正是牠们最初被培育的目的。腊肠狗在德文叫做「猎獾犬」,牠们的外型像热狗,可以在獾藏身的地洞中猎捕,尽管那里低矮又狭窄。所以你明白,那样奠性使牠们非常适应城市战场中经常遭遇的管路和匍匐爬行空间,牠们能穿越墙壁问的缝隙,钻进各样的导管、通风管路而依旧保持镇静,这显然是牠们赖以生存的最大利器。

    (我们的访谈被打断,就像事先安排好似的,有只狗一跛一跛的靠向达芮,牠年纪很大了,鼻子是白色的,耳朵跟尾巴上的毛都掉光了。)

    (对着那只狗说。)嗨,小姑娘。

    (达芮非常小心地将牠抱到腿上,牠个头很小,不到八或九磅,虽然有点儿像是光滑无毛缩小版的腊肠狗,但比起标准的腊肠狗,牠的背又短了一些。)

    (对着那只狗说。)妳好棒,是吧,梅子?妳感觉好吗?(对我说。)牠的全名是梅西,但我从不叫她悔西。「梅子」还蛮搭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手按摩牠的后腿,另一手在牠脖子下。牠抬头用白浊的眼睛看着他,舔了舔他的手掌。)

    纯种的不能用,太神经兮兮,太容易生病,只因为纯种动物漂亮就去培育,会产生的问题可想而知。新一代(他指了一下腿上的杂种狗)都是混种,无论是什么混什么,总能让体格更强壮,心理素质更稳定。

    (狗睡着了,达芮降低了音量。)

    牠们很强悍,接受许多训练,不只是个别的,还有长巡的团体训练。长距离任务,尤其是越野区域,总是充满危险。下只要担心殭尸,还有成群流浪的野狗。流浪狗很凶恶,从前是宠物,现在堕落为豺狼杀手。流浪犬会带来麻烦,大多在尸疫感染低强度的地区流浪,虎视眈眈等食物上门。在我们部署护卫犬之前,许多长巡任务都因此取消。

    (他指着在睡觉的梅子。)

    梅子有两只护卫。一只叫彭哥,是斗牛犬和洛威拿大混种;还有博弟……,我忘了博弟究竟是哪种狗,也许是牧羊犬和剑龙的混种吧,我一定要先向这两只护卫犬的训练员确认牠们的资本资料,才会让梅子跟牠们出任务。结果证明牠俩是最棒的护卫犬,曾经赶走野狗十四次,有两次更把野狗逮个正着。我看到博弟追着那只两百磅重的獒犬,一口咬住牠的脑袋,透过背带上的监听麦克风,竟然可以听见颅骨碎裂的声音。

    对我来说,最难的是别让梅子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分心,因为她老是想要战斗。(低头向熟睡的腊肠狗微笑。)彭哥和博弟是很棒的护卫犬,总是确保梅子能抵达指定的目的地,在一旁守候,而且每次都能将她安然带回。你知道吧,她们甚至在途中撂倒过几只殭尸。

    可是殭尸肉不是有毒吗?

    是的……噢,不是不是,狗狗从来不直接咬,那样可是会致命的。在战争一开始你一定看过很多罹难军犬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你一看就知道这些狗狗咬了受感染的肉而死。这正是训练的重点,狗狗得先学着自我防卫。殭尸有许多身体上的优势,但平衡感却很差,体型较大的军犬能撞击牠们的肩胛骨或后腰,让牠们摔个狗吃屎,小型犬可以在牠们脚下乱窜,或是撞膝窝,梅子最喜欢那样,让牠们摔个四脚朝天!

    (狗儿骚动了一下。)

    (对梅子说。)哦,抱歉,小姑娘。(抚摸牠的颈背。)

    (对我说。)等殭尸再站起身,你就已经为自己争取了五秒,甚至十到十五秒。

    我们也有意外死伤,有些军犬摔了跤,折断骨头……如果军犬接近友军同伴,那边的训练员就能轻易把狗狗救回来,送往安全的地方,大部分的时候,狗狗都能重回工作岗位。

    那其他的时间呢?

    如果距离太远,像是担任诱尸犬或者长巡……距离太遥远而鞭长莫及,或者太接近殭尸而爱莫能助……我们会进行人道毁灭。狗狗的背带上系有少量炸药,如果情况真的没救了,我们就会引爆炸药。我们从没这么做过,说什么是「浪费宝贵的资源」。妈的咧,结束伤兵的苦难是浪费,但要把牠们变成活犬炸弹?想得美咧!

