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梦萦魂牵 心海无岸 错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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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走则走,不行则驻,只好这样走走停停。下午4:00左右,远方隐约现出一片村寨楼宇,烟雾渺渺,团雾般升腾飘散,据资料记载,那应是温泉冲起的水汽儿,终于赶到了羊八井。渐行渐近,路两边有修车店,问了几家,都以修理货运大车为主,不知是嫌活小还是缺配件,总之是弄不了。

    又往里走,一路打听,最后找到路口加油站对过的一家修车行,两个穿军便服的小伙子说能修。一番望闻问切,平头小伙下了结论:“水箱漏了,彻底报废,必须更换,你们要急着走,可以连夜处理,店里暂时没货,得从拉萨现调。”

    谯生和老阚一碰头,换就换吧,也没有别的法子。双方一沟通,当即定下价格和取车时间,接着店主又异常热情地联系了下榻酒店,送几人先住下,顺便还可以泡泡温泉吃吃羊肉,明天上午9:00交活,两不耽误。既然如此,只好如此,谯生三人便客随主便,坐车奔了温泉酒店,专等次日一早取车赶路。

    时间尚早,老阚和阿辉正在泡室内温泉澡,谯生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直忽忽,隐隐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说不出缘由。网络已有信号,闲着也是无聊,他便起身打开电脑,信马由缰地浏览着水箱故障处理的相关信息。好久没给外边联系了,随手打开邮箱,果然有邮件,刘

    恒发来的,刚一打开,谯生就被其中内容吸引住了:

    得知你出门旅行,不便打扰,有个消息顺便知会你一下:坠珠桥重建一事已经敲定,我的提案市领导批示后,建委孟主任责成设计院陈院长尽快调研设计,拿出可行方案。前日,陈院长给我打电话,说早先看过汤谯晚报连载的长篇小说《大水汤汤》,上面分明写着黑风沟原有一座极负盛名的坠珠桥,颇有历史底蕴,他很感兴趣,特地去文盛楼了解那段历史,又专门跑到现场勘察,方案已定下。

    这陈院长年轻时可没少做作家梦,居然将此事当作圆梦来做,亲自动手,结合汤谯的历史文化并融合周边环境和人文背景,一座精美绝伦的小石桥即将横跨河上,名字仍叫坠珠桥。这件事孟主任十分支持,城建的江总也表了态,一号工程,眼下应该已经干上了,手续以后再补。根据设想,桥头要立一块石碑,一面雕刻“坠珠桥”三个字,另一面请老石匠雕刻一首诗,诗和字都已想好,暂时还不便透露,既然你已出门,就安心当你的行者吧。

    另外,这事儿可能我也赶不上了,文化局借调我去倾城市工作一段时间,说是高层定的,配合金葫集团参股的金窝子矿推进文化产业园区建设,详细情况以后陆续告知,你在那儿驻过,凡事多指教。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美好旅行,如无他事,无需回复。

    谯生旅行时不希望别人打扰,通常手机也会关机,按照他的说法就是,旅行好比在做一场梦,一旦中间被弄醒,梦就破碎了,不光做梦者索然无味,断人梦境者亦属无趣。谯生的这个习惯好朋友全都知晓,因而在其旅行期间一般不会联系,倘若有事,发一邮件即可,因为无他,照例谯生并不回复。

    关机时,谯生无意中又看到桌面上恰果苏巴的留言,其中竟然已经规划了这条路线,并说此道民风淳朴、景色绝佳,河中有巨石处值得停留一观。真是个有心的孩子,谯生会心地笑了,停留倒是停留了,不过是巧合而已,天意呃,其中甘苦恰果无论如何也无从知道。留言中还说,如果有缘或许能够重逢,真要见到的话,一定会唱歌给大家听。纯真的姑娘啊,你怎会知道此刻我们正面临着怎样的窘境!谯生心潮起伏,一时无端萌生出几许遐思。

    天刚亮,谯生顾不得吃饭,赶紧去修车行询问情况。不幸的是,车不但没修好,而且打不着火了,还不如不修。车行老板信口雌黄一番释疑,谯生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遇到黑店了!如果继续修下去,费用肯定是个无底洞,不修吧,又走不了。窘迫之下,谯生只好私下将老阚招呼到旁边,一合计,推断车行定是做了手脚,不能在这儿再渗了,去拉萨专修店兴许还有救。

    形势顿时被动起来,二人继续与车行协商,恳请店里帮忙将车托到拉萨,老板似乎早有准备,眼都没眨答案就已摆上,比曹子建的七步诗来得都快:“水箱也不多要,用我们的面包车牵引,有言在先啊,不是背车,2200,不还价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谯生决定即刻启程,好在这儿离拉萨也就80公里。

