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朱门半掩 芳草空怜 白浪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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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辉入藏归来,始终心事重重,为排遣郁结,午饭后便到倾城寺游荡。转到后偏殿的一个角落时,碰见一位长须飘飘的老和尚正在为人测字,他也是病急乱投医,遂凑上前去求教。三言两语之后,老和尚一脸庄严地说:“施主与佛有缘,早日皈依,方得欢喜。”

    阿辉正心灰意冷,稍作犹豫便应了。老僧自言天台为其道场,此次游方专为收徒而来,已掐到机缘就在倾城寺内,果然不假。

    阿辉虔诚地询问师父法号,老僧曰圣盕。既愿皈依,便应有号,一番斟酌,赐名阿辉永信。阿辉对佛教多少有些认识,知佛家均以释为姓,可一听却犹豫了:“师父,能不能再换一个,这个名儿好像有位高僧在用,有点儿大,俺福薄,不敢用,怕是担不住!”

    老和尚一听在理,的确有些失敬,便道:“这样吧,你就叫土燮吧,天地谐和,大具禅意!”从此,阿辉算是有了法号。

    “问题是,我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所谓禅意。”刘恒说,“阿辉自己当时并不觉,可外人一咂摸,味道就有了。”

    “哈哈,到底有何禅意?”谯生问,“咱这哥们儿净遇到高人了!”

    “他说,自己新得法号土燮。我不明就里,就问是鱼鳖虾蟹的蟹吗?他说,你这不是埋汰俺土鳖嘛,哪儿跟哪儿呀,谁消受得了,俺是郑燮板桥的燮!”刘恒哪会不懂其中诀要,只是故意调侃罢了,本来嘛,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何必整日里一脸秋水。

    谯生知刘恒一定还有下文,便强忍住笑,侧耳细听。哪知刘恒自顾自斟自饮,面朝湖畔,只瞅那鱼儿戏水,再无声息。谯生亦不语,单单等着。

    终于,刘恒还是出了声儿:“你那朋友果然与佛有缘,他师傅叫圣盕,上圣下盕,他叫土燮,上土下燮,可不嘛,剩饭的弟子就得上吐下泻,缘分哪!”

    原来如此,谯生好悬没笑岔气儿,赶紧连啜几口酒,总算硬压了下去。刘恒不单冷幽默,而且思维跳跃,不等谯生完全平复,便已突然岔到另一个话题:“你这次西行,听说遇到了端灼灼,她没让你捎话啥的?”

    哦,谯生忽地想起,辞行时端灼灼还真让自己捎过话,只是当时有些莫名其妙,既然刘恒问起,只好实话实说:“的确有话儿,可她并没说捎给谁呀。”

    “唉—”刘恒一声长叹,“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潘顺生与端灼灼的事儿啊!”谯生顿时一头雾水:“啥事儿?他俩能有啥事儿!”

    “两人曾经一同留学英国,不知为何,中间产生了矛盾,端灼灼提前回国,学都没上完,此后二人再无往来。顺生跟我讲过那一段,说端灼灼误解了他。据说,此事还与柳会长有关,与金窝子原来的经理董智也有关联,至于他离开倾城是否有回避顺生和柳叶儿的因素,不得而知。”刘恒无奈道。

    谯生一听,忙接茬道:“这事儿我还真就略知一二,端灼灼的确是误会了。当年顺生也是无奈,柳叶儿要生产,又不肯说那男人是谁,却去求顺生帮忙。这事儿搁谁身上也无法回绝,问题是真相又不能说破,于是就产生了误解,也难怪。后来,端灼灼提前回国,不久嫁人,本来缘分过去也就过去了,可不幸的是,她遇人不淑,那人之前因车祸造成性无能,又偏狭嗜酒猜忌多疑,家里到处装的都是摄像头,随时监控着妻子的一举一动,稍不顺心非打即骂,最后端灼灼实在受不了,既然所托非人,不如分手,可那家伙死活不干,就这样跟她干耗着。”

