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凿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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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端德问林秋寒发生什么事了。林秋寒说了注册会计师考试的失利。但她干嘛冲出去呢?林秋寒怎么知道。

    王端德便谈起来,说江临渊真没有做职员的定性,但她又没有自由资本,自己不可能当他的爹一直把她养着吧。王端德内心想的,是能够作林秋寒的夫人。他便一个劲地夸她,说她的伶巧与活泼,还有可爱与好骗。王端德又问起他有女朋友没有。林秋寒说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但女生受不了自己的有时挺惊险的格局就与他分手了。之后再没有恋爱。

    王端德说青年才俊最适合谈情说爱,要是林秋寒想要恋人是分分钟的事吧。不说人家在排队,而是一旦他需要就无止境地有人献殷勤。林秋寒倒不排斥,貌似社会如此。那时又不能叫做恋爱,暂且说与虚荣为伍,向贴金砸币投身。一旦有所弃与腻,自己就变成了路人。他又想是什么在虹吸呢?大家都处身世局,在乎内在者寻依偎,在乎身肉物者寻靠山。但精神与物又不可斩断。排队与帅人富人亲昵的,平凡情侣依偎无猜的都有。他难得去辨析了,因为本来就很模糊。别说慕富人是低下作,因为富人如富埠,本具有更强虹吸。内心真纯者自可以持守真纯,他不排斥也不辨识,懒散去管。

    王端德一个劲赞江临渊的纯朴,然后撂开话说和他真是般配呢。王端德的搓合早从江临渊那里听说了。但林秋寒不是来恋爱的,他也钝,也厚,也可控欲望。他从小到大见的爱与艳慕与好话太多,内心的城墙比较高。披善良皮的爱太多,就想要点孤单,真爱来时,也可能无感。他已经很成熟了,成熟得像个老年人,所以不想把这些当作小儿科。便说江临渊确实与自己合得来,然后也一个劲挑出她的好,挑出她对王端德的敬重和感恩,反倒是让王端德别对江临渊生气。

    王端德又问他的欲望怎么控制。林秋寒便编造说:“这个好办,要么自己解决,要么去些酒店看看,或者找个人你情我愿。”其实他一次都没有弄过。他就忍得住,也不一定要忍,只是别一天去想。满脑子白花花的屁股,娇妩的挑逗,媚影的纱裙与蕾丝那当然容易疯魔。拿另外的东西充盈自己,单核的脑袋毕竟可能转移。况且他在学校一天忙得要死要活,放假时的交际与杂事也很广。他不禁欲,只是没有遇到而放在了次要。

    王端德想自己是不是碰壁了,怎么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不是很平凡的人吗,但事实一直未合契他的心愿而有些失落。王端德一直想促成林秋寒和江临渊的联袂,连最邪恶的事也干过了。然后林秋寒还一无所知?他在与其相处间渐渐明白了林秋寒的平静心态太厉害,没有什么诱惑得了他似的。林秋寒本身也是一个懒散状况,虽然很能注意细节,但是并没有多多去追究的强迫症。

    即然他和江临渊没没有什么实质进展,那这方面需从长计议。现在王端德也难得去摸底林秋寒的欲望,只需在常人都需要的东西上去迎合就好了。

    他也会在断章取义后安排一些活动。在他问了林秋寒对生理欲望而林秋寒也随口说一番绔纨子弟的放荡生活后,王端德便觉得该在这方面满足他。在他看来,林寒秋这么大个人了也早该在长久的单身生活里萌动肉欲。他便要带他去好妙的地方。那时夜晚降临,他只给林秋寒说是个享福之地,应该算喝酒的地方。那时江临渊还没有回家,林秋寒说既然是享乐,那应该叫上江临渊一起,江临渊可是最喜爱玩乐。

    “他可去不得那地方。总之她刚刚给我消息说到女同学家去玩小猫了,今夜可能不回来。”王端德又叫上了焦而已,开着大众的SUV神神秘秘地绕街绕巷。

    焦而已看见林秋寒就很热切。焦而已晃着阔大的脑袋又盘着削瘦身躯,然后递给林秋寒槟榔嚼。焦而已王端德可是至交啦,不仅是工作上的伙伴,还是牌友,是生活上相互提携的人。他对林秋寒,因为王端德的关系也因为林秋寒本身的权重大一点会生出亲切,和他握手,捶捶他的膝看膝跳反射。表现得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三只蚂蚱,正到处寻绿叶。

    “我是老手,是我把端德带上路的。虽然他现在是司机嘛,其实我算是他的引领人。现在又把你拉上车了。”林秋寒都不知道他在说着啥。“总之我会照顾你,你是端德的兄弟。兄弟嘛,有福同享,是这样的。”焦而已搓着自己的手腕,一圈一圈搓红了,这是热身还是什么?

