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夜雨孤悬 大江月残 潮侵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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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达镇到了。根据前人经验,谯生决定先加满油,以防半道无处加油。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也到了路线抉择的时候了。加油站正在路口,往左奔318,往右奔317,何去何从?查验身份证后加完油,谯生将车停在路边宽敞处,开始商议行车方向。

    阿辉依然是那个态度:“安全第一,318落石不断,太危险,何况通麦情况不明,即使桥通了,接着就是天险,生死未卜,这个玩笑可开不起。”

    “风景总在险远处,本来定的也是走318,有未知才有征服,征服自我极限,征服雪山高原,征服脚下的路。”谯生也还坚持原来的想法。

    “如果你们非得这样走,那我下车,搭车走,搭不上就回去!”阿辉犯了执拗劲儿,寸步不让。

    情绪越来越僵,谯生不想继续争执,却也不愿在这个方向问题上妥协,无奈,还得耐着性子解释:“青山处处埋忠骨,可谁也不会主动去送死,要都是一马平川,哪如当初就上大草原!”

    眼前境况颇为尴尬,总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老阚虽然也没啥好辙,可也不能站在高岗瞧热闹,唉,只好倚老卖老了,于是他便扯开公鸭嗓嚷道:“都别说了,出门儿本是个开心的事儿,有啥大不了的,吵吵好啊,唐僧西天取经不比咱们难!双凤栖梧鱼在藻,飞沉随分各逍遥,非得分道扬镳吗!我是老大哥,咱都不见外,俺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道可行不?”

    一见有台阶,两人赶紧借坡下,忙点头恭听。老阚接着道:“说好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玩个掷钢镚,听老天安排,字儿冲上继续走,否则拐弯,谁也不偏向,一旦定下,桃花依旧笑春风,哪要节外生枝,到时可就不合适啦!”

    谯生虽然不是太情愿,但也只好如此。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阿辉也默认了。时机已到,老阚先干咳两声,缓解一下氛围,然后便从衣兜里摸出一枚硬币来,环身展示一下,接着向头顶一举,嗨的一声抛了上去,随着当啷一响,几乎同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即将地上正在旋转的硬币啪地压在手下,并喊道:“请上眼。”随着掌心慢慢展开,结果自然明了:字儿冲上!

    天意如此!阿辉有些尴尬,但也不好多话,只得默默地上了车。谯生遂亲自驾车,老阚副驾,只一脚油,车子便嗖地左转而去。

    根据资料,前面即将通过险要地段,谯生格外加了小心。车行中,他用余光悄悄瞄了一眼,但见老阚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竟无端透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其中定有玄机!谯生虽已悟出几分门道,但他哪里知道,老阚这套掷钢镚的江湖把戏却是得了金窝子矿陈昌兴的嫡传亲授。

    从邦达一路盘山越岭,路还算不错,也逐渐可见低矮的植被。开始翻越业拉山,路依旧艰险,落石不断。天色渐渐暗下来,乱雨飘零,盘旋而上,不久便到了72拐观景台。

    72拐是川藏线上著名的险路,放眼望去,那在岩壁上开辟的道路往复回环,蜿蜒而下,壮观而险峻,令人震撼。在观景台,三人停车赏景,拍照留念,因天色已晚,稍后即抓紧赶路。上山容易下山难,行车尤其如此,夜色苍茫中行车更是如此。谯生加着十二分的小心,为舒缓紧张情绪,便让老阚一路数着拐弯,由阿辉督导,一道,两道,三道……

    “啊,前面有人,小心!”老阚喊叫的同时,谯生也已看到,就在前边弯道处,路旁一个路标下,模模糊糊好像正站着一个人。借着灯光照射,路标上分明写着:此处已死亡13人。随着车行,越来越清晰,路边所站之人头发散乱,藏式红裙,手里还拎着东西。此时此景加上路标提示,万端遐想竞相涌来,实在瘆人。

    夜色已深,山路凶险,已见不到来往车辆。谯生有些犹豫,稍稍踩了下刹车,阿辉忙提示快走,老阚也说此处凶多吉少,少管闲事儿。谯生忽然若有所悟,猛地刹住车,他分明看到了红裙子手中的画夹,啊,恰果!

    打开警示灯,谯生一跃而下,喊声“恰果”,赶紧扶她上车,并给她披上衣服。老阚已到驾驶座,阿辉则上了副驾。“赶紧下山,小心点儿,阿辉帮着瞅路啊!”谯生边叮嘱边安抚瑟瑟发抖的恰果,“怎么回事儿,你咋一个人站在这儿,深更半夜的?”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嗔怪和爱怜,谯生心头倏地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怪不得这阵子心里一直慌慌,果然有事儿!

