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田不服气：你聪明，你想得到事情会那么复杂吗？
“乐不可支”：事情本来没什么复杂的，只是你太简单了！不过，那个盈盈的爸爸也是够绝了，为了争夺女儿的抚养权，竟然把女儿偷了出来，还把女儿藏到了自己的生意伙伴家里，亏他想得出来！
穆小田：就是！连我爸和秦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乐不可支”：这个我可不太相信。你说你想不到我相信，可我觉得你爸和那个秦玉肯定事先知道内情，就算不知道详情，至少也知道个大概。
穆小田：你凭什么这样说？
“乐不可支”：什么都不凭，就凭他们是大人！不过，这回被你这么一搅和，你爸算是把他给得罪了！
穆小田：可不是！秦玉告诉我，盈盈的爸爸给我爸打电话，在电话里又吼又叫，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乐不可支”：你爸肯定收拾你了吧？
穆小田：你是不是特盼着有人能收拾收拾我？我怎么得罪你了？
“乐不可支”：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那是盼着吗？分明就是担心嘛！
穆小田：没觉出来，我只觉得这会儿你肯定在偷着乐呢！
“乐不可支”：唉，不说了，好人难当呀！
穆小田：现在想起装好人了？不是你给我出主意，要我从小姑娘身上下手吗？
“乐不可支”：那我也没叫你见到小姑娘就下手呀！先不说这个了。你爸是不是收拾你了？
穆小田：如果收拾的意思就是揍我一顿的话，那倒没有。盈盈的爸爸是公司的一个大客户。据秦玉估计，因为我的缘故，公司一年下来恐怕要损失将近二十万的销售量。
“乐不可支”：那你这祸闯得可不便宜，你爸肯定恨死你了。
穆小田：无所谓了，本来我和我爸的关系也就是那么回事。
“乐不可支”：真的那么无所谓吗？他可是你的亲爸！可不是什么替代品！
穆小田：算了，不说这个了。
“乐不可支”：那，下一步你想怎么办？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穆小田：当然！为什么不查？
“乐不可支”：可是你爸要知道了，不是更恨你了？你不想把你们的父子关系弄得水火不容吧？
穆小田：恨就恨吧，本来我就是为了我妈，不是为了他！
“乐不可支”：可你想没想过，也许你妈也不希望你查呢？
穆小田：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其实我妈也想知道真相！
“乐不可支”：如果你真的还想继续下去，我倒有个主意。
穆小田：你又有主意了？
“乐不可支”：态度不对！不管怎么说，我可是在帮你！
穆小田：可我怎么总觉得你是憋着坏我呢？
“乐不可支”：端正态度！如果你再这样，咱们就无话可说了！
穆小田：好吧，算我不对。你说吧，什么主意？
“乐不可支”：从钱上入手！
穆小田：什么钱？
“乐不可支”：笨蛋！当然是你爸的钱啦！你想啊，如果你爸真的另外还有一个家，还养着一个女儿，那他当然得花钱啦！如果是花他自己的钱，你可能不太好查；如果他为了图省事，直接从公司的账里划钱，那就容易多了！
穆小田：没觉出有什么容易的！我又不是税务局的，可以随便查公司的账。再说，就算把账本摆在我面前，我也看不懂呀！
“乐不可支”：嗯，这个我已经帮你想过了。如果作为固定的生活费，你爸很可能虚拟一个人名，然后把费用从工资里面出。你爸的公司又不大，员工的工资和其它的人工费都不会太多，所以应该很好查。而工资表是最容易看懂的了，就算你什么不懂，也应该可以看得明白！
穆小田：奇怪。
“乐不可支”：有什么可奇怪的？
穆小田：你怎么会懂这些？你不会已经工作了，还是个会计吧？
“乐不可支”：当然不是！我这是请教别人，别人告诉我的！够意思吧！
穆小田：你把我的事情当故事给别人讲？！
“乐不可支”：没有！我保证！我用的是虚拟手法，再说，也没人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谁！
穆小田：好吧，我相信你。
“乐不可支”：你其实不是相信我，而是无所谓，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不是吗？
穆小田：哈哈。
“乐不可支”：很得意吧？对了，手机用得不错吧？敢不敢把手机号告诉我？
穆小田：有什么敢不敢的？只是不想给你！
“乐不可支”：虚伪！不敢就不敢呗，干吗不敢承认？
穆小田：那你敢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
“乐不可支”：叫板？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给你！只是怕你不敢要！
穆小田：你敢给，我有什么不敢要的？
“乐不可支”：我怕你闹心呀！你已经有件大心事了，我真不忍心给你再添心事。心事多了老得快呀！男生也一样！
穆小田：我不怕心事多，也不怕老得快，你给我吧！
“乐不可支”：那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记好了，我不会再给你第二遍的！
穆小田：真给了？天知道这号码是真是假！
“乐不可支”：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穆小田匆匆下了线，从网吧里出来，结果还是晚了，回到住处，父亲已经回来了，正黑着脸等着他呢。
父亲问：“你上哪去了？”
穆小田说：“出去转转！”
父亲说：“出去转转？是在网上转了转吧？”
穆小田说：“不是！”
父亲说：“那我刚才在网吧看见的，肯定是别人，不是你了？”
穆小田说：“你不可能在网吧看见我！”
