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墙角-第五十四章 林妹妹的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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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瞒终究有暴露的一天,这时人被逼得迫不得已。

    若歆的住院费拿去学校做报销手续。若歆向刘老师说了实情。他本是害怕的,可是他好像相信老师;再退一步说,若歆已不再畏惧什么。刘老师果真没有说什么。若歆说了自己的作息安排,她摇摇头。她又点点头。

    作息是上午挂针,挂完针再上两节课,回家吃午饭,下午上四节课,放学了去打干扰素,再回家吃晚饭,再上晚自习,再回家躺在床上度过发烧。

    这次模考,题目倒是不难了,若歆只考了570分。数学老师果然说了“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的话。若歆听得耳朵疼,仿佛这话就是冲自己来的。语文老师又忍不住算了一遍算数。

    若歆每晚都要忍受高烧的折磨,白父也不止一次对若歆说,咱不学了吧。若歆不语。白父说,命都搭上了还学啥?咱去市里摆个摊子卖点东西,收破烂也行,活也不重。

    若歆只想哭。

    天已不是那么冷了,可若歆还是穿着深冬时的衣服。他没有钱买衣服,也就没有衣服可以换,要是药可以当衣服穿,那他的衣服可就多的去了——也是中西结合。若歆每天都来不及做值日,这让组长陶艳很反感,一天下午向着若歆拉长了脸吼道:“每次都不做值日!”

    若歆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坐到了位置上。全班同学都在看着若歆,等待他的反应。若歆让大家失望了,他除了不搭理外还有别的法子吗?那他就冷眼看一遭吧,算是回击了。他心里了还是很难受:要是让我没有病,所有的值日让我做我都愿意。

    若歆是越来越不受欢迎了。之前的住院回来,还没有受到这么多的冷淡,可能是别人的同情也是有限的,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施舍。若歆除了和自己宿舍的人有点话外别的人都很少交谈了,连一个招呼都免了。

    他几乎不说什么话了,只是和个别的人说几句,但他不敢多说,他害怕这几个个别的人也腻味了,就会厌烦起自己来,到那时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其他人就给个眼神吧,有些人连眼神都没有,不看一眼。

    第二节课竟然有化学实验。若歆从老师的实验桌子上取了两瓶溶液往自己的桌子上端,他对站在过道里的卞荣说:“让一下。”卞荣不舍得停止与迟姗讲话,用鄙视的语调说:“你走你的,我又没有挡着你!”若歆真想朝他身上泼硫酸,就像清华大学生对待动物园里的狗熊一样。卞荣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试管,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可是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横着脸不情愿地走了。若歆回到座位,将液体放下,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出于一片好心,他还反咬自己一口。

    他生气极了,这更加重了他冷眼看世界的力度。他心里又开始骂起来:请找准自己的位置——是妓女就待在妓院里,是大便就留在茅坑里,不要到处去散发一股骚,释放一阵臭。

    一个多情的下午,若歆来到了班里,竟然发现自己的凳子不见了,便在班上找起来。他终于在靠窗的一组里找到了,搬了凳子走向自己的座位。走到高三这一步,真是上了一个台阶,那些摞起的书显得拥挤,它们就堆在教室的后方,做实力最强的后盾。朱强正在那里给他的自行车打气,若歆本想说句“让一下”,一想到实验室里的事就不爽,万一再出一条狗,咬到的还是自己。他举起了板凳,侧着身子从旁边走过。朱强见有东西在自己脑袋上空越过,不由自主抬起头来。他抬头的速度实在太快,比乌龟缩头时还迅速。若歆来不及挪开凳子,只见他的脑袋撞在了凳子角上。“想死是不是?”朱强却不揉头,只是喊。到了高三,可能压力太大,进而脾气也就变大了。可是若歆的声音却很小,他是想说大声的,只是没有力气吼,他说:“是你自己撞的。”朱强一听他声音不大,仿佛更加嚣张了,吼道:“你再说一句——”说着就将打气筒放下,朝若歆冲去。若歆不屑的看他一眼,那则笑话说的确实对:猪不会脑子急转弯!

    这时,何雪走来说:“得了得了。”还是班长有号召力,若歆没有挨揍。若歆心里开始默念起顾城的诗:我把刀给你们,这些杀害我的人,像花藏好它的刺,因为我爱过。

    两个星期过去了,若歆依旧在挂针,只是干扰素换成了一周三支,一三五打针,二四六休息。

    若歆早晨虽然少上两节课,可是依旧睡不好,房子在路边,早起的那些人发动车子的声音太吵了。白父打算换住处。

    白父去了门卫处,看看那老头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门卫一见是老白,说:“一个月没见你了,哪去了?”

