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瑞

    会议在进行中。胡主任主持着。他正要抛砖引玉，做他的长篇的“月末总结”，秘书林小姐就告诉他，有人打电话给他。他起身，到隔壁空无一人的房间接听，原来是他老婆打来的。

    “……会议进行中。他们等着我发言，中午我再打电话给你吧？没有特别的事？”

    他匆匆只讲几句，便又回到会议室。开头是：“有人不满意开会，说废话太多，说每周开一次浪费多少时间……其实这是交流的重要方式，不开会信息不通……”结尾是：“我建议这样的会应增多……”前后讲了整整一小时……

    这一日下班回来，他连珠炮似的向老婆发泄：“公司老开会、开会。老板就喜欢我们天天开会，嫌一周一次太少。大家在会上打瞌睡的打瞌睡，胡扯蛋的胡扯蛋，讲的都是一些不必讲也可以的废话，真是谋财害命。今天说得我下颚都痛了！可是我口沫横飞的样子，老板看了听说十分满意。我每次开会，他都在他办公室内看闭路电视哩。”

    不久，胡先生又被提升为业务部副总经理。老板面授机宜，要他对员工的纪律大加整顿，也好乘此表现“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厉害。

    “……衣着正体现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知道吗？你们越来越不像样了，什么牛仔裤、T恤，奇装异服都穿来上班……像话吗？”

    又开会了，开的是纪律整顿和衣着问题。

    “从下个月起，女的一律穿公司制服，男职员穿西装，打领带！有意见没有？”

    二三十个上班族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抬头望向胡副总经理，才发现他不知何时起，已焕然一新了：头发油亮整齐，穿上了度身订制的西装，还系了一条红蓝间色的大领带。额头上也许衣物太多的关系，热得冒汗。

    下班，胡先生又有应酬。归家已是十时。他一进门，大嚷：“这条领带真要把我勒死！”三下两拉地剥开丢掷在地下。接着，以很快的速度脱下西装和裤子、背心……冲入浴室。他跳入老婆为他备好的一浴缸水躺下。

    “妈的！以后每天只有这一刻才属于自己，才自由！谁说西装好？赤裸才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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