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小林刚分到中队就哭了。副大队长肖旭东看着笑了。战友们也跟着笑了。
因为这不能怪小林,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曾哭过,为同样的原因。大家都相信小林理所当然会笑起来的。因为当年哭得最厉害的那个兵后来还考上了军校,又回到这里当排长。
很多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代又一代人,是流了泪之后,开始了自己与核共舞的一段生命历程。
据原政治处副主任徐超银(这个人曾在三大队守核6年)讲:“1982年12月,国务院就批准了建设我国大陆第一座大型商用核电站——大亚湾核电站。1986年,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严重核泄漏事故后,电站的建设受到严重影响。关键时刻,小平同志明确批示:‘中央领导对建设大亚湾核电站的决心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中央充分注意电站的安全问题。”’
1987年,切尔诺贝利的阴影仍笼罩在人们的心头,后来号称中国核电部队的三大队刚刚组建,下辖八、九两个中队,便跟随核电站的第一批建设者挺进大亚湾。
这个现在是蜚声中外旅游经典线路的地方,曾有一段时间,被称为深圳的“西伯利亚”。
这里偏僻、艰苦、闭塞、荒凉。
20世纪末期,犯了错误的干部,便会被调到这儿来进行思想改造,干部们私下里称做“流放”,根本找不到“酒绿灯红”的地方。三大队进来了,考验也跟着来了。
人最难的就是摆平自己,但在这里,首先就要摆平自己。
核是什么?核是原子弹,核是死亡、恐怖。核电站动工时,包括武警在内的很多人都有一种“谈核色变”的恐惧感。
大亚湾距香港不到50公里。有人说,当时香港市民曾黑夜秉烛游行示威,意思是说,宁愿点蜡烛,也不要核电。
一游客从大亚湾钓鱼回港,浑身长出红疙瘩,结果被隔离医治,后来发现,那不过是太阳暴晒引起的皮肤过敏。
后来,香港在靠近大亚湾的海崖建立了放射性监测站和核医学诊丘芹附近渔民都不敢再吃大亚湾的海产品了。
世界很多事物,是因为不了解才害怕。官兵们对这一点深有感触。部队刚进驻时,包括干部在内,很多人开始打退堂鼓。一战士的爷爷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听说孙子守核,找到部队来了,要将孙子调离。
形势所迫,大队党委下令,把核知识学习纳入政治教育计划和教育考核内容。
这是武警部队率先对核知识进行学习、研究的部队。后来官兵们个个成了“核博士”。
不断有人前来参观核电站,这里的官兵便成了义务讲解员。
官兵们说:以00万千瓦的煤电站和核电站作比较,煤电站不采取污控措施的话,每年要排放4.4万吨硫氧化物,2.2万吨氮氧化物,约32万吨灰尘(包括400吨重金属),还排放600万吨二氧化碳,直接造成温室效应和酸雨等,而核电站却没有这些污染物。
官兵们说:中国核电站的设计有四道安全屏障,第一道是什么,第二道是什么,第三、第四道又是什么。
不断地解说,在不断地解决游者顾虑的同时,他们也在心里不断地摆平自己。
大亚湾附近有一个叫水头的地方,专卖海鲜,而且现场加工,不但味道好,而且不贵,当年顾虑重重的深圳人如今在这里大吃特吃海鲜,这里头,会不会与“核博士”常年的宣传有一些关联呢?
心理问题解决了,环境的艰苦依然超乎人们的想象。走进今天的大队部,恍若隔世。
那一排排的铁皮屋,那破烂不堪的拉水车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建站初期,一辆接一辆运载卡车,从哨楼前飞驰而过,黄土蔽日,飞沙走石,哨兵睁不开眼,张不开嘴,下哨时,顺手往脸上一抓,一把泥。
就这样,哨兵每天都要检查2万多人员和上千台车辆出入。核反应堆筑基时,大队派出25名官兵荷枪实弹在施工现场守卫了3天3夜。
这些场景的记忆,已经被最早两代官兵带走了。
但,哨还是那些哨位。营区到哨位最远的有4公里,最近的也有2公里,战士们每天步行上哨。来回步行要走两小时,晴天走出一身汗,雨天浇了一身透。
干部晚上查哨,一圈下来,就是一个通宵。脸是黑的,眼圈也是黑的。
脸黑,是大亚湾干部的地域特征,亚热带海风留下的痕迹。
风多,也是地域特征。老兵苏毅星,已经记不清每年要刮多少次台风了。2级的台风,他经历最多,因为他是一级士官,在这里呆的时间比普通士兵长。
入水口和出水口哨位,一旦台风来临,可以把哨兵和枪一起卷人大海。
苏毅星想了个办法,就是哨位上常备背包绳,台风来临时,迅速将自己牢牢绑在哨位上。
这个方法,据说已经在大队推广十几年了。
日子,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故事也不断地发生。
