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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明说，他绝没有想到，事情就从这时开始发生了变化。

    在那个傍晚，李警官回到局里没顾上休息，直接就将张三狗带到办公室。这时张三狗已经吓破了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李警官先让他坐下，又为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心平气和地问，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张三狗面如土色地摇摇头，说不知道。

    好吧，李警官说，现在，我要提醒你。

    张三狗睁大两眼，愣愣地瞪着李警官。

    李警官说，回答问话时，一定要如实。

    张三狗立刻点点头，说知道了。

    李警官问话的速度突然快起来：

    姓名？

    张三狗。

    职业？

    农民。

    哪里人？

    宁阳县。

    具体一点。

    宁阳吴家镇，张村。

    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去年，下半年。

    什么职业？

    打零工。

    8月18日的晚上，你在哪里？

    今天是……几号？

    8月23日，也就是五天前。

    哦对了，那天晚上下雨，没找到活儿。

    你在白水桥车站，坐过公共汽车吗？

    对，坐过，是去送一个人。

    送什么人？

    不认识，说是一个病人。

    送到哪里？

    也没说，雇我们的人只说让送上168路汽车，然后让我们在下一站下车就行了。

    你们？你们一共几个人？

    两个，我，还有李老瓜，是我叫李老瓜去的。

    这个李老瓜，是哪里的人？

    也是张村的，我们一个村。

    当时雇你们的，是几个人？

    一个，只有一个人。

    说一说，他长的什么样子？

    天太黑，又下雨，没看清楚。

    老实点！

    真的……没看清楚。

    当时，大约几点？

    应该是半夜了，9点半左右，其实我和李老瓜已经准备回去了，那个人是坐着一辆出租车来的，说是干这话儿每人十块钱，我一看钱挺好挣，就拉着李老瓜一起去了。

    你们是怎么过去的？

    也是坐的那辆出租车。

    这个李老瓜，现在在哪？

    应该也在白水桥，他没别的地方可去。

    唔……你就先住这里，同意吗？

    管饭吗？

    可以。

    行，管饭就行。

    2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警官的心里就应该有数了。

    根据张三狗提供的事情过程，那一晚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时间在9点半左右，当时张三狗和那个叫李老瓜的看一看实在等不到什么活，就准备回去了。也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突然开过来。那个坐在出租车上的人应该就是凶手，至少是和凶手一起的。他告诉张三狗，他要用两个人。张三狗立刻就拉着李老瓜一起过去了。当时那个人一定是这样向他们交待的，有一个危重病人，只要把他弄上168路公交汽车就不用管了，那边下车会有人接。然后，这个人又向出租车司机预付了车钱，吩咐将他们拉到哪里，又每人给了他们十元钱，就换上另一辆出租车走了。在这里应该有一点疑问，农民工一般是靠不住的，如果他们每个人拿了这十元钱，而又没去做这件事怎么办？那个雇他们的人怎么就能这样放心呢？但在这个夜晚，张三狗和李老瓜还是乘坐着那辆出租车来到白水桥公交车站。这时那个危重病人已坐在车站的候车椅上。张三狗和张老瓜弄他上车时，感到很沉，几乎是将他举到车上去的。

    如果纵观已掌握的案情，从时间上看应该也是对头的，当时是9点半左右，这一点与那几个外地客人提供的情况也刚好吻合。那么下一步，李警官就决定，应该尽快找到那个李老瓜。如果李老瓜说的情况和这个张三狗一致，事情就应该比较清楚了。

    李警官第二天一早又来到白水桥劳务市场。他径直又找到昨天的那个光头男人。这一次李警官没再废话，直接掏出证件给他看了看。那个光头男人一下就笑了，说其实昨晚他就已经看出来，警察和老板，就是眼力再差的人也能立刻就分辨出来。

    李警官说知道就好，你给我把李老瓜找来。

    光头男人说，李老瓜？他刚才还在这里。

    正说着，李警官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人堆里，一个年轻人撒腿就跑。他立刻追上去，伸出自己的右脚朝他的脚后跟往左边一踢，这个人趔趄了几步就被自己绊倒了。这一下摔得很重，他趴在那里，喘息了半天还没有爬起来。

    李警官走过来说，起来。

    这个人这才慢慢坐起来。

    叫什么？

    ……

    说话，叫什么？

    李……老瓜。

    跑什么？

    害怕。

    你没做坏事，害什么怕？

    张三狗昨晚没回来，我就知道出事了。

    李警官没再说话，将李老瓜塞进车里就带回来。

    3

    李老瓜说的情况，果然跟张三狗基本一致。

    但李老瓜又向李警官说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他说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就在他和张三狗坐着那辆出租车来到白水桥公交车站时，应该还有一个人等在那里。当时这个人也穿着一件同样的帆布雨衣，他看到张老瓜和张三狗从车上下来，并没有过来跟他们说话，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直到来了一辆168路公交车，他们两人把那个病人弄上去，这个像影子一样的人才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去。李警官听了李老瓜的话，心里立刻一动，如果是这样，也就解决了他一直怀疑的那个问题，也就是说，凶手在雇了这两个人后并没有放手，而是一直在监视着他们。如此看来，杀害周一明的凶手就至少应该是两个人了。

    这时，显然还不能放走这个李老瓜。但这种扣留又是有时限的。

    李警官想了一下，就又采取了与对付张三狗一样的方法。

    他问李老瓜，如果让你先住在这里，你同意吗？

    李老瓜想了想问，几天？

    不一定，尽快吧。

    管饭吗？

    李警官明白了，他跟狗三狗关心的问题一样。

    于是说，管饭，当然管饭。

    行，那就住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已逐渐地清晰起来。但是，接下来的问题也就更加复杂了。李警官回想了一下，截至到目前，出现的犯罪嫌疑人应该一共有两个，一个是那个在路边公用电话亭给周一明打电话的人，另一个则是在白水桥公交车站监视张三狗和李老瓜的人。但关于这两个人，却又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这时，李警官的一个同事在旁边说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他。这个同事说，其实，应该跟那个叫吴明的公交司机开诚布公地接触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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