    “后来不是分开了吗?”刘恒不解。

    谯生并未直接作答,而继续道:“不久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也是报应,那家伙再次遭遇车祸,幸亏被一居士救下才捡回一条命,也不知他怎么开了窍,最后看在佛祖面上,端灼灼得以净身出户,终于解脱。至于董智,应该与此没啥关联,他是藏北人,已回到故土,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正为保护本教文明四处奔忙呢。对了,这事儿你还得帮忙,稍后再跟你细聊。不过,顺生与柳会长之间倒可能有故事,应该是个温暖的故事,等我捋清了再与你交流。”

    “那个居士是石头儿。那时他正来汤谯办事,我们从百步大街偶然相遇,听他提及过此事,车祸地点就在大铁桥。你还记得那儿吗?”刘恒问道。他与石头儿早就熟识,谯生知道。

    “哦,当然记得,那不是汤谯的爱情圣地嘛,不亚于外滩的情人墙。”谯生戏谑道,“你小子没少偷去吧,和某某某,对吗?”

    “唉,都是过去的事儿啦。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你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事儿太乱,以后再捋,不过咱可说好了,等我问你时,你可不能回避。”刘恒避其锋芒,很轻松就化解掉一场尴尬。

    “当然,吾知子之所以言,吾不言。等把眼下的事先搞清楚,之后我再告诉你答案,一个心灵鸡汤的故事!”谯生会意,便故弄玄虚,不再深究。举杯之间,两人相视一笑,意味深长,显然都猜中了对方的心经。

    此番倾城一行,谯生收获不小。一别经年,自从当初离开此地,就再也未曾回来过,既然来了,不妨故地重游,找寻一下当年岁月的痕迹,下一次,也不知还有没有下一次。

    谯生心底波澜起伏,因为有事,并不急于露相。他戴上墨镜,简单装扮一番,尽量避免被熟人认出,眼下还不是抛头露面的时候。先是去附近的山麓清塘烟雨亭转了一圈,若干年前他曾在附近的公寓度过很长一段时光,然后便去了倾城寺。

    那时,谯生常去这座千年古寺游逛,他喜欢里面那种说不上来的神秘感,偶尔也去拜访住持了无长老。倘若不是专门拜访,即使在寺中遇到,彼此也只是合十颔首,并无交流,可惜后来长老涅槃向佛了。虽然谯生不知其中详情,但也分明感受到,他身后定然隐藏着太多负累。除了自焚当日凌空起舞而奔了后山舍身崖的那个女子,有人说,无梁大殿供奉的倾城公主竟也流了泪,一时惹得香客众僧匍匐满院,哭声震天,甚至连寺院东北角的那棵大石榴树也耷拉了叶子。

    好在后来在金窝子矿帮助下,寺院得到修复,加上八方香客功德,总算众宝齐备,尤其是大石榴树下密封的山洞里发现了长老生前秘藏的几缸石榴红酒,经拍卖被一神秘香客巨资赎走之后,倾城寺很快又恢复了往日兴旺。

    这位神秘香客显然是受人之托,至于背后那位更加神秘的人物,则众说纷纭,倒是金窝子矿的陈昌兴副矿长好像略知一二,但其讳莫如深,多半是打唬,不过也有人猜想八成是石头儿,其与寺院缘分最深,可他哪儿来的那么多功德,一想也知不可能。

    踏上三十三级台阶,迈进“宝铎鸣今古·山寺驻风华”的山门,穿越头道天王殿,便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寺院中央。面朝大雄宝殿,环视四周,一切如昨,却又恍若隔世。谯生感慨万千,信马由缰信步东西,所见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再也遇不到一个熟面孔,了无长老就这么走了,了犹未了不如不了了之,那么多传奇不过换取回头一笑,唯有青山依旧,梵钟长鸣……

