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的闯入者-纽约的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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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上了去纽约的火车。从波士顿去纽约非常方便,可以坐飞机、坐巴士,也可以坐火车。到美国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坐过火车,这次想坐坐火车试试,快车也就是3个小时就到了,沿途还可以看看风景。

    我坐在火车上,正望着窗外的景色,就听见坐在我对面的一个30多岁的男人拿着移动电话在打电话。他是刚坐过来的,打电话的声音很大,好像是在有意让别人能听见:“……很勇敢,我们一定会帮助你找一个你心爱的男人,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办好的。你会称心如意的。在纽约我们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自从我决定来纽约,这些话从我车上的收音机里已经听到过不止一次了。我已经预感到这次的纽约之行不会平静,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从我订了纽约的火车票后,好像这些人就激动了起来,热情立刻高涨,传出来的话语动听极了,让你都感觉得肉麻。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我纽约之行的真实目的。看着这种阵势,真不知道到了纽约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我也懒得管,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就行。

    到了纽约,米莎当天值班来不了。我就按照地址,自己坐出租车到了米莎的公寓。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立刻赶回来把我安顿好,又回去了。下班后,米莎回来了,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问问安、叙叙旧了。

    我仔细看了看米莎,岁月的蹉跎和奋斗的艰辛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以前那种让人赞叹的美丽和清纯已经从她脸上消失了,留下的只是冷静和坚毅,一副女强人的形象,还带有几分的憔悴。我心里有些难过,感觉很惋惜,想想我以前是多么欣赏她的美丽,曾为之羡慕不已,可现在已荡然无存了。若不是生活和学习的重压,我相信她应该依然清纯美丽、光彩照人。可是,在这样一个残酷的、竞争激烈的社会,一个女子想要生存、想要比别人强,这也许就是代价吧。我知道她与郑坤已经离婚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好多问,总之有他们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吧。

    米莎跟我一样,在哥伦比亚大学硕博连读5年拿到了生物化学博士。出国前,她上海医学院毕业,由于医学基础较好,博士毕业后参加全美统一的医生资格考试,一举成功,获得了医生资格。现在,她正在纽约一家大医院作住院医生。做住院医生是很辛苦的,非常的忙,每天24小时on call;也就是无论白天黑夜,必须随叫随到。再有两年,她就能正式成为一名心理科医生了。

    医生的职业在美国是一个很让人羡慕的职业,既稳定、薪水又高,并且很受人尊敬。美国的聪明人一般都喜欢选择两种职业,一个是律师,另一个就是医生。因此,这两种职业的竞争是相当激烈的。首先,想要进入这两种职业就不容易,必须获得法学或医学博士;然后,还要通过资格考试。就算已经成为医生,每隔几年还要再通过相应的审核考试。看来,这种高薪也不是白拿的。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在厨房做饭。吃完晚饭后,我们坐了下来,我一直有些犹豫怎么告诉她我此次来的真实目的。最后,我还是跟她说了。

    当然,我不可能跟她说关于幕后操控者的事,我不清楚她会怎么想,就是我自己,也有几分害怕提涉此事,不知后面会有些什么样的玄机。我只是跟她说,当时在DEPE公司工作时,认识了一个叫安德雷的人,当时好像有这么点爱慕之意;后来,我离开去德国了,听说他跟他妻子离了婚,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想要搞清楚。

    米莎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确,如果不提涉幕后监控者的操控和导演作用,这个事情是很难让人理解的。两人之间并未有过任何情感上的交往,也并未吐露过任何爱恋之意,怎么会双方就去离了婚?事后又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来往。尽管,我离婚不是为了此事,但从表面上看也不得不与此事联系起来。

    “现在你想怎么办?”米莎问。

    “我想找他来问问,他到底是真对我有意思呢?还是什么别的人的意思?以前从来没有机会搞清楚。”我说。

    “什么别的人?”米莎问,她没听懂。

    我没作回答。

    “你想让他到纽约来吗?”她接着问。

    “对,”我说,“在波士顿不方便。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打一个电话给他,探探他是什么口气。我想由局外人问,无论他想怎么回答都不至于尴尬。我不听电话也不会觉得难为情。”