    恰果低头整理东西,压抑掩饰着惶恐的情绪。谯生这一问,顿时触痛心底委屈,她紧咬嘴唇,极力控制不哭出声来,而肩头却在簌簌颤抖。好一阵子,恰果终于平复下来,这才慢慢道出事情原委:

    新都桥分别后,恰果搭了一辆进藏的皖牌越野车。一路上比较顺利,还在康定跑马山逗留一天,她主动为客人讲述藏地风土人情,与藏民沟通帮着购物,还抢着给车加了一次油。车主是一对来自英国的老人,老翁是英国土著,而婆婆则是华人,此次到中国旅行访故,主要安排了两站,眼下刚从汤谯过来,准备下一站进藏。

    路上,老先生一边开车一边给恰果讲了不少有趣的见闻,尤其是汤谯风物、风味美食和青石小巷,令人十分向往。老人说,由于祖辈曾在汤谯传教兼做生意,并与百步大街的端氏交好,自己幼时便在汤谯北关生活,且与小瓜皮成了好友,后来经他撮合,就娶了经斋斜对过“杜十娘”(老嬷嬷)的小妹,直至离开。时光如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回访所见,皆已物是人非,老朋友瓜皮老爷也不幸辞世,竟未能见上最后一面:“唉,那么大的家业,咋说败就败了呢!还有他那个儿子,着实可怜,不过听街上人讲,倒还像个男人。”

    婆婆话不多,脸上只是洋溢着知足的笑意。恰果与两位老人处得很和谐,一直搭到左贡。老人觉少,今早天不亮就出发了,中间听说前方交通管制,在邦达镇加完油,遂决定绕行317,途中顺便参访喇嘛寺,考察风土人情,这样就得多耽误五六天。恰果想尽快回家,就此下车分手。

    偏巧,一辆霸道越野车刚好路过,车上只有两个人,一招呼司机就拉恰果上了车。哪知这两位不地道,先是让恰果分担并预付到拉萨的油钱,恰果付完钱,他们又提出旅馆费紧张,得一块儿住。见这两个家伙不怀好意,恰果便打算翻过山就下车,哪知在72拐路上,一个家伙开始手脚不干净。恰果坚决不从,两个家伙恼羞成怒,不顾天黑路险,竟粗暴地将她轰下车去,钱也不退,一溜烟儿跑了,行囊也被扔到地上,差点儿滚落山下,拾捡崖边的包时,恰果的手臂还被划了一道伤。被救时,她已在这儿等了好久,风高月黑,山陡路险,夜雨凄寒,一辆车也没停……

    可恶至极!化外之地竟有此等下作之人,不能扶危济困也就罢了,却还乘人之危掠人钱财,非得惩戒他们不可。谯生让老阚加快赶路,看能不能追上那厮。没等老阚搭话,阿辉抢先道:“算了算了,路太险,安全第一。你想想,就算追上,又能怎样?人家不会承认的,咱又不是出来打架的。再说,人家的车好,再看咱这车况,根本不可能追上,要是你那沃尔沃准没问题,还是算了吧。”

    老阚也劝导谯生:“是气人,不过你还得先消消气儿,先放他一马。坏人哪儿都有,也没出啥事儿,善恶有报,神灵天上都看着哩。”

    恰果此刻已经好多了,她不愿给大家惹麻烦,也劝慰谯生:“莫生气了,要不这样,还不能故人重逢呢,他们并不像恶人,也无大碍。”

    “咱们并非睚眦必报,将心比心,这黑灯瞎火的,一旦搭不上车,恰果一个人可咋办?冷飕飕的不说,咋下山?万一出了意外,也就是个意外了!”谯生依然心绪难平。

    说话间,车速突然慢下来,前方有几头驴正在路上游荡。说也奇怪,这么高的山哪来的驴呢?进入藏区后见到的几乎全是牦牛,偶尔有藏香猪和藏獒,可单单这一段竟跑出了毛驴。大约想转移一下恰果的情绪,谯生便问她:“为何这一段会有驴,是野驴吗?”

    “这哪会是野驴,不过的确别处很少。藏北草原上会有野驴,成群结队的,多的时候能有上百只,但最多的还是牦牛。”恰果说。

    气氛缓和多了,阿辉也接茬道:“没听说过驴友吗?就因为驴特别能走,这儿的驴不会是驴友变的吧?”此话一出,恰果顿时紧张起来,紧紧靠在谯生身旁,大气儿也不敢出。

    老阚见状,颇为感慨:“唉,别胡侃啦,没看见牌子上写着嘛,此处已死亡13人。谩说是13个人,就是13头驴,还不给人心疼死!”

