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刚刚褪尽寒意的韶山带来了希望,也给暗潮汹涌的革命形势带来了一些形式上的宽慰。这时候的毛福轩也正是春风满怀,担任韶山总支书记不久的他,从湖南省党训班结业,兼任省委农运特派员,负责领导湘潭、湘乡、宁乡三县边区党的工作和农运工作。他的工作从韶山转向了三湘,他看得更远,想得更多,肩上的担子也越重。湘潭的农运已经成为湖南全省的中心,这无疑也是毛福轩带着一帮人兢兢业业追求与奋斗的结果。
时至八月,湘潭县召开了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毛福轩被选为县农协执行委员,而此时全国掀起以湖南为中心的农村大革命。在毛泽东指导下,韶山普遍建立了农会和农民武装,农民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而与此同时的北伐战争给动荡不安的局势又添了一把火。这年1月,中国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会议提出“对内当打倒一切帝国主义之工具,首为军阀”的口号。2月的北京,中国共产党召开特别会议,提出进行北伐推翻军阀的政治主张。同年春,因英国人在长沙公开殴打雪耻会纠察队员,引发了长沙各界“反英驱赵讨吴”运动。时任湘军第四师师长的唐生智受王基永的劝导,与广州国民政府开始接触。随后,蒋中正委派陈铭枢前往湘粤边界的坪石,与唐生智就北伐展开谈判。最终唐生智决定接受国民政府指挥。在此之前的3月,因中山舰事件与蒋中正产生分歧,国民政府主席汪兆铭出走法国,国民党内另一领袖胡汉民出走苏联,蒋中正忙于整顿党务,北伐呼声一度无人问津。与此同时,随着湖南形势的恶化,吴佩孚决定以援助赵恒惕为名,进占湖南。5月5日,李宗仁宣布出任国民革命军第七军军长一职,并赴广州与第四军军长李济深达成共识要求国民政府把握湖南战机进行北伐。5月21日,中国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召开,通过北伐战争决议案,任命唐生智为国民革命军第八军军长、筹建总司令部、推举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等具体计划。至5月底,叶挺独立团进抵湖南安仁、渌田一带,陈铭枢部与张发奎部分别由高州和琼崖两地开拔援湘。
7月9日,蒋中正就职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并誓师北伐。可正当北伐节节胜利,农运也蓬勃发展的时候,四起的谣言也随着炮火的轰鸣而散布开来。到处散布的消息是:北伐军吃了败仗啦!赶快退出农会,不然就要被杀头啦!毛泽东逃跑了,毛福轩等人已经被列为追捕对象啦!农会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远,这些消息一传出来,四处的农会会员坐不住了。有些胆子的人背地里议论,一小撮人商量着马上退出农会自保;有些中立的则是观望着,也随时准备做好退出的准备;有些偏激的坐不住了则直接到农会这来当面询问:到底形势怎么样?毛福轩被这情形也弄得束手无策,赶紧召集骨干力量来开会。
开会的第一件要事不是如何处理退会的事情,而是要查出来这些不利的消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种突然起来而又满城风雨的谣言,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他和毛新梅几个人一商量,准备分组去调查,连夜也要将这消息的来源搞清楚了。否则不斩草除根的话,再怎么解释也是说不通的。说起来农会是为农民办事,可是农民的心理其实也是很脆弱的,他们看到有利于自己的形势自然是喜不自胜,可稍有些动荡就坐不住了。毕竟这些年的风雨动荡他们已若惊弓之鸟,说到底他们和那些革命骨干不一样,他们没有什么信念可言。
韶山的情况和形势毛福轩一班人是了若指掌,经过调查也验证了他的估计,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这捣鬼作怪的人自然是被农运搞得伤害自己利益的人,当然是那些地主恶霸们在玩花样——这一次出幺蛾子的是银田镇的团防局长汤峻岩。这家伙也可以说是地方一霸,比起成胥生来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手段凶残的程度简直是令人发指。成胥生做团防局长虽然也鱼肉百姓做了很多缺德事,但比起这汤峻岩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汤峻岩做团防局长,上任第一天就下令捉两个乞丐来。这些土匪兵本也不知道抓个乞丐来干什么,就随便到街上捉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来。这汤峻岩带着几个所谓的兵,押着他们到了门口,不由分说就是两枪打死在地。