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飞机上,我昏睡一路。
落地,凯哥开车来接我们。路上我和晓枫说:“游亚莉可能要爆我和邵云斐的事情,拉上唐翘。”
晓枫眉毛倒竖:“她没完了是吧?”
“薛倩不能翻身,她只能孤注一掷了。”我说了个成语。
晓枫冷笑,回了个成语:“那就只好让她血本无归了。”
“我倒是不那么在意路爰的新节目。”
晓枫笑:“阿白,你这会儿不是要妇人之仁吧。”她上了瘾。
我闭上眼睛:“没有,只是累了。”
“算了吧,你是不愿意邵云斐知道。”晓枫不买账。
我眼皮动了动:“我不过是有些自知之明。”
“这个自知之明有点过了。”
我睁开眼,起身看着晓枫:“这是实话,他若是真选了生意或者唐羽,我会伤心。”
“你还有心?”
“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多没人情味?”
晓枫笑:“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了。”
也只好如此,这件事上,我太过被动,无计可施。早前不想自己面对这种局面,只是千逃万闪,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
况且,邵云斐的真心我实在无力分辨。
我和这个人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只是断断续续发些微信联系,始终没怎么见面。微信内容也无外乎“去年你给我买的那对袖扣在哪儿?”“福兴的代言合同送到我这里了,你晚点叫人来拿。”“金台跟我妈提了让你进台里编制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基本上有事说事,绝不闲聊。
我回复几句,即使有心多说,也因为他的态度,意兴阑珊,各自收线。
游亚莉承诺的大稿子迟迟未出,我心知必然是晓枫去公关的结果。不过还是有零零散散的爆料,有意无意提及我红得太快是背后有人操作,这种小料从我回北京就没断过,理会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薛倩那边情况不太乐观,酒驾之后便传言她离开嘉华新戏的剧组,原因不明。这种情况下,游亚莉不可能坐视不管,用手段只是时间问题。
Coco说起这事就叹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好在《与苏白》的收视率稳健,《不服来战》第三季还在筹备,我的生活倒是松弛了些,于是闲暇时就帮傅霓筹备她的红木展。
傅霓素来挑剔,一个展览把整个工作室几十号人支使得团团转,承办的公关公司更是叫苦连天。即便如此,她还有不放心的事,我这边刚闲下来就被安排帮她挑选开展宴会名单,安排宴会座位。
这是个没人愿意接手的活儿,因为若是考虑不周全很容易得罪人。去年做珠宝展的时候因为首发会没通知地质大学的一位教授,傅霓身居高位的母亲亲自打电话来关切,教育:“做展览不要太轻浮,权威的意见不可不听。”
傅霓在这事上吃了亏,今年便格外焦躁,信不过别人。我对艺术品这个圈子还算熟悉,家里长辈宴客的规矩也多,更重要的是能安抚住处在焦虑状况下的傅霓,所以在她工作室几十双眼睛的殷切期盼下,义不容辞,从容上任。
只是看到“邵海洋戴颖慧夫妇”“宁巍施佩玟夫妇”同时出现的时候,我拿着名单的手不觉还是顿了顿。
“怎么了?”傅霓发觉我神情变化,从电脑前面抬起头来。
我递了名单给傅霓看,她瞟了一眼,张嘴就要骂人。
我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行了,查一下有没有发请帖。”
第一助理Stella很快进来,手指紧紧攥着一沓纸:“邀请函还没发出去,不过跟两边都打过电话了,询问过意向……都给了同意前来的回复……”
傅霓气急反笑:“名单还没定先问嘉宾意向,你选的团队可真够专业。”她这是气话,邵宁两家的事情除了直系相关的人基本上无人知道,但邵海洋和施佩玟却都是出了名的红木收藏家,傅家和两家都来往甚密,底下的人自以为是也不奇怪。
傅霓发了脾气,事情还是要解决。宁泽那边使不上力,傅霓便跟晓枫通了气:“年底我那个展,你想个辙别让你家家长过去。”
晓枫问:“干吗?”
“宁泽家里也要过去。”
“怎么不让他们家别去!”
“那是让宁川说还是宁泽去说?”
晓枫突然较劲:“我管你让谁去说。”
傅霓气急:“你家二老平时邀请都不来,这会儿就让你帮个忙,添什么乱?”