    后山是必须去的,其中情愫并非人人都懂。移步墙角,推开虚掩的木门,向左一拐就到了。眼前便是舍身崖,崖下的飞天谷深不可测,对面枝桠浓密的千年石榴树即是倾城寺的标志,此刻树上飞鸟翔集,叽叽喳喳,煞是热闹。

    旁边石板上坐着一女子,只能看到背影,正对着石榴树发呆。性情之人至此发幽微之怀,以前也常有,尤其是了解倾城山和倾城寺过往者,谯生并不觉得奇怪。微风轻拂,长发撩起,女子仿佛木雕一般,并不回头,光影摇曳,映衬的轮廓颇有几分味道。

    眼前情形一时勾起谯生几许浮想,不可能,此处虽然是方有故事的所在,也断不至于如此巧合。他不愿扰人清净,欲转身离去,不想脚下石子滚动的声响还是惊扰了那人。女子轻轻回眸,谯生顿时愣住,果然是她!几乎同时,那人眉头一挑,亦是惊奇,失声问道:“莫非是、是谯先生?”

    此人乃是柳叶儿,倾城古文化研究会会长,今天特来倾城寺怀古幽思,也借此为金窝子文化园策划寻些灵感,想不到竟遇到多年不见的故人。谯生已认出柳叶儿,忙走过去:“也是巧了,我这么遮掩,还是挡不住故人的眼光啊。”

    柳叶儿莞尔一笑:“谯先生贵人多忘事,当年你总着墨镜,如今若是摘了去,倒不敢相认了。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可惜缺少一杯热茶,不过也好,倒省得人走茶凉。还好,可以曝背谈天,你瞅这阳光,多好啊,响晴薄日的。”

    寻一方石头坐下,面朝大石榴树,远方即是绵延无尽而又神秘莫测的倾城山。时光真快,年年流水,浪生浪灭,一转身十几年过去,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每一经过之人身后的故事都为这座青山平添下几许幽深,这棵古老的石榴树啊,总是牵着那么多人心底原乡的烟花!

    离散多年的两个半块玉石榴终究要合体,本来此行也有设想,而眼下恰逢其时,莫非佛祖安排,何不顺水行舟,趁机成全美事!想到此,谯生遂从怀中掏出那块玉石榴,小心地递过去。只是没等他开口,柳叶儿已神色大变,惊诧异常,是它,不会错,摩挲间不觉潸然泪下。她执拗地盯着远方,喃喃自语:“怎么会在你手里,他呢?”

    谯生能解柳叶儿的弦外之音,淡淡回道:“一言难尽,也是机缘巧合,这件宝物就到了我这儿。至于那人,我也不知他去了哪儿,不要着急,你先看看,与你的是一对儿不?”

    柳叶儿依旧望着远方,几分尴尬正好遮掩:“唉,碧云空断雁行处,红叶已凋人未来。那些个荒唐而又伤感的往事,不提也罢。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甚好,只是眼前这块石榴好生蹊跷,那半块我正好戴着,不用比对,不会错的。”

    柳叶儿慢慢回身,从脖项下一抻那绳儿,一模一样的半块玉石榴便噌地跳了出来,再将两块玉石榴一合,只听啪地一响,珠联璧合,浑然一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本十分复杂的嘱托想不到转眼之间就有了结果,谯生见状,不由一阵得意,接过玉石榴反复把玩,真是宝物,无论工艺还是玉质皆完美无瑕。闭上眼睛,翻覆摩挲,细细品味那种细腻濡爽的感觉,突然间竟觉触感微变,仿佛有了异样。

    自己的手感一向极其敏感,这是为何?谯生一愣,当即对着光线仔细辨认,怪了,两块玉石果然有毫末之别,工艺相差极小,而玉石新旧却有极小不同,半块已有包浆,另半块似为做旧仿品,带来的这块色相浑然一体,厚重中透出神奇穿越的幻彩,而做旧的那块明显浅薄乏味,也板滞许多。谯生陡然一惊,忙问:“你这块玉是原先的吗?”

