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墙角-第十二章 情书臊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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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下午就可以放周末的假了,就是说一周只休息一天,竟比工人少休息一天,若歆不习惯起来,认定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了。周日上午,若歆的初中同学卢忠来看他哥哥,顺便和初中的几个好朋友聊一聊。卢忠是和徐峰一起赶来的,他二人本是一同去上铁路中学的,可去了一看,卢忠就打算不上了,准备去广州打工,徐峰暂时在铁中上学。铁中离重点不远,八路车的终点站便是,只用坐一次公交车,从头到尾,不必担心做过了站。若歆又通知了韩鹏、蒋洲,五人便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稀稀拉拉地说起来。初三毕业前,他们五个曾一同去蒋洲家附近的水库游泳,当时的快乐就像水库里的水一样的清凉。可一转眼就升了高中,卢忠已决定去打工,徐峰在一个不起眼的学校上学,朋友就像剥橘子般地四分五裂了,还不知道以后怎样,以后的以后会怎样……

    五人约定,明年的暑假还去水库游泳。约定从他们口中无力地说出,竟不像约定,倒成了安慰。

    若歆有空就去韩鹏、蒋洲的宿舍坐坐,闲聊些什么。

    平淡的学习是愁绪最好的解药,向流水般冲得人索然无味。若歆见冯望每周都会往信箱里投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每周也会从卞荣(信使)手里得到一封信。若歆相信他这么写下去,作文水平一定又提高了不少。若歆羡慕起他的充实,可自己又没法写,还没她地址。若歆也并不是空虚,他过得挺快乐的,反正自己也写不出什么有水平的信,就不想它了。

    到了下一个周末时,若歆见何雪在宿舍窗户外叫自己出去,他便带着疑问出了宿舍。何雪一指,若歆看去,才知道念颖来看自己了。她已经来两次了,若歆一次还未去过,便觉得不好意思了,可心里还是异常的暖和,原来她是这么的在乎自己。

    “怎么又来了?”若歆的一心感激说不出,却说了句赶人走的话,甚是恼人。

    “来看看你。”念颖虽听着不舒服,可还是温和地开了口。

    “你来有事啊?”若歆不相信她来的原因是如此简单。

    “没事。”念颖怕若歆说出更气人的话,忙开玩笑说,“看看你头发长长没?”

    “哪有那么快啊!”

    “我刚才在陶艳宿舍,他们宿舍有的人是我以前的同学。”

    若歆料定麦琪、迟姗一定在内,只怕以后她们又要受起哄了。

    “我这次来还做了一次邮递员呢。”念颖找话题打破沉默,若歆不懂,叫他解释。

    “我帮宿舍一人送信,她也有同学在这。”

    “你是专程来送信的,”若歆放慢了脚步,转头就看看她,“顺便看看我。”

    “不是,我是专程来看你的,顺便捎封信。”念颖见若歆不说话了,后悔说了刚才的话。

    “我开玩笑的。”若歆见念颖也沉默了,还是开了口。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小心眼的。”念颖放心了,脸也舒展开来。

    若歆的余光里似乎感觉到了班主任的身影,他往左一扭头,发现果然是,班主任正和数学老师朝这边走来。他便把头又扭了回来,看着念颖还是比较好些,说走快些。念颖觉得莫名其妙,可还是走快了。若歆回头看老师已经朝教学楼走去,才松了口气。若歆说:“我们班主任啊,怎么没回家啊?”念颖也给了一个“啊”。若歆见念颖叫出声来,安慰说:“我看她时,她好像没有看我们。”念颖问:“她是近视眼吧?”若歆说:“对,近视,可她刚才并没有戴眼镜。”他并没有想到班主任已经换了隐形眼镜。

    “若歆?”

    “嗯?”若歆奇怪念颖为何叫得这么暧昧,两人很少叫对方姓名,何况名字呢?

    “你没有变。”

    “哦,你也没有变。”

    二人并未谈很多,走时若歆给念颖买了瓶雪碧,念颖说了声谢谢你,若歆笑笑,这么客气,应该不必了吧,关系还没有这么疏远。念颖又说:“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雪碧。”若歆又笑笑。念颖在公交车里向若歆挥挥手,若歆也挥挥手,接着转身走进了校园。念颖看着若歆背影走远,都未见他回一次头。等公交开启了,若歆下意识地回过神看看了看空了的车位,呆了几秒钟。之后,回了宿舍。

    去上晚自习时,若歆见了迟姗,她咳了两声。又撞见了麦琪,又是咳两声。若歆都不敢与那二人对视。一向不爱开口的杜婷都开口说:“她个子真高。”说完笑着走开了。若歆更加站不稳了,不是七平镇的也知道了。孟虢不再追问他了,他相信从自己镇的人嘴里得到的结果更真实,至少比起他从若歆口里得到的话。

    陶艳坐到若歆旁边,说要问若歆题。若歆先问道:“我同桌呢?”“和我同桌坐了,笨蛋。”她又加一句,“这么简单还问?”若歆看了一眼题,重复了她刚才的话:“这么简单还问?”陶艳倒不温不火地说:“那这道吧。”没等若歆开口讲题,她又说道:“顾念颖,她每次都打着来看我的幌子看你。”若歆知道她没有问题的意思,来买醋吃的。她看着若歆说:“重色轻友。”等着看他的反应。“我想和你同桌换位置。”若歆给了他反应。陶艳说:“不是吧,这就生气了,这么护着她,宝贝似的,哎呦。”见若歆没反应,又说:“对不起——白少爷——”音拖得长的像叫魂。再以后她会时不时地来找若歆,还说了一句可怕的话,“她说让我照顾你的”。若歆以为是念颖的话,便不推脱;陶艳则以为答应了别人的事要办到,两人的关系看似好多了。

