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九卿猛地抬头,就瞧见南元昶带着百余个士兵堵在了他们跟前。这密密实实的围堵,让她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出路来。
“九卿,快把我放下来。”肩上的人突然发出一丝声响。
闫九卿立刻把花于溪放了下来,悄声问道:“于溪,你感觉怎么样?”
南元昶一看到闫九卿怀里的男人,眸中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他是谁?”他状似在问周围之人,但其实只想听闫九卿一人的答复。
邱云山在士兵的扶持之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南元昶的身边。虽然双目已瞎,但他还是朝着闫九卿,从眼睛里流出的血沾染在他的面颊上,使他看起来更为可怖。
“回禀君上,这就是曾经的暗影阁主,如今北域的驸马爷,花于溪。他与夙玉私交甚好,此番前来就是要救她离开的。”
“花于溪……”南元昶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现在正搂着闫九卿,这一点让他很是不满。“把他们拿下!”
他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就执起武器朝着闫九卿他们冲了过来。闫九卿正想着该怎么打破这个重围,突然间身后传来一记重击,身体控住不住地就冲了出去。
她好不容易落定,人就已经来到了营地外好远。想也知道,一定是花于溪所为。她想朝着花于溪说些什么,但花于溪一面厮打着,一面朝着她说道:“快走!”
她不为所动,总不能把花于溪独自留在这里。“给我抓住她!”南元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命令着士兵朝着闫九卿冲去。
“快走!”
花于溪再次朝向她,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从他的背后成功偷袭,在他的背上砍了下去。只听“撕拉”一声,他白色的外衣就瞬间被沾染。
“不——”
花于溪还在里面,眼前又是向她冲过来的军队。她再待下去,只会连累花于溪。闫九卿避开了那些人的攻击,不得不先朝着林子里逃去。
直到再听不到追赶的脚步声,闫九卿才停下了脚步,窝在一颗隐蔽的大树底下,朝着营地的方向,却因为大树的遮挡什么都看不到。
于溪,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闫九卿稍作镇定之后,决心先回军营搬救兵。她刚要离开,身后就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敌军又追来了,立刻掩在了树后面。
但过了许久,她就看到只有一人佝偻着背缓缓地走了过来。月华洒在他的身上,闫九卿这就认出了来人。
“你怎么伤成这样!”
闫九卿将花于溪一把搂住,他身上无数的伤痕渗出的血液立刻淋湿了她的手。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破重围的,但这一身伤已经道明,一切并不容易。
花于溪虚弱地说不出话来,能逃至此已是万幸。他就这么靠在闫九卿的肩头,任由她把他带到了树底下坐下。
闫九卿把花于溪摆正之后,从身下扯下一些布条,将几处大伤粗略地包扎了一下。“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营地。”
闫九卿站了起来,花于溪一把抓住了她。“怎么了?”
“别……”花于溪想要说什么,但因为太过虚弱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就摇了摇头。
“军营里有大夫,你这一身伤得赶紧接受医治才行!”她真是搞不懂了,他都这样了,还在思酌些什么。
“这周围……有……凝血草……”
闫九卿皱起了眉头,他这意思是让她去采草药来替他治伤口。可是这些野草,对止血确有一些用处,但怎么也比不过大夫精炼的药啊!
“我还是带你回去!”
闫九卿把花于溪拉了起来,但花于溪却还是一个劲地摇头。“你究竟是怎么了?”
“去……采……药……”
花于溪难得在她面前这么不近人情,闫九卿也拗不过。想来他身负重伤,仅凭她一人之力,也是很难将他带回军营的。
闫九卿在周围仔细搜索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那味叫凝血草的草药。她用一边的石头将它们悉数捣烂后,立刻敷在了花于溪的伤口上。
将他的大大小小所有伤口处理完毕,天已经蒙蒙亮。而彼时,花于溪身上的伤口也已经不再流血,整个人沉沉睡去了。闫九卿也已经疲惫至极,但生怕敌军再度来袭,一直紧密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几近中午,太阳异常得毒辣,闫九卿整个人暴露在烈日之下,已有些支撑不住。倏忽,身旁传来一丝动静。闫九卿朝着花于溪看去,他正睁着眼睛注视着她。脸上的气色虽然还不佳,但比起早上已经好太多了。
“这里不便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花于溪一得了精气神,整个人又轻浮起来。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笑问:“去哪里?”
