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梦-西苑避暑施大计 寻欢纵欲别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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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城的水源来自西北,迤迤逦逦。最南面的是无定河,古有《战城南》乐府唱道: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后来,发觉“无定”这个叫法犯忌讳,就改名“永定”了。这永定河傍着城西南角,滔滔东去。

    自西北角流入京城的一条小河,本无名,源自玉泉山,中间汇入海淀湿地泉水,入城以后,拐成了一个猪肚子样儿,自北而南。各个褶皱小海子分称西海、后海、前海,这是北边的一片儿。南下皇城又成一片儿,分别称作北海、中海、南海,如一弯弦月,向东拥抱紫禁城,周长好几里。海子中有洲岛,上建楼台殿阁。北海中的团城——元大都的宫殿群。这两片水泡子和殿阁群,明朝叫“太液池”,清朝称作“西苑”。丰水期,轻舟轻桨连缀西苑西山。

    西苑自康熙朝开始,常作皇帝夏季办事接待场所,或为政暇休闲优游之地。

    康熙二十年,因为平定三藩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纳兰性德见皇帝格外高兴,就建议去西苑避暑休闲。这也迎合了太皇太后的心愿,因为她和皇太后,都受不了宫里的烦闷和燥热。同时,纳兰性德建议,正好在西苑大宴群臣并且犒赏功臣。

    康熙欣然答应了。皇上也想借避暑的机会,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策划实施一统江山之大计。

    西苑的行宫与皇宫不同。皇宫永远是雍容而威严的,如屹立于山间的雄鹰,虽则华美,却给人隐隐的压迫感。而西苑则是随意而活泼的,就像春天的燕子,有着朴素的羽毛,却让人心中亲切。与皇宫相比,康熙皇帝和纳兰性德更喜欢西苑。这里更加空旷灵动,也让君臣们感觉到了精神放松和心情舒畅。

    这时候,康熙十三年、十六年,已经先后失去了赫舍里氏、钮钴禄氏两个皇后。四年了,他的心思一直在治国安邦的大事上,就没有顾及册立皇后的事。

    虽然没有册立新皇后,但是他还是在众多的嫔妃中,渐渐地有了新皇后的候选人了。这个幸运的女人就是他的表妹、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之女佟佳氏。

    纳兰性德也十分支持皇上,尽快册立佟佳氏为后,因为他和她毕竟是年岁相当,又是亲姑表亲。

    纳兰性德多次和皇上说:“自古以来,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国不可一日无君,宫不可一日无后。”

    这位青年皇帝,因为死了两个皇后了,心情一直很压抑,也一直认为自己命硬,“克”夫人。加上他的大事、要事一件接一件,哪有心情顾后宫啊!好在有太皇太后为他把握着后宫,才使得后宫的嫔妃们尽管争风吃醋,但也不敢闹出什么大的闪失来。再加上他还格外推崇西学,数学、几何学、物理学,他在系统地学着,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拗不过太皇太后、皇太后和众群臣的一再劝说,皇上在册立皇后的问题上,终于有了自己的主见:他想选定母后的娘家侄女佟佳氏。因为他正在逐渐喜欢她,宠幸她的次数在增加。

    佟佳氏,皇后的梦想也许就要成真,在后宫里总算盼到有了出头之日。

    她,越来越多地上了康熙的龙床,也慢慢地进入了康熙的心房。

    她端庄、秀丽,贤淑、大方,体格也好。皇上越来越喜欢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看出了玄烨的心思,渐渐地往上推她。

    但是,皇上毕竟死去了两个皇后了,再册立皇后,就必须慎之又慎。

    康熙十六年八月,佟佳氏被册封为贵妃,准备年底再册封为皇贵妃,以后适当的时候,再册立为皇后。

    纳兰性德和皇上,因为她的美丽、高雅、尊贵,特别是白皙的皮肤、丰满的体态、成熟的圆润,私下里管她叫“白牡丹”。

    一来二去的,宫里的人也都知道佟佳氏叫“白牡丹”了。

    白牡丹和皇上虽然到了西苑,由于太皇太后、皇太后都随行,每日的例行请安是必不可少的。不过毕竟离了皇宫,她还是感觉束缚少了,心情放松了。

    这一天,她睡了午觉,便懒懒地倚在榻上,纤纤玉指捏起皇帝派人送来的新鲜水果,享受着两个侍女的打扇服务,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王嬷嬷聊着佛多妈妈的故事,倒也轻松自在。

    传说明代有个李总兵,一天晚上李总兵洗脚,一个名叫“罕头”的茶童给他打了洗脚水,看着他洗脚。

    罕头发现总兵脚心有三颗红痦子,便说:“大人脚心长红痦子呢!”

