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神山圣湖 他乡歧路 再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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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色林错南岸蜿蜒前行,那一抹深蓝近在眼前,深邃无边,变幻飘忽,令人怦然心动。阿辉仿佛换了一个人,兴奋地大喊大叫,不过并无回音,一切转瞬即已消解、融化、飘散在风中了。老阚新奇地睁大眼睛,眼前的景观与平生所见大不相同,不闻一丝人间气息,时空交错,恍若遗世。

    谯生内心激荡不已,果是一个好所在,也许自己想多了,愿无诸般烦恼相扰,或者阿辉只是向往此处的风景,倘若如此,就应到此打住,色林错也算是弥补了纳木错的缺憾,可眼前景象,阿辉并无丝毫止步意向。他端的想要作甚,为何非得去当惹雍错呢?

    当惹雍错,这个名字谯生并不陌生,以前计划入藏时,曾规划过藏北和此地的路书,因几乎无路可行,终于作罢。除此之外,好像别处哪儿也提及过,一时记不得了。

    据资料记载,当惹雍错是雍仲本教圣湖,为贡觉玛女神道场,位于尼玛县文布乡深陷的湖盆底部,传说湖水颜色一日三变。湖面呈金刚杵形状,三面环山,南岸是达果雪山,山列七峰,酷似七座排列整齐的金字塔,山顶长年白雪皑皑,被本教奉为神山。湖东岸山坡上悬崖山洞筑有玉本寺,为象雄文明发祥地,日月变幻,风起云涌,古老沧桑的象雄王宫遗址就在此处。

    “贡觉玛女神,可要见到了。”阿辉眼含热泪,喃喃自语。他看似在欣赏美景,眼前却不时掠过记忆的碎片,贡觉玛女神啊,请接受远方无奈之人的朝拜和忏悔吧。

    而此时,正在驾车的谯生脑海里忽地掠过一道闪电,一个念头儿浮现出来:贡觉玛女神?贡觉玛之歌!倾城石头儿脖子上挂的那块玉石榴不就是贡觉玛之歌吗?还有柳叶儿佩戴的那半块,也是贡觉玛之歌,两者之间似乎还隐藏着某种干系,莫非与这次贸然而行的旅程也有关联?是的,应该有,若干线索都指向了那儿。阿辉难道只是来看看吗?一路迹象似已昭然若揭。显然,此行绝非那么简单!唉,且行且留意吧。谯生心中感慨万千,一时也理不清思路,老阚哪,看来又是一段精彩的鼓书啊!

    因为路不熟,几人不敢贸然离开车辙,就这样一路前行,一路赏景,从阳光灿烂到满天星斗,晚上11:00终于进了尼玛县城。

    县城不大,灯火清冷,行人稀疏,酒店也好找,顺利入住,条件虽然简陋,但远在天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来往此地者,绝无人挑剔,有熟物可吃、有地方躺卧就应知足,若赶上困在野外或者一点食物甚至连水都没有,山穷水尽,对于旅行探险尤其进藏朝拜者来讲,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房间可以烧水,当然沸水也不过七八十度。有电,甚至还有网络信号,实在出乎意料。

    三人很是满意,尤其阿辉,格外兴奋:“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小,感觉咱们仿佛成了天外来客,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草原上奔跑的那头野驴,或者湖里自由自在的一条鱼,什么金钱名利,玉环飞燕皆尘土,想想都想哭!”

