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已经是中午,汪洁表示她什么也不想吃,因为头晕乎乎的,胃也有点不舒服。不过令周坚放心的是,她看上去已经得到了基本恢复,再休息一下将会完好如初。
肯德基快餐店正好开在宾馆的马路对面,周坚很快就买回了两只汉堡、两杯牛奶和两袋薯条,他希望能够唤醒汪洁的食欲,哪怕是让她吃一袋薯条。
汪洁只要了热牛奶。后来听周坚说空腹喝牛奶容易发胖,才一根半根地吃起了薯条。周坚也不劝她吃,自顾狼吞虎咽地吃着汉堡,分两次喝完牛奶。汪洁竟然不知不觉地吃完了一袋薯条,周坚鼓励她把另一袋也消灭掉。
汪洁说:那样可真要发胖了。
吃完简易午餐,两个人各自靠在床上看电视,也不知什么时候,汪洁悄然进入了梦乡。周坚关掉电视,为她拉好被子盖上,自己也和衣在另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尽管早晨起得早,后来又折腾汪洁到医院,身心都有了倦意,但周坚仍无法静下心来入睡。他惦挂着手术后的余丽,却无法见到她。他相信这件事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两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眼下又多了一个借酒浇愁的汪洁。这两个女人,两个别人的女朋友正占据着他的生活空间,让他品尝生活的多姿多彩与不尽烦恼。
周坚下床,蹑手蹑脚走进洗手间,他看见镜子里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冲着自己呲牙咧嘴,他言语粗鲁地骂了一句。仿佛是对他言语的回敬,里面响起了手机的鸣叫。周坚听见的是陌生的音乐,因此没有离开洗手间。
音乐响了好一会儿才停顿下来,周坚听见汪洁有气无力的声音。
汪洁说:你正风流快活呢,怎么会想到我?……什么别这么说:许你做还不许我说?回去干吗?说不定就不回去了!
周坚觉得再不出去的话,好像他是存心在偷听,为了找到合理的理由,他轰隆一声放掉了抽水马桶里的水,然后假模假样地洗了手才出来。
周坚出来的时候,汪洁的电话已经挂断了,手中拿着电视机的遥控器。
周坚问她现在怎样,头还痛不痛?
汪洁说:您别管我了,您回去吧。我只想一个人呆着,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吃。
周坚向床边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汪洁的床上,迅速从汪洁手中夺过遥控器。他说: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看,为什么不说说你们的事?
汪洁说:您让我说什么,我到这儿来就是想忘掉一些事的,我不想说……
周坚说:好,你不想说:让我来说:你知道我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能来吗?她因为我刚刚做了人流手术,可是现在我不能陪着她,我并不是她正式的男朋友。
汪洁惊愕地望着周坚,眼睛里缓缓溢出两串泪珠。
七
晚上,周坚在家里接到了仲磊打来的电话。仲磊说:我马上就过来。
周坚拿着听筒的手没有放下,立即给余丽拨电话。是余丽接的电话。
周坚说:你怎么样,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
余丽没有吱声。
周坚说:你说话呀,刚才仲磊打电话过来,说马上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余丽说:手术那天上午我和仲磊办了登记手续。
周坚愣住了,说:什么?什么登记手续?登记什么……
余丽说:还能是什么登记。
周坚说: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余丽说:我和你商量什么,这是我和他的事,也是早迟一天的事。
没我的事吗?
你从来没说过要和我结婚的话呀。
……
敲门声响起,周坚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仲磊带了七八听啤酒过来,他脸上的兴奋就像刚开罐的啤酒沫一样往外溢着。
周坚递给他一支香烟,先为他点燃,然后再为自己点燃。
仲磊喷出一口烟,笑嘻嘻地说:告诉你一件喜事,不,你先猜猜看。
你要结婚了?周坚淡淡说了一句。
不对。仲磊抑制不住情绪,端着刚开启的啤酒站起来说:我刚接到通知,到国外当一年乒乓球辅导教练,这是省里一个对外文化交流项目。
我以为你要结婚了呢?周坚又说了一句。
仲磊说:前天和余丽领了证,一想到结婚挺没劲的,这下好了,可以轻松一年。
周坚问,你出去了余丽怎么办?