    什么是活犬炸弹?

    「活犬炸弹」,这是指那个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被核准的计画,这是它的非正式名称。有些狗娘养的家伙读到二次大战时俄国利用「地雷犬」,把炸药绑在狗背后,训练牠们钻进纳粹倒克底下。而伊凡最后没有采用这个计画的唯一理由,正是我们的类似计画从未开始的原因:这样干的话,战况只会更令人绝望。你究竟还想玩到多惨烈?

    长官从没说出真正的原因,但他们是担心「爱克荷事件」重演,那次真的把他们吓到了。你知道那次事件,对吧?上帝保佑爱克荷中士在天之灵,她是北军的资深训练员,(1)我从没见过她。当时她的狗狗伙伴在小岩城外执行诱尸犬任务,掉进洞里跌断了腿,尸群就在几步之外。爱克荷抄起步枪想冲出去救狗。但某个军官把她挡下来,瞎掰一些规定和莫名的理由,她气起来,把半个弹匣的子弹打进军官嘴里。宪兵狠狠将她扭倒在地上,当殭尸包围她的狗狗伙伴时,她一切都听在耳中。

    (1)?所有陆军部队分为北军团、中军团跟南军团,这里指的是北军团。

    后来呢?

    他们把她吊死,公开行刑,喧腾一时。我明白,不是说反话,我是真的明白,军纪就是军队的命脉,法律和规则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但你最好希望规则不要老是一成不变。后来训练员可以跟着他们的狗狗伙伴一起出任务,虽然这样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不再是部队的资产,只不过是「半资产」。有史以来头一次部队将我们视为团队的一份子,而狗儿不只是「损坏」了可以更换的机器,他们开始注意训练员失去狗狗伙伴后的自杀率。你知道吗?在所有军种中,我们是自杀的最高危险群,远超过特勤部队和战殁忠骸登录处理队,甚至超过中国湖的变态工作人员。(2)我在猎犬城遇到其他十三个国家的训练员,他们也都这么说,无论你是哪国人,文化背景是什么,感觉都一样,谁历经了那种失落剧痛还能保持身心健全?能够做到这点的人,一开始就不能成为称职的训练员。我们和不同的族类也能紧紧相系,这正是身为人类的可贵之处。也是因为这项特质,我有很多朋友才会投身战场,让我们成为天杀的美军中最成功的部队。

    (2)?中国湖武器研究机构,美国海军位于加州洛杉几东北方莫哈维沙漠里的武器研发测试中心。

    在科罗拉多州落几山脉附近一条废弃道路上,陆军从我身上看出这项特质。我打从逃出亚特兰大的公寓开始就一直在走路,三个月中不断奔跑躲藏,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我当时有软骨症,还在发烧,体重只剩四十四公斤,在一棵树底下看见两个人在生火,身后有只小杂种狗,牠的脚爪跟嘴都被鞋带绑住了,脸上厚厚的结了干掉的血渍。牠就躺在那儿,目光呆滞,轻声的哀叫。

    发生什么事了?

    老实说我不记得了。我一定是挥棒打了他们其中一个,他们发现他肩上有裂开的棒子,而我则是在另一个人身上,死命猛捶他的脸。我才四十四公斤,不死也剩半条命,还把这家伙打到只剩一口气。那些士兵用力拉开我,铐在车身上,甩了几个巴掌才让我回过神来。从这儿开始,我记得了。当中一个被我攻击的家伙抱着手臂,另一个就倒在血泊中。「干你妈的冷静一点,」副队长讯问我:「你哪根筋不对了?干嘛对你朋友这样?」那个被打断手臂的人大叫:「他不是我朋友!他是个混蛋神经病!」而我只是不断的说:「别伤害那只狗!别伤害那只狗!」我记得士兵只是一直笑。某个士兵看见那两个伤患,突然开口说:「天啊!」。副队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伙伴,」他说:「我们有个工作给你。」那就是我入伍的经过,有时候你自己找到路,有时候路会自己送上门。

    (达芮摸了摸梅子,牠微微睁开一边眼皮,晃了晃皮包骨的尾巴。)

    那只杂种狗后来怎么样了?