    谯生仍在想着通麦断阻的事,既然依了自己的意见,可万一不通怎么办?估计也不会太久了,如果真不通,就只能等着。他打开电脑搜询有关信息,有帖子说大概一两天可能开通便桥,又查官网,说武警部队正日夜施工,力争月底前开通便桥,向国庆献礼。综合各种消息判断,应当快通了,即使月底通车,时间上也和走317差不多,至少到目前为止,行程还基本没耽误。

    雨点时而落下,出于安全考虑,车行缓慢,看来按计划赶到八宿要贪晚了。就这样来回折返而下,单调而惊险,也不知到底折了多少弯,直拐得人头晕脑胀,直到山下见了灯光才稍微好些。路旁偶尔可见三两户人家,门口挑着灯,形成一座座亮岛,静静地给经过的夜行人以温暖和指引。人家门口生有大树,树旁躺着水管,隐约可见歪斜的汉字:免费加水洗车。

    这里的人们都很淳朴,路上大家已有体会,在一个叫作田妥镇的地方堵车时,旁边的藏族小伙上来就拿水管给过往车辆冲洗,说车太脏了。当时阿辉还担心敲竹杠,可人家一辆接一辆地冲下去,真没说什么,给钱也不要。

    山户沿路而居,灯光连起来便成了一条明亮的胡同。车行中,前边走来一位老者,拄着拐,一身藏袍,一瘸一拐,迎面而至。阿辉见状,忽然来了灵感,便问老阚:“阚老,知道这儿是啥地方吗?”

    老阚不明就里,回道:“72拐嘛,前面写着哩,也有说99道弯的。这一路可给我拐糊涂了,数着数着就乱咯。”

    “你们谁也没数清,这儿叫73拐,官方数字有误。”阿辉显得一本正经,说罢却又忍不住嘿嘿笑了。谯生颇为好奇,问他依据是啥。阿辉故弄玄虚地说:“72加1等于多少?请答题。”还没等人发言,便又抢话道,“72拐加老者手中1拐,不正好是73拐嘛,嘎嘎嘎!”

    “你小子可真有眼光,依你的看法,刚才那位一准儿是72拐的拐主啦。”老阚哈哈大笑。谈笑间,方才的阴霾不觉已烟消云散。

    老阚小心翼翼地驾驶着,不远处有片开阔地,五六辆车停着,十几人正聚在断崖旁边拍照,欣赏惊心动魄的怒江大峡谷。前方就是怒江桥,属于军事管制区,不准拍照。驻车小憩,谯生一再叮嘱务必守规矩。山色崔嵬,峡谷中的怒江水在月光映照下如同丝带一般,别有一番味道。稍后出发,山回路转,穿隧道,跨大桥,车在山谷中逶迤而行,时而翻山越岭,时而沿河而下,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八宿县城。

    依旧开两个房间,谯生将自己的房间让给恰果住,说要和同伴商量行程,顺便凑合一下天就亮了。恰果已囊中羞涩,只能心怀感激,默默接受。形势瞬息万变,一进房间,谯生就瞅见墙上粘有纸条:通麦迫龙大桥25日试通车。他赶紧打开电脑,官网已经有了消息:今日中午试通车,限量限速。

    太好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阚非常兴奋,莫名小声问谯生:“你相信缘分吗?”

    “信缘,缘在;不信缘,缘自在。”谯生已猜透老阚心思,所答天衣无缝且充满禅意。

    “真是英雄所见略—不同啊,哈哈。”老阚顿时会意。

    阿辉嫌他穷酸,抢白道:“你看人家阚老,不愧是艺术家,就是有学问,还英雄所见略—不同,一张嘴就猫语连猪(妙语连珠),这要是让藏香猪知道了,一准儿得嗷嗷!”

    这家伙还来劲了,老阚刚要反驳,阿辉大约已极度疲劳,立时高挂免战牌:“你自己就海阔天吹吧,俺先睡了。”话未完即纳头盖被,转眼已奏出雷鸣般的大夜曲。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八宿海拔不太高,几人精神很好,恰果早已经起来,一个人在院子里轻轻哼着歌。谯生下来看车,她跑过来搭手整理物品,随意交流着藏地风情和民俗禁忌,也聊到前面的路。一会儿办完退房手续,老阚和阿辉也下来了。几人在院子里简单碰了个头,恰果先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做了简短介绍,并告诉大家怎么避免和缓解高反,之后,谯生扼要交代了前方路况,并叮嘱大家做好心理准备:“今天将是此行最大的考验!”

    阿辉暗自庆幸,得亏有恰果跟着。老阚对车有些担心,一路颠簸,水箱怕是不牢靠,事已至此,只能过了通麦再说了,眼下并不需紧急处理,再说,这种车型的配件藏区几乎不可能有,即使到了拉萨也很难说。随后几人简单分了工,谯生主驾,老阚副驾顺便休息,他毕竟年纪大了,阿辉则负责随时办理各种手续,恰果主动提出协助查询信息,谯生便将笔记本给了她。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纯净,车辆沿着河畔欢快西行。这一路虽然海拔高,经过多是秃山,但却总有河流相伴。道旁的颜色也越来越鲜艳,五颜六色的灌木、独具特色的民居、服饰鲜艳的藏民,甚至连往来车辆也都装饰成一派异域风情,仿佛时空交错一般。

    阿辉莫名地兴奋,不时与坐在后排的恰果搭着话,海阔天空地侃吹,一看到她颈上玉饰,便问:“都说西藏产玉,到底都有哪些玉呢?”

