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关山无限 生死两端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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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来到巴塘县城,因为急着调养高反,一进城三人便急着寻找路旁旅馆。还不错,附近就有一家雪域酒店,谯生赶紧去办入住手续。一位长相甜美的服务员见他神色痛苦,问是不是高反了?谯生点头,那姑娘赶紧递过一把钥匙:“你先去房间,过会儿再办手续,多喝水,躺会儿就好。”

    谯生强忍着将钱包扔给老阚,让他接着办手续,自己先上了楼。房间的条件尚可,喝了水平躺在床上,谯生脑袋发空,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也不知恰果怎样了,为何总预感有事发生?思绪就像一团乱麻,迷迷糊糊中,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经过一夜休息,三人精神状态都恢复得不错,只有阿辉稍微还有点头晕。前面不断传来各种消息,有说道路依然阻断的,有说便桥即将开通的,也有说一辆客车刚被落石砸落到金沙江的,一时真伪难辨,而官方则不见任何动静。

    前方几十公里有一条317国道联络线,拐弯北上还是继续前行?三人的意见并不统一。

    阿辉提出拐弯北上,安全抵达终点是目的,最好保险点儿,317虽然不好走,可能费时,也可能考验车,但毕竟路通,至少能开到拉萨,然后想干啥可以干点儿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谯生则主张继续前行,旅行的意义在于过程,光赶路有啥意义?318风景奇美,危险不可否认,可越是危险越刺激,进藏干啥来了,不就为了征服雪山高原嘛,没有事故就没有故事!

    两人争执不休,阿辉面带不悦,谯生面沉似水,谁也不肯让步。

    “哈哈,你俩说的都有道理,条条道路通拉萨,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总僵着可不行,老阚只好从中打和,“从地图上看,前边还有一个拐弯的机会,依俺的笨眼光,不如咱先往前赶着走,中间如果还没有确切消息,从邦达镇再拐弯也不迟。”

    此话不偏不倚,又颇在理儿,两人都可以接受,于是便退房赶路。

    谯生查了资料,今天起正式进入西藏地界,虽然计划的路途并不远,但仍需翻越四座大山。依旧是老阚驾车开道,谯生看路拍照,阿辉赏景兼睡觉。晨光中一路飞驰,8:00钟到达金沙江大桥,左转奔拉萨方向。老阚去办通行手续,谯生和阿辉也下车排队,接受安全检查。

    阿辉一直为高反所困,心情越发焦躁,他实在搞不懂,为何只蹦跶几下就能得高反?为寻得究竟,他便向谯生求教:“你这辈子净旅行了,高山大河古渡野村哪儿都去过,咱请教一下,这高反要是跳跃到底得注意啥?”

    其实,消除高反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外出旅行最忌心情不好,看风景说到底不过是看心情,谯生想逗逗他,于是笑道:“高原跳跃嘛,可大有讲究。高反前,应注意离地高度,最好是零。高反后就简单多了,如果不怕难受加重,唯一注意的就是—别崴脚。”

    “嘿嘿,神医啊!”显然自己被涮了,自嘲是最好的掩饰,阿辉赶紧转换话题,“哎,谯神医,回去咱路过敦煌吗?”

    “地球是圆的!看来你这高反不轻啊,据说严重者除了反应慢,甚至能失忆呢。”谯生戏谑道,同时也留了意。从汤谯出发前,已经商定川进青出,由青藏线返回,怎么也不会经过敦煌。阿辉这么说,若不是高反引起思绪混乱,那就是,他在意这个话题,想去或者不想去。凭直觉,他并非随便说说。

    此时,阿辉似已觉出一丝不妥,忙又解释道:“俺就是随便问问,尽量能早点儿回去,这身体,啥也玩不好。倾城最近有个玉石鉴赏会,殷牍招呼我一块儿去呢。”

    哦,明白了,阿辉显然是怕绕道新藏线去新疆。即使去敦煌,也须经过青藏线,这是明摆着的,他为啥还这么问呢?分明是要走青藏线,又想尽快回去。只是为玉石鉴赏会?

