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鬼-「放逐之劫」灭世魔王·守护之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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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白若晴脸上流下,理智还没有接受,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虚弱的白虎把他仅有的全部的灵力都渡给了她,即将消失,已经消失。

    白若晴怔怔地看着宁阳的身体渐渐缩小、再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小下的白猫。

    雪球。

    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寂寞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哭泣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

    难怪每一次宁阳出现的时候,雪球就会不知所踪。

    原来……

    原来……

    白若晴想起了他在最后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悲哀的,仿佛带着不被理解的痛苦一样的眼神。思及此处,白若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

    她终于懂了。

    懂了那掩饰在温柔下的炽热,藏在关怀后的爱意。

    这便是宁阳对自己的心意吗?

    剧烈的疼痛让白若晴死死按住心脏,张开手指,几乎连凡人肉眼都能看见的苍青色电流周转全身,发出“嗡嗡”的声音。她轻轻地,仿佛是誓一般的声音响起在黄河之旁:“宁阳,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使用你的力量,让我,让大家都幸福的?”

    二

    自白若晴指尖奔涌而出的灵力有了形状,化为力量,成为破坏。

    一瞬间,连古老河流都要震荡撕裂一般地地摇。

    看似坚固无比的结界被硬生生地撕开了,在与哭泣相似,却比哭泣更加震撼人心的,仿佛水与水之间的冲撞声响中。

    结界被破坏了。

    原本看不出有任何异端的日常想象,宛如被墨水溅射过的画卷,破坏之后,新生出人世间本不存在的“真相”。

    ——呈现在少女眼前的,仍是渡口,仍是黄河,仍是晴朗得过分的蓝天。破坏结界之前的景色,和破坏之后的似乎毫无分别。

    只是后者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不清晰的,不透明的,比不真实的世界更加不真实。

    深吸一口气,白若晴强抑胸口处的不安。

    “……”

    她想要叫的,然而看到的那一幕却让她的叫声卡在了喉咙里。

    映入她眼帘的,是苦寻却失去踪影的两个男人,牧岳衫与司祈。

    一个是她不自知地爱上的……鬼王。

    另一个,则是她最为重要的亲人。

    他们仍旧在厮杀着。

    不,说是厮杀并不恰当,若是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只会用“屠戮”来形容。

    牧岳衫已完全不是那个时常带着温柔笑意、轻声细语劝慰白若晴的青年,他身上的素袍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重重黑甲,头发披散而下,额头正中,一点黑色的星芒如一只眼睛般闪动着。

    赤红色的眼眸中尽是残忍的快意,注视着脚下任他践踏与凌虐的人。

    尖利的獠牙已从唇角显露出来,让那张原本堪称俊秀的面容无比可怕。

    司祈倒在他脚下,牧岳衫穿着牛皮战靴的脚用力踩踏在他胸口上,白虹剑穿透司祈的左腿将他活生生钉在了地上。

    鲜血不住地从司祈口中流淌出来,将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

    白若晴已经什么都叫不出来。

    她从未见过司祈如此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染满鲜血,那双平时总是睥睨飞扬的眼睛已全无神采,紧紧闭着,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尸体。

    他不是一直都很强大吗?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救她。

    可今天,他却倒下了。

    怎么会呢?

    司祈不是鬼王吗?难道岳衫表哥的灵力已经强大到了可以鬼王打得一败涂地吗?

    白若晴看着那个牧岳衫,她记得曾听族人私下偷偷议论,说岳衫表哥对着鬼怪多么的冷酷无情,多么的心狠手辣,可她从来都把那些当成是胡说八道。

    那么温柔的岳衫表哥,会一直陪着自己逗自己开心的岳衫表哥……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白若晴觉得这样的牧岳衫很陌生,但又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是的,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在洛阳城外,魔性大发时候的司祈!

    对,就是这样!