父亲忽然松驰下来，轻描淡写地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穆小田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心里涨满了对父亲的不满。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总像是对敌人似的对他，也许父亲察觉出了什么，知道自己在调查他？应该不会。穆小田觉得，父亲对他的这种态度是一种本能，就像他对父亲的排斥和敌意是本能一样。父亲十一年前就离家到城里打工，那时候穆小田还很小，和父亲的关系根本还没有建立起来，或者说，父亲还没来得及在穆小田的心里站住脚，就走掉了，就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和一个呼喊出来也没人应声的名字。来到父亲身边的这些天，穆小田常常想，如果自己从小就和父亲在一起，也许情况就会是另外一种样子。但那永远也只能是一种假设了，无论是他，还是父亲，都要面对眼前的现实。
穆小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拿出手机，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打。
自从父亲给他买了手机之后，他给妈妈打电话的次数并不算多，平均三四天才打一次。这并不是因为穆小田手懒，或者是穆小田忽视了妈妈，而是因为妈妈那种淡淡的态度。自从穆小田告诉妈妈，他决定跟父亲到城里来读书的那一刻起，妈妈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冷淡。虽然妈妈从来也不是一个可以把感情表达得很热烈的人，但是在此之前，穆小田时刻都可以感受到来自妈妈的温暖，而现在，每次打电话，他都会感受到妈妈对他的冷淡。穆小田知道，那不是他的错觉，也不是因为距离的缘故。他相信自己离妈妈再远，也永远可以感受到妈妈给他的温暖。是妈妈把她的温暖收了起来。如果说，父亲对他的态度只是让他感到不满和愤懑，让他性格中最坚硬的地方变得更坚硬的话，妈妈对他的态度却让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隐隐作痛。每次给妈妈打完电话，穆小田都很绝望。那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很愚蠢。本来他到城里，是来找父亲的，结果父亲没有找回来，却好像要把妈妈也弄丢了。
穆小田躺在床上，心神不宁又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从圆圆脸的售货员手里买来了这只手机之后，里面只存了几个人的号码：父亲的，妈妈家里的，秦玉的，林霜家的，还有“乐不可支”留给他的那个号码。最后的这两个号码，他都没有打过。
跟父亲来这里之前，他满口答应林霜，一到这里就给她打电话，结果第一次他就没有打，以后再想打的时候，就一次比一次心虚，一次比一次更难。等到现在，他干脆有点不敢打了。他怕林霜会在电话里骂他，或者是在电话里跟他哭，甚至干脆挂掉他的电话。林霜就这样被他莫明其妙地变成了一笔越滚越大，最后就会大到无法偿还的债。可奇怪的是，来到城里之后，他每天都会想起林霜，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父亲的住处。昨天晚上他还梦到了林霜。梦里的林霜并没有因为他的爽约而怪罪他。但是林霜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穆小田就越心虚，最后就心虚地醒了过来。
穆小田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给林霜打电话，但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地给“乐不可支”打电话。从网吧一出来，穆小田就知道“乐不可支”确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不管这个电话号码是真是假，穆小田都等于凭空给自己揽回了一件心事。在网上用键盘，他几乎什么都可以跟“乐不可支”说，因为正像“乐不可支”说的，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所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包括“乐不可支”在内。但是一旦通过电话，穆小田觉得自己肯定会像被显字药水泡过的字迹一样，虽然不会显得太清晰，但肯定也会露出一些本来的模样。而从内心深处讲，穆小田不愿意被人看得太清楚，尤其是“乐不可支”，因为“乐不可支”知道了太多有关他的事情，特别是那些本应该藏在心里的事情。可是，人又总是有好奇心的，穆小田不想让“乐不可支”知道自己是谁，但却非常想知道“乐不可支”到底是谁。她（他）究竟是男是女？年龄有多大？是做什么的？她长得什么模样？她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等等等等。从此，这个号码就像是长在穆小田心头的一把小勾子，不时地在他的痒痒处勾上几下。很快的，穆小田就后悔自己要了这个号码。有了这个号码，看似他掌握着主动，其实却是背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而看似被动的“乐不可支”可能恰恰落得一身的轻松。
穆小田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关掉手机，手机却忽然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穆小田被吓得一哆嗦，定神一看，竟然是林霜家的号码！
穆小田犹豫了好一会儿，电话铃声也顽强地响了好长时间。最后惹得父亲在另一间屋子大声地问他：“怎么不接电话？”穆小田这才一咬牙，接了电话。