从核电站动工算起,已有近十代、数千官兵把他们的梦想与歌声留在了大亚湾。
徐超银从25岁到31岁,6年人生写在了核电史上,今天坐在政治处副主任办公室里,他常常沉浸于回忆之中。
卢雪华,现任教导队大队长,在粤北山区呆了6年后,两进核电站在那里战斗了9年,9年的光阴给他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余文洋,一名军医,为核电官兵把脉,一把,花开花落就是8年。
钟生月,从武警广州指挥学校毕业,直接坐车进了大亚湾,6年后的今天,他离开核电站时说:“一杠两花,我想有个家。”此人“两花”已经3年,还没成家。
徐建章,如今仍不知道会干多少年,因为一转业他又扎进了核电公安分局。看来这辈子注定要同“核”打交道了。
2.世界监督大亚湾
2004年8月9日。
日本美滨核电站发生蒸汽泄露事故,死4人,伤7人。2004年8月11日。
中核集团安保部主任从慧玲透露,日本“8.9”核电站事件发生的翌日清晨即向中方作了说明。根据《及早通报核事故公约》和《核事故和辐射应急情况援助公约》,中国的核电安全从一开始就在法规标准和理念上完全跟国际接轨。中国的核电站安全完全接受国际监督。
这位资深的女专家的言中之意是,核电武警的一举一动也在国际方面的监督之下。
但,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卷宗里,无法全部容纳关于核电武警的每一个细节。
早春的一个凌晨。浓浓的夜色,仍然紧裹着戒备森严的建筑群。人们正在酣睡,而年轻哨兵,目光如鹰般扫描着附近的海域和陆域。
当七八条黑影蹿上海岸,借着夜色向核电站内摸进时,早已被士兵孙立斌、陆文权发现,一时警报大作。黑影惊魂未定,正在商量对策时,荷枪实弹的武警官兵已经完全包围了他们。浑身是水的7男1女,瘫倒在地上,随即被武警带到核电站公安分局。突击审讯得知,这伙人是准备由深圳偷渡到香港,再去日本“淘金”的,没想到栽到了核电哨兵的手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亚湾成了走私、偷渡、贩黄者关注的地方。
这里每一个哨位,每一个哨兵,每一个时刻,都有可能会面对诱惑与拉拢。
5月,也是晚上。
二班长杨黎明正在北门2号哨卡执勤,两辆装满进口钢材的大卡车从工地向哨位疾驰而来。到哨位后,司机说钢材是拉给外国专家建房子的,必须无条件放行。
杨黎明见多了。心想:电站所有设备基本上都是从国外进口,由海上运进的,从内陆拉进的几乎没有,更不用说是从工地往外拉了。不管拉出去干什么,必须无条件接受检查。
司机见瞒不过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沓钱。而当司机的手伸进口袋时,另一只手,杨黎明的手,正在拨通报警电话。
在这里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不仅有黄皮肤的中国人,还有白皮肤和棕皮肤的外国人。
一次,一名外国人在船上卸下0台进口空调,装在一辆人货车上,想通过4号哨拉出去倒卖,被哨兵刘光荣当场擒住,最后,这名外国人被核电合营公司解聘。
一次,一辆超长集装箱货柜车想通过西门哨,被哨兵搜出7个大活人和13台大彩电,人赃俱获!
据不完全统计,近几年来,核电大队官兵们在执勤中查获各类违章违纪人员630多人次,拒收各种贿赂30多次,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一千余万元。
据副大队长肖旭东介绍:截止2004年第季度,大亚湾核电站累计发电1400亿千瓦时,其中输往香港880.5亿千瓦时。2003年,世界核营运者协会反映核电站安全生产管理水平8项关键业绩指标中,大亚湾核电站6项超过世界中间水平,项进入世界先进水平。这些数据,是核电官兵梦里最甜美的笑容。
3.可爱之处
事实上,并不是完全因为铁面无私或铁面无情,核电武警才在核电人心中占据重要位置。
这样的武警,也许可敬,但可能并不可爱。依法执勤,文明执勤。
从将校到刚授衔的新兵,对这八个字,他们有着同样的感受和同样的理解。依法办事所以可敬。文明执勤所以可爱。士兵心目中,核电站是“小联合国”。
这里从筹建到动工到投产,长年居住着法国、美国、日本、德国等29个国家和地区的工程技术人员超过4000人上我国员工,总计不下5万人。
不同语种的人,有不同的生活习惯,只能适应,无法改变。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有距离的尊重。
士兵卢拥军,已经习惯于和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打交道。最终,他还是难以避免地被尴尬了一次。那次尴尬,使他刻骨铭心地领略了一把所谓的西方文明。
那天,一名法国女郎盈盈地飘了过来。小卢用标准的执勤手式拦住了女郎,要求出示证件。女郎莞尔一笑,用手朝胸部指了指说:“在这里,请检查!”