    “阿辉,你是真的喜欢这儿,还是另有别的想法?”老阚默默听着,冷不丁蹦出一句。

    “想……想法,什么想法?倒—不是没有。”阿辉有点结巴,若不是脸已被晒成酱紫色,神色定也起了变化,不过他很快便调整过来,并成功转移话题,自顾亢奋地叨叨不停:“你们还记得金窝子石主任那颗玉石榴吧,就是这块儿产的,这是阡昕文传公司殷牍老总多方考证来的,可没少下功夫。据说那块玉石榴与倾城公主还有关,原是唐朝的兵符,本来属于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聘礼,不知怎么竟流落到山里,然后一代代相传,最终挂在了石头儿的脖子上。都传倾城寺圆寂的了无长老知晓此事,说他就是石头儿的亲生父亲。听说石头儿的玉石榴只剩下半块了,另一半在柳木桃脖子上挂着哩,至于怎么到了她手里,其间定有因缘。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诗经》上都这么讲,对了,谯生最内行,显然柳叶儿和石头儿之间有故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来到了贡觉玛之歌的仙乡,总算是开眼光啦!”

    老阚听得不耐烦,打断他说:“别总殷牍殷牍的,都说那人名声不好,你跟他咋还挺近乎!”

    “谁的好谁带着,他不过是有些穷酸而已。感觉这人还不错,好几回他跟俺说,君子成人之美,咱得想法儿让柳叶儿和石头儿团聚啊,这样,两半玉石榴扣在一起就完美了。就冲这一点,你能说人家不好?”阿辉并不着急,所答倒也中肯,没毛病。

    谯生静静躺在床上,听着两人对话,脑海里不时浮现一幅幅场景。这个殷牍可不是善茬儿,以前联系金窝子时就与其打过交道,别看他表面上和和气气,私下里可没少整事儿。据说其父曾因盗墓事发被人打坏,瘫痪在床仍不忘甩籽,耗尽最后一粒蝌蚪终于撒手人寰,当时家徒四壁,临死前连吃一口樱桃的终极要求也未能实现,不过好歹留下了一个遗腹子,算是没绝户。

    操办七周年时,少不更事的殷牍溜到厨房偷吃贡品,偏巧看见帮忙的隔壁光棍王老蛤,正咣咣地在撞一个人的后腰,他当然知道那人是谁,耳热心跳之际抓上一把丸子逃也似地跑了,兴许就是这次撞开了窍,多年以后(具体纪年不详),这小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诗人,从此“诗和远方”便成了他生活的全部,甚至在他娘病得将要断气时还不忘啊啊地吟诗,连报丧的电话都顾不得接,最后还是王老蛤气喘吁吁骑了一个时辰的车子蹬蹬蹬冲上楼差点儿踹烂门才终于寻到这个大孝子,要不然他又得“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了。

    当时,王老蛤已累得几乎瘫倒,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大一阵子仍怒气难平:“要知道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当初还不如甩到南墙上!”当然,发送的场面肯定得隆重,因为诗人也不缺钱,现在他有的是权力、办法和胆量,这些换钱还不容易!

    至于殷牍是如何混到如今位置的,则纯属偶然。一日午后,倾城特邀咨询柳副市长在公园散步时突然昏厥,谯生恰好路过,就赶忙背他去了医院,因凡事不愿张扬,安排妥当后便悄然离去。也是巧了,那天殷牍去医院开补药,刚好窥见此事,一番周旋后,遂趁机冒领了这份功劳。

    其间,国资委宋主任去探视老领导,恰好得悉此事。后来,他还侧面问过殷牍细情,可殷牍怎么也不肯说出过程,表面上殷牍看似谦逊低调,实际上他是的确不知情,以至于宋主任认定他属于淳朴厚道而施恩不图报。石头儿离职出走后,七拐八拐,迷惑加蛊惑,殷牍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阡昕文传公司经理,有时连他自己都疑惑不解,真他娘的老光棍撵母猪—阴差阳错,不知到底是改名转了运,还是天可怜见,总之已降大任于斯人了。至于其中是否有高层之间的沟通协调,外人自然无从知晓。