    米莎看起来有些犹豫,好像有点不太情愿干此事,虽然是代表我问,也觉得有些难为情。是的,我也觉得难为情。如果不是另有目的,我绝不会干这事,哪怕他就是个举世无双的英俊王子,我也不会干。现在所干的一切,其实都已是有点出于政治目的了。

    我们多年的友谊让米莎不能拒绝我的请求。我把安德雷的电话号码给了米莎,她说明天上午就准备给他打打试试。

    第二天,我在公寓里等着米莎的电话。我的心情很复杂,是焦急、是紧张、是难为情、还是害怕?说不清楚。10点左右电话来了,米莎说电话号码已经作废,那家公司已经不在以前的地址了。我赶紧打电话到查号台,询问该公司的新号码,原来该公司已经迁移到了新的地方。我又打电话给米莎,把查到的新号码给了她。

    中午,米莎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样?找到了吗?”我问她。

    “找到了,”米莎没好气地说,“那小子说不认识你。我跟他说你已经离了婚,从德国回来了,想跟他面谈一下。他居然说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过你、跟你打过交道。”

    这个回答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我想,就算他没有这个意思想要跟我有什么来往,也用不着说不认识我嘛。不管是真是假,我们之间的事当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算不刻骨铭心,也应该是有记忆的。如果他心态正常平和的话,不应该说不认识,而是说他没有意愿跟我谈论更深的东西,对我没有兴趣不就行了嘛。

    我看着米莎生气的样子,就好像她替我受了那小子的羞辱,我真觉得对不住米莎。我心里倒很平静,对自己做此事的目的很清楚,并不觉得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和羞辱。但是,米莎并不知道这一切,觉得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去问一个都不记得自己是谁的人要不要谈恋爱,真是太荒唐。

    我不能跟米莎解释太多,只好跟她一再地赔罪,让她别生气了。米莎原以为我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受打击、会很痛苦。可是,见我如此平静,并没显得有多么的痛苦,本来准备要安慰安慰我的,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倒是我在安慰她了。米莎说:“他越是这样说,越显得他不正常。如果心里真没事,就会很坦然,何必这个样子,没有一点男人的风度和气度。这种人不交往也罢。”

    虽然,这样的结果不像当初计划的那样,能把他叫来多问一些情况出来,或者能通过他转达一下我的意愿。但是,目的基本上是达到了,至少有一点我是搞清楚了,这一切都是一种假象,一种人为的假象。

    在我离开DEPE的这一段时间里,包括在德国期间,那帮幕后操控者通过各种渠道送入我耳朵里的信息是,“……他已离婚了”“……他想要来跟你结婚”

    等等,等等;曾经一度让我心神不宁、揪心揪肺。我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尽管,我以前跟安德雷并没发生什么,但假如他真为了我舍弃了一切,我能无动于衷吗?能不为之所动吗?能辜负他的真情吗?我曾处在一种非常矛盾和痛苦的心境之中。但是,我也怀疑过,不太相信这一切,毕竟我跟安德雷之间并没有过真正的情感交流。

    现在全都清楚了,一切都是他们为了营造出某种气氛,为了在我心里继续产生某种心理影响和效应而编造出来的。这些信息并不真实,也并不代表任何一个具体的男人,而是代表和出自他们自己——这些监控及操控者们。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我想,这大概也是他们要玩的游戏中的一种吧,想用这种似有非有的情感在你的心理上造成某种缠缠绵绵、揪缠不休的牵制,甚至是心理上的摧毁和打击。想想这些幕后操控者们真够有本事的,可以利用人的一些感官和情感,在心理上营造出某种气氛和效果,让你相信死的东西是活的,而活的东西是死的。

