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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明说，他这时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那个开“凌志”车的神秘人物。他隐隐地有一种感觉，这个神秘人物跟那个叫蔡晶晶的女生应该关系很不一般。但是，直到那天晚上跟那个叫肥头的男生在一起喝酒，他仍然没意识到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其实在当时，他也是因为闲得无聊，这个蔡晶晶也好，那个开“凌志”车的人也好，还有白帆，肥头，这些人的这些事跟他吴明又有什么关系呢。吴明想到这里，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第二天中午，蔡晶晶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吴明的窗口打饭。吴明观察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什么。她若无其事地打了饭就独自坐到旁边的一张桌上去了。

    但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谁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当时吃饭的学生已经很少。也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骚乱。吴明探头朝外一看，就见蔡晶晶正领着一个粗壮的年轻人朝这边走过来。这个年轻人的长相几乎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来，给人的总体感觉是像一块木头。事后吴明才知道，蔡晶晶把这块木头叫牛哥。

    当时蔡晶晶领着她的牛哥来到窗口跟前，面无表情地朝里边一指说，你不是非要看一看吗，那就看吧，呶，就是他。牛哥立刻鼓起眼，直瞪瞪地盯着窗口里的吴明吼了一声问，就是你？！吴明一下被问懵了，看着牛哥点点头说，是啊，是我。

    牛哥像牛一样地大吼一声，接着就做出一个令人吃惊的举动。他突然从窗口外面伸进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吴明的衣领，然后稍稍一拽就把他拎起来。

    吴明立刻觉得自己的两脚悬起来，衣服也随之发出一阵撕裂的声音。

    这件事发生得实在很突然，吴明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当时他在惊愕中感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窒息，脖颈已经快要被自己的衣领勒断了。这个牛哥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想将他从这个小窗口里拔出去。这时他的头和肩膀乃至腰部都已被徐徐地拉出窗口，他甚至闻到了牛哥身上的一股锯末气味。当他意识到牛哥这个可怕的企图之后，立刻就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他及时将自己的两条腿叉开，这样一来，他身体的形状就变成了一个头小尾大的杈形物体，牛哥无论再怎样使劲，也无法将他彻底拔出去了。他感觉到木制墙板正在自己身体四周地动山摇地晃着，似乎整个食堂大厅都发出了嘎嘎的断裂声。

    2

    吴明不知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他突然感觉身边安静下来，抬起头看看四周，才发现那个牛哥已经不见了，蔡晶晶正从食堂的外面走进来。与此同时，包子和食堂里的另外几个人已经齐心合力地将他从窗口的那个小洞里拔出来。他立刻感到浑身一阵轻松，接着，刚刚被打的地方就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蔡晶晶走到他面前说，刚才的事，真对不起。

    他没有说出话来，只是一边喘息看着蔡晶晶。

    蔡晶晶说，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他问，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晶晶回过头去看了看，发现食堂里的人正都在热烈地交头接耳，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吴明拉到食堂外面来。她这时才告诉他，刚才的那个人是牛哥，特意从乡下赶来看她的。

    他冷笑一声问，来看你蔡桂花，跟我有什么关系？

    蔡晶晶一愣说，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蔡晶晶显然想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但吴明还是都听明白了。

    蔡晶晶说，这个牛哥是她的男朋友，那种真正意义的男朋友，直到现在，他仍还在农村的老家里替她照看生病的父母，帮她家种着五亩承包田，而且，用自己做木工挣来的钱供她上大学。但后来渐渐地，牛哥每月寄来的那三百元钱她就不再需要了，有时她甚至还反过来给家里寄一些钱去。牛哥这才发觉，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就在这时，她开始向牛哥透露，说自己将来不打算也不可能再回农村去了。这一次牛哥大概是听到了什么传闻，说她已经在外面又有了男朋友，所以才怒不可遏地赶来城里质问她。

    牛哥对蔡晶晶说，他一定要亲眼见一见这个人。

    蔡晶晶说，我如果不让他见，他是决不肯走的。

    吴明问，所以，你就把他带到我这里来了？

    蔡晶晶说，他当时这样大的火气，我又敢让他去见谁呢？真闹起来不仅在学校里的影响不好，就凭他那身力气，又正在火头上，谁也禁不住他打啊。

    吴明喘出一口粗气说，你觉得，我就禁得住他打吗？

    蔡晶晶说，也别把话说得这样难听。

    她这样说着，又冲吴明嫣然一笑。

    今天晚上，你来找我一下好吗？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问，又有什么事。

    蔡晶晶低头想一想，说，我想让你……再帮我一个忙。

    他想告诉她，他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过是这个大学的学生食堂从外面雇来的一个临时工，他挣的也只是食堂里的那点薪水，除此之外他不想也没义务再做任何事。

    蔡晶晶这时的表情已变得楚楚动人，她说，你一定要帮我。

    接着，她又说，我想过了，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看着她，忽然感到有些奇怪，这个从乡下来的女孩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她怎么就有如此大的本领，跟这样多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呢？蔡晶晶又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大概是认为他已答应了，于是就告诉他，说晚上有人要来找她谈一些事，这个人很难缠，她怕自己应付不了，所以，想让他跟她一起去。蔡晶晶这样说着，又用暧昧的眼神看了看他。

    吴明想，她一定是把事情搞乱了，而且已经乱得无法收拾。

    他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但是，他在当时却忘记了一件事。他应该问一问蔡晶晶，她在这个晚上要见的人究竟是谁。也正因为这一点疏忽，事后才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当然，也将赵强给牵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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