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狗子-贪权贪财更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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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老八爷回到家只抽了几袋烟就睡下了。自打庄九被杀,他的心海从未这样宁静过,是那种死水般的宁静。

    早上起来,他随便做了点东西打发肚子,想托个人去把庄九娘找过来。刚拾掇完饭桌,胡乡长推门走了进来。胡乡长一进屋就眨巴着眼睛说:“老八爷,这几天您到哪儿去了?林处长想再跟您谈谈,找了您好几回呢!”

    老八爷淡淡地说:“没去哪儿。”

    胡乡长点上根烟,感慨万端地说:“帮着林处长跑了几天,凶手没见个影,倒把庄九的真实嘴脸调查出来了,原来这家伙竟是个贪赃枉法的东西哪!我身为一乡之长,被他蒙骗了这么久,实在有负人民的重托呵!老八爷,这件事出在您的眼皮底下,您怎么也没有察觉呢?而且提拔庄九时,您投的也是赞成票;调查组多次来调查他,您没有提供一点材料,还为他说过不少好话。笼统地想来,这似乎有悖情理呢。唉,知道情况的,说庄九老奸巨滑,铁钳子怕也卡不住他;不知道的,说不定会怀疑咱爷儿俩跟庄九有什么撕扯不清的关系哩!”

    老八爷轻轻叹口气,说:“小胡,俺连累你们了。俺会跟组织说清楚的,你放心。”

    胡乡长抽了几口烟,“咱没做亏心事,说不说都无所谓。不过我想,组织如果不问,就不必说了,一说,倒像咱们真的有事似的。”

    “那就不说了。”老八爷随意点点头,“小胡,今儿怎么不帮着林处长办案子了?”

    “大山窝子的情况林处长已基本熟悉,说用不着再麻烦我们,他让我们忙自个儿的。庄九这个东西给我们撂下好大个烂摊子呵!”

    “案子有眉目了吧?”老八爷无话找话。

    “眉目早就有了,可惜稠乎得没边沿!?”胡乡长愁眉苦脸地说,“才这么几天,就找出了上百个嫌疑人,够逮捕的就有三对!如此看来,横行霸道无恶不做者,人人都得诛而杀之呵!遗憾的是同时也给侦破带来了麻烦!”

    老八爷一怔:“够逮捕的是哪三对呀?”

    “张来财两口子、马宝银两口子、黄金福两口子。”胡乡长弹了弹烟灰。

    老八爷冷静了:“黄金福干着党小组长,他跟庄九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问题正在这里,他们跟庄九的仇恨就是好出来的!老八爷,你不知道,这几个嫌疑人跟庄九结仇的过程,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呢!黄金福两口子的事,还让人感到深深的悲哀!要不是亲耳听到,刀压脖子上我也不相信。”

    老八爷宁静的心海被彻底搅乱了:“小胡,今儿没事,你给俺讲讲黄金福两口子的事。”

    “老八爷,黄金福两口子跟庄九的纠葛过程,能编一本一柞厚的大书,小胡改日一定和您详谈。眼下咱们先合计一下新的嫌疑人。别看嫌疑圈已经够大,可真凶说不定还在圈外呢!”

    “这档子事咱放后边谈。”老八爷固执地说,“你先给俺说说黄金福两口子,俺想听。”

    胡乡长笑说:“没想到您老还这么愿意听故事!”就提了提情绪说起来。他说在排查村干部时,林处长发现黄金福的脸色有点不对头,便随口问了他几个问题,黄金福居然抖了起来。林处长起了疑,稍作调查,便查出黄的媳妇段小青跟庄九的关系不正常,黄金福近二年的言行十分乖戾。可恶的是这对新婚夫妻死活不坦白。林处长只得采取攻坚措施,单个儿提审,段小青的嘴巴先被撬开。

    段小青首先哭了一阵,然后才避重就轻地供述他们跟庄九的结仇始末。她说庄九来找她的那个日子是三年前的秋后,金福到白马河开发区打工走后的第三天。打工要打到小年才能往回转,金福依依恋恋地不愿意走,小青也缠缠绵绵的不舍得放他走。他们结婚才四个月哩!但金福不走不行的。他们结婚,拖下四千多块钱的饥荒;村委会的办公费、招待费、致富活动费什么的,动不动就要收取。金福只会种庄稼,可庄稼地统共那么几亩,咋样拾掇也不会冒金流银。想挣钱只有外出打工这条路。