    我与安德雷之间本来没有什么,可他们非要造出点什么来。我离开了DEPE,与安德雷之间也并没有任何联系。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久,本该早就忘记了的一切,可他们硬要用这种信息的方式天天在你耳边提起,让你无法忘记,让你与此事仍然联系在一起。可是,你如果仔细推敲起来,又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在虚无缥缈之中,只是一种感觉和心理作用而已,一种他们施展的心理诱惑术罢了。

    现在好了,彻底地斩断了源由,看清了游戏的招数,以后任凭他说得有多么动听、多么撩人,我也不会有半点感觉。现在看来,结不结婚,跟谁结婚,恐怕也不见得能逃出他们的魔掌了,因为结婚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别去想了。明天周末,我陪你在纽约好好玩玩。”米莎说。

    “行,我以前来这不太熟,都没有好好玩。”我说。

    其实,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轻松,压在我心头的乌云终于被驱散,心灵的释放是一种多么愉快的感觉啊!尽管我的身体还在他们的监控之下,但我的心灵自由了!我已不再处在迷迷惑惑、进退不能的境地,不再对他们的情感和性感的引诱和诱惑有任何感觉。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建立在实质的东西之上,如果实质的东西被打破,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失去了它的威力。

    我把带来的稍微漂亮点的衣服翻出来穿上,跟米莎去逛纽约城了。我以前也来过两三次,但都没有机会停下来真真地看看纽约的风情与文化,只是急急忙忙地去参观那些自由女神、世贸中心等名胜。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纽约的内涵和底蕴。

    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纽约市的中心公园。这个公园与其他公园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它是处于纽约市中心的一片绿地,种有花草和树木。绿地的两侧都是繁忙的街道和高楼,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和对比。大概这就是大城市中难得见到的绿地,让它显得珍贵和特别吧。

    我们顺着公园中的一条约10米宽的小道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地走着。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特别地引人注目。我们穿着并不奇特耀眼,也没有刻意地打扮什么,相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们一路走过去,周围的人们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们,好像我们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我们的右前方,大约五步之遥的距离,有一男子也在往前走,不断在小声地让路上的游人闪开一点,好像在为我们开道一样。我们的周围,前方或者两侧,时不时地走过来不同的男人,好像都有意要跟我们打一个照面,或者引起我们的注意。从这些男人的眼神中看得出,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一切都在默默地发生着,似乎自然、似乎又不自然,我们似乎是这一切的中心。但是,又没有任何人对我们说什么,或做什么。一切都只是在视觉和感觉之中,一切都只是肢体的语言。那种情景就仿佛我们是观者,他们是演者。可是,观者和演者都处在一种惊奇和茫然之中,对自己看到的,或对自己所做的莫名其妙。

    我从没见过这个阵势,但我不难想象这一切的导演者一定就是那些幕后操控者们。他们想干什么?搞“美男秀”吗?看起来就好像是在为我做“选秀”一样,让我看看哪个男人中我的意。我冷静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也不便跟米莎解释什么。她走在我旁边,大概也觉察到周围有些异样,但也说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我想,大概这些被弄来“作秀”的男人们也不懂为什么要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的,也许被告知“选中”了会有巨大的好处,所以都踊跃参加。我看着这一切,除了惊叹操控者们的能量外,还觉得有几分可笑。他们为什么花这么大的精力和能量干这种事情,到底是想戏弄我呢?还是想戏弄那些“美男”们呢?到了现在,我真的开始怀疑他们的政治目的。如果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特工,他们有必要演这种闹剧吗?