仲磊说:什么怎么办,她有手有脚的,又不要我服侍她,女人呢,你越宠她她越娇气,你冷落她一点她反而敬重你。仲磊自以为是地做了个乒乓球反手推挡动作。
出去能挣点钱吗?周坚转移了话题。
五六万块钱吧,单位上工资照开,也算开一回洋荤嘛。仲磊洋洋自得。
什么时候动身?
半个月时间做准备、办手续,“六一”儿童节之前就要进人家的训练场,我的任务是教孩子打球。
周坚哧地一声打开一听啤酒,举起来,和仲磊手中的罐子碰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仰头喝了一大口。
仲磊离开周坚家的时候,周坚表示过几天要为他饯行,让他把余丽带上。仲磊打着哈哈,连说不用不用,就咱哥们聚聚。周坚问他什么意思。仲磊这才告诉周坚,他今天中午得到消息后,蛮高兴地去告诉汪洁,但余丽却闷闷不乐,对他说:有本事你去了就不要回来。这算什么话。仲磊不平地指出,这是我的事业嘛,男人都想要自己的事业,她们女人只知道过日子,过日子的时间往后长着呢,想想都害怕。
周坚想问他既然这样想,为什么还要同意领证,他的话迟了一步,仲磊已经突突突地发动起摩托车,他只好把话头咽了回去。
周坚上了楼再一次给余丽打电话。
周坚说:他要扔下你去国外了。
余丽说:这是我和他的事。
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他会告诉你的,要我说做什么。
他走了你怎么办?
没有他我还不活了?
你们不是领了证了吗?
我打算和他重新开始。
那我们……
早迟要分手,就趁这次机会吧。
双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周坚说:我想见你,我马上过去。
余丽说:你神经啊,现在几点了。
周坚说:我不管,我现在就过去。
周坚胸里好像憋足了一股气,他下楼打了辆的,直奔余丽家。
余丽也下了楼,她看见周坚下车过来,就径自往另一幢楼的阴影下走去。
周坚疾走过去,一把就抱住余丽,疯狂地亲吻起对方。
余丽没有反抗,两条胳膊松软地围着周坚的腰,手在他后背轻轻摩挲。
周坚突然将头埋在余丽的双乳之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他口齿不清地反复嘟囔着一句话,余丽双手捧住他的头,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听清了对方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余丽轻轻说了一句,商量有什么用,这是命。
周坚平静之后,两只手不停地在余丽身上乱摸,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最终,他的一只手抚在了余丽的下身。捂着不动。周坚问,现在还痛吗?
余丽无力地瘫软在周坚的怀里,神色黯然地说:我再也不要那样了,就像死过一回一样。
以后我们严格采取措施。周坚说。
余丽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说: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会想着你的,你也会想着我吗?
周坚很冷淡地掏出香烟,点上一支。
你是不是很快就会忘了我?余丽很愚蠢地问。
周坚不接她的茬,说:我哪里做错了,你这么对待我。
余丽想拥抱他一下,被他冷冷推开了。
余丽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周坚闷头抽烟。余丽绕开他往回走。周坚突然叫了一声:余丽!余丽回头望着他,口气很平缓地说:早点回去吧。说完就上了楼。
八
周坚一夜无眠,到凌晨四点钟左右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醒来时满屋阳光,已经是十点钟了。周坚呆呆地看着写字台上的几只空啤酒罐,心头同样空空如也。
他想到了汪洁,就给宾馆打了个电话。
汪洁拿起电话就问,是周坚吗?我刚要出门。
周坚问她打算上哪。汪洁说上街逛逛,你要有事就别过来了。周坚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十一点半我在宾馆餐厅等你,一起吃午饭。汪洁说就这样吧,中午见。周坚听她的口气挺爽快,才算放了心。
周坚靠在床上想给余丽打电话,但不知说些什么,愣了半天还是没想好,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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