    不过,有件事却是真的,就是有一年,这位诗人还是工会副主席时,去新疆参加一位劳模的葬礼,因为误机晚点,时间紧迫,只得临时买了一只小花环直接去墓地祭奠。在坟前朗诵诗歌表达一番哀思之后,已是夜间,就要返程了,临行之前,殷牍竟连夜打车溜到墓地,又将花环取回,说这东西以后得常用,能省点儿就省点儿,套在脖子上就登了机。为应对安检,他还特意在手臂上箍上黑袖章,弄得同伴小随到家后起了一嘴的火泡。

    虽然这都是些传言,但今日阿辉忽又提及斯人,谯生还是觉得其中另有埋伏,至于根据什么,一时也说不清,但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就是这篇文章才刚刚下笔,后面何等锦绣华彩,等着瞧吧。

    这世上就是这样,没才的人怕人知道自己没才,有才的人怕人知道自己有才。谯生应属于后者,尽管他怀珠韫玉,却一向低调,凡事不愿张扬,只求内心平静,在倾城工作时亦是如此。其间,曾有人善意点拨他,“你应当常去领导面前晃晃,有好处。”可谯生并不那样想,“晃啥晃,孔雀开屏从前面看很美,从后面看就很丑。可不管从哪儿看,孔雀仍旧是孔雀。”所以,一切随处自在,多年过去,他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包括前程。

    天刚蒙蒙亮,残星寥落,忽明忽暗,仿佛在向人诉说着什么。阿辉显得迫不及待,也不管谯生、老阚正在打盹,一撩被子嚷道:“走了,走了,马上出发,去圣湖当惹雍措,朝拜贡觉玛女神去!”这一吵嚷,谯生、老阚再无睡意,遂起床收拾。

    今天的时间比较宽裕,计划赶到文布村,朝拜神山圣湖、玉本寺和古象雄王宫遗址。这些都已查好资料,谯生没声张,恰果苏巴的留言也有提及,并说贡觉玛之歌本来属于古象雄圣物,吐蕃征服象雄后,将其收走,到了玉本寺或许能了解更多背景。

    不过留言也说,很多神话都是口耳相传,难以见到文字记载,权当美丽而神秘的宗教传说,听听就好,不宜刨根问底,最好不要打扰当地的安宁,淳朴善良的人们渴望自由生活,或许写下此话时已犯了错,可还是忍不住。

    按照导航提示一路曲折南行,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渐渐显示一片空白,左侧山崖陡峭,右侧则是一片亘古蛮荒的旷野。老阚的心一阵紧似一阵,这要出点儿意外可咋弄?食物不知道还有多少,水够不够?虽然有湖水,可都是咸的,雪水怎么能是咸的呢?想不透。劫道的倒不会有,不会有狼豺虎豹吧?还有,你看这路,风化石刀片一般散落,这哪是路啊,不过是道车辙罢了!万一旁边悬崖上的石头滚落下来,连个躲避的地儿都没有,唉,这条老命可别搭在这儿哟。你说谯生这么有底的人,这回咋也毛愣了哩!

    其实,此刻谯生也隐隐有些后悔,踟蹰不定,到底该不该继续前行?人就是这样,越是犹豫越好奇,越是压抑越向往,以致抵制的强烈念头儿再也无法抗拒,顷刻一泻千里。终究,谯生一狠心:前行!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俺倒要看看到底能如何!

    阿辉倒很平静,不过平静的表象下显然正暗流涌动,波涛汹涌,倘若细心,不难察觉他正竭力控制,只是偶尔咧嘴一笑,马上又皱起眉头,好似在发愁眼前恶劣的路况,却又一副随行就市的样子:没办法,只能接受。

    行驶到一个叫务堆的小村子,停车小解。老阚靠着椅背窝都没挪,嗫嚅着劝道:“俺看,不行算、算了吧。”

    谯生也在考虑,不料阿辉当即抢话道:“老阚,你说的这叫啥话,大老爷们儿咋像个小脚女人,都到了这儿,能当逃兵吗?人家谯生不是说过嘛,祸福由天数生死各一度,这么美的仙境,真死在这儿还就值了!”不等谯生表态,他噌地一脚跨进驾驶室,吱吱轰隆,一阵忙乱打着火,着魔般吼道:“上车,走!”