    从中心公园出来后,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准备去纽约的艺术博物馆看看。纽约的艺术馆是全美最大的一所艺术馆,里边收集了许多世界著名画家的真迹和名作。我们在里边逛了一圈,浏览了一番,的确有一些好作品。我参观过巴黎的卢浮宫和现代艺术馆,里面都是世界最顶级的绝作,如: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拉斐尓的“漂亮园丁”,莫赖的“水莲”,凡·高的“向日葵”等等。所以,这里的这些已经不能让我产生什么震撼和新鲜感了。

    当时正好有一批日本绘画在这个艺术馆展出,我们跑去看了。展品中有一幅“百园图”,是一幅巨型壁画,占了几乎整个墙面。画中是一些东方的亭台楼阁,一个个的庭院首尾相连。有很多人正在观赏。这种画我在中国画中见得多了,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而且,我从来就认为日本画实际上是源自中国的绘画。虽说日本画在十七、十八世纪时影响过欧洲绘画,但也不能说明日本画就有什么独到之处,其实都是中国画的翻版。不过,这画不是水墨画,而是有点像贝雕一类的画,有立体感,色彩明亮,显得精致而绚丽。

    我和米莎一边观赏,一边讨论着,认为东方和西方之间由于文化的差异,会直接影响到对绘画艺术的欣赏。有一些绘画的欣赏是需要有一定的文化背景的,如西方的很多画是构思于圣经故事,对于那些没有读过圣经的人来说是很难体会到画中的奇妙之处的,就像没有读过红楼梦的西方人很难体会到黛玉葬花图的情怀一样。

    我们正说着,突然见大厅内一阵骚动,几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走进大厅,好像正在找什么。只听见其中的一个男人在问:“什么地方?”。大家都回过头来看他们。米莎小声在我耳边说:“这几个人都是同性恋”。同性恋大概有一定的特征,我反正看不出来,纽约人见得多了可能就能识别得出来吧。

    只见这几个同性恋男子确定了目标,就往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我心想,不会也是“美男秀”的一部分吧。怎么连同性恋的也找来了?大概是饥不择食吧,三四十岁的未婚男人,这些同性恋者正符合条件。不知这些同性恋者们有没有被告知来这儿干什么?我假装没看见,背对着他们,脸冲着墙上的画,他们爱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吧,与我无关。

    回到公寓,米莎告诉我,今天晚上有一个医药公司举办的小型宴会,请了很多医院的医生参加,有向医生推荐他们产品的意思,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决定跟她一起去。米莎穿上了礼服,我没带什么特别正式的衣服,穿上了一件深色的连衣裙就跟着去了。

    米莎的男朋友也陪着我们去了。来纽约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他,他是米莎的同事,在同一家医院做住院医生,是从俄罗斯来的犹太人。他外貌虽看上去不算英俊,但给人一种成熟、深沉、温和的感觉,很有亲和力。他兴趣爱好非常广泛,对很多东西都津津乐道,特别是音乐和艺术方面。

    我们到了酒店,宴会是在一间较大的餐厅里举行。我们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人陆陆续续地都来了,大部分都是米莎她们医院的医生。他们都互相点点头,打打招呼。人都坐了下来,很快就要上菜了。这时,有一个男人开门进来,走到我右边的位子坐了下来。我的左边是米莎,我小声问她:“你认识这个人吗?”。她摇摇头。我开始有点不自在了,心想这大概又是他们弄来的什么人。

    这人三十六七岁左右,个子不高,黑发有点带卷,鼻子尖尖的带点勾,下巴也比较尖。看起来,他五官也还算清秀,但透着一种敏锐和奸猾的气质。

    菜上来了,大家都开始吃饭。饭后有一个短短的新药品的简介。之后,大家就开始自由谈论和聊天。我借了个故,跟米莎的男朋友换了一个位子,坐到了米莎的左边。我不想与我右边这个男人打什么交道。这时就听见这个男人高声谈论起来,在他的谈话中夹杂着很重的政治色彩;什么这是一个民主党的错误啦,一个策略性的错误啦;什么要解决这个问题不太容易啦,要付出巨大代价啦……等等。

    我一声不吭,听他在那里说着。我想,这个厅里除了我,大概没有人真正明白他在说什么。我敢断定,他一定是被派来的。他说的那些虽没指明是什么错误和问题,但我大致能明白他所传达的是什么样的信息。看样子,他是站在共和党的立场在说话。大概现在美国的高层开始认为这种卫星监控计划是一种错误了,是民主党犯的一个错误。至于是我这个被监控的对象是个错误呢?还是他们的这种监控方式是个错误?我就不得而知了。并且,仿佛是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又不太容易。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真希望他们赶快解决,我实在是受够了。