    白若晴的心忽地一颤。

    难道……难道……

    她死死地盯着牧岳衫,双手紧握,指甲刺进了肌肤。

    牧岳衫狂笑着,已经状若厉鬼。

    对了,鬼!

    鬼王!

    白若晴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一瞬间,她失去了呼吸的力气。

    眼前的并不是她所认识的岳衫表哥,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宁阳的话。

    是的,那是鬼王结界没有,是司祈救了宁阳也没有错。

    因为司祈根本就不是鬼王!

    无数的疑团豁然开朗。

    为什么陈老将军的老管家会说送旧砚给陈老将军的人与她有些相像,为什么杨城家中那封信的落款会是个白字。

    因为……鬼王不是司祈,是……牧、岳、衫!

    “住手!”

    仿佛从嗓子里逼出来的尖利生硬,让“牧岳衫”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白若晴趁这个机会冲了上去。

    然而,她还没有接近“牧岳衫”,脑后便突然吹起一阵狂风,被突然而来的风势一推,白若晴摔倒了。

    然后被“牧岳衫”踢中额头,向后方摔去。从额头,从嘴角,都和司祈一样,渗出了艳丽的红色。

    白若晴挣扎着,还想要起身。

    她不能停下来。

    如今她是唯一一个可以阻止真正的“鬼王”的人。

    她还有宁阳所给的最后灵力,她不能让鬼王脱出,作乱人间。

    然而她的肋骨却在呻吟着,让她根本就无力站起。

    她只能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是岳衫表哥?不,岳衫表哥你怎么会是鬼王……”

    她还是不想相信,哪怕是最后一点点希望,她也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牧岳衫”似乎也很苦恼的样子,“这大概要去问你们白家的先祖了。你们不是代代守护封印吗?可我也不记得是哪一代的白家家主,竟然妄想夺去我的力量为他所用,于是就开启了封印。”

    “不……不可能!”白若晴拼命摇着头。

    “你不信我也没法子。”“牧岳衫”笑得很是得意,“他实在太小看我了。虽然我没办法破印而出,但我却悄悄地附在了他的血脉里。一代代的白家家主都成了我恢复力量的工具,直到……你爷爷那一代!”“牧岳衫”露出愤恨的表情,“想不到你爷爷竟然隔世继承了第一代白家先祖的力量,我无法附在他的身上,只能转而附在他妹妹的身上!”

    白若晴惊呆了。

    “不过,你父亲就差远了……”“牧岳衫”皱起眉,“但他毕竟是你爷爷的亲儿子,我不敢冒险,只好继续附在你爷爷妹妹的孩子身上。”

    “所有……我一出手,你就封印了我的灵力?”白若晴终于恍然大悟。

    “是啊!”“牧岳衫”眼中浮出杀意,“我本来想直接杀了你,可是你居然继承了你爷爷的力量!我只能封印它!你知道牧岳衫为什么从下就那么照顾你吗?是因为我要时时警惕你冲破封印!”

    白若晴死死咬着唇,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那一切……那一切美好的记忆,原来都是假的吗?

    “牧岳衫”暂时放下了司祈,走到白若晴的面前,观察着他原本竭尽全力去保护的少女的痛苦表情。那变得狰狞的脸孔此时却仿佛泛现了一缕笑容。他说——用和以前一模一样,毫无二致的清晰声音说道:“白家的人果然都很刚烈呢。白若晴,看在你平时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好心地告诉吧——并不是牧岳衫变成了鬼王,也不是鬼王变成了牧岳衫。鬼王与牧岳衫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司祈只是被我伪造而出的替身而已——但爱上灭族仇人的替身,白家的祖先也肯定会为这个不肖孙女而悲哀的吧。”

    白若晴准确地分辨出了他话里的关键,“什么灭族……灭族……仇人?”