    此时情景,阻挡已无意义。谯生脑子里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却又无法就此止步,只能被无数只手牵着拽着推搡着往前走了。

    前方是一个弯道,车速几乎未减,车身一偏,嗖地冲过。老阚吓得脸色刷白,谯生却呵呵笑了,阿辉玩过越野,车技不错,没事儿的。一过弯,豁然开朗,一汪湛蓝兀现眼前。这蓝煞是魅惑,置身其中,鸿蒙洪荒般静谧,时光仿佛已悄然停滞,风声不再,鸟鸣不再,车喧不再,甚至连空气都已静止,举目四望,白云悠悠,恍若隔世,亘古一瞬。湖边牧草稀疏,孤独的野牦牛静默水畔,剪影一般,赭枯的山脊上散落着三五只羔羊,凝为镶嵌的石子。目光所及,万籁俱寂,除了心跳和呼吸,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声音。

    这就是当惹雍错,佛祖遗落的金刚杵,本教崇拜的圣湖。放眼望去,佛光洒金,白云朵朵,若浮雕,若锦缦,就在眼前漂浮,伸手便可扯下一片,也可一跃而上,飘忽天堂,任意四方。环视四周,群山相拥,南面七峰并列,头顶白雪,金字塔一般,应是达尔果神山。阳光蒸腾,蜃气浮起,袅袅上升,摇曳流动,远山幻术一般悬浮成了跳动的海岛。路的尽头逝于一抹远山,虚幻的光影中,隐约浮现出无边无际、富丽堂皇的宫殿群落,一座晶莹剔透而又殷红碧绿的寺院渐行渐近……

    轰隆—

    一声巨响,车子一蹿,几乎同时,方向骤偏。副驾上的谯生下意识去拉方向,转瞬间万物皆空,光影晃动,阿辉张大的嘴巴、老阚的沙哑惊叫、飘忽掠过的小鸟,天旋地转,漫天金星,撕心裂肺的痛……

    老阚艰难地睁开双目,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车辆翻倾,物品狼藉,阿辉在不远处斜躺在地,谯生不见踪影。果然,死亡不过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出事了!老阚一时惊慌失措,但他毕竟在煤矿井下干过,经历过无数惊悚的场面,只在瞬间便醒过神儿来,忙拼命起身,连颠带爬凑到阿辉跟前,使劲儿摇动喊叫:“醒醒,阿辉快醒醒,这是怎么啦!”

    阿辉被巨大的外力甩出车外,并无大碍,不过受了点轻微擦伤和惊吓而已。他激灵一下坐起,惊叫:“谯生呢?若不是他,咱都得完蛋!”

    阿辉意识清醒,清晰记得方才情景:车辆突然爆胎,谯生及时拉了一把方向,车不知怎么猛地一蹿,该是发动机抱死啥的,感觉有落石砸到车上,自己被甩出瞬间,分明听到了玻璃撞击的破碎声。

    来不及思考和多论,两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冲向滚翻的车辆。车辆毁损严重,侧靠在一块硬坡上,谯生被安全带勒住,已经昏迷。老阚一把拉过阿辉,也顾不了许多,慌乱中凭直觉寻个角度,合力将车推到放平,撬开车门,割断安全带。一块石头卡住了谯生的左腿,这可恨的落石,二人小心翼翼移开石块,下面殷红一片,谯生的腿受了重伤。

    这一刻,老阚和阿辉惊人地默契,惊惶中寻到应急物品,配合着包扎固定伤口,这些东西探险者总是常备。老阚受过专门训练,对现场抢救包扎轻车熟路,很快处理完毕。阿辉将睡袋扔过来,将谯生抬上绑好,盖上衣物。老阚又在急救箱中找出云南白药,倒出止血丹给谯生灌下。