    小青不愿金福离开还有个缘故,她隐约意识到只剩她一个人在家,可能要出什么事的。村支书庄九已经同她搭讪过三回了。头一回,她在山神庙后头锄玉米地,坐在地头喘气的时候,望见庄九骑着摩托车突突地跑过来。他们都是年轻人,按说是可以啦呱上话的,但小青和金福一样,见了当官的就感到拘束不安,不知怎样表现才算得体。因此就尽量回避。这时小青赶紧埋下脸儿,意思是假装不知道来者是谁,不打招呼支书也就不会怪罪。没想到车子跑到身边竟哧地停下了。小青没办法,只好羞怯地站起来问候支书。庄支书骑在摩托上说,他到乡里去开了个小会,说着摘下宽阔的墨镜,扫了一眼玉米地又说:“你们没有喷施除草剂?”小青不好意思地说:“俺没舍得买。”庄支书摇了摇头,戴上镜子,两块镜片正对着小青。小青瞧不透他的眼睛在瞅自己的啥地方,心慌意乱的不敢抬头。只听庄支书叹了一口气说:“小青,你的身段和模样都像歌星宋祖英呢!人家整天天南地北地逛哩,你却呆在这大毒日头底下拉大锄!唉,真是太可惜了!”说完这话他就骑着摩托走了。小青的心里热乎乎的,心说这个支书还知道同情人哩。金福还说他挺霸道,谁犯他手里谁倒了血霉,看来是错怪他了。

    第二回,小青在村西边的溪水里洗头发,正撒上洗衣粉搓揉着。一转眼,发现庄支书已来到了身边。庄支书十分着急地说:“知道你用不起贵重化妆品,可没想到你使的是洗衣粉!快洗出来,这东西毁头发!”就像一股暖流进入心田,小青的身子立时热了起来。她听话地撩水洗出头发,正要拿毛巾揩擦,被庄支书止住了。他递给她一个极精致的小瓶子:“这是‘飘柔’,送你了。唉,这些高级物品,原本就是为你这样的漂亮女子制造的,你却使不上,太遗憾了!我家你嫂子,二三百元的货都不稀罕用了呢,一年光瓶子就造出一大皮包!”小青好快活、好自豪呀!娘家时的她就已经品尝过这种滋味儿了,一堆女孩子,男儿家单单喜欢跟她说话、帮她做事儿。想不到嫁到这个村,连高高在上的村支书都想跟她要好了!要是回家说给爹娘,见了支书就发抖的他们还不知道多高兴呢!

    段小青说她跟庄支书第三回单独照面,是在村部办公室。那天早晨,庄支书在大喇叭里说,为迎接上级的水利大检查,今天每家每户要出一个义务工,到七姑墩岭上去挖水渠。七姑墩岭上每年都要挖几回水渠,不是真挖,胡乱刨一刨铲一铲做做样子就行,因此老人和妇女都可以去。但义务工很要紧,到场的每天给八毛,不见影的罚五十元。这天金福要赶集粜猪糠,倒腾出钱来买化肥。早饭就吃得比平常早许多。小青掮着铁锨到村部大院集中,发现来的就她一个人,就想退回去等会儿再来。还没转身,庄支书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向她招手道:“小青,进来坐吧!”这个院子小青常来,但被庄支书请着进屋还是头一回,心房禁不住别别别跳动起来,心想要是眼下有一院儿人就好了,他们定准会眼馋得流口水的:瞧,人家庄支书单独请她进去坐哩!

    小青走进办公室,庄支书迎着她说:“小青呵,一想到你还得干体力活,我这心就一剜一剜的疼哩!你自家的活计我干涉不着,这义务工,往后就不用你出了!”他抓起一沓义务工票,拽过小青的手来,把票子搁在小青手心,顺劲儿把她的手捧到他眼前,心疼地说:“你瞧瞧你这五根指头,嫩生生的,细溜溜的,怎么舍得让它拿锨捏锄呢!快回家吧,改日到你家喝一壶茶,就算报答我了!”庄支书捏着她的手亲自帮她把票纸揣进裤兜里,抚拍着她的后脑勺把她送出屋门。回到家里,小青把义务工票摊在炕上,一张一张地清点,一连点了三遍,得数是一百张,整整一百张哪!一百张就是八十块,八十块呵!小青兴奋得屋里屋外到处走,乐陶陶地想着,模样儿俊俏就是好,就是好哩!

    她很想耙这码事儿炫耀给金福,可惜不能炫耀。不知咋回事,金福不乐意她跟别的男人套近乎。闹洞房那霎儿,后生们咬她的嘴唇,扯她的头发,搔她的腋窝,这个抱一下,那个搂一把,她让他们搞得格格直笑。可是就剩他们两口子时,金福的脸哭丧上了,埋怨说:“你咋让他们胡折腾哩?”小青不解:“咋啦?俺娘进门的那个黑日,裤子都让小叔子们脱掉了呢,腚巴子都被他们啃红了!闹洞房嘛!”金福说:“事是这么回事,可俺就是觉得不好受,心口窝堵得慌。还有,那天俺去给你家送彩礼,见你在街让俩男人抬着耍,以后不兴这样了。想耍跟女人要,跟男人耍还能耍出朵花?”

    说到这里段小青委屈极了,说她担心的只是怕金福走后,支书会经常来找她耍,这样难保不漏风,金福听说了一定不乐意。她做梦也没想到庄支书跟她耍好,是想要她的身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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