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后巴拉着碗里的饭跟奶奶说说话，我上学的时候就没时间好好陪她，现在毕业了又总是在外面跑。过段时间我还要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而躲开她……因为我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自己怎么会一毕业就怀孕……怀的又是谁的孩子……
我的生活可以天翻地覆，但是我不想连累她伤心一点点。
尽管知道一个孩子生下来，越长越大，怎么可能藏得住？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愿去想。
吃到一半左桐过来蹭饭，还添过来几个菜，但我没胃口，边吃边看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吃完我去厨房洗碗，左桐便跟了过来。
“秦肆的人还在外面。他一定要接你去秦园。”
“我不会去，我的事情，也跟他没关系……”
“但如果你怀的是鬼妖胎的话……李千然，没有比依附秦肆更好的选择，如果……如果这个孩子是鬼妖的话，可能有很多事情，会超出我们的预料之外，它跟正常的胎儿不一样，或许更危险……”
“……”
“如果不选择秦肆……你就要去这个孩子的父亲那里，才会更安全……”
最后一句让我停下手里的活，我转过身，却只是盯着地面。
我奇怪自己一直以来的逻辑，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个孩子存在过，但是从知道它的存在开始，我尽管迷茫又混乱的度过了两天，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拿掉他……
现在的社会，在出生前做掉一个孩子并不是难事，只是个小手术罢了，可我从没那样的打算……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是我想要留下他，我不清楚是因为想给自己一个活下的借口，还是因为爱……想要留下一个自己爱的人的孩子……
因为或许以后，我都没有力气去喜欢另一个人了。不喜欢，怎么在一起？
秦肆或者惑心那里，我都不会去，也不能去……
我是换髓人……如我爷爷说的一样，在我身上他看不到我的未来，如果是这样，任谁也护不住我……
将碗筷都好，走出了厨房去沙发上坐下来，奶奶回房间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左桐两个人……
而后我嘶哑着喉咙开口。
“我不能去秦肆那里，也不能去找孩子的父亲……因为他不会知道有这个孩子……
左桐……这个孩子……是惑心的……”
我说完就笑了，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开口后停不下来。
“你记不记得秦园的管家跟你说的鬼魁……我去学校那次，就遇见一只鬼魁……是惑心救了我……
他要是知道是因为我害死他的父亲，可是他却出手救了我会怎样？而且……还有这个孩子……我以前想，既然当年挽救我这一条命，双手染上的鲜血已经够多，或许我的死亡，能够让惑心的父亲和青瑶孙女的灵魂得到解脱。
可是现在，你说的对，我没有办法带着一个孩子去赴死。我唯一能做的是躲得更远，永远不要见……”
左桐愣了一下，她大概没有猜到孩子竟然是惑心的，而且，这其中又是发生了怎样曲折的意外。
“你早点休息，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跟普通正常的孩子会有什么区别，但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还应付得来。况且还有秦肆的人守在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马上通知我。”
她一说，我倒是真心觉得困。之前这段时间我频繁的嗜睡，吃东西没胃口，我只当是自己一天被爷爷和惑心的事情折磨得太累了，现在想想，那些都是怀孕的初期症状。这个小家伙早就在通过这些症状提醒我他的存在……
之后的这段日子过得风平浪静，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盛夏的气温越来越高，而我怀孕的症状也开始变得更明显。
尽管我小心遮掩，但是被奶奶看出端倪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于是我一边帮忙料理店里的活计，一边开始在网上找工作，找房子。
且都是找得距离商业街较远的地方，那样我才有借口告诉奶奶我因为工作的缘故得搬出去一段时间。
而只要我外出，就会有秦肆的人跟着我，他最近也变得很忙，很少来殷城，却派了更多更多的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守在商业街。
这些人没有限制我自由，只是巨细无遗的向秦肆汇报我的行踪，只要我离开药铺，就彻底将我如珍惜动物一样保护起来。
我出行到任何地方，都有人跟在身后，拿着水和毛巾，虽然不敢靠我太近，却是从来没离开过。
七月中的烈日下，我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一家设计公司的助理。
工资并不高，可是我毕竟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这份工作虽然养不活孩子，不过可以让我暂时安定下来的。
公司距离家较远，所以我每天要花不少的时间在路上，也暗自找同事打听房子，准备等肚子里的孩子再长大些就从药铺先搬出来。
左桐学的是经济，拿了研究生毕业证不久，原本是无心工作的主，也找了个距离我上班地点不远的公司。她很厉害，已经混得如鱼得水，每天陪我上下班加吃午饭。
而我也在逐渐熟练的工作中开始寻找自己的位置。
跟同事老板相处，同客户纠缠在细枝末节的问题里。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对我这样的新员工意外的包容友好。
我也会在下班的路上同在另一个城市实习的段蔚蓝聊天，听她抱怨公司有多没人性，听完我的叙述恨不能能到殷城来同我一起上班。
我一边跟她聊天一边打卡离开公司，可是今天等在楼下的不是左桐，也不是秦庄园的人，而是秦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就站在楼下，靠在车旁边抽烟，地上已经有不少烟头，一看到我就马上灭了烟大步走过来。
“上车吧。”
他揽过我的肩膀一边替我打开车门。我还在犹豫却看到楼上又有公司的同事陆续下来，我并不想被他们看见，只能上车，索性的是没有同事注意到我。
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秦肆，他看起来相当疲倦，不过依旧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从认识以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长期占着大篇幅财经新闻头条版面的人，会因为一个怀着其他人孩子的女人奔波于两个城市间。而且不断示好，体贴的也是没话说……
我以前想他或许是出于不肯辜负我爷爷的嘱托，可越到后来越觉得离谱。这是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有足够的能力和权势，有冷静的判断力和明确的目标。犯不着跟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纠缠不休的。
“这不是回家的路……”我提醒他，看着车窗外，完全是距离回家更远的方向。
“不回家，带你去医院产检。”
“……不用，你放我下去……现在时间也没到，要到第十二周……”我开始挣扎，而秦肆干脆在路边停下车子。
停下车子，却锁上车门，我打不开，回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脸上的疲惫太明显……
他那张俊朗的脸虽然依旧一丝不苟，却遮掩不住倦怠。
“李千然……这个孩子，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你不能……”他给我一个苦笑，却说不下去。
那瞬间我感觉到他的难过，很难过……是怎样的事情，让他会变成这样……
“你很关心我？”
“我很爱你……”
这个答非所问又能够解释我疑惑的答案让我完全无法相信。
“秦肆，我们认识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如果是因为爷爷的嘱托，你的行为让我觉得，你是不是被我爷爷下了降头？”
对，没有人会因为几次见面对另一个女人照顾得无微不至。秦肆是有脑子的人，且脑子相当好使。他这样的人让他说喜欢都很难……
可是他竟然说爱……
“如果世界上有下降头这样的事情，我倒是希望你爷爷给我下降头的时候也顺便给你下一个，省得只是我一个人难受。”
他说的很认真，脸色虽然显差，可依旧很好看，带着成熟男人的味道。俊朗的线条雕刻出锋逸的轮廓……
连我自己都很疑惑，有这样的男人送上门来，我竟然不喜欢……
我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无法理解，更何况我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
从我说出口要留下这个孩子开始，就有很多事情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很蒙，越到后来，更多的事情让我逐渐变得清醒。
比如我不光会在他出生之前变得很辛苦，其实等他出生之后会变得更辛苦……比如我一个才毕业的女学生拖着个孩子会被社会怎样对待？那些街坊知道后会怎样看待我……比如我可能在以后都没有办法结婚……
有多少人会要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
可是我面前就有一个，让我捉摸不透……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