    我真想给你一个迪士尼版本的结局,像是牠成为我的伙伴,或是拯救整个孤儿院免于火灾,诸如此类的。他们用石头把牠砸晕,牠的耳道积了很多组织液,一耳完全失聪,另一边只剩下部分听力,但鼻子还很灵敏。后来我找了个家给牠安顿,牠还挺会抓老鼠,整个冬天靠着他抓来的野鼠野鸟,还能喂饱那一家人。我猜以上大概是迪士尼的结局,迪士尼和炖米老鼠肉。(轻轻一笑。)你想知道真正疯狂的事吗?我以前很恨狗。

    真的吗?

    我讨厌狗。那些肮脏发臭,满嘴流口水的病菌袋,跳到你腿上,搞得地毯都是尿味。老天,我恨死狗狗了。有些人到别人家作客,却不肯摸摸主人家的狗,还嘲笑同事在办公桌上放狗儿照片,我就是这种人。要是你家的狗在半夜乱叫,就会有人恐吓说要打电话给动物防治所,你知道那种人吧?

    (指了指他自己。)

    我家隔壁街上有间宠物店,以前每天开车上班都会经过,看到那些多愁善感、在社会上一无是处的孬种,竟肯支付大把银子买下特大号又爱鬼叫的仓鼠,真是令我困惑。尸变大恐慌时期,礓尸开始聚集在宠物店外,我不知道老板去哪了,他拉下门,但是动物都留在店里,我从卧室窗口就听得到宠物的声音,没日没夜的叫,还只是幼犬,你知道的,才刚生下来几个礼拜。小狗狗吓坏了,哭着找妈妈和救兵,哭着要谁来拯救牠们。

    我知道这些狗狗都死了,随着瓶里的水暍干,一只只接连死去。殭尸从没攻进里面,我逃亡的时候,殭尸还挤在门外,我从旁边跑走,完全没停下来看一眼。我又能做什么?没有武器,没受过训练。我也不能照顾狗狗,只能照顾自己,我能做什么呢?

    (梅子在睡眠中发出像是叹气的声音,达芮轻轻拍了拍牠。)

    我当时应该能做点儿什么的。

    西伯利亚,神圣俄罗斯帝国

    这个贫困小镇的居民,生活在最原始吊件下,没有电力和自来水,用附近砍伐的树木筑墙,住在墙后一群相邻紧挨的小屋里。其中最小的陋室属于瑟海?里日科夫神父,见到这么老的神职人员仍在紧守神圣的岗位,真是一项神迹。从他走路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在战争或战后多次受过伤,握手时也能感觉他所有的手指都磨破了。他张嘴微笑,我发现他的牙齿不是蛀黑了,就是早已被打断。

    为了要了解我们是怎么变成一个「宗教国家」,宗教国家又是如何从我这样的人开始的,你得先明白我们与殭尸对战地质。

    就像其他战斗一样,我们最大的盟友是「严冬将军」。刺骨的寒冷,因为黑暗天幕而显得更加漫长凛冽,为我们争取了更多时间,可以为祖国的解放做准备。我们和美国不同,我们打的这场仗有两个前线,西边要守住乌拉山天险,亚洲难民又从东南方涌入。西伯利亚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但也不算完全安全,有许多难民从印度和中国跑来,又有超多冻僵的殭尸化冰复甦,每年春天都还有殭尸从冰封中融出。我们要靠冬季那几个月来重组军力,整顿人民,盘点并分配我们大量的武器。

    我们不像别的国家针对战争来规划生产,俄国没有战略资源部门,除了觅食维生的产业,其他啥都没有。我们只有军事工业国家遗留下来的制度,我知道你们西方总是嘲笑我们这种「好大喜功的军备」,叫我们「疯狂伊凡」,还说我们国家「人民哭着要汽车和油,统治者拼了命制造坦克和枪砲」。是的,苏联既落后又没效率,而且堆如山高的军备拖垮了我们的经济,导致破产。但是祖国需要应战的时候,那些如山高的军备正好拯救了她的子孙。

    (他指着身后墙上一张褪了色的海报,影像是一个鬼魅般的老苏联士兵灵魂,从天国递了一把粗糙的半自动轻机枪,给一个满脸感恩的俄国青年,海报下有行俄文写着「谢谢你,爷爷」。)

