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名以内成了我和儿子猷猷的目标和梦想。我说,要想考个好学校放个让父母高兴的卫星,一百名就成了你的坎,越过这个坎就有希望。老师说一百名以内都有考清华、北大的可能,有两层所指,一层是每年高考高新一中考入清华、北大的学生大约50名左右,另一层是每个孩子情况不同,百名之内第一名和第一百名看起来差得很远,其实不然,这里有状态和发挥的问题。几乎很难有学生百分之百发挥出水平。每个人的心理和状态都将成为影响高考的决定性因素。这个道理我懂。小时候父亲挥舞大棒的阴影,经常出现在我考试的天空,自然大考发挥一般。1984年的高考除了父亲压力因素还有麻黄素的影响,那一道题40分钟连图也没有画出来,毕竟只差三分就有可能上大学。相比较而言,妹妹桂千珍的心理和状态更不好。她原来学习比我和哥哥还好还踏实,平时也名列前茅,很早就小有名气,可一到高考不只心理反应,身体也出现不适,病得不行,每次考试都不理想。老婆孟洁还说到一个女同学平时成绩在全班前几名,每次高考心理崩溃,人事不省地被拉回来。我还有个同学平时学得很不错,做题又快又好,身边总围一帮问问题的男男女女。同学就很骄傲,心气很高,在老师面前也很受欢迎。参加高考第一年没能考上大学,连中专也没考上。第二年同我们是一年,下来连化学几张试题都不清楚,自然又没有考上。最诡异的一件事是美国一次篮球决赛,甲方领先一分,只有一次进攻的机会,球权还在甲方,甲方开始准备庆典了。不料,只见甲方持球球员带球冲到乙方篮下扣进。所有人都惊呆了,但事实不能改变。我们把这种情况叫晕堂。这都是心理问题。老婆常说儿子的心理脆弱,承受不起压力。纵向来看,重要的两次试都考得可以,小考进了重点班,奠定了基础,中考成绩不是很理想,可能受到内定的影响,但也考上了。这样看来抗压性还可以。
我的评估很快得到了印证。一次开家长会,轮到数学老师上台讲话。数学老师个子不高,穿一身整洁的中山装,显得精神干练,如同一个精致的等腰三角形。数学老师讲话尽管十分注意,仍不时有陕北口音溜出来,声音沙哑却很有磁性。老师上台第一句话是:哪一位是桂猷猷的家长,请站起来。儿子在西安上学,我只被老师叫去一回,因为他英语退步。那次120分猷猷得了115分,我觉得挺好。谁知老师认为猷猷回答问题不主动,注意力不集中,要求每天问一个问题,没有问题也得见老师。儿子猷猷这次一定是数学又退步了,数学一直是他的强项,要是这也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我十分羞愧,汗从头上涔涔而下。家长的头都向右看似的转向我,虽然我的个子不高,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还是又突兀又孤独。
这是本次全级数学考试成绩第一的桂猷猷同学的家长。
老师刚说完,教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由痛苦往兴奋转换的过程也只有零点几秒,燥热退却了,汗下去了,一丝丝受用的凉意由内而外由外而内地对流。我在一双双钦佩的目光中坐下来,仍感觉还似站着那么引人注目。儿子猷猷那次数学考了115分,是全级第一。因为不是重点班,或许因为老师带的班很长时间没有出全级第一才会引起这么重视。这也是猷猷西安六年中仅有的几次引人注目的单科全级第一。
我渐渐在管理孩子方面有了点名气,不少人主动探讨。一个人的女孩在铁一中上学,曾经考过全级第一,一度倒退到900名,现在也只在500名左右。我就说怪你。那人很惊奇,佩服得不行。他自己有一段确实很少看女儿,老婆给女儿买了一个手机,女儿一头钻进手机里,上课还偷偷用。手机肯定要买,但不能天天带,放在宿舍,晚上回来再开机;或者交给老师,用的时候再要。记得一次儿子带同学和我们一起吃饭,那位同学从坐下一直到走,都没有正眼瞧过人,一只手在桌下摁个不停,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我对儿子说,这孩子很不礼貌。他说现在这种学生多得很,哪像你把我管得微机课差一点过不了关。我说等你考上了大学,就不会管你了,恋爱、上网都可以。
安装有线电视我都后悔了,更别说电脑了。儿子从初二开始,每周末的作业都要上网打印。开始我带电脑在家里打印,后来不带电脑,让儿子猷猷到外面打印,每次都得好几元,这钱不能省。网络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到班主任那里了解儿子猷猷的学习情况,班主任和英语老师在一起。说到猷猷,班主任很兴奋,一连说了几个不错。英语老师说猷猷阳光、朴实,每个老师都爱。这话不假,儿子猷猷曾给我说过,物理老师很喜欢他,每次提问时,老师问同学们:这个问题谁回答呢?全班的同学都会说桂猷猷。因为老师询问之后,十有八九会说请桂猷猷同学回答。班主任老师神秘地说,猷猷这次考得好。有多好。很好。老师不想说名次,原来班里都排名,后来一位家长往教育厅打电话,举报排名让孩子有压力,就不敢公开排名了。最后老师说是第一百零五名。我与老师一样高兴,这是一个普通班,没有几个学生能奔到百名以内。百名是一个值得更多期望的排名,我不止一次对儿子说“百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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