闫九卿鄙弃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都成了亲了还这个样子,“回军营啊,你以为这些凝血草能管多久?”
花于溪站了起来,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沉声道:“你出来打仗不就是为了逃离慕云祁,如今你已经脱离了他,还回去做什么?你难道忘了上次的后果,当真还要再为他拼死拼活一次?”
花于溪的话让闫九卿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果真没有思考过这些。诚然,她已经离开了慕云祁,离开了北域的军队,她完全就可以一走了之,还回去做什么?
自己一直想要的自有突然间摆在了她的面前,她竟然有些彷徨了。若真的就这么走了,她怎么竟有些放心不下呢。
花于溪见闫九卿沉默了,他知道她这外强中干的性格又让她陷入了困境之中。他要做的,就是让她不再犹豫!
“你不是说我这身伤得赶紧医治吗?还不赶紧带我离开?”
“去、去哪里?”
花于溪轻轻一笑,“这附近有个小村落,想来是会有医馆的。”
说完,他就伸出了手。闫九卿会意将他紧紧拉住,恍恍惚惚地跟着花于溪朝着树林尽头走去。
一直到了下午,两人才来到了这个被称之为“赫连村”的村落。村落里的所有人都姓赫连氏,因而村落有了这个名字。比起一边的湖阳城,这个村子显然要有生气得多。
“大叔,请问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闫九卿朝着一个卖烧饼的大叔问道。
这里的人都过得简朴的生活,哪见过这样满身是伤的人。大叔看到花于溪,吓得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闫九卿尴尬地一笑,连忙解释道:“大叔,这是我的朋友,他受伤了,得赶紧找个大夫救救他。”
“医馆就在那儿……”大叔仓皇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馆,然后退到了一边。
“谢谢大叔。”闫九卿道谢后,立刻搀扶着花于溪,朝着那个看起来很是简陋的医馆走了过去。
闫九卿一走进医馆,就让花于溪坐了下来,“大夫,快给他看看吧。”
大夫是一个约莫有八旬的白胡子老头,手脚也有些不利索。闫九卿也在怀疑这人是否靠谱,但在这个地方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位大夫了,也只能指望他了。
赫连荣生正在看医书,一看到来人就立刻放下了书本,颤颤巍巍走到了花于溪的跟前。“这……怎么伤得这么重?”
“他……跟人打架了……”既然她选择了做逃兵,就更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个理由虽然胡扯了些,但赫连荣生也没有再多问。
在给花于溪检查完伤势后,他就为他处理起了伤口,便敷药便说道:“这小伙子天赋异禀啊,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敷了止血的草药,恐怕也撑不到现在啊!”
他的话又让闫九卿不禁遐想起花于溪昨夜在南瞿营地里经历了些什么,她真的好想骂他,怎么可以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将所有的伤害都留给他一个人!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花于溪,看他那副残破不堪的身子时,心底一酸,她立刻撇开了头。
这一细微的举动没有逃过赫连荣生的眼睛,他皱巴巴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面捣着药一面说道:“这男人,是你的心上人吧?”
“什么?”闫九卿瞪大了双眼看着赫连荣生。这老头子,看上去老态龙钟的,怎么这么爱打听事。
花于溪却是笑意吟吟地看了一眼闫九卿,又转向了赫连荣生,说道:“她是我媳妇!”
“谁是你媳妇了!”闫九卿怒喝道。要不是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她早就给他两针了。
就在这个时候,赫连荣生将草药敷在了花于溪的患处,他猝不及防地“哎哟”一声叫了出来。“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还能认媳妇,这不说明没事嘛!”赫连荣生笑呵呵地说着。
“这哪儿跟哪儿啊!”
闫九卿看着花于溪那张哭笑不得的脸,突然间心情大好。“就该让他吃些苦头,让他贫嘴!”
“我受伤,还不是为了你——”
闫九卿索性赖了,“关我什么事啊!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好心当做了驴肝肺!”花于溪恶狠狠地看着闫九卿,闫九卿也不甘示弱,朝着他冷笑了几声。
一边的赫连荣生看了,捋了捋胡子,不禁侃道:“还是年轻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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