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出去几天,去广州参加学科年会。”夏文鉴头也不抬地轻轻回答。这样的年会,他本不必参加,只想借此机会去南方散散心。
“今天就走吗?”蒲天姿本来有好多话要对丈夫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夏文鉴点点头,说了句“你要多保重”,两人就相对无言了,心中却涩涩的、闷闷的。
蒲天姿帮丈夫整理好旅行箱,送他走出门去。在门边,夏文鉴又站住了,似乎有什么话要嘱咐,扶了扶琇琅架眼镜,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天姿,我不反对家里来客人,但请他不要乱翻我桌上的资料。”
“啊,乱翻你桌上的资料?”蒲天姿心中一震,“谁乱翻资料啦,你有什么根据?”“这……”夏文鉴回到桌旁?从文件夹里取出一页打印稿,指着边角一个烧焦的烟洞,“你知道我从不抽烟……”“哦!”蒲天姿急忙接口,“那天我帮你整理桌子,心口发闷,抽了支烟,想不到你这么细心。”
夏文鉴知道妻子在护卫那个男人,心头涌上一片凄凉。
丈夫走后,蒲天姿有些心情不宁,她的旧情人邬志刚确实翻阅过桌上的材料。
那是好几天之前了,邬志刚和菱菱约她出去吃饭,她回房换件衣服出来,看见邬志刚手持雪茄,坐在桌前翻阅那杂乱无章的文件夹。当时以为他等得无聊,随手翻翻而已,何况小妹就在旁边。
想不到丈夫把这件事看得挺严重,似乎果真有不可泄漏的机密材料,
蒲天姿担心她的旧情人再闯进房来,乱翻一气,索性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捆扎了起来锁进橱房里。
过了几天,蒲天姿接到丈夫从广州打来的电话,说他还要参加一个科技“论证会”,有些资料还在家里,要赶快清理出来,叫育珠场派专人送去。
丈夫报出一份份资料的名称,中间夹了好多外国字母。可怜的蒲天姿自小没有好好读过书,手忙脚乱记不下来。幸好小妹蒲菱菱在家里,主动来帮忙。
自从那天在宾馆争吵后,姐妹俩虽然同住一个单元,却是见面也不说话。这一回小妹极为热心,帮大姐把所有的材料一一找了出来,并要亲自送往育珠场。
蒲天姿目送小妹跨上轻骑,飞驰而去,心里很是感动。看来小妹主动表示和解,自己也不该耿耿耿于怀了。
谁知道,蒲菱菱的铃木轻骑在岔路口拐了个弯,直奔望湖楼宾馆。
几分钟后,她急喘喘地手拎资料,站到邬志刚面前说:“给,我是白娘子,给你从峨眉山盗来了救命的仙草!”
邬志刚看到这一札资料,瞳孔陡地发亮,伸手要接,却又打了个寒颤,惶恐地低声埋怨:“你,你这是干什么?快,快把那东西拿走!”
干吗凶巴巴的,好吓人!人家要讨你喜欢嘛!”蒲菱菱高高地撅起嘴巴,撒娇道,“查尔斯,亲爱的,我知道你想这东西想得发疯了,连脑门上也撞了几个大青包呢!”
这位外籍华人查尔斯也够倒霉的。他在小寡妇陈水金身上用足了功夫,第一次约她跳舞,果然来得挺早。可是人家是来等待书呆子场长的。书呆子没来,她就不肯下舞池,干泡了一晚上,毫无收获。紧接着,他又发动了几次进攻,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眼看董事长即将亲自赶列内地,留给他自由支配的时间不多了。他早年生活于勾魂荡,当然熟知这里女人的习性,何况那小寡妇的风流名声传遍遐迩。于是使出少年时代练就的绝技。夜晚翻墙进屋,直往床上扑去,偏偏那骚婊子装起了假正经,翻身一滚,逃进了厨房,菜刀、砧板、擀面杖,像榴弹炮一样飞出来,在他额头上留下了珍贵的记念。要不是逃得快,他这会儿说不定正关在公安局的拘留所里呢!