    谯生心中的迷雾越发浓了,其中定有文章,但出于什么目的,尚不得而知。不过,谯生总预感某一时刻正越来越近,已格外留了神,于是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阴毒?咋叫这么个名字!”

    “是殷牍,殷商的殷,尺牍的牍,多有学问的名字啊。不是阴毒!嗨,就是那个啊领导,万悟,倾城金窝子矿工会的那位。”阿辉赶紧阐释。

    谯生当然认识此人,只是觉得蹊跷,不觉自语道:“这货,胸无点墨,信口雌黄。嫌一个江湖诨号不够用吗,还真改名啦?莫名其妙。古人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可倒好,全改了!”

    “万悟在矿上因为做假酒送礼糊弄领导落下笑柄,后来听说某大人雅好玉石,于是便托以君子如玉,暗通款曲并闪烁其价,几番金针暗度袖里翻身,还别说,真就获得了上边青睐。石头儿走后,原上的胡屯搬进新村,迁建办也就改了名,叫阡昕文化传播中心,取迁新的谐音,寓意吉祥,对外称公司,简称阡昕文传,主要负责胡屯旧址塌陷区文化园建设督导和对外推介。万悟心想事成,终于做了中心主任、经理,还兼着部门委员什么的,一时志得意满,一有外事就主动似隐却显地自我介绍‘三个一把手’,其实这部门并无副职,加之他手脚不干净,久之便在场上落了个‘三只手’的诨号,嘿嘿。”阿辉笑道。

    “这跟名字有啥关系?”谯生不解。

    “关系大着呢,往下听啊。”阿辉接着说,“殷牍这下可是春风得意了,整天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弼马温,嘻嘻。风光是风光了,可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老得带着,说出去也不好听啊,人家不愧是人才,真有办法,竟然玩起大变活人来,一番改头换面,摇身一变,转眼间就成了大诗人殷牍。这名字多有文化啊,也符合身份,据说是随了母姓,也经过领导同意的。”看来,阿辉的确和殷牍很熟,根柢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谯生恍然大悟。可他姥家姓商啊,哦对了,殷商殷商,就像孔孟一样,本是一家嘛。另外,早就听阿辉说过,金窝子采煤引起胡屯塌陷,后来村庄搬迁了,那里本就低洼,后来逐渐沉降成一片荒芜而宽阔的水域,中间凸有几座孤岛。村民搬走后,偶尔还有人坐船去岛上耕作,某个夏天还出过事:有村民在湖中看见一根檩子,就想捞起盖房子,哪知一靠近,那檩子竟突然活了,一个大摆尾,顿时漩涡翻滚,船当时就翻了,一船人都撂到了那儿,原是一条大黑鱼在晒背。后来,矿方还重金雇人围捕那条黑鱼精,地方政府也找人探测猎杀,最终均不了了之,此后岛屿愈加荒芜。不过也有意外惊喜,村庄搬迁过程中,无意中发现唐代胡人古墓,政府很重视,一番论证后,决定治理环境与保护古迹相结合,打造唐文化生态园。

    谯生印象中,这一块刚好由万悟负责,而阿辉与这个殷牍私人来往应当并不多,但自己离开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出于好奇,他便问阿辉:“你俩咋走这么近呢?他这人品行你也不是不知道。”

    阿辉当然知道,谯生当年跟随李公权联络员跑金窝子时,不知为何竟得罪了殷牍,春节之际,这位诗人假自己之手给谯生办公室送去一盆仙人笔,主动示好并拜年,后来,谯生一上班就莫名头晕,整日昏昏沉沉,工作也不在状态,幸亏李公权心细,果断将这盆绿植弄走,谯生才慢慢恢复健康。李公权曾驻印度援外,在那儿见过这种能散发微量毒素的植物,叫丘比杵还是什么,酷似仙人笔,国内极其罕见。

    这件事后来被领导刻意淡化,说就是一个误会,无需过多联想。不过,事出蹊跷,谯生反复思量,工作之外,自己只在山中探险时偶遇过殷牍两次,难道无意中冲了人家好事?为防再生事端,他后来还是将此事侧面点给了阿辉。阿辉也是无辜,无奈之下只能多加留意,还好,此后再无风浪发生。