    我是第三十二机动化步枪师的随军牧师,我们属于D类单位,第四级装备,我们兵工厂里最旧的装备。我们看起来像是爱国战争旧片的临时演员,拿着二次大战时期的PPSH冲锋枪和手动栓式枪机的步枪。我们没你们那种最新的超炫战斗制服,只能穿祖父的长军袍,粗糙又有霉味,羊毛还被虫蛀过,几乎连寒气都挡不住,更谈下上防咬了。

    我们的伤亡率非常高,大部分人死于都会游击战,好多人是因为武器故障而死。那些枪砲的年纪比我们还老,有些早在史达林咽气之前就被丢在枪箱里,作为重组抽换的零件。你绝不知道「卡弹」何时会发生。殭尸一扑过来,你的武器发出「喀嗒」一声……这种事在我们第三十二机动化步枪师中很常见。

    我们下像你们的部队那么整齐有组织,也排下出你们严密轻巧的「拉吉辛方阵」,也没有「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殭尸」的简约战斗方针。我们的战斗草率又残酷,用重机枪把敌人打成蜂窝,用火焰喷射器和卡秋莎火箭弹淹没牠们,再用远古时代的T34坦克履带把牠们轧个稀烂。这样既没效率又浪费,还造成太多下必要的伤亡。

    我们打的第一场重大战役是「优法之战」。这场仗打完后,俄国军队再也下进城追击殭尸,只趁着冬天将牠们围住。头几个月我们学到许多功课:长时间的砲击后义无反顾冲进残砖碎瓦中,从甲街打到乙巷,这家打到那户,客厅打到卧室,到处都有太多的殭尸,太多的误击,还有太多被咬伤的男孩。

    我们下不你们的部队有氰化丸那种高档玩意,(1)我们只能用子弹来处理遭受尸疫感染的同袍。但谁要去扣扳机呢?当然不是其他士兵。即使是基于怜悯之情,想让战友从尸疫解脱而开枪,也会让人忍不住想起当年的所谓兵变大屠杀。这真是最大的讽刺。大屠杀让我军有了力量,可以执行所有的命令,只希望不要再重蹈覆辙。若是下令士兵杀死被感染的同伴,那可能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次引爆兵变。

    (1)?氰化丸:这个词是形容任何足以致死的毒性胶囊,在殭尸大战中它们成为受感染的美国战斗员的一个选项。

    有一段时间,这项责任落在领导阶层的身上,也就是军官和资深士官。那是最可怕的决定,要看着这些人的脸,看着你负责照管的男孩,他们与你并肩作战、同吃同睡、生死相倚。执行了这样的行动之后,谁还能够专心扛下领导的重担?

    在野战的指挥干部中,我们注意到显着的退步,怠忽职守、酗酒和自杀频传,尤其是自杀,几乎像是流行在军官团里面的传染病。我们第一次行动那个星期,部队丧失四位老经验的领导,还有三位新任排长和一个少校。三个排长当中,有一个是奉命射杀被咬士兵之后,自己就自杀了。另一个排长则是在射杀被咬士兵的当晚稍后自杀。第三位排长选择了比较被动的死法,我们称为「战斗自杀」:他自愿出超危险的任务,简直像敢死队队员,一点也不像负责的领导,他只带一柄刺刀就要对付十二只殭尸,最后当然战死。

    而科瓦派克少校则是失踪。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我们确定他没有被掳走,也彻底清查附近区域,绝对没有人会单独在没有护卫兵的陪伴下离开营区,因为我们都清楚一个人乱跑的可怕结果。沙维奇夫上校发出一道正武声明,说少校出了一次长距离侦察任务,然后就失踪了,把一切讲得煞有其事,甚至说要推荐颁授他一等萝狄娜勋章。谣号口传千里,而且顶头长官阵前逃亡,对士气的伤害可是比任何事都还严重。我无法责怪那个人,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科瓦派克少校是个好人,强悍的领袖,在这次危机之前,曾三度到车臣出任务,也去了一次塔什甘。殭尸开始后,他不仅防止了连上的暴动,还带领全体人员以行军的方式,将补给物资和伤患从纱礼山的柯塔一路移防到里海的孟娜肯,整整走了六十五天,经历三十七场大型武力交战。三十七场!他早该当上教官了,绝对够格,他广泛的战斗经验备受注目,甚至被红军最高指挥部征召,但他都没心动,反而自愿要即刻归队执行任务。但他现在却成了逃兵。事实上,在那段日子里,几乎每十位军官就有一位自杀,他们以前说这是「第二次大屠杀」,这种大耗损让我们的战果几乎停滞。

