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一多的三公子、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闻立鹏先生介绍,美术界人士看过展览后也感到吃惊,并对展出的作品给予高度评价,认为其许多作品如《死水》和《猛虎集》的装帧设计,《梦笔生花》《对镜》《水墨人物》等绘画作品,不仅在当时是一流的,即使在六七十年后的今天看来,仍堪称杰作。据悉《中国美术全集》和作为回顾与总结20世纪中国美术最高成就的《20世纪中国美术作品展》均收录了闻一多的美术作品。一些美术界、艺术界、学术界知名人士观看展览后认为应当重新认为闻一多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展览的前言也指出:闻一多“留至今天的美术作品已寥,但足值珍贵。它们是极富思想含量和感染力的。从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到他对社会现实抱以关怀的赤诚之心,看到他在艺术上求真的力度与寄注的深情,看到他在古今之变、中西之争的世纪转折之中深邃的思考和非凡的创造力。”
其实,闻一多以诗人、学者和民主斗士闻名于世,而他的人生道路其实恰恰是从绘画开始的。早在清华读书时,他就受到美术方面的训练并表现出极高的天赋,1922年至1925年在美国留学时,又学了三年的油画,受到正规、专业的训练。回国以后,他积极参与了中央美术学院前身——北京国立艺专的教学建设,曾担任该校教务长,并一度兼任油画系主任。而他作诗、做人,也都追求着美,追求着美与真和善的统一。他的诗,追求绘画的美、建筑的美和音乐的美;他的人生,追求着精神的美、人格的美:他由追求美的艺术到追求美的社会,并为了这追求而献身。他的一生就是一首美的诗,一幅美的画。
尽管如此,美术创作活动毕竟只是闻一多全部生活的一小部分,由于种种原因,保存下来的闻一多的绘画作品更是数量极少。我们今天能看到的,只有抗战期间他随清华、北大和南开组成的临时大学由长沙步行到昆明途中所作的三十余幅速写,以及早年在清华做学子期间为《清华周刊》所画的插图和后来为友人徐志摩、梁实秋、潘光旦等人作的封面设计等。但各路专家认为,尽管留存下来的闻一多的美术作品数量极少,篇幅也不大,但其艺术质量与价值却是很高的。这些作品不但在艺术技巧上达到高超的水平,其鲜明的时代色彩、中国风韵和个性特征也体现了闻一多创造“中西艺术结婚后产生的宁馨儿”的艺术追求,可以说,它们是20世纪中国美术前辈名师融合中西艺术精粹的一种成功的尝试。
闻一多不仅喜爱美术,1925年他回国之后,还对篆刻钟情浓厚,1927年夏,他给饶孟侃写了一封短信:
绘画本是我的原配夫人,海外归来,逡巡两载,发妻背世,诗升正堂。最近又置了一个妙龄的姬人,篆刻是也。似玉精神,如花面貌,谅能宠擅专房,遂使诗夫人顿兴弃扇之悲。
奇特的构思,凝练的诗言,巧妙的比喻,拟人的修辞,令人读后拍案叫绝。多么幽默、活泼、超脱。从简短的信中,可窥视闻一多走过的从艺道路和情感的变化。其子在电视节目中介绍,闻一多经常刻字到深夜,睡梦中都能听到刻字的声音。“何妨一下楼”这枚传世印章,据说是闻先生半月闭户不出门而创作出来的。
由于闻一多的修养是多方面的,因此他的篆刻也与众不同。类别上有仿秦印,也有仿汉印;刀法上有切刀,有冲刀;文字上有甲骨文、钟鼎文;布局或屈曲缠绕,或平直方正。虽多为名章,但件件都可当成艺术品。其分朱布白,疏密有致,刀法刚健,风格或苍劲挺拔,或端庄浑厚,给人以雍容、古朴的艺术享受。古人云:“诗言志”,闻一多则“印亦言志”。他一生不知亲手刻下多少印章,其边款皆为名言警句。1944年,他给华罗庚刻印一方,边款镌刻:
顽石一方,一多所凿。奉贻教授,领薪立约。不算寒伧,也不阔绰。陋于牙章,雅于木戳。若在战前,不值两角。
短短的四十个字,生动流畅,自然亲切,道出了印章的材质、功能,赠与好友礼轻情谊重,表达了先生的赤诚之心。
一信一诗,足见闻一多的才华横溢。文笔锋利,但尤为可贵的是他的幽默、诙谐,给后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在中国古代,苏东坡、唐伯虎、纪晓岚等文人机智风趣的妙语成了他们轶闻趣事的源泉,触景生情,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寓意其中。闻一多一生爱国,学识渊博,语言惊人,超过前辈,实乃中华民族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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