    去拉萨一路惊险无数,车辆双闪不亮、喇叭无声、刹车失灵、弯道下坡、安检障碍,真可谓惊心动魄、危机四伏,几次险些酿成大祸,其中之难非处其间不能体味。途中,谯生焦躁的脑海中竟忽然闪过几句歌词:回到拉萨,回到那布达拉……他本想哼哼几句舒缓一下紧张心情,可一张口,“回到拉萨”怎么听都像“毁到拉萨”,此端不祥,只好住嘴。

    一路纠结、焦虑和揪心,汗水湿透衣襟,心理已达极限,终于到达专修店。好在上次保养时来过,经理也颇热情,让人一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发动机串水,须刨缸体换缸头。一联系,全西藏包括二手车市场,仅有一只符合型号的缸头,还远在日喀则,总之是弄不了。

    还是老阚有经验,他私下找到工长,一番沟通,人家暗示说可以到外边去做。老阚通晓其中诀要,谈及费用,对方说最低9000块钱,明日9:00交车。他瞅了一眼谯生,谯生点头并摇头,老阚会意,继续交涉,最后7000成交。

    接着,由谯生出面,以办理物流托运为名,从店里退了修理手续,私下将车交给工长搭火开走。其间,经过九曲十八弯,尽管修得不彻底,钱又倒了霉,总算如期交车并勉强上道,这是后话。

    车被领走后,已是下午4:00,这里比内地日照长,时间尚早。既来之则安之,与其坐等,不如闲逛,谯生遂决定出去转转,顺便也散散心。回首一路经历,他忽然想起一处所在—驻藏大臣衙门遗址,必须去看看,内心深处始终萦绕的那个结,到了此处或可消解。反正是闲逛,别处又去过,只要能消磨时光就行,老阚、阿辉并无异议,只管讷讷地跟着走。

    位于大昭寺附近的冲赛康衙门前,一对威武的石狮子警惕地注视着每一名来访者。如此肃穆之地,很难想象曾经发生过那么多鱼游沸鼎、刀光剑影、喋血肉搏的惨烈事件。西藏与内地的联系,唐朝和清朝最为密切,而清代又逢多事之秋,藏区局势动荡、内乱频发,为抚绥人民、以安众蕃,驻藏大臣恩威并举,教防并重,而其间并非一呼百应,血雨腥风自然难免。

    乾隆年间,藏地发生诅咒事件,贵族颇罗鼐与达赖喇嘛因此产生裂痕,驻藏大臣傅清举力尽责,妥为处置。颇罗鼐之子珠尔默特那木扎勒乖戾诡谲,承袭郡王之位后荼毒属部,阴谋分裂,并暗中调兵运炮,欲除驻藏臣僚及清兵客民。千钧一发之际,傅清与另一驻藏大臣拉布敦临危不惧,巧为设计,将叛酋引至衙门,数其罪恶而正法,一场肉搏随即迸发,驻藏大臣以身殉国,衙门悉遭焚毁。后清廷调兵平叛,修订管制章程,严惩犯乱者,赐冲赛康衙门为双忠祠……

    “如果事情就此结束,西藏也就不是西藏了,那还有什么神秘和魔力哩!”旁边一位藏人模样的老人感慨自语道。他会讲汉话,约莫是一位馆员,又不像。偏巧,大叔此语一时正中谯生那个深藏于中、戚戚以盼的心结,真是天意,他遂过去搭讪,一番交谈,竟然一下了解到那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传奇:

    因地形复杂和宗教派系等因素,藏区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地方势力。为加强管制,清廷除设置驻藏大臣以外,还将其下属官员派驻各地兼任职务,以便上下通达层层控制,加上通婚交好等关节,驻地官员与藏区势力逐渐形成盘根错节、官私交叠、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平叛过程中,个别地方担心官府报复,或驻官害怕朝廷追责,或出于教派分歧,一些势力开始或逃匿或割据,事实脱离了政府控制,其中就包括波密大山里一支土司武装。这块地方原曾经过朝廷册封,本来也未参与叛乱,但却存在教派纷争。

    千百年来,藏区一直存在本教与佛教之分,且不说佛教又分不同教派,就是本教与佛教也始终矛盾不断,其间又挟裹渗透在各自权力的争夺中。事变之前,一位支持本教的驻藏办事衙门属官夷情章京兼任着波密土司驻官,叛乱时正在山中驻地携银质虎钮大印催征兵粮,因而幸免于难,后怕朝廷误赐脱逃之罪,便蛊惑土司脱管自治。当时朝廷自顾不暇,对藏区管制已是强弩之末,只得采取权宜之策,对原失职驻官免予追究并允其子承父职,地方豪强只要表面臣服,不生事端,皆由自在。