    我不想再在那里待下去了。任何地方只要出现这些操控者的影子,一切都显得不再自然了,仿佛在做戏一般。也许米莎他们感觉不到,但我不舒服。我跟米莎说想走了,于是我们三人就告辞了。

    第二天,我们去了纽约的中国城。这里的中国城可以说是全美最大的,也是历史最悠久的一座中国城。方圆几公里的好几条街都是华人的商店,有食品店、杂货店、工艺品店、餐馆等等。走在这里的街上,到处都是华人的面孔、华人的字样、华人的商品,仿佛正走在中国的某条街道上,而且是五六十年代的老街。由于城比较老,有些地方已显得破旧不堪,甚至闻得到烂鱼烂菜的腐臭味。

    走在这样的街上,你甚至不相信这是在美国,与那些高楼洋房和花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你所要的中国东西,无论是什么,食品也好,衣服也好,各种饰物也好,在这里都能找到,而且是最好的。我在这里就买到了一件我最喜爱的白色真丝绸的旗袍,这是我一生中第一件,可能也是最后一件。穿上它,给人一种高雅,秀丽,纯洁的感觉。我虽不怎么穿旗袍,但我很喜欢旗袍,我认为这是一种最能展现中国女人魅力的服饰,端庄而不失婀娜。

    这里的饭菜就更不用说了。在这里,你可以吃到最地道的、烹调一流的中国饭菜。粤味,川味的都有。中午了,我们也走累了。米莎说这儿有一家小笼蒸饺特别好吃,一定要让我去尝尝。

    我们来到了餐馆,正要进门,我觉得有两个人跟着我们,回头一看,是一男一女,正注视着我们。我想,这种情形谁都有体会,如果有人注意你,你一定不会没有察觉,并不是因为你过于的敏感。我们进了餐馆,他们也跟了进来,坐在了离我们桌子不远的地方。我心里觉得奇怪,怎么今天的“美男秀”让女人陪着?也许是怕有同性恋的嫌疑吧。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他们也一边吃一边聊,但眼睛没离开过我们的桌子。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体格健美,头发黝黑,脸形很饱满,鼻梁高隆笔直,一看就是意大利血统。从外表上看,这是一个很出众、很帅气的男人,简直可以与好莱坞的明星相媲美了。旁边坐的那个女人与这个男人相貌酷似,大概是兄妹,专程陪着来的。真不知道这些操控者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男人,而且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亮在我面前的机会。他们到底要干吗?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结果?

    我,包括米莎,像欣赏电影明星似的向这个男人投过去几次目光。虽然,我知道这个男人是为我而来的,但我心里并未产生什么异样的心跳和激动的感觉。我也像米莎一样,像欣赏一个“艺术品”一样地看了他几眼。我心里明白,这个男人说是为我而来,不如更准确地说是为了我头上的这颗卫星而来。估计他也以为是来见我的,并不知道“导演”让他演的是哪一出。

    吃完饺子后,我们走出了餐馆,一路往回去的方向走去。我们买了一些青菜、肉末和鱼,准备晚上好好做一顿饭,请米莎男朋友一块来聚餐。

    到了米莎的公寓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我们俩开始着手准备晚宴了。到了晚饭时间,我们已经做出了一桌子菜肴。其实,我做菜的手艺不怎么样,上不得大雅之堂,可米莎的手艺比我还差些,当然就是我掌勺了。我们做了清蒸鱼,肉沫炒韭黄,凉拌黄瓜;看起来还蛮丰盛的。米莎男朋友吃得津津有味,我和米莎俩都在往他的碗里拈菜,弄得他有点应接不暇。