林霜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她昨天才跟穆小田通过电话似的。林霜问他：“你在家里吗？”
穆小田说：“是。”
林霜又问：“你爸爸在旁边吗？”
穆小田说：“不在。”然后又补充说：“他在旁边的屋子里。”
林霜说：“噢。我不想跟他说话。我想跟你说件事。”
这时候的穆小田逐渐镇定下来，他问：“什么事？”
林霜说：“你妈妈病了。”
穆小田吓了一大跳：“什么病？严重吗？”
林霜说：“我不知道。今天我到你们家，看见你妈妈肚子疼，疼得很厉害，她捂着肚子蜷在炕上，一身是汗，脸色也很不好。”
穆小田慌了：“那你没问问她，没送她去医院吗？”
林霜说：“我问她了，她说没什么，疼一阵子就过去了。我觉得她以前肯定也疼过。我要送她去医院，她不肯去。”
接下来，穆小田忽然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了。还是林霜问他：“你不回来看看她吗？”
穆小田说：“我……”
林霜说：“对了，你妈不让我把这事告诉你爸。我答应她了。可她没说不让告诉你，所以我才给你打的电话。”
穆小田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林霜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淡了：“这个很重要吗？”
穆小田有些尴尬，知道自己提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就说：“我只是，我……”
林霜说：“我早就知道了。你刚有手机不久，你妈妈就告诉我了。不是我问的，是她主动告诉我的。你明白了？”
穆小田说：“谢谢你。我明天就回去！”
林霜说：“你做得了主吗？”
穆小田忽然有些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林霜的声音忽然又变得平静了，说：“没什么意思。我是想，如果你不让你爸知道你妈病了，他不让你回来怎么办？”
穆小田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也放缓了声音，说：“我会想办法的。”
出乎穆小田的意料，当他跟父亲说，他想周五回家一趟的时候，父亲并没有追问什么，也没有阻拦他，只是对他说：“周五你只能等到放学之后，坐夜班车回去，不能请假。周日你想多呆一会，也必须坐夜班车回来，不能耽误周一的课。”
父亲的态度让穆小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知道如果父亲不答应，他该怎么办。可父亲的态度也同时让他心里暗生怨气。父亲似乎只在意他是不是会耽误上学上课，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包括他和妈妈。
当穆小田回到家里第一眼看见妈妈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妈妈消瘦得几乎让他不敢认了。他本来想和妈妈多说些话，问问妈妈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但是妈妈似乎并不想和他多说。妈妈说：“都半夜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赶紧睡吧！”
旅途的疲惫，让穆小田第二天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多了才起来。妈妈把早饭给他端上来的时候，林霜来了。等他吃完饭了，林霜悄悄地冲着他眨眨眼睛，那是让他出去的暗号。
穆小田骑上车子，带着林霜来到村口的那棵槐树下来。从车子上跳下来的林霜忽然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穆小田。穆小田有些抗拒，问她：“干吗？”
林霜说：“不干吗，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
穆小田说：“有什么好变的？”
林霜说：“一点没变吗？我才不相信呢！”
穆小田岔开话题：“我妈……”
林霜放缓了口气说：“你妈可能病了很长时间了，至少从你去城里找你爸之后就开始了，也许更早。”
穆小田皱着眉：“可是，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会瘦得那么厉害？”
林霜说：“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
穆小田自言自语：“她为什么不肯到医院看病呢？”
林霜说：“我哪知道？我还想问你，她为什么不肯到城里跟你和你爸一起过呢！”
穆小田有些警觉，说：“那有什么好问的？她不愿意去就是不愿意去，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霜看看穆小田：“照你的意思，她不愿意去医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也无所谓了？”
穆小田说：“那可不行！那是两回事！”
林霜问他：“那，你能说服她去医院看病吗？”
穆小田心里没底：“我不知道。我跟她说过了，可她根本不听，还让我别再提这事了，说她根本没病。”
林霜忽然“哼”了一声，“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穆小田有些气恼：“你什么意思？”
林霜看看表：“走吧，咱们到车站接人去！”
穆小田很奇怪：“接人？接谁呀？”
林霜说：“能让你妈去医院看病的人呗！”
穆小田一时没反应过来：“谁呀？”
林霜恼了：“穆小田，你真有那么笨吗？”