    本已相安无事,可随着时光流转,土司内部却因权位和信仰之争突发内讧,老头领执力弄赞莫名暴卒,三个儿子反目成仇,部落遂一分为三,一支原地驻守,后带印归顺朝廷,一支携带朝廷册封文书逃入通麦深山,这两支部落均信奉佛教,还有一支信奉本教的少数部落,无执无信,不堪排挤,悄然出走,据说去了藏北。

    两支出走部落至今与世隔绝,杳无音信,不知所踪,江湖上传说,他们之间抑或保持着某种不绝如缕的联系,不得而知。那位驻官夷情章京偏巧也有三子,早先分别做了土司三个儿子的师爷,也算是保留下与官府的一线传承,随着时局变幻,物是人非,一切渐为迷踪……

    不知为何,听着老人的话语,谯生脑海竟莫名浮现出当年那位喇嘛进院讨水的情景,时空交错,天马行空,时而却又闪出玛奴索冰冷的月色和夜空盘旋的苍鹰,以致次日已行于道中,那些似曾相识却又神秘奇幻的片断依然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拉萨至当雄160公里,到那曲330公里。商量行程时,阿辉主动提出,纳木错不去了,山高路烂,以免半道再出问题,老阚也同意,这让谯生颇为感动,如此一来,今天就可以赶到那曲。

    依旧是谯生驾驶,道上车辆稀少,路况不错,中午即达当雄,经过纳木错路标指示牌时,谯生特意放慢车速,以聊补缺憾。在路口附近找了一家川菜馆,饭后继续赶路,暮色苍茫时便进了那曲城区,沿着街道遛了一个来回,终于寻到一家尚余一间三人客房的大酒店,随即打尖住店。

    躺在床上,三人各怀心事,回想着这些天梦一般的时光和经历。仿佛有遥远的声音在耳畔召唤,谯生悄悄铺开怀中的牛皮卷,只轻轻瞟上一眼,那片山川竟隐约复活,若有一种神秘力量在生生牵引,思绪直切了进去。汤谯为道家祖庭,谯生幼时曾得一道士秘传,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羽化为蝶思切梦境,但像此等自由翔落之境却从未遇到。他下意识地屏气凝神,保持均匀呼吸,就像浮在水面不使下沉一般,看它端的如何!

    此次进藏,于谯生而言,可谓醍醐灌顶。他自幼痴迷探险,喜欢征服那些别人不想不敢不愿尝试的东西,也多次险遭不测,而这一道,亦凶险不断,几乎两世为人,灵魂虽受到极大震撼,但却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征服感,内心充溢的唯有膜拜和敬畏。非经历不能悟道,一路过来,终于明白,对雪山高原须永怀敬畏和朝拜的心理,而非征服。你能征服什么呢?你不来,它在那里,你走了,它依然还在那里,至于你走了走不了,还不一定呢!而最为珍贵的是,那个流传千古的美丽传说,似乎就在不远处飘荡,分明而真切。

    老阚此刻也心事重重,终于可以回家了,这些日子的奇遇简直就是一部活灵活现、扣人心弦的大鼓书,原本想借此机会弄清那颗宝物的背后传奇,看来是无缘了,无从下手只是其一,关键是已无必要,一块蓝天底下的水土咋恁大差别哩,原以为自己也算老江湖了,没想到尘世上还有这番奇景,唉,只可惜那一段传奇,这辈子怕是永在梦中喽,罢了,也不白活一回呃!

    大概高反还没有完全恢复,阿辉正独自闭目养神,他表面上看似平静如常,一副慵懒享受的样子,而内心却早已不再沉寂,一直在挣扎纠结,正如这雅鲁藏布江的水,激荡翻腾,奔流不息。在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千沟万壑之后,总算接近了念念欲往的地方,之前所有的付出,难道不是都只为这最终一刻吗!老话讲,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而自己只此一事,却也无法对人言说。唉,只是此行难为了谯生,若其识破被骗入局,不知叫人该如何面对!

    青藏线好走多了,天高云低,视野宽广,一望无际,车行其上简直清爽至极,再也不用像川藏线那样提心吊胆,只不过景色略显单调。出那曲县不久,一拐就是G109青藏线。这一路折腾,每个人都已心神耗尽,老阚心疼谯生,便问道:“谯先生,累不累?别净耍你一个,需要替手吗?”

    “不累,你看这路,一边开车一边睡觉,累啥?别吵醒了俺的梦啊!”谯生讲起话来诙谐幽默,可哪有那么轻松,他只不过想多担点儿而已。

    “哈哈,这功夫可学不得。”老阚公鸭般的笑声在旷野上随风飘荡,传出多远。而此时,阿辉却眉头紧锁,并无反应。老阚瞅他奇怪,便问:“大专家,你咋不说话,高反啦?”

