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女子无数,却无一人及闫九卿之姿。当时迫于局势,他只得由她留在北域,独自返回南瞿。而今再次相遇,他又岂会这么容易放手?
“只要你愿意跟随本王,本王保证立刻收兵,不会再伤北域将士一分一毫。”
他所谓的“跟随”,闫九卿怎么不清楚。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元昶竟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来。她沉默了许久,有点苍白的唇瓣微启,不咸不淡地说道:“以我一人,换北域诸军平安,这个交易我似乎很难拒绝。”
南元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点了点头,笑道:“如若不是闫九卿你,北域绝对不会有这个好运气。”
“就算君上此刻收兵,难道不怕被世人嘲笑为女子轻大义吗?”
南元昶挑了挑眉,轻蔑地说道:“我们南瞿人从不讲究这些,为了个女人收兵又如何?本王想做的,有谁敢多嘴?”
话是这么说,但南元昶的心里早有了另一番打算。收服北域于他而言是迟早的事,根本不急于一时。至于闫九卿,却是他失而复得的手中瑰宝。此番,是必定要夺回的。
他是如此自负之人,天下与美人,他都要!
南元昶一脸狡黠的看着闫九卿,自以为胜券在握。“如此,九卿可安心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猝不及防地,闫九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南元昶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起初有些错愕,但他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毕竟,这是闫九卿啊。
“本王以为,九卿现在还是别意气用事的好。”
意气用事吗?闫九卿却不这么觉得。她这些年来,一直在为别人而活。一次次的牺牲,换来的又是什么?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她自己。
这一次她以这残破之躯出征,拼尽全力也要打赢这场仗,为的不就是逃离那个桎梏她的男人。如今她好不容易脱离了那座森冷的宫殿,又怎么会愿意再踏进另一个深渊?
“君上的话若是说完了,那还请快些离开,休息去吧。”
南元昶的脸色一沉,倏地一手攫住了她的下巴,紧紧地扣着。“你竟然敢拒绝本王?为了北域你才出征,但现在本王给了一条明路你又拒绝,本王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怎么,你还想为什么人守身如玉嘛!”
说到这里,他的眸色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你喜欢慕云祁?!”
闫九卿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南元昶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如若说刚刚他的话只是推测,闫九卿的这个眼神就更让他确信无疑了。
“贱人!”他狠狠地甩开了她的脸,朝着她怒目而视。他早该料到,是什么原因让她消失五年之后竟然还愿意亲征湖阳,不就是为了慕云祁!
闫九卿苦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出征究竟是为了什么的。“你看着本王,回答本王!”南元昶又厉喝了一声。
“君上以为是什么,便是什么。”
她这样漠视的态度,更是让南元昶愤怒异常。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银晃晃的刀口就这么举到了闫九卿的脖颈之上。“闫九卿,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闫九卿微微抬起了脑袋,轻笑着。曾经有多少人想要她死,只不过她的命真的太硬,到现在落得一身残破,却还得苟延残喘。
“君上何不给九卿一个痛快?”
她从来不想死,却又无可奈何。若是眼前真的只剩下这两条路,那么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再步入另一个牢笼。
闫九卿将脖子向前凑了几分,锋利的刀刃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只一下,就渗出不少细密的血珠来。慢慢地,血液凝聚起来,划向刀口,然后滴落在了地上。
南元昶看着刀刃上的血液,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闫九卿这样的人,速来是不会服软的,知乎遇强则强。他身为帝王,自是明白,愤怒只会扰乱他的理智。要想对付这样的人,是硬逼不得的。
南元昶缓缓地将刀收了回来,插进了刀鞘之中。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闫九卿冷静的面容,淡淡说道:“本王忘了,闫九卿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贪生怕死呢?本王还要留着你的命,让你亲眼看到慕云祁和北域是怎么覆灭在本王手中的。”
虽然不知道南元昶要做什么,但她知道,此刻北域的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再没有人去领军就会发生暴动,到时候十万大军就是不攻自破。唯一的办法,就是北域再派出个人来,但若北域还有人能出使的话,又怎么轮到她来?