    一日,“脚踏两只船。”石珍抱着厚厚的书回到自己座位上。“胡说什么。”可若歆似乎意识到了流言的兴起,便渐渐疏远了她,转而和冯望一起同麦琪、迟姗开玩笑,渐渐地也学到了他的一丝幽默。

    那日,念颖回到学校后,心绪不宁地,总觉得上了重点的若歆有意疏远了自己。她的好友郑婧帮她分析了一下利害关系,便催促念颖赶紧写信,念颖本也有写信的意思,经郑婧这么一推,就真的写了封信给若歆。

    这日,若歆老打喷嚏,还被那帮女生开玩笑道:“狗打喷嚏要下雨。”若歆不知道为什么是狗打了喷嚏天就要下雨,难道有什么典故?他并没有得到雨,在冯望得到信时他也得到了一封。冯望很熟悉地接了信,看都不看都知道是谁寄来的;若歆一脸奇怪地接了信看了看信皮,虽没有落款,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字体,比冯望的接信还熟悉。冯望一节课里把信看了又看,又一节课把回信写完,中午就寄了回去,他算是没有听课;若歆恍恍惚惚地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本想拆开看,又怕看后无心上课,这不理智的举动岂尖子班学生所为!便将信件收好,等中午再看,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听课,可两节课恍恍惚惚地过去了,若歆竟不知老师所云,他也算是没有听课。

    吃中午饭时,那几个女生有明知故问道:“谁的信啊?”问完就一起咯咯地笑起来,只笑得若歆吃饭竟也“迅雷不及掩耳”。他本以为吃快点,早点回宿舍,就不被这帮人笑话到了,谁知他刚起身去洗碗,那帮女生就又开口了:“哎呦,吃这么快啊!”又一阵咯咯笑,“急着回信啊?”又是笑。

    若歆只觉得日子过得蛮恼的,总是要应付笑声,其实有的让人羡慕,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信的开头是“若歆:你好!”,这种开头很烂、很傻、很幼稚,若歆觉得。他不是贬低念颖,是在贬低自己,因为这是念颖模仿了若歆使用的开头。若歆当年开始给念颖写信的时候,初出茅庐的小子还没有写情书的技巧,便傻里傻气的这般开了头。念颖念他是第一次,也不纠正,仿佛这样的开头很纯洁,便也在开头用“你好”回信。谁知若歆见了念颖的回信更加的自信了,确切地以为自己的方式恰到好处,依旧这么些。写久了,念颖见他没有长进,便不再纵容了,以“你也好”作开头回信,若歆嗅到了淡淡的讽刺,这才后知后觉地换了开头。到后来,若歆就不算新手了,他听到有个新人竟在信的正上方写了“情书”两个大字,便庆幸自己没烂到这种程度。这次念颖又用了最初的开头,竟触及了若歆,想起了过去的许多……

    若歆:

    你好!

    在上次见了你之后,我回到学校就心神不宁的。我们宿舍的人说,距离把人隔远了,心也就彼此拉得远了。我好怕她们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念起初三的日子了,只是现在你上了重点,而我进了一个垃圾学校。天上地下,你会嫌弃我吗?重点有好多漂亮的女孩子,她们不仅长得好看,学习也好,同她们的高贵相比我竟是粗人一个了。我整日忧心忡忡地,怎么也不能像郑婧一样快乐起来。我才开学两周呵,就过去看了你两次,你是不是烦了?可回来后的我又失落起来,还有三年呢,可要我怎么过呀!我说你没有变是害怕你会变,不过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太会说话,每次都会问我来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来,其实我好不喜欢你这么问我,难道没有事我就不能去看你么?难道去看你就不算事么?你问“为什么来”,难道你真的不懂吗?我不相信,我相信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是明白的。上次走时,我坐在公交车上,你只留给了我背影,一晃一晃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看了你好久,你却一次头都没有回呀?是不是觉得我太小气、太在意了?但是当时我就是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这么回了学校,唯有手上的雪碧还存有你的气息。我真的好怀念初三在一起的日子。若歆,你能来我这儿看我一会吗?

    想你的念颖

    读信时,若歆觉得有些怪,他觉得念颖的变化有些大了,念颖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从来不愿意表露心事的。在自己面前一向坚强的她怎么变得如此脆弱,若歆有些纳闷。可等他读完信,倍觉伤感,先前的疑虑全都忘记了,仿佛一个人中了毒,会先去想怎么解毒,而来不及想怎么中的毒。伤感将疑虑淹没了,他想到自己开开心心地过,却不曾想到她过的很伤心。虽说她的信写得内容不多,可涉及的方面挺多,若歆不知如何回信,迟迟拿不起笔。晚自习都上完了,连个草稿都没打出。回宿舍后,便请教了冯望。他向冯望透漏了一点信的内容,冯望开始指点起来。让他多写点坚固动摇之心的话,再发些小誓言,说自己要改正错误。经过名师的指点,若歆回到宿舍,向史成借了半支蜡烛,第一次秉烛夜战起来。在平时,一熄灯他就会睡觉。在宿舍人眼里早睡早起的人,在同学眼里是不下多余功夫就将学习搞定的人,在老师看来他是一个不下功夫的人。宿舍人初见若歆“烛学”起来,都会觉得不自然,想到若歆竟也有学不完的时候,也会有做不出的作业啊——便想通了,又自顾自个地学了起来。史成每晚都会点起蜡烛学习,孙涛则拿出大号充电手电筒堂而皇之地学,史成新打起小手电躲进被窝鬼鬼祟祟地学,陈建学和吴飞公用手电筒,等到没电时再换蜡烛点上继续商讨着学。偶尔楼管会进来说上两句,但只要主任不来,工具是不会被没收的,这就是实验班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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