    “咋回事儿,有问题?”柳叶儿不解,“这东西除了我戴就是木桃戴,哦,木桃是我女儿,应该不会有事儿,别人不可能有这东西,即使有也合不上呀!”

    谯生也觉蹊跷,又反复比对,两块之间的确存有细微差别,遂一一指给柳叶儿看,并进行解释。这下柳叶儿可有些懵了,不会有假啊,这么多年它始终都在身边,即使出国留学也从未离过身。

    沉思片刻,谯生忽然悟到一种可能,于是便问:“刚才你说,除了你戴,你女儿还戴过,是否在她身上被人调了包?”

    柳叶儿沉吟不语,回忆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头绪:“那会是谁呢?这孩子正值青春叛逆期,太不让人省心了,真是愁死人,可她哪有可能接触过那方面的人呢?”

    此事有些复杂,谯生快速思考着,若干猜测一时纷至沓来,渐渐地,脑海的线索开始清晰起来:“看来很可能是被人精心策划布了局,这不是一般的人,应该是个老手。我倒想起一个人来,十有八九与他有关。”

    事发突然,柳叶儿有些发懵,着急问道:“怎么会是这样,谁这么可恶?”

    “现在还拿不准,只是怀疑,等查清了再告诉你。这样,你按我说的去办,不出几天应该能有结果。”谯生遂将合体玉石榴交于柳叶儿,并把自己忽然萌生的想法交代给她。

    柳叶儿将信将疑,眼下也只能如此,先试试再说。

    傍晚,刘恒来见谯生,顺便讲出一件蹊跷之事:“下午我碰见阿辉从殷牍办公室出来,闲聊了几句,阿辉很兴奋,说柳会长看来要破镜重圆,那块贡觉玛之歌玉石榴已经合体了,千真万确,他亲眼所见。”

    见刘恒百思不得其解,谯生神秘一笑:“你只管在城头观风景,好戏还在后边呢。玉石榴是别人委托我捎给柳叶儿的,本来我打算将两块玉石合体后带走,转交给它的主人,谁想到另一块被人调了包,看来有人早就盯上了这个宝贝,专等我这半块出现哩。既然如此,不妨将计就计,就陪他唱一出捉放曹!”

    刘恒顿时会意,笑道:“看来你要出手,需要我做什么?直说。”

    “当然得你上手!明天你设法张罗一场园区建设研讨会,务必邀请殷牍、阿辉和柳叶儿参加,另外再随便邀请几人就行,像那么回事儿,最好是玉石雅赏协会的会员,其余之事得劳烦顺生了,你就等着瞧好吧。一会儿我不陪你了,夜里还得会客呢,呵呵。”谯生运筹从容,排兵布阵一般。

    刘恒走后,谯生马上给阿辉打了电话。阿辉颇为惊讶,忙问谯生情况怎样,腿好了没,很是关心。

    谯生故意说:“这腿呀,还是不太利索,需要买一种特殊的药辅助治疗,我有个朋友正好在倾城出差,你赶紧到叠翠岛酒店208室见他,就现在,药方在他手里,耽误了可拿你是问。”

    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担心走漏消息,谯生太清楚不过了,阿辉从无防人之心,因而被人算计也就在所难免,可以断定,在尼玛县他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没问题,耽误不了,马上到。”阿辉不知是计,连忙表态。

    也就半壶茶的工夫,外边就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门声,一拉门,阿辉正满头大汗地立在门口。一见眼前的谯生,他当时就惊呆了,嗔怪道:“咋还信不过人呢,来了就说来了呗,管不起酒咋地!”

    谯生噗嗤乐了,也不解释,拉把椅子先让阿辉坐下,然后又去沏茶,忙活个差不多了,这才开了口:“尝尝我带来的高原冰菊,先败败火。”

    阿辉简直给气乐了,抱怨道:“不是俺怪你,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情同手足,最起码也得接你吃顿饭吧,这弄得多失礼,将来让俺还咋上你那儿去!”