一下子拥来好多的老百姓,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今天老子上任,杀两个叫花子开张,今后谁要是和我作对,就形同此人下场!”说完还朝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后拿着枪扬长而去。此景吓得围观的人一身冷汗,就连这些走狗跑腿的也是吓得直哆嗦,这人心狠手辣可见一斑。他在这银田寺的这些日子,杀了无辜群众五十多个人,有四个人是当众活埋的,这老百姓背后都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做“汤屠夫”,简直是把人命当猪狗一般看待。提到这个恶魔没有人不咬牙切齿,都想除之而后快,可是惮于他手上有枪手段又恶劣,大家也就忍气吞声不与他正面交锋。
可是形势到了这个地步,成胥生这样的大恶魔在平粜阻运中都败下阵来,团防局这块硬骨头看来也是到了非下手不可的地步了。毛福轩知道革命就是要迎难而上,如果一味地退让,哪里能有什么进步。杀一儆百是眼下唯一的办法,把这恶棍除掉才能震慑那些小鬼。毛福轩立马又动议要拔掉这棵大毒草,坚决把这绊脚石给清除。讨论具体方案时,毛福轩叮嘱大家先不要走漏风声,并派人去做争取团丁的工作,先从内部瓦解他们。
其实毛福轩明白,这团防局坏就坏在这魔头。那些为虎作伥的走狗团丁说起来像个当兵的,其实是来混口饭吃的。他们大多数也都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谁愿意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真要是把枪对准了自己的乡里,不要说别人在背后骂祖宗八代,就是自己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毕竟好多人都是一起生活在这里几十年的老乡邻了。毛福轩指示,要利用这种熟人的关系,分头去各个击破地和他们讲道理。只要把道理讲清了,他们一定会掉过枪口拥护我们的。在这个基础上,确实有顽固不化的也只有通过武力解决。
攻打团防局那可是大事,虽然对方的人不多但毕竟是有枪的。农会里的人只有大刀长矛,有的只是劳动工具。但是毛福轩鼓励大家,要用人民的汪洋大海淹没他们。他们有枪人少,我们要组织大批的人去淹没他们。那天银田寺一带田野里集合了几千名手持梭镖、肩扛鸟枪、身背大刀的农民自卫队员和拿着锄头、扁担的农民群众。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准备着去把这团防局的老窝给端掉,把心里这股怨气消散掉,这一天他们等了好久。
毛福轩背着一把红缨大刀,走到队伍前面。他的身先士卒更是给农会的会员极大的鼓舞,加上他在出发前作了简短有力的战斗动员,大家更是斗志昂扬。他抽出闪亮的大刀,用力一挥指向前方,喊道:“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冲啊!”顿时,潮水般的队伍在毛福轩率领下,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入银田镇向团防局冲去。喊杀声如山呼海啸,惊天动地。汤峻岩见黑压压的人群洪水般的涌进团防局,吓得脸色发灰。他幻想组织团丁顽抗,可是大部分团丁被农会争取过去,早就丢下枪做鸟兽散了。这恶魔见势不妙,慌忙从后门逃走,团防局的老窝顷刻间就被端掉了。
可是血债累累的汤峻岩跑了,这给大家心里还是留下一点阴影。毕竟这个恶魔逃了,很有可能再纠集旧部或者去搬救兵,最后弄个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农会就真要吃苦了。这次打下团防局主要是来的个措手不及,其实对比实力除了人数优势之外,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的。毛福轩知道,不找到汤峻岩,这一场战斗就不能够算是胜利。不仅要找到他还要公开审判,在群众面前杀了他的头。这样既能震慑团防恶霸,也能够鼓舞百姓们的士气。于是毛福轩没有被眼前的胜利所冲昏头脑,而是带了一帮人到四乡八方访查。后来在宁乡秀士乡农会的配合下,查明汤峻岩躲在他的一个地主亲戚家里,最终把这恶魔抓了回来。
汤峻岩抓了回来,毛福轩想着不能简单地就砍了他的头,要把这件事情给放大,要借助这次胜利好好地宣传一下。要让那些对农会有疑虑的人看看形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同时也给那些造谣生事的人一些警告。经过这么多年的工作,毛福轩已经善于利用变化的形势来进行有效的宣传发动,每一个好的契机他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知道农民的意志并不是薄弱,而是这么多年来吃了多少的苦头,也难怪他们有时候认不清形势,或者选择退避三舍忍气吞声。他们需要不断地进行思想上的巩固,这个比给他们更多的粮食还要重要。
他们决定在银田寺公审汤峻岩,让老百姓来看看这个恶魔是什么个下场,让他在人民的汪洋大海中被淹没,也舒缓一下这些年来农民对这些恶霸的仇恨。公审之后他还准备安排集体游行,到乡野各处去宣传这次胜利的果实,让更多的人知道农会的力量。公审之前,农会的同志分组去各处发布消息,请大家一起来见证这个恶魔的下场。