    此时,谯生提及往事,阿辉自然印象深刻。他说:“殷牍属于唯利是图之人,好事不多可着自个儿,本来我俩也只是见面点头的交情。我在领导身边工作,有次上边来人接待,和他分到一组,这么一牵线搭桥,他就够上了市领导,对外喜欢扯虎皮做大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可事先声明,俺只是偶尔和他一起参加个小活动啥的,咱喜欢的是石头,人家玩的是玉,桥归桥路归路,可不是一路人啊!”

    “那—这次你来,他知道吗?”谯生问。

    “不知道。”阿辉略一迟疑,肯定地说,“人家关注的是柳会长女儿脖子上的那半块玉石榴,为此处心积虑多少回了。当然殷牍也知道,另外半块在石头儿那儿,最好两块合上,再到他手里,那就极致梦幻啦。或者,他可能早已摸清柳会长和石头儿之间的关系,譬如为何兵符的两半会在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手里,也不可能让他俩去调动唐朝的军队吧,除非是阴兵,哈哈。”

    虽然阿辉语气肯定,但谯生还是从他的闪烁其词中窥出了一丝端倪,只是眼下还不便点破。两人正在海阔天空地闲扯,老阚办妥手续回来,正听见聊殷牍,便呵呵笑道:“俺认识那玩意儿,他拍金窝子的动作片时,还邀请俺露过脸哩。”

    “那叫纪录片,宣传用的,到你这儿咋还成了动作片了哩,干脆动画片得了!”阿辉讥笑道。

    “你真是根儿棒槌!拍那片子时,殷牍和外边勾搭连环,暗中做了多少动作,这还不是动作片吗?他不单损公肥私,还祸祸人,真正的毁人不倦!”老阚颇为不平,车已开动,还在喋喋不休。

    说话间,前面忽然晃晃悠悠走过几头牦牛来,黑的、白的、黑白相间的,它们不紧不缓,偶尔哞哞两声,有一头长毛白牦牛索性噗通一下卧在车前,不走了。这些精灵可惹不起,轰不得碰不得,只能等,别无他法。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老阚闲得实在无聊,便指着眼前的牦牛问谯生:“哎谯先生,这白牦牛是黑牦牛变的吧?”

    阿辉也等得心急火燎,没等谯生开口,便抢白道:“肯定是,那黑白花的就是刚变到一半的,没听说过吗,黑人老了就变成了白人!”说罢,竟也忍俊不禁,哧哧先笑起来,一时弄得老阚哭笑不得。而谯生却毫无反应,他在沉思着另外一个问题:往前怎么走?

    接下来的路可谓艰险,金沙江咆哮翻腾如怒似奔,澜沧江涧深浪急令人胆寒,宗巴拉、拉乌山、觉巴山和东达山山道蜿蜒,凶险连连,一路上落石不断,峭壁悬崖犬牙参差,刀劈斧砍一般,随时都有崩坍可能,不时还得限速安检。就这样一路狼奔豕突,逃命一般,好不容易才冲出盘山阵,入住左贡客栈。

    躺在床上,谯生辗转难眠,今天挺奇怪,虽然经历了5000多米的东达山,但自己高反基本没犯,老阚更是没事儿,阿辉也在慢慢恢复中,也许海拔不断变化,反复几次就适应了。虽然没高反,但大脑反应明显迟钝,谯生努力回忆一路经历,试图捋出个头绪来,可不是断片就是空白,折腾半天,总算记起来了,给轮胎放了一些气儿,胎压降到3bar以下,食品袋膨胀了,像个气球,其余则一片模糊……

    谯生开灯下床,从包里找出地图等物,又打开电脑搜索信息。网上依旧消息满天飞,却没有一个准信儿。明天邦达镇还有最后一个转道317的机会,必须选择路线了!