在那个女人手里栽了跟斗,又有这个女人主动送上门来,他有了这些材料,在纬中集团便会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谁也小看他不得。但他深知内地侦察机构的厉害,愈到紧要关头,愈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落下蛛丝马迹。
所以他倚着沙发靠垫,仰头向空中吐着一门口烟雾,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菱菱,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却不愿把你牵连进这样不光彩的事情中去。奉劝你从哪里拿的,还送回哪里去吧!”
蒲菱菱见他如此冷淡,心中甚是委曲,忍不住落下子眼泪:“我知道你想要这些资料。那小寡妇给你吃了闭门羹,我大姐也不肯为你牺牲,我费尽心机搞了来,只想证明我比任何女人更爱你、更理解你、更能帮助你!要是你实在不想要,我当着你的面,点火烧了……”她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打着火,便要烧掉那些资料。
“别胡闹了!”邬志刚夺去她子里的打火机,“我们先不淡这件事,你去洗把脸,我们一起出去吃些东西好不好?”
蒲菱菱被邬志刚推进了卫生间,等她梳洗出来,邬志刚已不在房里,当然那札资料也不翼而飞了。
过了好久,邬志刚才回来,服务讯也端来了饭菜。
“菱菱,允随便吃一点吧!”邬志刚殷勤地给她斟满一杯酒,“你不是赶着蟹送材料去吗?”
“材料呢?我看早就被你瞒天过海了吧?”蒲菱菱灼亮的眼睛含着嘲弄的笑意。
“哪能呢!”邬志刚深陷的眼窝里漾溢着诡黠的微笑,“你随便放在桌上多不安全,我帮你收了起来。”俾变戏法似的,他从柜子里取出那札资料。
“嘿嘿嘿!”蒲菱菱一阵冷笑,“查尔斯先生,真人面前莫说假话,刚才我偏偏搜过那桃子。别和姑奶奶捉迷藏了。想你也是明白人,找既然成全了你,你也得付出些代价吧?”
“好啊!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邬志刚一边喝酒:一边细细地品味她。
“我不要钱,要你这个人!”蒲菱菱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我要和你马上结婚,我要你这次就带我出国!”
“要是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可能。你难道去公安部门告发我?”
“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呢!”捕菱菱一甩秀发,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那么,公安邪门至少先得弄清楚,这包资料是怎么到我房间里的。”邬志刚伸手起她的脸宋,眼睛眯成一道缝。“我吗,顶多被驱逐出境,返回自由世界还是个合法公民。你呢,盗窃机密恐怕会判上几年,一辈子的前途也就完啦!”他轻轻地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弹了几下。
“查尔斯,我把一切都献给你了,爱你爱得还不痴情吗?”蒲菱菱一心靠在这位“查尔斯王子”身上,再也不想参加流行歌曲大奖赛了。要是能嫁给这位外籍华人,自然要比竞赛夺得金牌更为风光,“为什么你不能和我结婚,不能带我出国?”
“菱菱小姐,我仅仅是纬中集团一个普通职员,怕是没有本领带你出国。”邬志刚嚼着生莱,发出很大的声响,“要是结婚嘛,我只能选择你大姐当我的妻子,而绝不会挑中你!”
“为什么,难道我不如她吗?不如她年轻,不如她漂亮?你已经占有过我,要对我负责!”蒲菱菱掀翻桌子,扑向对方,“如果你不答应,我马上死在这世!”她拣起锋利的水果刀,便向胸口刺去。
邬志刚和她争夺刀子,使出全身力气,还制服不了这个发疯的女人,义怕哭喊声、打闹声传到门外,引起宾馆保安人员的卜涉。他急得满头大汗,万股无奈,只得吞吞吐吐揭开了蒲天姿的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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