在银田寺召开公审大会那天,有四万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汤峻岩被五花大绑押到会场后,耷拉着脑袋架在台上,一扫当初的威风。他被架上来之后,事先安排好的受过他欺负的人上台来哭诉他的罪行,一条条说得人眼泪哗哗,气得大家咬牙切齿。仇恨的旋风一下子就升腾起来,愤怒的群众失去了控制,一下子都冲上去对这恶魔拳打脚踢,公审大会还没有结束,汤峻岩就被愤怒的群众活活地打死了。有些人似乎还不解恨,要把这恶魔五马分尸,要把它当场焚尸,有的还要去挖他的祖坟。毛福轩知道这种过于冲动的行为是要加以遏制的,便朝大家挥挥手,示意大家准备着下一场“战斗”,就是去集体游行庆祝胜利。毛福轩知道群众的愤怒心理不能再过分地发酵,否则的话就会物极必反。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理性地引导人们去庆祝取得的胜利,而不是再一味地发酵仇恨和负面的情绪。
他们准备在暗夜中举行一次游行,并不是对青天白日的忌惮,而是在黑夜中的火把游行,能让人印象更加深刻。在毛福轩看来,这世道就像是黑夜,只有自己点亮了火把,才能把这世界照得明亮。这样一来,这场游行就变得更加充满了意味,预示着不畏黑暗,举起光明。只有在黑夜中,光明才更加的可贵;只有在黑夜中,他们才能爆发出更大的热情和力量。毛福轩领导农民运动,正是在与黑暗作斗争。他过去总是诅咒这个世界的暗无天日,现在他也是在为光明而奋斗,但是他现在不再害怕黑暗,他走在黑夜之中心里是明亮的,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等到太阳渐渐偏西了,人们满腔兴奋更加地高涨,一来是为处决汤峻岩而欢欣鼓舞,二来是为了农会取得的节节胜利而振奋,三是为即将开始的游行而兴奋。毛福轩也特别高兴,他站在台上大声喊:“今天大家一起庆祝胜利,一起把这黑暗的日子赶走。”这话一说大家都欢呼起来,韶山的群山似乎也被感染,整个一片沸腾激越的气息。入夜,游行的队伍出发了,虽然人很多,但因为事先有充分的准备和安排,队伍还是很有秩序的,一个一个方阵依次往前去。走在最前面的是一面镰刀锤子大红旗和一面犁头大红旗,八个大力士闪动八对巨大的火把在前面做开路先锋。旗队后是鼓乐队,农民们开心地吹奏着胜利的乐曲,真正是比过年还要热闹三分,这也使队伍越发显得精神抖擞。鼓乐队后是铳手队,几十支三眼铳轮流施放,火光四射,炮声震天。接着是长长的游行队伍,人们高举火把,提着灯笼,扛着扁担和锄头,兴高采烈地在田垄上穿行,犹如火龙飞舞,欢腾跳跃。再后面是梭镖队,押着头戴纸扎的两尺多长的高帽子的土豪劣绅,帽子上还写着土豪劣绅的名字。他们被绳子捆着,夹在队伍中间,后面还有人牵着绳子头。他们的名字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想象,他们带着帽子的样子像魔鬼一样令人憎恶。
队伍通过银田镇街道时,毛福轩举起一面三角小旗向后方示意。这时候大家都按照安排好的停了下来,在他的带领下一起喊着事先记着的口号:“打倒土豪劣绅!”“一切权力归农会!”“农民协会万岁!”这些口号像是旋风一般一瞬间鼓荡在银田镇上,扩散在山谷之间,甚至蔓延到更远的地方。这一次胜利难能可贵,不仅仅打倒了几个地主恶霸,也给农会大大提高了士气。群众们不知疲倦地走着喊着,他们像经历一次重大节日一样兴高采烈。这当然也比一个重要的节日还要让人兴奋,没有这个好日子,哪里还谈得上什么过年过节。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兴奋过,聚集在他们心中的苦闷与彷徨在这个夜晚随着呼喊声被排解了。
毛福轩在人群中看着大家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脸,又朝毛新梅他们几个人看了看,他们也会心地笑了。他要写信给毛泽东告诉他老家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当初留下的火苗已经成了燎原之势的火海,正将那黑暗的一切给慢慢吞噬。他想到这些便夜不能寐,连夜就给毛泽东写信汇报最近的情况。毛泽东对这些情况也倍感欣慰,来信说年底他回到了长沙,而他也将于年初从长沙启程到湖南的农村考察农民运动。
毛福轩知道,这一考察计划是毛泽东早就有的。
早在前一年11月,毛泽东担任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书记,负责领导全国的农民运动。他所做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制定《目前农运计划》,提出在目前状况之下,农运发展应取集中的原则。其时,由于北伐战争的胜利进军,导致以湖南为中心的农民运动高潮,引起了帝国主义、土豪劣绅、封建军阀、贪官污吏和国民党右派的恐慌,他们攻击污蔑农民运动是“痞子运动”“惰民运动”,叫嚷农民运动“糟得很”。面对风起云涌的农民运动究竟应当持什么样的态度,在中国共产党党内也出现了激烈争论。