    焦而已又谈着说自己结婚了,但婚后生活不美满,夫妻感情接近在破裂边缘,勉勉强强维持着不温不热的冰凉状态。他一天不爱待在家,办公室里都摆了一张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钱钟书的《围城》里说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出来,出来后朝另一段奔出么?得过且过最好了。没有实在过不去的吵闹就将就,将就着将就着心安理得。现在算明白,婚姻是一瓶去妆水,婚前看美颜情浓意切,婚后看素颜索然无味。”焦而已又如吟诵说“所以这失味的咀嚼中,难免牙劲无处使。”林秋寒想他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总不教导他别结婚吧。

    “我现在与老婆若即若离。她都不管我,我也不管她。所以我们的路在交缠后朝不同方向延伸。你懂吧,小林。”他突然叫自己小林,林秋寒还没反应过来。焦而已是个卖关子的人,又喜爱装怪,又有点自来熟和愿当领头人的意思。“我现在与她没什么感情了,只好去另处寻芳。另处,当然不是什么光明的地方。我寻的不是春菲桃花,是暗谷生的幽兰。”

    王端德叫他快打住,总扯些失意人迫不得已的理由来开脱,要表现什么高洁还是风骨?王端德只是把它看成偶尔松懈的形式,他身心疲劳需要一些缓解。大家不过欲望人,行满足事。

    焦而已便笑,说自己确实是有些爱附会,因为他曾经当一过段时间的诗人,心里总是爱挣扎的。

    到了,林秋寒知道不是什么善地。他想大概是红灯区吧。但CD(cheng du)没有红灯区,都是私下里的团伙被表面生意掩盖的地方,不是发廊也不是ktv。名字叫做“格子酒厢”,纯粹是喝酒的地方,说是酒吧吧,但尽是些分隔的小雅间,把大家聚饮的心情都分开了。也没有吧台,也没看见酒保。格调很清幽而典雅,招待人也做恭谦有礼。焦而已把招待人拉到一边吩咐了一下。招待人便带着他们去一更里面的雅间。地盘还比较大,曲曲折折绕了很久。外面极为安静,没有顾客,都是一些蹿走的服务生。

    林秋寒以为他们会聚在一起千杯不醉,谁知道他们却要分道而行,“怎么说,一人一个小包厢。包厢很小,只通得下一个调酒师和一位客人。所以这里是一对一的调酒服务,而整个时间段都可以与调酒师畅所欲言,他们更像一位倾听者又能言善辨。他们不纯只是调酒师,会如心理医生一样去解答人的很多问题。我和端德最近才发现的,但是很贵。祝你好运。”

    林秋寒想自己并不需要消释压力。但他还是被推挤着进入一个小包厢。里面真的好小,大约四平米吧。小舱门把里里面装饰成太空舱的韵味。厢壁上里嵌进了搁酒架,层层叠叠又错落断开,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酒瓶。一个小小长条而在中间处如镰刀弯弯的绵羊毛色的皮质吧台横矗于前,一架高脚橘色椅摆正在弯弯处。吧台下有门挡,貌似可以开合。椅北后的空间是一张很窄的按摩床。上有一盏与顶板融为一体的方灯,燃着白炽灯般的微黄带金的暖光。招待人把他按着坐下等,把舱门关上了,里面成一个密室极为隔音而极为安静,可以听呼吸声。没有任何窗,地下吧台壁角处倒有通风口。奇怪的是沉浸在这种地方一点也不闷涩,反倒开朗豁达,无忧外面的琐事。如此小厢,该成一个面壁处,静修或者吐纳,可以涤洗烦恼风。

    等了大约三分钟,进来一位女酒师。女酒师翩翩踱步,很知性而清雅。女酒师穿着标准职业装,一步窄裙,圆头高跟,黑色丝袜,上着白衬衫,扎着小马尾。女酒师给他行礼,然后站到吧台内围,问他想喝什么。

    林秋秋还没见过一对一的调酒和聊天服务。林秋寒平时不擅饮也不大爱酒,他就让她随便来。女酒师叫客人稍等。她依次给林秋寒调了三小杯鸡尾酒,一杯泡泡马提尼,一杯轰炸机B52,一杯彩虹酒。调酒师手法还比较生疏,有些错落顺序而不流畅。但是大体还好味道不赖,特别是B52那一口饮尽的冰火两天的冻与炙感,很爽人。林秋寒问她有点心没有。

    “糕点有,糕点单上。客人你请点。”调酒师从衣兜里拿出一份软纸印的糕点单。林秋寒要了一份紫薯奶酷球和小桃酥。

    “好的,请稍等。”调酒师带再从舱门内进来时,带着小托盘,上面装着紫薯奶酷球与小桃酥,还有一小瓶饮品,透明色,黏稠状,像藕粉冲泡的。“客人你请用,还要喝点什么吗?”

    说是一对一的调酒闲聊服务,可是调酒师好像并不善谈,一板一眼拿擦拭布抹着子弹杯。林秋寒便找话说,问这种有一对一的调酒专门服务为什么要在此封闭的小密室内。

    “诶,客人你不清楚这是干嘛的?”