不看则已,一看卢拥军立刻满面通红。原来,女郎胸部几乎是完全裸露,那证件就用项链挂在两座乳峰上!高耸而雪白。
年轻的士兵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足惧,哪怕是拳脚棍棒,也不在话下,哪里见过这架势?
尴尬之间,女郎以为得到卢拥军默许,“噌”地凑过来,“叭”的一个脆吻。
用卢拥军的原话说:“事情到这里,性质完全变了。”
“小姐,请别妨碍我执行公务,请把证件挂在规定的地方,然后拿给我检查!”小卢赶紧擦掉浓浓的唇印,理智地说。
女郎无奈,只好把证件从乳峰上摘下来接受检查。常被人提起的,还有一个叫蔡水明的士兵。
蔡水明当年站西南门的3号哨。对这个哨位他有着特殊的感情。当年一个江西来的女孩到核电站寻父流落大亚湾,蔡水明费尽周折帮女孩找到了父亲。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蔡水明良好的军人形象,文明的谈吐和那副热心肠,在女孩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从此,这位女孩每天都会到哨位附近等待他的身影出现。又一天,小蔡上哨的时候,女孩又如期而至,但她一句话也没说,而是递给小蔡一封信,害羞地跑了。这是一封表达爱慕之心的情书……
可是,部队有规定,哨位有纪律啊。蔡水明主动要求调换了哨位,女孩又多次去哨位上等待无果后,终于忧伤地含泪离去。蔡水明已经退伍几年了,他的政治教育笔记本仍然保存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记着一首军营民谣: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保持着冷峻脸庞/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柔肠/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既然是“小联合国”,除了应付突如其来的“突发事件”以外,英语也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好像部队刚进驻那几年抓得更紧一点。
时任大队长的李红光,狠下心来抓战士的基本口语。他这一狠心,士兵抓得怎么样,不得而知,却“狠”出了一位全国著名的英语教学大师。
此人名叫张量冠,当时在核电站外事办任专职英语翻译、文工团团长。
为了满足武警工作的请求,他担任了大队的英语和音乐辅导员,苦心钻研适应部队特殊情况的英语和音乐教学法。针对战士们军事业务重,学习时间相对较少的特点,他把英语和音乐结合起来,使得他的教学生动有趣、引人人胜。
张量冠说,《歌唱英语》的雏形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
几年后,张量冠以他的《歌唱英语》风靡中国内地。核电武警是他的第一批学生。
4.一个核电人的别样生活片断
车轮把都市的繁华与喧嚣甩得越来越远,一个劲地往山沟里钻。鸡肠似的公路到了尽头,满眼全是灰色的石疙瘩山。
山下是海,远处还是海。
上尉心想,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大亚湾核电站?不禁生出些许悔意。
上尉是这次刚去九中队报到的指导员刘冬辉。正是刚到大亚湾那一刻“悔”的感觉,直接导致了《核电武警》这份军旅“刊物”的诞生。
多年来,九中队战士的亲属几乎没有人到这里探过亲,兵们自己不让。
当初亲属们因子女去了特区当兵觉得特有面子,可谁知……兵们连写信都不落部队详细住址,因为“村”呀、“湾”呀、“沟”呀的,觉得特土。
中队没有像样的文化设施,“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他刚去那阵,核电大队两个中队从没被支队评上过先进。别无选择的刘冬辉找到了一个提高战士文化素质和自身修养,丰富军营生活,能增强凝聚力的载体——创办《核电武警》。这虽然只是一本内部月刊,但对于当时只有中专文化又没有办刊经验的刘冬辉来说,绝非易事。
他先是照着一本《武警教育》依葫芦画瓢。封面封底、校对排版、花边加框、印刷装订,一五一十,有条不紊。
刚开始找不到帮手,刘冬辉一个人里外熬了半个月的夜,终于催生出了第一期。所谓“刊物”,只有8页,大十六开,七篇短文全是兵们自己动手所写。
瞧着自己的“作品”变成铅字,兵们咧开嘴直乐,打心眼里佩服指导员有“两把刷子”。
“今夜月很圆,非常静,害怕瞌睡的哨兵用路边花草上的露水擦亮眼睛……”(1999年第一期《不受金钱诱惑》)如此充满浓郁军营生活气息的话语,尽管粗糙,但其清新的美感,是那些无病呻吟的“圈内人士”闭门造车的“作品”远不能企及的。
以此为发端,提笔写下身边的人与事,写下平常所思所感,刻下自己的人生轨迹,抒发理想,针砭时弊,渐成风气。