这年的12月13日至18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特别会议,毛泽东以中央农委书记身份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认为,当前“各种危险倾向中最主要的严重的倾向是一方面民众运动勃起之日渐向‘左’,一方面军事政权对于民众运动之勃起而恐怖而日渐向右。这种‘左’右倾倘继续发展下去而距离日远,会至破裂联合战线,而危及整个的国民革命运动”。因而会议提出,限制工农运动发展,反对“耕地农有”,以换取蒋介石由右向左;同时扶持汪精卫取得国民党中央、国民政府和民众运动的领导地位,用以制约蒋介石的军事势力。
在这次会议上,陈独秀指责湖南工农运动“过火”“幼稚”“动摇北伐军心”“妨碍统一战线”等。当面对着复杂的问题需要作出决断时,毛泽东历来主张应该从调查研究入手,把事实先切实地弄清楚。带着农民运动是否“过火”“幼稚”的问题,他决心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农村的实际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恰在此时,湖南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在长沙召开,大会电请他回湘给予指导,于是,他从汉口到了长沙。参加完湖南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后,他为参加会议的代表开办了一个短训班,并作了三次关于农民问题及调查方法的报告。
短训班结束后,毛泽东于1927年1月4日动身前往湘潭,考察湖南农民运动。这次调查毛福轩自然也成为跟随左右的重要助手之一,他几乎全程参与了农运,对运动的情况是了如指掌。其时,他也有能力承担保护毛泽东安全的重任,那些地主恶霸和官僚老爷对毛泽东是恨之入骨,这次调查也是带着一定危险的。在县城,毛泽东召集了农协、工会、妇联、商联、青年等组织的负责人开座谈会,了解农民组织起来的情况和斗争土豪劣绅的情况。而他在会上了解的这些情况与之前已经大为不同,虽然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农民运动的发展已经到了令毛泽东自己也感到惊讶的程度。
韶山的祠堂成了农民协会的会址,农民协会组织农民修塘、修坝、禁烟、办农民夜校,乡村真正成了农民的天下。过去庙里有很多游民,现在也没有了,他们有的参加了农民协会,有的在劳动。更为令人欣喜的是,许多妇女也来开会了,甚至她们还要坐头席,过去她们不能进的祠堂今天也可以大摇大摆地进了。1月9日至14日,他到达湘乡,首先来到外婆家的唐家圫,并将舅父、表兄弟和一些老农请来座谈。在县城召集农协负责人开调查会,他边问边记:农会组织得怎么样,乡里人对农民协会有什么看法,有没有反对农民协会的,等等。他还多次邀集农协、工会、妇联、商联、青年等组织负责人座谈,并邀请一些区农民协会的委员长,听取他们对农民运动的意见。他了解到湘乡历来牌赌盛行,鸦片流毒很广,农民协会一成立,首先禁止赌钱打牌,禁止抽鸦片烟。还了解到有个大土豪逃到长沙,到处攻击农民运动,说那些一字不识的黑脚杆子,翻开脚板皮有牛屎臭,也当了区农民协会的委员长,弄得乡里不安宁;留在乡下的小劣绅怕打入另册,却愿意出十块钱要求参加农会。
1月15日至23日,毛泽东到了衡山县。在白果乡,他发现农会掌了权,土豪劣绅不敢说半个“不”字;妇女们也成群结队地拥入祠堂,一屁股坐下便吃酒席,族长老爷对此也无可奈何。在福田铺开调查会,了解福田农民运动的情况;到宋家桥走访农户,找开明绅士座谈,了解他们对农民运动的看法。在县城详细了解了农民武装的情况。1月24日,毛泽东回到长沙,将他的调查情况详细向中共湖南区委负责人作了报告,并到长沙郊区作了一些考察。
1月27日至2月3日,毛泽东前往醴陵考察。在这里他召开各种座谈会,听取农民运动情况的汇报,研究如何加强对农运的领导、扩大农民运动组织、发展农民武装、建立和巩固农民政权的问题。他了解到,这里禁迷信、打菩萨之风颇盛行;他还了解到,有个诨号叫“乡里王”的土豪易萃轩,最初极力反对农协,后来又低头作揖,给乡农会送上“革故鼎新”的金匾,同时又把儿子送到仇视农民运动的何键第三十五军当兵。
2月4日,毛泽东又回到长沙,向中共湖南区委作了几次报告,纠正他们认为农运过“左”的错误。2月12日,毛泽东回到武汉。16日,他将考察的情况给中共中央写了一个报告,对农民运动作了高度评价。与此同时,毛泽东将湖南考察农民运动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写成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3月5日,报告最先在中共湖南区委机关刊物《战士》周刊上刊登,4月,在瞿秋白的支持下出版单行本,由汉口长江书店印行。瞿秋白亲自为该书作序,热情地赞颂了农民运动,驳斥了污蔑和攻击农民运动的种种谬论,号召广大革命者要为农民说话。瞿秋白在序中强调指出:“中国革命家都要代表三万万九千万农民说话做事,到战线去奋斗,毛泽东不过开始罢了。中国的革命者个个都应当读读毛泽东这本书,和读彭湃的《海丰农民运动》一样。”两个月后,共产国际执委会机关杂志《共产国际》俄文版和英文版转载了这个报告。