    恰果正忙着查询信息,随口答道:“不少种呢,像绿松石、山珊瑚,高原红、象牙白,最宝贵的是天珠。”

    阿辉似乎一窍不通,十分虔诚地紧着请教:“俺可是小火轮出口—外行(航),你别笑话啊,啥是天珠,天上掉下来的珠子吗?”

    “天珠是汉语的叫法,藏语叫思怡,意为美好、威德、财富的意思,在唐代就已广为人知。最宝贵的天珠当属大昭寺的九眼法螺天珠王,它由生命固化而成,上面的每个小螺仿佛一个个新生婴儿,承载的生命如涅槃一般永生。因为珠王又代表佛祖释迦牟尼的卷曲头发,所以佛经说,若为召呼一切诸天神,当用法螺手,那可是藏秘终极的供佛圣物。”恰果神色恬静,娓娓道来。

    “唐代记载的不是贡觉玛之歌吗,这两种哪个更宝贵?”阿辉追问道,似乎毫不经意。而正是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引起了谯生和老阚的注意,因为两人太耳熟贡觉玛之歌了,倾城出走的石头儿胸前挂的玉石榴就是贡觉玛之歌,据说柳会长女儿木桃脖子上那半块也是,一路上也几次谈到它,几乎成了一桩公案。

    恰果苏巴并不在意,头也不抬,只当是闲唠嗑:“贡觉玛之歌颜色殷红,因而也有人称其为血玉,其实这样叫并不准确。贡觉玛是当惹雍错的女神,就住在湖心底部四四方方的绿宝石宫殿里,宫殿的四面墙呈四种不同的颜色,红色表示歌唱,贡觉玛之歌就是当惹雍女神歌唱的意思,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礼单中就有它。”

    阿辉听得入迷,忙又问道:“哪儿产这种玉石呢?”

    “古象雄出产,不过早已见不到了,好在神山圣湖还守护在那儿。”恰果忽然意识到什么,遂故意岔开话题,指着左侧窗外说,“快看,那花儿多美啊,一片大草甸,快看看去吧,别净顾赶路哟。”

    前方路东视野辽阔,远山逶迤,白云悠悠,路与山之间生着大片的草甸,间杂一汪汪水洼。黄绿色的草甸上开满无名小花,在净水的映衬下,纯净而艳丽。远方是一片明亮的湖面,四周除了山风,便是亘古的宁静。如此绝美的风景岂能错过,谯生当即驻车,几人拿上相机架子一阵风向草甸奔去。恰果迟疑了一下,匆忙结束手头的活儿,也撒脚追了过去。

    草甸上随处可见苔藓类和低矮的灌木,颜色明艳,都是未曾见过的奇异植物。不时可见一个个小洞,源自一种极像旱獭的小动物的杰作,这块保存良好的原生态草甸,属于它们自己的家园,外人的来访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搅扰和造次更为妥帖。

    一块鲜艳娇嫩的石头映入眼帘,上边簇生着黄红青绿褐色的苔藓,还开着极细碎的小花,煞是可爱。谯生小心地微距拍照,恰果轻声提醒,勿开闪光灯,以免刺伤这柔软的生灵。可就在谯生拍完起身时,阿辉却已俯身将那石头端启在手上,并兴冲冲地说:“拿回去做个盆景,多美啊,精美的石头会唱歌!”边哼唱边捧着向路边走去。

    恰果愣着张大嘴巴,想说啥却又咽了回去,显然不太高兴。谯生尴尬地摊开双手,无奈遮掩道:“喜欢石头的人就是这样,没道理可讲!”

    “喜欢就得拿走,欣赏不一样吗?非得将它拆离故土呀!”恰果嘟着嘴,珠泪盈盈。谯生心里一动,却又不知如何答复,遂欲招手喊回阿辉。恰果说,没用了,它的根已脱离大地,灵魂断了,唤不回的……

    哎—各位看官听俺言,这一回真是踏入了千险和万难。呼啦啦,不见了身后路。往前行,也不知到了啥关山。人生本是一场行者的道,瞬息它变化千万端。命中注定恁躲不过,爱恨情仇都在那一念间。既然无路可回头,好儿郎吴钩赤兔咱再加鞭。大不了一段传说留世上,令多少儿女泪衣沾。大不了,北雁南飞永不还。大不了,月出日落自在天地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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