    晚饭后,大家兴致都很高,米莎提出来要照几张相,我也欣然答应了。我们对着镜头摆出了各种姿势,照着、照着,最后变成了服装表演了。米莎把她的晚礼服都翻了出来,也一定要我把刚买来的白色旗袍穿上,她就一件一件地换上她的礼服跟我合影。她的男朋友看来也是个摄影爱好者,不厌其烦地给我们前拍、后拍、左拍、右拍。就这样,我们闹腾了一个晚上,大家都觉得挺痛快的。

    接下来的两天,米莎要上班了。我也不太想出去了,省得受“美男”们的围攻。我就待在公寓里,从占了整个一面墙的录影带架子上取出了几个著名歌剧,自己欣赏起来。这几百个录影带都是各种国家的歌剧和芭蕾舞剧,其中还有中国的京剧哪。这都是米莎男朋友收集的,他可以说是这方面的鉴赏家啦。他不仅喜欢看歌剧和舞剧,并且对世界著名的一些歌唱家和舞蹈家都很了解,包括他们的一些私生活,就像球迷们关心他们心目中的球星一样。我与他不同;我也很喜欢欣赏音乐和艺术作品,但我从来不关心这些音乐家和艺术家的私生活,只关心他们的演技和表演水平以及他们所表现的作品的艺术价值。

    在纽约的几天中,我看了莫扎特的歌剧《摩笛》,普西尼的歌剧《茶花女》、《费兰朵》,都很不错;特别是《茶花女》,音乐和演唱都是一流的,难得的是演技也不亚于电影演员,真是一部佳作。我怀着极大的兴趣欣赏着每一部作品,陶醉其中、如痴如醉,若不是时间不够,我一定会把架子上所有的带子都看一遍的。

    我从小就痴迷音乐,不仅喜欢欣赏,而且还喜欢自己引吭高歌、拉奏名曲。任何与音乐艺术有关的东西都能让我精神陶醉和振奋。若不是母亲反对,我曾经很有可能选择音乐艺术作为我的职业。

    到了我该回去的时候了。此次来纽约的目的虽说没全达到,但也收获不小。我此时的心情很难描述,仿佛是高兴,又仿佛是悲哀。高兴的是,我终于有些看明白这些操控者在干些什么了。其实,他们并不关心我找不找男朋友,或者我中意哪一个男人;他们也不关心我是否要结婚。对于他们来说,真正有兴趣的事情是以此为由头玩弄各种各样的游戏而已。我不过是他们游戏中的一个“木偶公主”,一个“国王”的“木偶公主”,是用来招募天下的未婚男子的。但是,目的并不是要把“木偶公主”嫁给谁,而是在于招募的过程,在于招募所引起的兴奋和悸动。

    在这个游戏中,玩弄的如果不是“木偶公主”,那就是这些应招的男人们。或者两者都被玩弄于其中。我想,一旦我看清楚了游戏的谜底,被玩弄的人中间就不会再有我了。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一事实又让我感到悲哀和恐惧。如果他们的目的不是让我找个男人结婚的话,那他们在我身上到底要干什么?要得到什么?我要怎样才能摆脱他们?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出头之日呢?找不到答案。一切又变得昏暗和渺茫了。

    我心事重重地正在沉思着,就听见出租车上的无线电中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说道:“……你真勇敢,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我真为你骄傲……”我和米莎都一愣。米莎本来正在说着什么,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几秒钟后才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这话就像是对我们说的一样,与收音机里本来的话题并无关。很明显,大家都听清楚了这段刻意表达、又若有所指的话语,米莎大概也觉得有些诧异,但没去多想,毕竟与她没多大关系。

    我们正坐在去火车站的出租车上,米莎送我去乘回波士顿的火车。我没有问米莎对这段话是什么感觉,也不能问,更不想让她产生任何心理负担。但是,我明白这话是冲我说的,大概是说我这次来纽约的举动很勇敢,敢于面对自己的感情和现实。我心想,怎么,还想玩弄我吗?还想玩弄心理术吗?今后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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