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不仅热情赞扬了农民的革命运动,而且还针对农民的要求和农运中的问题,提出了许多重要的观点,从而把已经开展起来的农民运动,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毛泽东通过这次湖南农民运动的考察,看到了农民中所蕴蓄的革命力量,认识到动员组织农民参加革命、组织农民武装、建立革命政权的极端重要性,为其后来成功开辟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形成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这个报告可以说是对以毛福轩等为骨干的农运领导人工作的肯定,也给他们继续开展工作指明了方向。毛福轩将这报告当成是他们工作的指明灯一样,继续不遗余力地做好各项工作。而他们在三湘地区所做的工作,也成为这份报告的生动实践,将毛泽东的思考真正地运用到了工作中去,让其在实践中大放异彩。
然而,革命的形势在四月份又急转直下。
大革命的失败几乎将革命运动推向了前所未有的低潮,而这也与当时的工农运动有着紧密的联系。4月12日凌晨,停泊在上海高昌庙的军舰上空升起了信号,早已准备好的全副武装的青洪帮、流氓数百人,身着蓝色短裤,臂缠白布黑“工”字袖标,从法租界乘多辆汽车分散四出。从1时到5时,先后在闸北、南市、沪西、吴淞、虹口等区,袭击工人纠察队。工人纠察队仓促抵抗,双方发生激战。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军开来,以调解“工人内讧”为名,强行收缴枪械。上海2700多名工人纠察队被解除武装。工人纠察队牺牲120余人,受伤180人。当天上午,上海总工会会所和各区工人纠察队驻所均被占领。在租界内,外国军警搜捕共产党员和工人1000余人,交给蒋介石的军警。4月13日上午,上海烟厂、电车厂、丝厂和市政、邮务、海员及各业工人举行罢工,参加罢工的工人达20万人。上海总工会在闸北青云路广场召开有10万人参加的群众大会。会后,群众冒雨游行,赴宝山路第二十六军第二师司令部请愿,要求释放被捕工人,交还纠察队枪械。游行队伍长达1公里,行至宝山路三德里附近时,埋伏在里弄内的第二师士兵突然奔出,向群众开枪扫射,当场打死100多人,伤者不知其数。宝山路上一时血流成河。当天下午,反动军队占领上海总工会和工人纠察队总指挥部。接着,查封或解散革命组织和进步团体,进行疯狂地搜捕和屠杀。在事变后3天中,上海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被杀者300多人,被捕者500多人,失踪者5000多人,优秀共产党员汪寿华等光荣牺牲。4月15日,广州的国民党反动派也发动反革命政变。当日捕去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2000多人,封闭工会和团体200多个,优秀共产党员萧楚女、熊雄、李启汉等被害。江苏、浙江、安徽、福建、广西等省也以“清党”名义,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进行大屠杀。奉系军阀也在北京捕杀共产党员。4月28日,李大钊和其他19名革命者英勇就义。
这举世震惊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标志着大革命的部分失败,是大革命从胜利走向失败的转折点,同时也宣告国共两党第一次合作失败。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标志着中国阶级关系和革命形势的重大变化。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从民族资产阶级右翼完全转变为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代表。从此,蒋介石和他的追随者完全从革命统一战线中分裂出去。革命在部分地区遭到重大失败。4月18日,蒋介石在南京建立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国民政府,与保持国共合作的武汉国民政府相对抗。在东北,还存在奉系军阀张作霖政权。全国出现3个政权互相对峙的局面。