    另一个合理、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那些被咬的男孩自我了结。我还记得他们的脸孔,脏兮兮的,长满了青春痘,当他们含住步枪枪口,湿红的眼睛也随之睁大。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集体自我了结:在战争中被咬伤的人一起聚集在野战医院,同时拙下扳机。我想那是种安慰,知道自己并不是孤伶伶的死去。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慰藉,当然不是由我这儿获得的。

    我是神职人员,住在这个早已失去信仰的国家,几十年来的共产主义,接着又是唯物论的民主,使得这个世代的俄国人几乎不晓得也不需要宗教这种「群众的鸦片」。身为随军牧师,我主要负责搜集临终男孩留给家人的遗书,并分派所有我能弄到手的伏特加酒。这是个可有可无的职位,我知道国家正走向哪个方向,我也不觉得会有改变的契机。

    正武进攻莫斯科前的几星期,也是科司楚马战役之后,我来到野战医院,为受到感染的弟兄做临终祝祷。他们已被隔离,有人被严重咬伤,有的还保持健康清醒。第一个男孩不到十七岁,他不是被殭尸咬到(跟他的伤比起来,被殭尸咬恐怕还比较好受一点),而是有一只殭尸的前臂被一辆SUl52自定砲的履带碾断,殭尸的断臂还连着血肉与断掉的肱骨,在末端形成锯齿形的断骨,锐利得像矛一样。殭尸伸手要抓男孩,结果殭尸的尖锐断骨正好刺穿男孩的旧军服,插进腹部(殭尸本来想抓他的腹部)。男孩躺在行军床上,腹部仍在淌血,脸色铁灰,的手握着步枪。他旁边横排了五名受到感染的士兵。我照例告诉他们,我会为他们的灵魂祷告,他们要不就是耸耸肩,或者礼貌性的点点头;我收下他们的遗书,这是我该做的,请他们暍一杯,还分他们几支长官给的香菸。尽管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有股奇异的感觉在我体内骚动着,一阵紧张,一股颤震的感觉一路传到心肺。当士兵把枪口对准他们的咽喉,我开始全身。「大家一起数到三,」他们之中最年长的开口了:「一……,二……」数到二就停了。那位十七岁少年往后飞出,接着又弹到地上,其他人傻楞楞的瞪着他额头上的弹孔,接着看看我手上正冒烟的手枪,枪在上帝手里。

    上帝在对我说话,我听见弛的话语在脑海响起。「别再犯罪了,」弛告诉我:「别再把灵魂交给地狱。一那句话是如此清晰,如此简单。军官杀死士兵,我们已赔上太多良善的军官;让士兵自我了结,更赔掉上帝太多良善的灵魂。自杀是一种罪,而我们牧师,是弛的仆人,被拣选成为弛在地上的牧者,只有我们能扛起十字架上的重任,将灵魂从受感染的身体中释放!师长发现了我做的事情,于是我把上帝告诉我的话跟他讲,这讯息也传进了战场上所有军队牧师的耳里,更遍及祖国俄罗斯的每一个民间牧师。

    这一切,后来成为知名的「最终洁净」行动,是重燃宗教热情的第一步,甚至超越一九八0年代的伊朗革命。上帝知道弛的子民已经太久没有得到牠的关爱,子民们需要方向、勇气和希望!我们可说是因此从战争中脱胎换骨成有信仰的国家,而且继续在信仰的基础上重建国家。

    政府后来发明了很多说法,将宗教加以扭曲。在这些政治说词当中,是否含有任何真实的成分呢?

    (停顿了一下。)我听不懂。

    总统宣称,他也是教会的领袖……

    国家领导人难道不能感受上帝的爱吗?

    但是把全国的牧师组织成「死亡小组」,还假借「洁净受感染的牺牲者」之名来杀害其他人,这又怎么说?

    (停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那不是你后来离开莫斯科的原因吗?难道那不是你后来跑到这边的原因吗?