    “不清楚,只想是喝酒的。但这更像喝反省酒,面壁思过。”

    调酒师又继续为他调着各种各样的鸡尾酒,一边说:“对啊,客人,这就是喝酒的地方。现在的夜店还是酒吧都是聚饮之地,吵闹又灯光闪烁。即便清静,也是没有个人空间的清静。这家店的老板就想如此的都市里个大家整天聚凑一块,堆在一起,看的都是人影,是楼,是钢铁水泥。他想人们还是需要个体空间的。既然不能把外面的剥离,那就把自己包裹,所以就有了这种小格房的创意,里面无窗,隔音寂静,就是一个一个的自我空间。然后小格子房里能作什么,可以作很多事,像摆一些书作成书格子房,弄一些立体音箱作成沉浸式音乐体验场,或者像这样弄一对一的调酒服务,还有专门催眠的,专门谈心的,更有纯粹的折磨格子房让人体验受苦的。”

    林秋寒想这种创意倒是很新鲜啊,不能推开而将自己包裹有点有作茧自缚的感觉。也许正是这种自缚才能去洗刷一下内心烦恼。

    “所以客人你有什么烦恼啊,苦痛啊都可以倾诉出来,我们乐意倾听也愿共消惆怅。”他们一定是做过心理培训的。林秋寒就问她要是不让他们提什么解决方案而是要他们一起骂人或者干些同流合污的事他们会牵就吗?

    “那得看性质了,背后骂骂人还是可以的。我们只要让客人满意就行。我们还有发泄格子房,那里分两类,一类主动提供预定服务,一类完全去迎合客人的指使。在那里,打架也是可以的。”

    林秋寒知道了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调酒分店,在CD(cheng du)还有其他类型的格子房店。他们在北上广深等地都试开着一两家连锁。因为价格比较高,服务也很精致,算是高端消费群体常来之地。林秋寒对他们的形式感兴趣,调酒师便热络地介绍,另一边调酒增加情致。这间小格子房包厢里马上被浓郁的各种酒香混出了杂怪的味道。

    林秋寒不喜爱这种唯一人闷饮的气氛,他便让调酒师坐下来与他一同喝,说:“不用再调了,鸡尾酒喝够。我看那上面有写着竹酒,没尝过,拿下来喝喝吧。然后,你也请,既然是谈话,就请你也吃点桃酥,味道不错。”

    调酒师遵照坐下来,拿起桃酥细口地吃。

    “调酒师这个工作你没干多久吧。”林秋寒问。

    “这你都看出来了,客人。调酒这种活我才入手不到一个月,大量的配方要去记,记住了还不定能调出来。这是个精致的经验活。”调酒师衔一颗紫薯奶酷球,搞出了乳白色液体,溢到嘴角,她一口舔尽了。

    “那调酒师你应该很晚才下班吧。像这种服务业周末更是人多。”

    “没有没有,我比较自由,客人。不是天天来,一周来两三次。”

    林秋想这种闲散式工作状态也算轮班的福利吧,“没有考勤吗?”

    “其实我不是格子酒厢的正式职工。我在他们这儿打零工来的。”

    “这都可以?”里面的工作人员若不全职,还可以忙于其他事务,那服务效绩会好吗?林秋寒转眼一想又发现了散顾工作人员的好处,因为格子酒厢要需要各行各业都的服务人员,还而重要一点就是一对一的聊天谈话。全职的工作人员难免不千遍一律,反倒这种散雇形式使社会上各种能人与有趣的人都能提供服务,还可让他们挣得报酬。

    “我的工作单位和格子酒厢签了服务协定。我们替他们服务,然后提成分红,我不属于格子厢房,就这么简单。在格子酒厢里有三成的服务人员都是非正式的,有赚外快的散户,有团体。但是我本身最开始并不会调酒,还接受了格子香厢的好多培训,现在调香是这种夹生饭的状态。”

    林秋寒想原来如此,不仅是个受服务的体验店,也可以是个去服务的体验店。这里更像个平台,搓合服务与被服务的变化轮转。

    林秋寒很擅长与陌生人谈话,拿捏分寸而游刃有余。但他没注意到,这并不是去搭讪似的絮言,而更像业务上买卖到的对谈。所以谈话,并不需要顾忌什么礼貌和点到为止,只管任性。

    调酒师也觉得奇怪,像弄成了要去交朋友茶饭之言,没有什么更深入的倾诉啊狎昵啊或者诳语。调酒师便笑笑,她的脚跨过了小吧台下面打开的门挡,踩住了林秋寒的鞋。林秋寒以为是里面的空隙太小,她要伸展一下。但她没有在移开也没有不好意思的道歉,反而往上移,没有穿鞋,袜子擦着裤腿生热。

    调酒师重新拿起软纸印的菜单,要拿给他去选。正面是一些糕点,而背面是一她自己的服务套餐。不过刚要给的时候,有传呼机将她叫出去了。调酒师让她在这里等自己,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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