    “高反啥?没看俺连雌反都没有了。”阿辉依旧闷闷不乐,怏怏回道。

    “啥、啥雌反?”老阚不明就里。

    谯生听着好笑,边开车边搭话道:“老同志,落伍了不是,这家伙是说,眼下他连女人都没感觉啦。”

    老阚不解,又扭头问阿辉:“这一趟还不够刺激的,你还有啥想法儿咋地?”

    “总是觉得有点儿遗憾,这辈子也就来这一回吧,纳木错却没去成。”阿辉终于讷讷地说出了心里话。

    谯生也觉遗憾,便安慰阿辉道:“没事儿,将来再找机会,这回不是车拖后腿了嘛。”

    “听说当惹雍错也不错,下一回还不知在哪里,不如去看看,那儿的道应当不赖。”阿辉仿佛无心应道。

    嗯,要有情况!谯生心头一动,这当口兀地无端生出个当惹雍错,断不会空穴来风。他似乎已察出端倪,刚要细问端详,不料阿辉更为主动,紧跟着又补上一句:“前边不远处就是路口,左拐走S301,直达尼玛县,一条线不拐弯,500多公里,不过一天的道儿。”

    果然有文章!

    谯生心里咯噔一下,见分晓的时候到了,这些天第六感就莫名异样,总觉阿辉怪怪的,虽然与其交情莫逆,但毕竟已分开多年,目前阿辉到底啥情况,谁也不敢肯定,尽管他相信阿辉的人品,回想一开始,进藏其实就是一个冲动,虽然不足为奇,却也着实蹊跷。先是阿辉突然来访,然后又偶遇老阚,也许只是个意外,可细细品味,阿辉一再攒对西行,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尤其现在,他又提出偏离既定路线,且指向明显,这绝非心血来潮,应该早有计划,并提前做过详细功课。其中到底隐瞒了什么,意欲何为呢?

    此时,谯生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撩拨起来,而那张牛皮残卷以及冲赛康驻藏衙门老者的话语竟又在眼前飞旋回响,仿佛招魂一般。这么多年,他经历过无数奇遇,大多与好奇有关,加上喜欢探险,总能遇到令人惊叹的阅历。神秘高原、本教迷踪、圣湖传奇,此番情景焉能错过?

    谯生潜藏心底的冒险意识倏忽醒来,当即做出一副兴之所至的样子:“好啊,既来之则安之,是不能留遗憾,走吧,不就一两天的行程嘛。”说话间,已沿路口标识随手一打方向,转眼便行在S301道上了。

    走不多远,阿辉提出与老阚换座,非要坐副驾上,说是方便给谯生指路,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计划终于开始了,他的高反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条道路没有铺装,搓板弹坑随处可见,车行其上,颠簸不已。眼前倒也开阔,高原山脉断续分布,相对高度并不大,多为低山丘陵,起伏平缓,土层贫瘠,黄草稀疏,碛砾密布。极目远眺,天垂大荒,飞雕盘草,太古一般。

    为行走方便,谯生不时下到碛石边上驰行。此刻,须格外小心锋利的风刀石,一旦被这种石头割伤,轮胎基本上就废了。他虽也担心车辆再出问题,但好奇无疑招降了担心,何况这一道竟未爆胎,简直是奇迹,既然已经决定,就豁出去了,只管开吧。对付这种烂路,谯生颇有经验,只须保持一定车速即可,不能太慢,当然也不能太快,凭着感觉就行。

    一路奔跑,沿途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错(湖泊),天外浮烟远,山根野水交,“一错再错”之后,远方天际渐渐现出一片坦荡辽阔的艽野,从地图上看,当属羌塘草原的边缘。

    旷古之外,天高地阔,白云悠悠,风吹草低,野花摇曳。低洼处自然成塘,水畔绿草茵茵,鸥鸟翔落,关关作鸣,鸣声落处,愈加安静。藏原羚举目可见,小精灵天生警觉,随时准备奔跑,与周围保持着天然的戒意。

    远处坡地上立着十几头野驴,都好奇地盯着眼前的大家伙,等走近了,才肯尥开蹶子跑几步,然后依旧悠然地吃草,偶尔抬头瞟一眼,只当是过客而已,它们才是真正的主人。实在难以想象,在这远离尘世的尘外天边,竟还隐藏着一方如此惊艳的天堂。

    哎—各位看官听俺言,万里千山鼓荡在唇边。该去的已经都去了,哪管它山高水长路遥远。俺劝恁君子莫作恶,纵然是精明到云端。难得一起飞翔一起落,天堂总要强过鬼门关。可知道坑挖多了记不准,弄不好自己埋了自己填。这世上啥事最可贵,人间真情耕福田。半个月亮爬上来,且莫这山攀过那山援。该知足时且知足,莫等那错过方知空悲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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