    牧岳衫微笑了,若是平时他这样笑,总会让人如沐春风,但发生在此时此景,只会更加地让人脊背生出寒冷。

    微微地侧着脑袋的男人,用幼童一般天真无邪的口气,无辜地说道:“恩,若晴表妹请放心吧,我全部都解决了哦,就在表妹不知道的时候,白家上下,全部人都已经被我封入禁地,永世不见天日。除了表妹你之外,我很小心地没有遗漏过任何一个人呢。果然,我就跟表妹你说过的一样,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吧,嘻嘻。”

    “你!!!!!!!”

    白若晴愤怒地吼了出来。

    她竟然跳了起来。

    得知全家人被害所产生的愤恨,一瞬间让她忘记了肉体的痛苦无力。白若晴那被血色污染了的艳丽脸庞上,漆黑的眼睛充满了压迫感。那是一般忍受着痛苦,要紧牙根让感到胆怯想要逃走的肉体强行振作的意志力。

    白若晴朝“牧岳衫”猛扑过去。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全身的力量与悲愤都集中在拳头,往牧岳衫脸部中央挥去。

    碰!

    白若晴的拳头实打实地击中了牧岳衫,但却像打在了一个铁块之上,用尽全力的手指被折断了,软趴趴地垂了下来,就好像某种无骨类的爬虫动物一样。

    “白若晴……”

    伤势更加严重的司祈想要爬向她,但是纹丝不动,他徒劳的动作只不过让他本来就断裂的肋骨发出更加凄惨的碎裂声而已。

    “你居然还有力气啊?”

    “牧岳衫”踏住了司祈赖以前进爬行的手掌,他只是微微地一用力,司祈便听到了断裂声,极像是少女在骨折时同样发出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

    牧岳衫却没有真正踩下去,他温柔地拂去沾染在司祈脸上的灰尘,那种不属于人类的冰冷指尖让司祈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察觉到这点的牧岳衫无声地笑了。

    他的声音一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柔软,他凑近司祈的耳边,低低地说道:“你这样子真是让我失望啊。明明是我特意打造出来的替身,却这么不中用,真是让我觉得太没面子了!”

    说着,他不管司祈微弱的挣扎和抗拒,将自己的手掌贴在了司祈的额头上。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与残酷,慢慢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替身,就莫要再反抗了。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让我收集到‘八劫’的怨气,现在只要我把你身上的力量都吸收过来,,我就能够彻底摆脱大禹的封印,毁天灭地了。”

    司祈冷哼一声,尽管他的身体被“牡岳杉”死死钳住,但他还是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对方。

    嘶哑的声音艰难地传出来:

    “你……你知道若晴她……多么重视你……你这样做……她受得了吗?”

    “牡岳杉”惊讶地看着司祈,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一样。

    “你真不愧是我的替身,这样也想得到。你喜欢表妹吧,表妹也喜欢我,你喜欢的女人可是从小就崇拜我的。以前就说过,希望我这个表格能够顺顺利利,想什么都能成功的。怎么,你难道不希望达成意中人的心愿吗?”

    白若晴喘息着,费劲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吐到曾经崇拜的表格脸上:“呸,像你这种人,还是死了最好!根本没有人会崇拜你,也没有喜欢你这回事,像这种人……像你这种人……”

    她只骂了两句,便已无力再骂下去。可不知怎地,这两句话刺激到了牡岳杉的某根神经,让他咬牙切齿起来。

    他抓住白若晴的头发,用力向地面撞去,抓起来,再撞一次。

    竭力忍住无可抑止的昏眩感,白若晴趁机拔出发间的金钗,向牡岳杉刺去。

    当然被躲过了,而且价格不菲的饰品还被一手夺过,然后被敌人一折两断,也许是过于用力的缘故吧,敌人的手指因为金钗的断面所划伤,出现了伤口,出现了血迹。

    原来这个家伙也会流血啊……

    懊恼着为什么没有直接刺中那家伙心脏的白若晴,发现自己的头发再一次地被扯了起来,再度幢向地面,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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