穆小田恍然大悟：“我爸？”他有些不敢相信：“你给他打电话了？”
林霜说：“是！是我打的！”
穆小田一头雾水：“你不是不让我告诉我爸吗？”
林霜忍无可忍，用手指一戳穆小田的脑门儿：“还敢说你没变，一到城里，果然就变得越来越蠢了！我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是我答应你妈不让你爸知道的，你又没答应！再说了，你是你爸你妈的儿子，你妈病了，怎么能不告诉你爸呢？！你爸也够奇怪的，怎么会不问问你，就让你一个人回来了？我料得到你这么笨，可没料到你爸这么奇怪！”
穆小田虎着脸：“行了，左一个笨，右一个蠢，说我的坏话就这么来劲吗？！”
林霜说：“怕我说吗？你要是真怕的话，倒好了！”
穆小田不接这个话茬：“你什么时候给我爸打的电话？”
林霜说：“昨天晚上知道你一个人回来之后，就打了。”
穆小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林霜说：“我去过你们家。结果你已经睡了。你妈坐在你的床边上直抹眼泪，你倒睡得怪踏实的！没心没肺！”
穆小田一愣：“我妈哭了？”
林霜说：“可能她没哭，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穆小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怎么有我爸的电话？”
林霜没吭声。
穆小田又问了一句，林霜忽然“噌”的一下从车后座上跳了下去。穆小田把车子停下来：“你干吗？”
林霜说：“你自己去接你爸吧，我不想去了！”
穆小田皱着眉：“怎么了？我不就是问问你，你怎么会有我爸的电话吗？你……”说到一半，穆小田忽然想起来，是自己把父亲的电话留给林霜的。也就是在那一次，他信誓旦旦地跟林霜保证说，一到城里，他就会给林霜打电话！
穆小田心虚，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把车子停到路边上，走到林霜身边。林霜把脸扭向一边。穆小田吭哧了半天，终于吭哧出一句：“对不起！”
林霜说：“对不起什么？”
穆小田却再也说不出什么了。耗了一会儿，林霜说：“行了，咱们赶紧到车站吧，不然该和你爸走岔了！”
从车站接了父亲，一起往家走的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多说话。很显然，林霜要跟父亲说的，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而穆小田知道的，并不比父亲多多少，所以父子俩也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穆小田意料。父亲在妈妈的屋子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打开门的时候，妈妈就已经答应父亲，跟着他一起去城里，到医院去做检查。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仿佛这件事本来就不存在任何曲折或者阻碍似的。
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让穆小田有些目瞪口呆了。妈妈和颜悦色地对一直和穆小田呆在一起的林霜说：“你也回家收拾收拾吧，明天早晨咱们就跟你叔和小田一起走。”
林霜应了一声，起身往外走。穆小田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跟出去。林霜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他。
还没等穆小田开口，林霜就说：“我知道你很奇怪。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昨天我在电话里就和你爸说好了，我陪你妈一起去城里做检查。如果没什么大病，我们俩就一起回来。万一有什么问题，要留在那边治病，我也可以帮忙照顾你妈。”
穆小田说：“这些我知道！可是，你上学怎么办？”
林霜说：“我可以请假！”
穆小田说：“可是如果时间很长怎么办？”
林霜说：“那我就不上了。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再说，就算我能读，真要考上了大学，难道叫后爸后妈供我吗？”
穆小田说：“他们不是对你挺好吗？也许……”
林霜说：“没什么也许。我心里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但对他们是不可能的，对我也是不可能的。既然知道最后不可能，还不如早点想办法，改主意！”
穆小田皱着眉毛：“可是，你这算什么办法？你又不能照顾我妈一辈子！”
林霜忽然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不过这对我也算是一个机会，至少让我到城里去开开眼界，见识见识。到时候就算你妈不需要我照顾了，我还可以去打打工。我这人念书不行，可做别的并不算太笨，再怎么样，养活自己也应该不是问题。”
穆小田问：“那，你爸你妈他们，能答应吗？”
林霜说：“为什么不答应？我走了，对他们只有好处。而且，等我挣了钱，还可以寄一些给他们。不管怎么说，是他们把我养大的，这一点我不会忘了的。”
穆小田说：“你怎么想都好，我只是提醒你，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父母，别把他们想得太坏！”
林霜说：“那是你把我想得太坏了！你不明白！”
穆小田也叹口气，说：“是呀，我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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