    往下怎么办?车已无法启动,只能去最近的村庄求援,前面应当有,但不知远近,身后刚路过一个叫务堆的村落,不远。情况危急,阿辉心里发慌,忙自告奋勇道:“我去求援,你先看着。”

    “你懂藏语吗?一磨叽一耽误谯生就完了,那可咋办?”老阚急得满脸是汗,一筹莫展。

    天无绝人之路,万分危急时刻,突然从山角传来几声清脆的铃声,一匹白马缓缓而至,后边还跟着边走边谈笑的四个人:一位外国老翁,一位汉人老太,好似一对夫妇,旁边还有一位藏族男子和一位女孩儿,看起来像一对父女。此时,他们也发现了眼前状况,都快步跑了过来,任由那驮物的白马打着响鼻依旧哒哒缓行。几乎同时,老阚已开口呼救:“恰果,快来救人!”其实,老阚这只是条件反射般求救,看那女孩儿忽然下意识想到了恰果苏巴,便脱口而出。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巧合,小姑娘闻声飞奔而至,竟然真是恰果,恰如做梦一般!老阚悲喜交加,老泪当时就下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唇不停地颤抖。另外三人也随即赶到,阿辉顿时愣住,莫非真在梦中,董智竟也站在眼前!自己朝夕服务过的领导,当然不会认差,尽管装扮大变,活脱脱一个藏族汉子。阿辉想喊董矿,却怎么也喊不出,一时间无语凝噎。

    简单了解情况后,董智当即决断:“往前没有路了,也没有车辆,只能抓紧送往县城抢救。恰果,快骑马去务堆,准备担架找车,我们先背着伤者,后边追你!”

    恰果眼睛已经湿润,应和间已将马匹拦住,麻利地将东西卸下,回头冲那对老夫妇喊声“Sorry”,转眼间绝尘而去。

    董智一边镇定地询问经过,一边弯腰要背谯生,并让老阚、阿辉协助用睡袋兜着腿,尽量不要晃动。没等董智动手,阿辉已抢步上手,背上谯生便走,董智、老阚遂在旁边配合,匆匆向前跑去。董智边跑边回头冲那老者喊道:“阿帕阿妈,你们先就地等待,一会儿有人来接。”他倒不是担心物品,而是现场需要守护,也防止老人走散。

    几人小心而艰难地前行着,老阚一时百感交集,阿辉只管呼哧呼哧地弯腰奔跑,鞋也跑丢一只,什么也顾不上了。此刻他十分难受,头晕眼花,胸中憋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这分明是高反,可也管不了许多了。而他内心,早已懊悔万分,天意啊,啥也别说了,这坑挖的,咋就那么容易受人蛊惑,受伤的咋不是自己呢!

    嘀嘀—

    随着阵阵笛声,一辆白色皮卡转过来时的山角,飞驰而至,车后激起的尘土形成一条长长的飘带。车未停稳门已推开,来人竟是恰果。“咋这么快?你姐的车,她人呢?”董智也感意外,边询问边指挥几人将谯生抬到车厢,由老阚、阿辉一边一个守护着。恰果边忙活边回话:“姐姐马上到,后边骑着马哩,俺俩是半道上遇到的。”

    说话间已收拾妥当,正要动车,身后的白马也就到了。马上之人嗖地跳下,没等她招呼,老阚一眼便认出:格桑梅朵!这到底是怎么啦,真是在做梦吗?

    哎—各位看官恁莫心慌,听俺慢慢说端详。常言讲,黄泉路上无老少,哪论那两短与三长。凡事从容须修省,何需急躁且癫狂。家邦未定身先折,回首无处话凄凉。为人莫争三寸舌,不辩得脱慢思量。梦来谁见身为蝶,仙去人传石是羊。独对青天举一觞,无论醉醒并哂庄。百年莫惜千回醉,光景无多易散场。英雄一去千世功,红尘白浪它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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