    “回家了。让他妈陪他住一段。”

    第三天,老白找到了一所幽静的房子,只是房租贵了些。

    若歆挂完针,捂着起了包的手回了教室。他弄不清为什么别的医生扎针不起包,这个王医生却偏偏做得出来。医术与医德都差的医生可比医术与医德都好的医生还多!何雪向若歆要了饭卡。她的弄丢了,如果要办卡还得交十块钱。

    “密码是——”

    “——我知道。”何雪抢走了他的话。

    若歆高兴的笑了,他不会因为别人知道他的密码生气。好,终于有人记得住自己什么了。

    太出乎意料了——这只是对除了若歆以外的人而言。英语课上,作文竞赛的结果下来了,若歆得奖了。只是个优秀奖,奖品是一本大辞典。若歆看一眼,是清华出版的,定价48.00元。难怪呢,这么贵怎会有人买?若歆觉得实惠,收了起来。获奖等级虽是低了些,可却是班里的独苗,这彻底让某些人不爽,评委老师又要挨骂了。做评委的就是要有挨骂的心理素质,不然就别去当评委!若歆看着荣誉证书,久违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

    在高考将近的日子里,还有心看闲书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若歆与陈奇一起看《石头记》。若歆问:“这‘爱哥哥’就是‘二哥哥’。曹雪芹还真厉害,这么早就知道了用数字表达爱情。”陈奇说:“情教的创始人啊!”

    “他知道521吧?”

    “应该知道吧。”

    还是推测十二钗吧……

    体育课了,人是很少去的,连体育老师都解放了。陈奇带了若歆去打乒乓球,若歆只打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手酸,只好用手横握起了球拍。罗亮看不顺眼了,他走来说:“有你这样握球拍的吗?你拿菜刀呢!”若歆笑笑,将食指伸出来。罗亮依旧看不顺眼,他干脆手把手的做起了示范,说该这样这样不该那样那样。若歆打球,他就在一旁比划着。若歆干脆让他打吧。看他打了几个回合,也不过如此,还以为很牛逼!却不知没三拍子就被陈奇抽得不知东西南北。“这拍子,不舒服。”他捡起球来继续打。……说起话来整一老师口气做起事来还不是弱智?

    晚自习下后,若歆才去校医务室打针,谁知那位姓叶的男医生不给打,一副当爷的口气。若歆求了他几句,他就更伟大了,说没有药。若歆只好离去,为什么偏偏他值班时候没有药了?天色已经很晚了,若歆只有等到明天在打针了。回了房子,白父更是气得厉害。若歆只好翻开书,看了一遍韩寒的《求医》,心里还舒服些。

    第二天,打过针后,若歆的发烧严重许多,喝了许多的白开水。天渐渐热了,烧开水的事情就会有麻烦。白父考虑到住在校园外面有太多不便之处,决定再次搬迁。

    周日,若歆搬到了位于学校后方的居民区。没两天,他就发现还有认识的同学住在这附近,有时会碰到一班的韩浩,还有文科班的向冰。

    又到模考了,若歆想考好,可就是心里没有底。考语文前还在拿着同桌的笔记看个没完。在以前,他考试前是从来不动一下书的。若歆惊讶的读了一个词:“口角(jiao)。”他将“角”字读了三声。

    “错,是口角(jue)。”麦琪纠正道,然后举了一个例子,让若歆更加信服,“角(jue)斗。”

    若歆对她笑笑,说记住了。她一向不是对自己躲躲闪闪的嘛?这次竟然主动说话了,若歆觉得高兴,又一想不该,她应该是出于对语文的捍卫,身为语文课代表,不允许有任何亵渎她语文的行为。

    这时候,罗亮又看着若歆笑个不停,他小声说:“口角(jiao),你还口交呢?”若歆觉得他恶心,竟将“角”字读了平声。若歆早就听说了罗亮是名副其实的四有“性”人:有性知识,有性欲望,有性技巧,有性能力。他还拿出陶渊明《归鸟》里的诗句佐证:遐路诚悠,性爱无遗。

    他四性皆自诩优秀,若歆只是怀疑第四条。

    考到古文填空时,若歆开始盯着自己写的句子头疼。“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抓了抓额头,似乎想起来刘老师说过有个地方总是容易出错的,容易写反,可是又想不起来是哪里了。他又抓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来了,连忙改了。应该是这样,他自信的以为,没错。

    等考完了理综,若歆算是解放了,又看起小说来。

    他现在已经不用挂吊针了,只打干扰素。早晨还是疲惫,不能上全课。

    若歆的成绩又下降了,只有540分了。这让白父头疼,他总是唠叨:“我说休学你又不肯,现在好了,习没学好病也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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