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青春年少-闹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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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玲

    三毛写过一篇《闹学记》,所以说三毛其实也教坏过好孩子,我就是记住了那句:春天不是读书天。

    高中女生把整个日子都当成不用读书的春天的大概只有我了。

    一次,被老师点名背诵屈原的《涉江》,我是语文老师的得意门生,老师点得志在必得,我竟然不会。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罚站到教室外,现在想想,老师的做法确实欠妥,跟着我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但是,我鼓动一个男生在学校便利店买了一把锁,把教室门锁上,然后集体逃之夭夭,害得老师和全班同学在教室里跳脚,还惊动了校长的做法也真是欠揍啊。订立生死盟约的我们誓死不招,最终因“零口供”不作为惩罚依据不了了之,在校园里留下一段佳话。

    我常闹腾些不犯原则的小祸让老师头疼,老师就把我安排到离她办公室不远的小宿舍住宿。条件倒好,但是,离洗手间远,越是心有余悸越容易频繁“出更”。宿舍的偏门打开就是化学仪器室,于是我引导大家找来一个大烧杯,这样就解决问题了,但是,要趁其他同学没起床到厕所倒掉,也够烦人的。轮到我倒的时候,我就倒到离宿舍两步远的小花坛里。久而久之,小花坛的绿色植物都被毒素烧得蔫了脑袋,我赶快又换地方灌溉。有几次,不明真相的老师和同学还脑袋顶脑袋,用手抚摸着那些脸色蜡黄的植物议论:怎么偏偏是这一簇得了病?到底是什么虫子只吃这一簇?

    我逃课的时候,要到学生车库去骑车,刚开始,我骗看车的老大爷忘带文具了,要回家取。次数一多,大爷就不相信我了,而且负责任得相当绝情——到老师那里告了我一状。那时候的电视天线还是长竹竿上擎着一根线接收信号,遇到大风,信号就受影响。大爷和他老伴住在车库的偏房里,大爷屋里的电视一直呜哇呜哇地播节目,我常透过竹帘羡慕地扒上几眼,心想,大爷要是能和我同流合污,收留逃课的我看电视多好。但事实上是被告状了。所以,有一次我就想到了拧大爷家的电视天线,让管闲事的大爷看不成。一根大竹竿被瘦小的我抱在怀里,可着劲儿地拧,我的同盟隔着门帘看,只要她一摆手说:“(信号)跑了!”我们就撤,在不远处等着。大爷一会儿就出来了,也抱着竹竿儿拧,老伴在屋里喊:好了。大爷就进去了。然后我再跑过去拧,如此反复。大爷每次出来都迷茫地看着天空,疑惑地用手试试风力。

    我这样闹,最终也考取了不入流的大学,而且,还为人师表,所以,这段经历,羞于提起。

    我工作几年后的一天,当年在广场摆桌球的老板到局里办事,我赶紧低下头伏案,还是被认出来了。这老板惊喜地问我:好多年不见你了,你在这里工作?我正想怎么回答呢,他亲热地更加大声:你不认识我了?你当年高中的时候,老是逃课打球,你的同学都打不过你,你嫌没劲儿,还让我给你配打,有时候还不收你的钱,你忘了?

    我看到整间办公室都是张大的惊奇的嘴巴。——我当时很想对我的同事们说,他说的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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