    总兵说:“我全靠这三颗红痦子了,它是主贵的,要不就当总兵了?”

    罕头说:“我这左脚心有七颗红痦子。”

    总兵一听便着急地问:“这是真的吗?你脱下袜子我看看!”

    罕头脱下袜子,果然左脚心上有七颗红痦子。总兵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心想:“钦天监观星象,说出了真龙天子,想不到这个真龙天子竟会落在我家。明日进朝见驾,把罕头一交,这一功可就不小啊!”

    想到此便回房中,高高兴兴地对小老婆说:“到处抓真龙天子,没想到竟落在我家了!”

    小老婆问:“是谁?”

    总兵说:“是罕头。”

    小老婆又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总兵说:“他脚心有七颗红痦子为证,是紫微星,将来一定当皇上。”

    “那可怎么办呢?”小老婆装作替总兵想办法。

    “明天早晨上朝见驾,把他抓去砍了头,我这大功就告成了!”说完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总兵起早走了。他的小老婆急忙到书房唤醒罕头,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让他赶紧跑。

    罕头胆小一个人不敢跑,小老婆又找来比罕头大两岁的茶童王镐,叫他俩一起跑,并命人急速备上大青、二青两匹马,催他们快跑。

    两个茶童长相差不多,平时又挺要好,便一起逃跑了。

    李总兵下朝回来,发现罕头不见了,知道准是小老婆放他走的,便不容分说把小老婆拳打脚踢,还剥去衣服,挂到百尺高杆上,用乱箭活活地射死了。

    随后,李总兵领着人马去追赶罕头。

    王镐和罕头听到后边有声音,知道追兵赶上来了。王镐一看不好,心想这样下去谁也跑不了,不如想个救罕头的办法。

    于是,他急忙和罕头换了衣服和马匹,让罕头赶紧跑,他在后边走另一条岔道慢慢跑。

    李总兵撵上一看才知是王镐,这时罕头已经没影了。

    李总兵带领人马继续上路追赶,可这时已日落西山了。

    罕头一看,后边追兵又撵上来了,他已经跑得筋疲力尽。

    正当此时,一群乌鸦飞起来,遮天盖地地将他围起来。

    总兵一看是一群乌鸦,而且天已经黑了,便领人马回去了。

    危险过去了,乌鸦也散开了。

    这时,罕头面前忽然刮起一阵旋风,并听到如泣如诉的话音:“我死得真惨啊!把你放走后,总兵回来不容分说,就把我剥去衣服,挂上高杆,一阵乱箭将我射死,我死得好苦呀!”

    罕头说:“我明白了,日后我如果得王位,就封你为佛头上的妈妈。”

    这位罕头,就是后来的罕王,也就是努尔哈赤。

    这就是满族人祭神、吃背灯肉的由来。所以,满族人祭祖时常说,先祭王镐,后祭亡灵。而且,满族人不准打乌鸦,祭祖时祭乌鸦,就是因为乌鸦救驾有功。

    白牡丹和王嬷嬷聊了一会儿,又吃了水果,还是觉着没意思。

    这时候,一丝凉风从窗外袭来,屋里的燥气流动了起来,顿时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也不知道怎么待着好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躺了下去。

    三天后,来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后宫的所有人员都去校射场。

    白牡丹得了旨意早早去了,结果却发现后宫嫔妃一个比一个去得早。

    她看出来了,都是在较劲啊!有的穿了件大红色的旗装,有的穿了件大粉色的旗装,还有的就穿了白色的几乎半透明的旗装,虽然不同于平时的端庄大方,倒显得英姿勃勃。

    不愧是典型的满洲女子,平时都是一股子娇滴滴的闺秀劲和知书达理的书卷气,但关键时刻还是表现出了满洲女子特有的豪爽与英气。人人摩拳擦掌,个个跃跃欲试,摆出了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校射场东边设了凉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坐在凉帐下,看着这些焕发着青春光彩的女子,太皇太后不禁叹了口气,道:“唉,我们都老啦!时间过得这样快,当年咱们也这样年轻,日日骑着马儿在草原上,不知道什么叫烦恼。如今再也折腾不动啦!只能看着这些孩子们跑跑跳跳的。”

    旁边的皇太后忙道:“皇额娘说的哪里话。皇额娘才不老。要是现在皇额娘和这些孩子们比试,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有人奉承道:“是呀!老祖宗当年可是我们科尔沁的雄鹰。谁不夸老祖宗巾帼不让须眉来着?”