    谯生不愿走317,风景不如318只是一个方面,路况差也不是不能克服,关键是,他总隐约预感下面好像将有事发生,而心底也惶惶不知所处,总觉得有人在呼唤,不,是呼救!而317似乎毫无感觉,况且打出发也没作这个打算。但是,如果自己执意前行,万一困到通麦天险,耽误事不说,可啥时是个头儿?且身后的路也随时皆有中断的可能,到时岂不进退两难?到决断的关键时刻了,今天太疲乏谁也没说,明天肯定都得面对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关灯睡觉。谯生大脑空空荡荡,本来准备上网帮满箩抢购一部手机,因为忘了带卡芯也没抢成,还有隔壁那两个家伙,也不知睡了没有,他俩啥想法呢?正在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之际,耳畔却隐隐传来某种响动,嘎吱—突突突—嘎吱。这声响好生奇怪,难道有人?谯生努力却又尽量控制着眯开眼缝,借着窗外余光,并未发现可疑的东西,门依旧关着。侧耳细听,还有,时断时续,忽近忽远,时而头上时而脚下,时而声大时而声小。

    “莫非闹鬼不成?”谯生心头不由得阵阵发紧,藏地一向神秘诡异,难道真有什么灵异的客人造访?越想越觉得头发梢发直,皮肤发紧,想喊又怕惊动什么,只觉寒气飘忽,异香散漫,令人窒息难耐。他强忍惊悚,悄然睁大眼睛,以眼角余光快速扫视四周,而身躯却丝毫未动。

    这是一间不算太旧的房子,对面是一根下水管,上面挂着一张五色唐卡,图画上描绘着神魔的决战,其余就是几件简单的家具了,不可能藏住任何东西,除非是唐卡上的妖魔在作怪。屏气凝神再听,眼前并无灵物,而响动仍有,且愈加清晰,突然,一阵凄厉的尖叫伴着撕咬搏斗翻滚挣扎的悸动,那声音戛然而止。谯生的心倏地缩成一团,朦胧的香气中刹那穿行着各色灵物,奇服怪饰,铠甲刀斧,血色漂浮……

    次日醒来,谯生面色苍白,一脸憔悴。老阚也是无精打采,一照面便强挤出一丝干笑,嚅嚅道:“总算熬到天亮了,这一宿折腾的,《山海经》大战《封神榜》一般,也不知来了何方神灵,闹得厉害,吓得俺不敢吱声儿,阿辉不知道吓晕了还是装死,蒙着头也不出气儿!”

    哦,谯生悬着的心崩地一紧,夜间果然并非幻觉!此时,一种难以名状的异念开始在他脑海里渐渐弥散,藏地秘境,混沌未开,云谲波诡,愈深愈险,莫非在预示前程的某种凶兆?反复思虑,却又一时无着,实难参透。

    兴许是安慰谯生,老阚接着说:“俺刚从倾城回到老家那阵子,就曾发生过这种玄幻的事儿,说来任谁都不信,俺都这把年纪了,能随便诳人吗?”

    阿辉本也惊悚,只是强忍着不露半分,本来此行就因自己而起,如若有变,岂不前功尽弃?事已至此,就是刀山剑树也无退路了。于是,他便故作精神状,依旧装傻充愣,并怂恿老阚道:“俺信,俺信,来,快给咱们侃侃。”

    天机不可泄露,老阚担心因果轮回,先是不愿说,后来架不住阿辉一再煽乎,加之山高路远,魔怪的法力总得有个边界,到底还是道出了憋在心底很久的一段往事:

    几年前,老阚辞别倾城返回故里,到家那天已近半夜。他前脚刚一进屋,后脚就来个串门儿的,邻村多年未见的表弟来访。起初老阚还有些奇怪,也没给报信儿啊,他咋知道俺回来的?可又不便深问,只好沏上茶陪着闲聊。就这样东扯葫芦西扯瓢,全是些撒尿和泥的陈年往事,直到鸡鸣喈喈,表弟才惶惶而去。

    次日一早,老阚在村里亮相,闲扯时无意中提到昨晚之事,村民都惶恐而确凿地说,那人已入土七天,坟头上的幡还新着哩!老阚一听也害了怕,赶紧按老规矩于日落之后去给表弟上坟烧纸。

