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凉忍不住发抖，她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平时的骄纵跋扈完全都不见了。
段如斯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在讨论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你是女人，女人只要愿意，可以不付钱。”
江秋凉很快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其实……好像不亏，但是羞耻心让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要！”
“不要？”段如斯语调微微昂起，其中的深意让人揣测。
洛欢喜蹙眉看过去，段如斯就算真想得到江秋凉，完全不用这些手段，他只要勾勾手指，江秋凉就跪下来了吧。
段如斯忽而勾起唇角，肆意地打量着洛欢喜，然后扫了一眼江秋凉，双手撑在下巴上：“碰巧，我也不要。”
苏南音站在围观群众里，掐着嗓子讽刺江秋凉：“那小姐，你也不看看人家帅哥身边坐着个美女，你还真以为人家看得上你啊？”
段如斯一笑，这苏南音又何必念出他心里独白呢：“在场有没有哪位老板或者哪几位老板愿意帮这位江小姐买单的吗？”
全场寂静，没有人搭理。
“如果是那位名花有主的美女，大概就值这个价！”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人喊出了这句话。
洛欢喜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个中心酸只有自己知道，还真挺准的——她给段如斯代孕，还真是这个价。
段如斯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去，语气却是毋庸置疑：“她可不止这个价。”
江秋凉一个人站在赌桌边，孤立无援，就连卖都卖不出去，到底有多难堪！而那恶魔一般的男人，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既然没带钱，那我给你打个折吧。”段如斯松开洛欢喜，撑着赌桌站起来：“那么——你是选手骨折，还是腿骨折？”
洛欢喜抬起头看着那人的侧脸，他真的很矛盾，残忍又慈悲。之前他对她照顾，她以为是他对女人习惯性的怜悯。
现在——他根本就是恶魔。
江秋凉根本没有惹过他吧！
段如斯注意到她的眼神，微微侧目：“心软了？”
洛欢喜微微一笑，很干脆地摇头——其他都可以原谅，动她女儿，不好意思，她的任务是送江秋凉去见上帝。
这六年来，江秋凉一直不待见她，什么事情都要鸡蛋里挑骨头，她也只当是江秋凉还小，全部都包容了下来。
可惜，她的好心都给当成驴肝肺了。
现在，江秋凉要学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江秋凉本来还在硬撑，说着她是高婺远带来的贵客。但是当被人强行带到休息室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认真的。她害怕得哭起来，喊着救命，说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
洛欢喜有一闪而过的罪恶，忍不住扭开脸，心存不忍地提醒段如斯：“教训一下就好。”如果真的断了手脚，那可要毁了江秋凉一辈子。
段如斯抬手，让荷官处理这件事。他扣着洛欢喜的腰身走出去，语气有点凉薄：“心软是病。”
“已弃疗。”洛欢喜没有赶尽杀绝的坏习惯，她对这个世界就是柔软的。
他们走出来，狂欢重新开始。
苏南音豪爽地端起一杯酒：“段如斯，够爷们！我敬你一杯！”
段如斯举了举酒杯回应，喉结一动，杯就空了。
洛欢喜一直盯着段如斯的侧脸，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漩涡里，段如斯这个人是个谜，他的神秘和矛盾，对于女人来说是致命的吸引。
她不该……探究这个人，毕竟两个人之间，有的只是交易，也只能是交易！
苏南音在下面踢了踢洛欢喜，她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意地盯着一个男人。她赶紧端起一杯酒掩饰自己的尴尬：“段先生，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今天帮小乖出气。”
还叫他段先生，还真是生疏得打紧。段如斯接过她手里的酒杯，直接送到自己嘴边，颇为深沉的嗯了一声。
洛欢喜差点就把段如斯嘴边的酒杯抢回来了，那杯酒是她喝过的！
一群人吃吃地笑，偶尔拿两人取笑，气氛融洽。
突然有人凑到段如斯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的表情变得阴沉而兴奋，嘴角一勾：“江致远来了。”
江致远可谓是来势汹汹，他身边是许花姿和一群社会青年，身后跟着夜爵的高级经理，那经理不断地赔罪。
他直接冲到段如斯面前，直接拿起一个酒瓶一敲，用破碎的玻璃对准段如斯：“就是你把我妹妹弄脱臼的是不是？”
洛欢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挡在段如斯面前——事情因她而起，她不想连累其他人。
然而那人似乎早就知晓她的意图似的，单手稳固她的肩膀，低下头来对她笑，一种——看到猎物势在必得的笑容。另一只手准确地对上江致远的手腕，微微用力将那酒瓶推开，语气稀疏平常：“是我。”
好像在说我吃了饭一样。
江致远怒火中烧，大声咆哮：“你凭什么！”
段如斯抬起头，直直对上江致远，黑色面具下的目光更为渗人：“因为这是规则。”
江致远松开酒瓶，扑过去拽住段如斯的衣领：“谁告诉你，我江家付不起一百万的！”
段如斯慢条斯理地挑眉问：“那你是准备给我一百万吗？”
江致远举起拳头，直接砸下去——他可不准备给一百万！
他是来乱的！
拳头，迟迟没有砸下来。
楚十年稳稳地握住江致远的拳头，血性十足地吼：“想动我哥！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段如斯伸手拍了拍洛欢喜的头，轻言细语地安慰：“没事的。”他站起来，解开衣袖扣子，扭了扭手腕：“十年，松手，现在是法制社会，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这不好。”
楚十年差点没有笑场，三哥还真是……找了一副好脸皮。
段如斯双手抱臂，语气是毋庸置疑：“你妹妹的手，我没废，你欠我一百万。这一切，夜爵有记录，你难道还想坏了夜爵的规矩不成？”
夜爵。谁敢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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