这次政变的恶果殃及全国各地,韶山也未能幸免。此时,反动军队占据了韶山,大批革命同志惨遭屠杀,党支部成员毛新梅、庞叔侃也壮烈牺牲。面对同志的牺牲,毛福轩心痛久久不能平息。虽然他此时已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党组织领导人,但是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志被反动派残杀,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心灵上的冲击。他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恶行咬牙切齿,也对自己一时间的无能为力感到伤心。烈士们的鲜血染红了韶山的土地,染红了韶山的溪流,也伤透了毛福轩和同志们的心。他们对当下的形势多少有些失落和灰心。
到了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亦发动反革命政变,血腥屠杀共产党人和工农群众,大革命遂告完全失败。就这样革命的形势跌入了令人心忧的低谷。但是,毛福轩知道既然已经在路上,就没有放弃的道理,只有昂起头颅来往前走,才能有一线生机,这是他从事革命活动来早就坚定的信念。
这个漆黑有雨的的夜晚,毛福轩又上路了,他依旧是一个心怀光明的夜行者,义无反顾地走在战斗的路途上,不管是枪林弹雨,还是刀山火海,抑或是风雨交加,他的脚步坚定有力,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这个晚上,慈悦庵党支部书记毛月秋躺在小竹床上,想着这些天来急转直下的形势,以及被杀害的同志,他怎么也不能入睡。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个情形让他觉得十分的迷茫,他多么想见到毛泽东,见到毛福轩,听他们讲讲目前的形势,讲讲当下该怎么办,讲讲未来将怎么走。窗外一片漆黑,而这位支部书记心里似乎也是漆黑的。正在这个时候,窗户上“笃笃笃”响了三下,他警觉地一跃而起,侧耳听着,先不作声看看究竟是什么动静。
“笃笃笃”窗户又响了三下,依旧是没有人声只在敲窗,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突然紧急之中灵机一动,故意变了点声低声问道:“谁?”听见声响,一个熟悉的声响回答道:“庞德甫!”听到这个声音,毛月秋知道是毛福轩来了。“庞德甫”正是党组织的代号,他心里是又惊又喜一骨碌跳下床,赶紧点上灯打开门来一看,正是毛福轩站在门前。
他急忙拉他进来关上了门。毛月秋看到毛福轩脸上身上都是雨水,脚上也满是泥泞,知道他这是走了很长的路来的,这么晚了一定是有急事才会出门来找他。他一把握住毛福轩的手问道:“福轩,你是从哪里回来的?”毛福轩说:“我刚从长沙回来,我知道韶山的组织这次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大家也都担负着不小的风险呢。”
两个人坐定之后,吹灭了桐油灯在夜色中谈起当前的情况来。毛月秋悲愤地讲述了许多同志壮烈牺牲的情景,这些一说起来就让人哽咽,说起来都是革命同志不畏牺牲,可毕竟都是自己兄弟姐妹。平时都是亲人一般在身边工作,现在一眨眼都天人永隔,想起来令人痛恨反动派的残酷,也痛恨这世道的艰辛与险恶,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大家的情绪也是必然要受到影响的。
毛福轩告诉毛月秋:新的风暴又掀起来了!要他尽快通知李耿侯等党内同志,第二天晚上到老豹畲尾后山洞开会,传达毛泽东的指示和中央紧急会议精神。原来,毛福轩参加了改组后的湖南省委会议并被选为省委委员。会后,根据党的指示,他星夜赶回韶山,贯彻党的决议,组织农民武装,参加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毛月秋听后,心情无比振奋。他们不是害怕牺牲,而是担心革命从此没有了方向,让他们的努力和付出付之东流。毛福轩的到来打消了他的疑虑,原来党组织有新的部署,这让他又有了十足的干劲。
第二天,大家如约到了老豹畲尾后山洞里,点着火把召开了紧急会议。毛福轩看着这场景真是悲喜交加,悲的是革命形势急转到这样的情况,竟然弄得和山野土匪似的到山洞里来商量事情;喜的却是尽管情况如此不容乐观,同志们仍然一个不少地到了,看来他们心中还是有必胜的信念,这种信念就是革命的最大希望所在。毛福轩向大家介绍了近来的情况:八七会议后,毛泽东受中共中央的委派,以中共中央特派员的身份从武汉前往长沙,准备在湘赣边界发动秋收起义。8月18日,改组后的湖南省委在长沙市郊的沈家大屋召开会议,讨论制定秋收起义的计划。毛泽东在会上着重阐述了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思想。会议决定要与国民党彻底划清界限,旗帜鲜明地以中国共产党的名义号召群众,并确定集中力量在湘东赣西发动以长沙为中心的武装起义。9月初,毛泽东又在江西萍乡安源张家湾召开军事会议,讨论秋收起义具体部署。参加起义的主力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没有赶上参加南昌起义的原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另一部分是湖南平江和浏阳的农军、鄂南崇阳和通城的部分农民武装、安源煤矿的工人武装等。