    (有好长的一阵停顿。我们听到脚步声接近,有人敲了敲门。瑟海神父开门,看到一个矮小、筋疲力尽的小孩,他苍白惊恐的脸上还沾着污泥,他焦急地说着当地方言,边喊边指路。老神父神情严肃的点点头,拍拍男孩的肩膀,然后转向我。)

    谢谢你的来访,请原谅我先告辞了。

    (我起身要离开时,他打开床脚的一个木质大箱子,拿出圣经和一把二战时期的手枪。)

    在美国海军「霍洛凯号」上,夏威夷群岛沿海

    深潜机七号看起来比较像双机身的飞机,而不是小型潜艇。我趴在船身右舷,从前端厚厚的透明鼻锥望出去。我的驾驶从左舷跟我挥手,他是迈可?裘伊士官长,老鸟潜水员,可能是美国海军深潜战斗团中资格最老的。他的灰色鬓角和久经风霜的鱼尾纹,与近乎青少年般的热情构成强烈反差。当母船将我们沈降波涛起伏但平洋,我察觉裘伊那没啥特色的口音流露一股「冲浪咖』的气息。

    我的战争从没结束,真要说的话,战况其实是越演越烈。我们每个月都得扩大行动,改善装备并强化人力。据说牠们仍有两千到三千万之谱,不断被海浪冲上岸,或者纠缠在渔网中。只要在近海钻油工作,或者修理海底电缆,一定会遇到一大群。这正是这趟潜航的目的:找到牠们、追踪牠们,并预测牠们的活动,以便发布预警。

    (砰一声我们破浪入水,裘伊笑得露出了牙齿。他检查了仪器,调整和母船间的无线电频道。我的透明观测圆顶外,海水激起白色泡沫,一秒钟后我们下潜,海水又回到淡蓝色。)

    你该不会要问我水肺装备或是钛金属的鲨鱼装吧?我的战争和垃圾完全无关。鱼叉枪、重击棍和殭尸网……要谈这些的话我一点儿忙也帮不上,你要谈民用的装备,去找个死老百姓来访问吧!

    不过军方是真的用这些方法。

    只有行动的水域黄浊时才会用,而且这种恶心事几乎只有笨蛋陆军才干得出来。我个人从来不穿鲨鱼装或是背什么水肺……好吧……至少战斗的时候不会。我作战只用气潜装,气圈潜水装,有点类似内里衬有护具但空装,这种科技事实上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某人发明了附加透明面板的水桶,水桶两边有两个洞,让手臂伸出来。(1)看起来像一九五0年代科幻老片里面的东西,那个「机器人罗比」,真鬼扯。一切科技都淘汰了……你真的想听这些吗?

    (1)?据说世界上第一个潜水装备,是由英国的羊毛商人约翰?莱斯布瑞基(JolnLethbridge,一六七五-一七五九)大约在西元一七一五年所发明的。

    是的,请继续……

    好吧,水肺发明后,先前的科技都淘汰了,只有潜水者要潜到真正的深海,去近海的钻油平台工作才会用上。你知道……下潜得越深,压力也越大;压力越大,使用水肺或类似混合气体的装备就更危险。你得在减压舱里待上几天,甚至几星期,假设你因故必须快速上浮,就会得潜水夫病,血液和脑中的气泡会溶出……我们还没讲到长期健康伤害,像是骨头坏疽,谁叫你要把身体泡在原本自然界中不该有人的地方。

    (停下来检查他的仪器。)

    要想潜得深,又在水下待得久,最安全的方武就是将全身封在一个和水面气压相同的泡泡里。

    (他指了指我们周围的舱室。)

    就像我们目前所在的这里,安全的受到保护,我们的身体仍处在水面的压力状态。这正是气圈潜水装的功用,下潜的深度与时限就看潜水护具和生命支持系统能支持多久。

    所以它像是个人的潜水艇?

    应该说是「潜水器」。潜水艇可以在水底待上好几年,自己维持动力和制造所需的空气。潜水器只能下潜短暂的时间,像是二战的潜水艇,或者我们现在用的这个。

    (海水变暗了,颜色越来越深,像是紫色墨水。)

    气圈潜水装地性,其实不过就是一套盔甲,非常适于在蓝色或黑色水域中作战。我并非瞧不起软质护具,你知道嘛,鲨鱼装和金属网装,它们的操控性、速度和灵活度都至少高出十倍,但是只适合浅水域使用,假如你不巧被几只该死的殭尸捉住……我看过有潜水员穿着金属网装,结果被扯掉手臂、戳断肋骨,还有三个人连脖子都给扭断。溺水的危险……要是你的气管被刺穿或是嘴里的给氧调节器被扯脱,即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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