这样,刘冬辉对《核电武警》的编辑渐渐得心应手多了,页码增加到22页,像模像样地开设了“本刊专稿”、“大亚湾风景线”、“警营文苑”等五个栏目。
“星星倦了/悄悄眨着眼睛……冰凉的/握紧钢枪/握出一个温暖的梦。”从诗歌、散文,到随笔,乃至官兵们的书画作品,不断充实着刊物的内容。
渐渐的,《核电武警》成了兵们眼里的“香饽饽”,心中的芳草地。
《核电武警》有了第3期、第4期,刊物也由刘冬辉一人独撑变成了群众办刊。中队长彭远文等3名干部都成了“编辑部”成员,兵们也都成了撰稿人,一有空闲,或俯案疾书,或抵足阅读。
在大亚湾核电站生产部和秘书部提供的电脑打印技术的支持下,刊物的质量不断提高,“发行”范围也越来越广,每期做到支队领导人手一本,机关各股室办公室也是一期不少。还成为送给来队参观者的佳品,并定期寄到每个战士家中。
用刘冬辉的话来说:《核电武警》作为中队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载体,已成为干部与战士、机关与基层、地方与部队、家庭与军营互相联系的纽带,共同耕耘的一片沃土。
“有座美丽的小岛,是我当兵的地方/每天我沿着海边巡逻,海鸟翩翩,迎着彩云飞舞/也把我们的向往插上翅膀……”(1999年第3期《士兵与海岛》),这位曾经后悔到大亚湾来当兵的战士李松涛,如是抒发自己的胸臆。
和李松涛一样,自从有了《核电武警》之后,几十名曾经为分到这个只有涛声与海鸟相伴的地方而掉过眼泪的兵们,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山沟沟,这个中队。这种爱促使他们站好岗,放好哨,为自己选的工作自豪。
《核电武警》快一周岁的时候,是刘冬辉来大亚湾的第二年,九中队有史以来被支卧为“先进中队”。
如今,这个“先进”已经保持了五年了。
五年中,刘冬辉先是当上了组织股长,接着干上了一大队教导员。这是一个核电人生活的别样片断。
5.守住能源,守住民族未来
一代又一代核电武警,有很多梦想也许永远无法实现了。士兵黄世熠想成为将军。
士兵童俊想出一本歌颂大亚湾的诗集。士兵朱孝连想留在核电部队。
都没有实现。
但所有核电人,与民族共有一个梦。也许,你并不明白这个千秋大梦。
按现在的开采水平估计,世界上的煤、石油、天然气资源将在几十年内逐渐枯竭。
法国核电巨人阿雷瓦公司CE0安妮·洛韦说:“全球能源需求量不断增加,不采用核能就没有出路。”
这话也许是说给中国人听的。
因为,电力包括煤炭、石油等能源已经成为瓶颈,制约着中国经济的起飞。
虽然,相信谁也无法忘却切尔诺贝利的悲剧。至1992年,已有7000多人死于那次事故的核污染。核电站周围30公里范围被划为隔离区,居民被疏散,庄稼被全部掩埋,日后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10公里范围以内将不能耕作、放牧。不仅如此,放射性烟尘使整个欧洲笼罩在核污染的阴影中。时至今日,当时参加救援工作的83.4万人中,已有5.5万人丧生,上万人成为残疾,30多万人受放射伤害死去。
德国在去年年底已经关闭了其第二座“大龄”核电站,并且在未来二十年内将关闭所有的核电站;美国的核电站建设也基本停滞不前。
这似乎是一种趋势。
但是,中国别无选择。中国仍然自信地选择核能源。
新华社2004年6月8日报道,根据规划,到2020年,国内核电装机比重将从目前的1.6%上升到4%左右,这相当于还要建设至少24座百万千瓦级核电机组,核电的装机容量将达到3600万千瓦左右。像核电站这样重要的目标,必须派重兵把守。
三大队将被无数次复制,一支庞大的核电武警部队即将崛起。守住能源,就守住了中华民族的未来。
中国仍然将自信地选择核电武警。
这支部队必须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才会明白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很少有人能够像这支部队一样,真正明白中国的能源之渴与能源之痛。
很少有人能够像这支部队一样,真正看清楚中国的环境之伤与环境之险。
很少有人能够像这支部队一样,能真正体会近年谈判专家为什么要和俄罗斯人马拉松似的坐在桌前,不断重复已经令人生厌的石油管道铺设问题。
很少有人能像这支部队一样,能真正知道中国人为什么如此执著地把目光长久地注视着马六甲海峡?
从这一层意义上来理解,你就会深深明白那一代又一代的年轻士兵,他们的孤独,他们的寂寞,他们的坚韧,他们的付出,他们的泪水,他们的一切。
他们任重而道远。
他们与民族一起承受着一句“匹夫有责”的古训。
某个傍晚,士官郑健辉站在38米平台,顺着疾飞的白鸥,极目远眺。
他明天就要脱下军装离开部队了。
天空碧蓝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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