    “该咋去咋去,一点儿也不耽误,你不去我还省酒哩。说实话,这次不提前通知你,是因为有事儿需要你办,我是个见外的人吗!”谯生不紧不慢地说,“先喝口茶,熄熄火,落落汗。”

    阿辉了解谯生性格,一听有事,这才静下心来:“啥事儿需要我办?还搞得这么神秘。”

    “啥事儿?先关机。咱哥俩儿几十年交情,有话我就直说了。”谯生直来直去,“俺问你,你是不是有啥难处在瞒我?上次,在尼玛县医院除了你跟我讲的那些之外,是不是还有难言之隐?如果你真不方便讲,咱也不勉强,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千万别蚂蚁窝涮塌了黄河,小窟窿铸成大错,该堵咱得堵,该撤咱早撤,哪头轻哪头重,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阿辉一下子愣住了,低着头半晌不语。谯生也不着急,冲上一杯热茶轻轻推过去,阿辉抖索双手捧起杯子,水几乎要洒出来。他勉强呷了一口,只好又放下,尴尬了好一阵子,终于吐露出那块压抑很久的心病:

    当初,阿辉只知道殷牍救过自己,却不知这原本就是其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虽然他也怀疑过,可毕竟短处落到了那厮手里,李代桃僵,也只能照着人家的要求做了,好在也不是太有难度。

    当然,阿辉更不知道,殷牍后面接着还导演了一出关联柳木桃的闹剧。而这一切手段所指,都在于那颗贡觉玛之歌玉石榴。眼下殷牍已经成功一半,肯定还得打另一半玉石榴的主意,而自己无疑又将成为其不二人选的理想道具。

    听阿辉讲完,谯生微微颔首:“其实,我早已猜到你有所隐瞒,只不过不了解详情罢了。根据掌握的情况推断,显然你被人算计了。不过也没关系,人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只要按照殷牍说的去做,紧密配合他,不就没事了!”

    “都啥时候了,你还取笑我,快帮我想想辙吧,这东西早晚得出事儿,我可不想搭进去。”阿辉一脸迷惑。

    谯生依然云淡风轻,没事一般:“他跟你来往,赏石不假,可你只不过是一个道具而已。你喜欢石头,人家喜欢玉,你是喜欢,人家是牟利,本来就属于同床异梦,背后有啥你想过没有?比如,他跟外人有没有啥勾连?”

    “有,有,当然有,他跟老广就有勾连。哦,老广是个文物贩子,他们都是玩古董的。嗯—你这一点拨我明白了,莫非他还倒腾古董?”阿辉总算开了窍,似乎悟出了一些门道。

    “嘘—不可妄语。俗话讲,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水浅了,王八自然就会露出背来,急啥!”谯生显然已成竹在胸,“那块血玉你不是早给殷牍了嘛,花开花落,往下你只管依着他的要求去做就行,别的不用管,不过做之前一定得先提个条件,就是此事一完一切归零,往事一笔勾销两不亏欠,否则爱咋咋地!”

    待到此时,阿辉总算体味到了谯生的良苦用心,胸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到地上,这才踏实地品味起杯中好茶,话也开始多起来,什么汤谯小巷、倾城过往、西藏奇遇、白云他乡,一时天马行空,四野八荒,兴之所至,夜深方散。

    哎—各位看官恁且莫愁,往日那风流它一笔勾。今日测不准明日的事,功名富贵如那风灯珠露奈何休。常言道,乱离零落如风絮,贵贱同归那土一丘。白杨风急野飞尘,车马纷驰春复秋。雨中果落空辞树,花外莺啼它乱啾啾。黄金台上无人语,白玉槛下水自流。开窗自看云生灭,几时柳梢月又如钩。一篇读罢觅诗酒,却见那,落花满地它无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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