为便于领导秋收起义,湖南省委确定秋收起义的领导机关分为两个,一个是由各军事负责人组成的党的前敌委员会,任命毛泽东为书记,作为武装起义的军事指挥机关。另一个是党的行动委员会,由起义地区各地方党委负责人组成,任命易礼容为书记,负责地方工作。9月初,湖南省委决定9月9日开始破坏粤汉和株萍铁路,11日各县起义,16日长沙起义。讲完了这些形势,毛福轩说:“同志们,又到了我们战斗的时候,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整理队伍,马上赶到株洲附近,与安源矿工纠察队和湘潭、醴陵农民自卫军会合,攻打株洲。”然而,当时的韶山已处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之下,党组织和农民武装已遭到敌人破坏,组织队伍极端困难。为了保证革命工作正常进行,毛福轩只有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的韶山继续坚持斗争。白天不能活动,就隐蔽在韶峰下的大石洞里,晚上顶着星月出来联络同志,过着“青草为席,石洞而眠”的艰辛危险生活。
毛福轩和李耿侯等同志不分昼夜地紧张工作着,经过严格挑选很快就组成了一支精干的农民自卫军。他们取出埋藏在地下的步枪和梭镖,擦得锃光发亮,准备迎接新的战斗。为了避开敌人的耳目,夜深时自卫队员才三三两两来到松林深处集中。为了严守秘密,他们都没来得及与父母、妻子告别,毛福轩也没有能够去看看妻子,看看他那才两岁多的儿子。
出发之前,毛福轩一个个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同志们,并和他们亲切握手,这些可是他情同手足的兄弟们。这支韶山农民自卫军在李耿侯率领下,浩浩荡荡踏上征途。不久便和工人武装会合,从株洲转战醴陵、浏阳一带,最后到了文家市,组成工农革命军,高举红旗跟随毛泽东上了井冈山。
这一阶段,毛泽民也接指示回到湖南,到湘潭、湘乡一带活动,当9月中旬他返回长沙时,得知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已经发动,便带领一批同志化装成商人,奔赴平江、浏阳,准备与秋收起义部队会合,途中被反动军队所阻,不得不折返长沙。
这一年冬天,省委调毛福轩到长沙,以开设米粉铺为掩护,建立省委秘密联络点。离家多时,眼看着入冬天寒又要过年来,毛福轩在城里的联络点工作也相对稳定了一些,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远在乡间的妻儿,便回了一趟韶山把他们接到了城里来。这时候毛福轩在城里的工作已经相当于转入了地下,比起以前相对隐蔽而安全一点。在暗地里开展工作,毛福轩倒是过了几天正常小市民的生活。
两岁的毛迪秋很是可爱,虽然日子苦一点,局势也不稳定,但孩子是不会觉得半点不安的。贺菊英知道毛福轩忙得够呛,各样的事情都承揽下来,能让毛福轩集中精力做好工作。那门面作为联络点,表面上的经营也是需要一定的精力的。幸好毛福轩善于经营,又请来了当年过继伯父家的胞弟毛春轩来帮忙,也算是革命家庭两不误。
当然毛福轩心里是清楚的,革命的形势并不容乐观,暂时的安宁其实是表面的平静,暗流汹涌的形势其实在党内都普遍存在。12月31日,中共中央致信湖南省委,又一次指责毛泽东,指出:“关于毛泽东同志所部工农红军的工作,中央认为未能实现党的新的策略,在政治上犯了极严重的错误。中央特命令湖南省委按照实际需要决定该部工作计划,连同中央扩大会议的决议及最近讨论,并由大会改造党的组织,在必要时,派一勇敢明白的工人同志任党代表。”因为湖南省委遭到破坏,后由湘南特委执行中央的上述决定。
湖南省委遭到破坏,是受到了“长沙暴动”(又称“灰日暴动”)的直接影响。
这年10月,国民党新军阀之间的宁汉战争爆发后,进攻唐生智部的西征军在程潜、白崇禧的统率下,于11月分路逼近长沙与岳阳,政局异常动荡。于是,中共湖南省委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于11月17日发布了《暴动政纲》和《湖南省委暴动计划》,指示各地准备第二次全省武装暴动。毛福轩在看到《暴动实行通告》后真是热血沸腾,虽然妻儿和兄弟不解其中深意,他还是有滋有味地读起来:
共产党不仅是代表工农利益的政党,而且是能够快速完成工农解放的政党。最近在几个月新军阀统治下,工农遭受了巨大压迫。军阀视共产党人为眼中钉。全国不用说,单说湖南一省,屡屡监禁,压迫,残杀工农分子和共产党人。
现在的社会极度混乱,演出金融恐慌时代,敌军败北,极为动摇,此等诸项丰富了工农革命的情绪。本党正确地观察了各方面局势看到暴动的时机到来了。而且充分认识到暴动成功的可能性。因而在暴动时期我们的同志以勇敢的精神,坚强的意志,冲到第一线,必须依照预先省委的指示方法指导群众,取得暴动胜利。也必须觉悟到一度失败后,会遭受一次大压迫。再有前次失败就是缺乏勇敢。
对于湖南工农群众在21日以后的高压,必须乘此好机展开伟大的反抗。共产党人是最革命分子,工农群众是最革命阶级。革命分子指导最革命阶级,充分发挥革命威力来复仇。亲爱的革命同志起来吧!打破唐系军阀余孽土豪劣绅的统治!夺取省政权,建立工农兵政府,完成共产主义!