    太皇太后被说乐了:“说的也是。当年哀家的骑射,就是草原上的男儿也没有不佩服的。姐姐当年……”说到这里她突然变了颜色,止住了话头。

    皇太后自然知道她的心事,忙道:“皇额娘看今日谁会夺冠呢?我看着这些孩子个个都是好的。”

    成功转移了话题,太皇太后道:“不错,这些孩子都是好的。白牡丹这丫头虽然是淑女的气度,不过骑射也未落下过,不知她今日能否放开手脚搏一场。”

    这时听皇太后说道:“倒不是我夸海口啊,我的侄女牡丹不愧是满洲姑娘,还真有几分真功夫。”太皇太后抬头望去,穿着大红色旗装的牡丹如一团红云般驰骋在最前头。

    结果没有意外,骑马这一块儿,白牡丹位列第一。这个结果,其他人还是满意的,毕竟夺魁的是白牡丹而不是别人。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陪伴着走出凉帐,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妃子们。白牡丹等人忙躬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笑着让她们起身,然后来到白牡丹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真不愧是我大清的后代。我们满人可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你的骑术很好。”

    白牡丹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老祖宗过奖了。”

    太皇太后又说道:“你们的表现都不错,都是好样的!但是,第一只有一个啊。”

    众美女异口同声:“是。老祖宗。”

    太皇太后的眼光在这些嫔妃们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白牡丹脸上。她和善地笑着挥挥手,道:“牡丹到哀家这边来。”

    白牡丹本想到姑妈皇太后身边去,不想却还是引起了太皇太后的注意。只好老老实实地出列应道:“老祖宗。”

    太皇太后一脸温和:“你是个好丫头。哀家都看见了。”

    白牡丹一惊,忙笑着撒娇道:“老祖宗,今儿这比赛虽只是大家乐一乐,我虽然得了头名,别的姐妹表现也不俗。奴婢不才,侥幸了,还望老祖宗多多指教!”

    太皇太后呵呵笑道:“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自然是要多多关照你的……”

    皇太后听了这话,在一旁微微地笑了。

    这时,一条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校射场。皇上带着纳兰性德和曹寅大步流星地赶来了,上前屈身施礼道:“老祖宗吉祥,母后吉祥。”

    太皇太后笑呵呵地道:“好。皇上,今儿个牡丹拿了头名,我正寻思着怎么奖赏呢!不如这赏赐就由皇上来给好了。”

    皇上目光从太皇太后脸上扫过,又看了母后一眼,最后定格在白牡丹脸上。玄烨极其开心地道:“白牡丹拿了头名,自然是要赏的。纳兰,去把今年南海进贡的珍珠拿来,朕要奖赏白牡丹。”

    白牡丹一脸娇羞地谢恩:“谢皇上恩典。”然后起身道,“不过我也不能独占皇上的赏赐。今儿,几位姐妹表现都不错,不如这些珍珠我留下几颗,其余的就分给各位姐妹,如何?”

    白牡丹的话很合皇上心意,皇上大悦:“白牡丹果然贤惠。好,就依牡丹所言吧。”

    白牡丹笑意盈盈,太皇太后慈眉善目,妃嫔们恭顺和谐,怎么看都是一副谦恭礼让、老尊幼孝、举家和睦、其乐融融的画面。

    只是,每个人心中作何感想,却是不得而知了。

    白牡丹只是隐隐地发现,面前这个人,这个还不能称作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尽管这几天多次和她在床上极尽缠绵。如今,在他的祖母、嫡母面前,她不过是个候选人,是个备用品,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心灰,同时也感到了更多的迷茫。想到以前的两位皇后,她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日后的命运,绝对是掌握在这几个人手中的。

    她该何去何从?

    她曾经想过,如果一切是生活的安排,那她就乖乖地接受。可是现在,这样的安排,她可以接受吗?以后的事,谁能预料得到呢!

    纳兰性德悄悄地站在皇上身边,看到皇上今天格外高兴,眼看着白牡丹也有希望成为第三任皇后了。纳兰性德却越来越难受了。

    来西苑避暑,纳兰性德的身体感到了一些凉爽,内心也多了一丝凉意。

    好在皇上这一次游玩,又密定了几步棋局,马上就要分步实施了。他看出,皇上已经成竹在胸了。

    寒门出才子,高山出俊鸟。

    这时,离北京三百多里的塞外兴州,黄家的牡丹姑娘已经十四岁了,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因为余道宽没有女儿,便把牡丹认作了干闺女。余道宽还让干闺女到自己府上开办的学堂读书、识字、画画。

    黄牡丹,享受到了乡下民女做梦也梦不到的好事。

    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什么比做梦还美的事在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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