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啊,楼兰-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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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明亮的欢乐火焰大概都是由意外的火花点燃的。

    ——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

    如同一道彩虹,“小河墓地”在惊世一现后,就沉入沙漠,再无声息。第二年,考察工作因为中国时局混乱而中止。从此,斯文·赫定、沃尔克·贝格曼再也无缘回到令他们魂牵梦萦、扬名世界的罗布泊,遥远的“小河”步入了漫长的冰冻期。外人根本不知道它的方位与坐标,甚至不知道“小河”是否真的存在过。

    想来,是本地人和外来人共同“抢劫”了它,他们就像所有凶手一样,“事成”之后便擦去了所有的指纹与脚印,然后销声匿迹,溜之大吉。

    新中国成立后,罗布泊又因为核试验成为一块禁区。处于罗布泊区域内的“小河”,当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对此,读过沃尔克·贝格曼著作的中国考古学家们心急如焚。

    “找到小河墓地,一直以来都是中国考古学家的夙愿。”新疆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所长王炳华信誓旦旦。

    1979年,丝绸之路热由日本传入刚刚开启国门的中国,日本放送协会和中国中央电视台决定合作拍摄《丝绸之路》。因为罗布泊地区是中国的原子弹试验禁区,所以这里的探路、拍摄工作只能由中国人完成,于是,中国召集了一批西域问题研究专家,负责为摄制组探路。

    当年11月,联合考察队成员云集试验工程后勤基地——马兰。成员有新疆考古研究所的王炳华、侯灿、托克逊·艾沙、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邢开鼎、常喜恩、艾尔肯、吕恩国、刘玉生、陈树德,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的彭加木、夏训诚,中国科学院地理研究所的黄盛璋、王守春,新疆气象局的李江风,中国画报社的陈和毅等。

    据领队王炳华回忆,前往坐标明确的楼兰不成问题,问题是他还想在楼兰周边发现些什么。此前,他研究过斯文·赫定、斯坦因、沃尔克·贝格曼的考古报告,报告中关于楼兰的遗址他们都找到了,唯一的空白是沃尔克·贝格曼报告中所说的“一千口棺材”。用一句英国诗人的话来形容他的心情就是:到处都是水,但没有一滴能解渴。

    他决定前往寻找“一千口棺材”,特别是古楼兰干尸,以便揭开古楼兰文明模糊而又遥远的面纱。

    期间,一名基层军官提供了一条珍贵的信息。他谈到,军队在孔雀河北岸施工时,地陷路断。战士们曾在河谷北岸的台地上发现了一处墓地,那里有大量的木材与人骨。当时,战士们用这些木材作了垫路的材料。那里距离“老开屏”不远,既没有居民,也没有地标,因此战士们随意称之为“古墓沟”。这一信息,无疑大大缩小了联合考察队的调查半径。

    在马兰基地停留两天后,王炳华带队经甘草泉、破城子,翻越荒山,抵达了古罗布泊西北、库鲁克塔格山南麓的孔雀河下游河谷。在一处空置的土房,考古队扎下了营盘。

    为了安全,他们两人一组,在孔雀河北岸台地进行了拉网式踏勘。彼此间可互闻其声,但有时难见其身。周围没有树,没有动物,没有人烟,有的只是板结的河床、沉重的脚步、无限的期待和悠远的思考。

    短短几天,他们就在孔雀河北岸第二台地上发现了一片石器分布点。此地茂盛的植被状如开屏的孔雀,俗称“老开屏”。还在“老开屏”以西20公里的河谷,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三处遗址,采集到数十件打制石器,证实早在距今4000年前至10000年前的新石器时期,这里有古人类居住。继而,他们又在河谷北岸的一处低地丘顶,发现了一座人骨完好、锦绢尚存、葬有铜镜的东汉墓。

    4天后,当他们搜索到与东汉墓相距7公里(罗布泊以西70公里、“老开屏”以东10公里)的孔雀河北岸台地时,发现了一片地势较高的小沙丘,黄沙之上有一些木棍露出一点点尖儿,木棍的间距相同,似乎有人工作用的痕迹。

    大自然的皱褶里,总是沉潜着若干神秘;历史最精彩的笺页,往往匿藏得很深很深。考古学家的缜密与敏锐,使得王炳华没有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实践证明,正是这些小棍泄露了小河文明的天机。

    王炳华决定:挖开来看一看!于是,马兰基地调来了一个排的军人,几十名身强力壮的军人用手推车推了15天的沙子,结果,沙子下面的秘密让所有考古学家倒吸了一口气,6座墓以其独特的摆放形式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墓穴东西宽约35米,南北长约45米,面积约1600平方米。墓葬地表是规整的环列胡杨树桩,最内圈直径约2米,似一轮太阳,人被埋于“太阳”之中;以“太阳”为中心,又有七圈粗大的树桩呈放射状排列,井然有序,似太阳放射出的光芒。6座墓,6个太阳面向蓝天,一个连着一个裸呈在干净细软的黄沙之中。

    那一天,所有在场的人都表情怪怪的。是啊,这是每一个考古人一辈子都难以碰到的奇迹,它就是令国际考古界为之疯狂的古墓沟“太阳墓地”。

    太阳墓并非古墓沟墓地的全部,除了这6座太阳墓,其余32座墓只是在墓室的两端各插一根立木,类似于今天的墓碑。

    墓地埋葬的全是白种人,“都拥有金黄色毛发,眉脊稍高,脸型瘦长,头戴尖顶毡帽,毡帽上插着禽鸟的翎羽,每人随葬有草编的小篓”。即便读者没有想象力,也能一下子联想到远古丛林里的猎人土著。

    墓地没有文字,没有陶器,没有丝绸,没有马与车,有的只是毛毡、毡帽、毛毯、毛线、皮衣、皮鞋、木器、骨器、玉珠、铜饰品及56粒小麦。似乎,这里既看不到汉文化的影响,也找不到古印度、希腊、罗马文明的印记。据碳-14测定,它距今3800年左右,属于青铜时代。坐标为东经88°55′21″,北纬40°40′41.2″。那时,丝绸之路还没有开通,古老得深不可测,似前生杳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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