勇敢的革命同志,英雄的同志们!闪耀胜利的旗帜!努力夺取胜利!暴动成功万岁!
由湖南省委书记王一飞统一指挥,领导革命群众毅然举行了长沙暴动。此时,党在长沙的组织由于群众的掩护,仍有一定的实力。党团员达数百人,受党影响而有组织的工人、农民、学生约有三万余人,拥有枪支数十,其他梭标、铁尺等武器也甚多。此外,在反动派的机关和军队里也有党员在活动,并掌握了一个机枪连、两个步兵连的兵力。与此同时,在岳麓山一带还有叶魁所领导的一支游击队。可是此次暴动以农民协会为中心,组织劳动者及近郊的农民和一部进步学生约1600人左右举行的。
12月10日,中共长沙市委书记涂正楚遵照省委部署,在北正街德湘茶社召开党和军事负责人会议,决定当晚8时发动起义,以炸毁南门的湖南电灯公司和北门的光华电灯公司,使全城失去照明为全面举事的信号。各单位的具体任务是:第一纱厂支部由欧阳燮领导工人200人组成敢死队捣毁光华电灯公司;土木、人力车工会等支部负责炸毁湖南电灯公司;铁路工会支部组织工人破坏铁路;海员工会支部担任战时水面交通;叶魁领导的游击队待全城电灯熄灭时,攻入市内;近郊各农村支部,则领导各村赤卫队按规定时间、地点投入战斗;在敌人军队和机关中潜伏的共产党员作内应,捕杀国民党各机关的反动官吏打开监狱,救出被捕的同志和革命群众,夺取敌军枪支,消灭敌军。占领长沙后,组织苏维埃政府和红军。一切准备就绪后,是日晚8时许的长沙,参加暴动的人员分乘两艘蒸汽汽船进入长沙市内,他们带着红绿色袖标,手持步枪,梭镖等武器,长沙市委书记涂正楚和湖南第一纺纱厂领导人曾华湘、欧阳燮率200名敢死队队员冲向光华电灯公司,袭击了了值班人员,切断电力线和电话线,破坏了电灯公司的设备,城北区一片漆黑,以此为全城举事的信号。接着另一队敢死队向新河警察署进攻,击毙、击伤抵抗巡警20多名,夺取武器,烧毁了警察署机关,随后攻克新河火车站,枪杀反抗的段长,捣毁电话,炸毁新河米捐分卡,枪毙米谷税务员6人。暴动的队伍以10人或15人为一组,又烧毁被服厂,袭击了北停车场,夺得警务所步枪。同时起义人员举着火炬在市内号召人们起来暴动。暴动虽然取得了局部胜利,可是由于敌人的严密防范,叶魁的游击队无法渡河入城;隐蔽在国民党军队和机关内的共产党员亦不敢轻易行动。国民党省政府接到暴动的报告后,立刻命令长沙卫戍司令部出动军队,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镇压,遂使弱势兵力的共产党暴动队伍起义失败。
随后国民党湖南省党部对此暴动议定了四项处理方法:“凡是在现场抓捕者立即处决。平日逮捕的共产党员,如有确实证据和有秘密活动的,严加惩办。参入共产党组织没有自首而被逮捕的,实施感化教育。设定共产党自首期间为一个月,越期后不认可自首行为。”并要求湖南省政府立即执行。
省委书记王一飞于1928年1月18日被捕,牺牲于长沙市教育会坪;周恩来和罗亦农得悉噩耗十分悲痛,即委托邓颖超将王一飞遇害的噩耗委婉地转告王一飞的妻子陆缀雯,表示深切的慰问和哀悼。而毛福轩根本来不及沉湎于革命同志牺牲的悲痛中,因为据可靠消息他也被列入即将被抓捕的名单之中。对于一个月的期限他是完全置之不理,不过这种形势之下他也只得星夜将妻儿送回老家,拜别父母返回长沙。他再也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父母妻儿。
回到长沙之后他也不再回联络站,他向组织汇报自己的情况。而组织上对于他也早有打算,派他去上海工作。去上海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毛福轩也不畏惧,他知道毛泽东兄弟都在上海工作,上海又是革命的中心之一,到哪里都是革命。毛福轩深情地望着滚滚湘江,展望着他将要踏上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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