    仪式完毕,天色已晚,老阚独自走在半道野地里,正匆匆往回赶,忽听身后沙沙作响。他心慌得不行,一回头,身后空无一物,而天上却兀现奇幻景象—云遮月,四周顿时一片漆黑,仿佛午夜一般,只有远处的庄稼缝隙里还透着一丝亮光。

    老阚的头皮一阵阵发炸,手忙脚乱一阵紧蹬,自行车稀里哗啦快要散了架,飞奔间分明听到身后似有一个小孩儿在召唤,还有嚓嚓的车链子在响。他魂飞魄散自顾狂奔,丝毫不敢停顿,边跑还边大喊熟人的名字,并慌乱着点燃了一支烟,这时后边的叫声才渐渐消散。过后好久,经私下打听得知,那段路边新埋了一个淹死的七岁小女娃儿……

    县城就一条主街,还正在修,路基尚未轧实,满是石块,高低不平。车子七拐八拐终于驶出了城区,不幸的是,却又赶上前方筑路交通管制。谯生暗自后悔,实在应当早些出发,都怪自己傻等限时网购耽误了行程。后悔也没用,只能干等着,帖子上说过,像这种等待是再正常不过了,也许半天,也许一天,说不定,也可能突然就走了,没准儿,所以也不敢离开车子太远。附近有河,憋极了可以去河堤解决,除了优哉游哉的牦牛,没人会窥视。

    车辆已经排出老远,行者们百无聊赖,偶尔也有人聚在一起,相互搭讪着交流信息。因为通麦天险受阻的缘故,排队的车辆相比以前并不算多,大部分车辆都已分流,或者干脆打道回府,取消了进藏计划,能坚持到这儿的,与谯生的想法大抵差不多:要么从前面邦达镇并入317,要么就一直沿着318碰运气。阿辉显然有想法,几次欲言又止。老阚瞅着他憨憨地笑,自顾抽着旱烟,也不说话。谯生心乱如麻,却不肯放弃最后一线希望,盘算着等车动了再说。

    一直堵,直到下午2:00修路工吃饭才开始渐次放行。路障一打开,等急了的车轰隆隆倾巢而出,霎时尘土飞扬,潮水一般,放眼望去,路基上扬起了一条烟尘的长龙,遮天蔽日,倒也壮观。随着时间拉长,车流慢慢散开,烟尘也小了许多,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村庄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山上植被稀少,乱石裸露,多呈锗色,倒是天上的白云纯洁通透,深情拥抱着山顶,定格一般。

    行约70公里,经过一条无名小河,将车停在桥上,三人下车小憩。谯生、阿辉无恙,老阚却流了鼻血,估计为空气干燥所致。阿辉一时心情大好,指着老阚流血的鼻子调侃道:“这老爷子,肯定是偷窥了河边的美女!”

    老阚正欲还嘴,前方忽然吼吼跑来一条黑色藏獒,吓得三人嗖地钻进车内,并下意识地随手将车锁死。不料这狗竟一路无视,径直跑远,看来是想多了。老阚赶紧下桥去洗鼻血,阿辉也钻出车,忙着给巡路的牦牛拍照,谯生则专心检查车辆。

    水箱还是往下滴水,不知是震动还是老化的原因,或者都有,像是在漏。谯生给桥下的老阚扔下一只空瓶子,喊他顺便装满水上来。经过一阵折腾,补上水再观察,问题并不太大,兴许还可以缓一缓。

    哎—各位看官恁仔细听,这山一程来水一程。这一程,好几端差点儿送了命,这一程,悲欢离合赏美景。这一程,艰难的滋味尝了个够,这一程,江潮侵岸它有回声。这一程,开弓哪有回头的箭,这一程,一样的黄粱两样的梦。纵然前头还有那千难和万险,命里注定那就去纵横。人活一世悔无用,哪条道斜来哪条道正?千里万里咱一步步走,绕多少弯子它也能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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