闫九卿心中暗叹了一声,沉闷地闭上了双眸。北域百年基业,当真要覆灭于此吗?
龙吟殿中,士兵送来急报。慕云祁仅看了一眼,就将急报扔在了地上。韩莫文捡起急报,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回禀道:“之前陛下说让夙玉领兵,老臣一直极力反对。古往今来,哪有女子领兵的?如今她被南瞿擒获,十万大军无人统辖,这可如何是好!”
慕云祁对韩莫文这倚老卖老的架势早就痛恶至极,如今闫九卿被擒获,慕云祁又岂不是心急如焚,何须他一再提点!
“如今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既然十万大军无人带领,朝中又无人可使,朕决定御驾亲征!”
“陛下,万万不可啊!”慕云祁就料到,他这话一说出来得到的一定又是万般反对。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了。“朕主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说了。朕离京以后,朝中之事都交由韩御史处理。”
“退朝!”
月色朦胧,一抹黑影穿梭在南瞿军营之中,速度之快,连近身之人都无法察觉,只觉一阵疾风带过。
蓦地,在探查完毕以后,他停留在一顶营帐后面,隐在暗处,仔细窥探着帐内的一切。
帐内灯光幽暗,却见中间绑缚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她,一身戎装,青丝披散,头歪靠在肩头,呈十字型被绑缚在木架上,样子甚为凄楚。
仅一眼,他便认出了她。
他为寻闫九卿而来,那便是这里了。
趁着夜黑没人注意,从地上取得两粒石子,他的手一挥,一举击中守卫在帐门口的两人的穴位,两人便静止了。
隐进帐内,他便朝着帐内之人走去。
昏黄的帐内里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闫九卿闭着双眼静心听着。那脚步,轻盈且稳健,可见内力之深厚。
这不是南元昶,也不是邱云山。这三更半夜的,是谁来了她的帐中?
闫九卿蓦地睁开眼,来人正好来到了她的眼前。她一见之,就差点惊呼出声。“于……”
她刚张口,花于溪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嘘——”闫九卿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这才松开了手。
“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才和馨兰回了滁阳吗?
花于溪检查了一下她的周身,发现她只是体虚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之后,才安心了些。“我听说你带兵出征,就一直跟随着军队。”
闫九卿轻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花于溪一面为闫九卿解开绳索,一面说道:“我放心不下你。”
“你走了,馨兰该怎么办?”
花于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解开最后一道绳索之后,把她拉了下来。“先别多说了,快走吧。”
就在闫九卿移动之际,无数条红绳从营帐四面八方穿梭而来。花于溪立刻意识到这是触动了营帐内的机关,他早该想到,想要带走闫九卿哪会这么顺利。
闫九卿的身子有些虚弱,没躲闪两下就被红绳拴住了一只手,花于溪见状立刻拔出剑来,将红绳斩断后,把闫九卿抱了起来,从营帐上方飞了出去。
这一下,不仅触动了营帐内的机关,也惊扰了营地里的其他人。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响声,朝着这里追了过来。
“快来人,有人劫持了人质!”
拘役闫九卿的这顶营帐位于营地的中间,想要硬攻出去很不容易。但对于花于溪和闫九卿而言,想要对付几个小兵小卒还是很容易的。
“给我拿下!”
闫九卿正在厮打着,身后突然传来了邱云山的声音。她转过身去,立刻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邱云山。他正朝向花于溪,眼神微妙,口中念叨着什么,又是离魂之术!闫九卿大感不妙,“于溪,小心!”
“真没想到,暗影阁主也来了。放着好端端的驸马爷不做,来这里英雄救美,那小道可不能手下留情啊!”
眼瞧着花于溪的状态越来越不对,闫九卿在扫除完周围的一群人后,偷空从袖中取出两根银针,朝着邱云山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邱云山就捂着被射瞎的双眸跌倒在地。闫九卿立刻扶着东倒西歪的花于溪,连声叫着他,但花于溪一时之间很难从梦魇之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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