“那你压根儿别请,请了还让我擦屁股算怎么回事?”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我安抚住傅霓,接过电话:“晓枫,还是你能做得了你家长的主,宁川他们都靠不住。事情总得解决,让长辈知道了见面尴尬谁都不好看。”
晓枫沉默半晌,突然开口,声音疲惫:“我一年多没回过家了,说了也不一定有用。”
我心里一沉,傅霓神色也有懊悔。
越家出事之后,晓枫和家里的关系一直紧张,只是这个人盔甲在身,从不示弱,也不让我们操心,反而让人依靠,我们也就忽略了她的难处。
静默片刻,晓枫到底轻声说了句:“我跟邵云斐说吧,让他去办。”
跟邵云斐开口说这事也不容易,晓枫这么多年都不曾和兄长谈及此事。自顾不暇,还是要帮忙,我突然觉得心疼。
“我去和他说吧。”我说。
晓枫停了良久,才说:“……也好。”
第二天一早,我在傅霓的工作室给邵云斐打电话,此时已经接近年关,他的应酬不断,手机打过去占线。我切断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他便打了回来。
回电速度太快,我接起来一刹那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他“喂”了两声,听这边没有反应,似乎停住正在行进的脚步,问,“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声音如常,“你上次问我的那对袖扣我找到了,搬家的时候带走了,你什么时候来拿?”
邵云斐停顿了片刻,说:“今天晚上?”
“好。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他再次停顿,然后说:“下午是云枫和羽翰签约,之后有个小型发布会,可能会比较晚。”
看来他和唐羽这次联手是板上钉钉了。我没说话,不单单是不知道说什么,更多是因为这样的时候,我时常会有一些迷惑,这个人说了这些话,到底是晚上想要见面还是不想的意思。
和别人交往的时候,我通常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好在邵云斐从不会让我胡思乱想太久,他接着问:“带消夜过去?想吃什么?”
“小龙虾吧。”我说,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他飞快答应一声好,那边有人说话,我们便各自收线。
傅霓看我放下手机便抓狂:“这么点儿事还要见面聊?电话里说不清楚是不是?你其实就是想和他见一面是吧?”
我坐下来:“行了,少安毋躁,你这个样子太难看。”
“什么叫难看?!”
“失控就是难看。”
傅霓忍了再忍,没发作。
我把转椅转向窗外,神色空茫:“放心,这件事要是出了差错,没面子的不止你一个。”
半晌,傅霓突然在我身后问:“阿白,这几年,有谁见过你失控的样子?”
我怔住。
“永远这么冷静,这么克制,你累不累?”
也似乎有些疲惫,只是这几年,我自己都很少问自己累不累了。
“和宁泽分开之后,你就一直是这副样子,说好听点是不食人间烟火,不好听其实就是冰冷无情。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么?”
一辈子,也太久远了……
“阿白,这么强大的你,我都要不认识了。”
“你不喜欢我这样?”我突然问,却不能回头看她的表情。
“……不是,咱们之间,彼此无论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你这样,太让人心疼。”
晓枫和傅霓说过一样的话,我对晓枫和路爰也怀着同样的歉意。我们这样强大,却彼此过意不去,想来也是荒谬。
不想谈话进行到伤感的地步,我转回身问傅霓:“晓枫今天会过来么?”昨天后来似乎听她们打电话和解,说要见面。
傅霓神情古怪:“今天云枫和羽翰签约,她要过去的。”
我怔了怔。是啊,云枫资本和羽翰数媒的合作,成立枫唐娱乐,也是邵家和唐家进军影视的第一步,晓枫也参与其中,雏形就是她的工作室。包括Amas在内,晓枫的签约艺人,申申和世河家的各路大咖都会到场,我本来也该去捧场的,之前晓枫提过,被我有意无意忽略了。
邵云斐刚刚说起的时候,我都没往这方面联想。
邵云斐和唐羽,作为两家这一代的领头人,太年轻,也太有野心,侵略性显露太过,联手做一个项目,除了赚钱,更有在老一辈面前立威的意思,今天发布会签约之前都不容出错。
我不愿参与,一是和邵云斐的绯闻在身,不必横生枝节。另外,说完全不在意邵云斐和唐翘的传闻也是假的,唐翘毕竟出身不同,与人交往不会被冠以“小花、鲜果儿”的称谓。所以,即便清楚联姻不过是烟雾弹,在合作敲定之前,这是最能让市场和大佬们买账的办法,我也无法做到平常心,只好能躲就躲,等待这一天平静过去。
然而事与愿违,更没想到的是,最开始骚动的地方不是邵云斐那边,而是我这里。
上午十点,上班族网络浏览量最大的时候,Coco的电话突然打过来:“阿白,晓枫让你留在傅霓这里,今天不要回家。”
我意识到有事发生,沉下声音问:“怎么了?”
Coco又气又慌:“游亚莉发昏招了,规矩面子全不顾了,刚在微博上爆了你和邵先生的事!”
我迅速拿出手机刷新,《新娱乐周刊》的官博十点准时发送置顶消息:知性女主播or第三者?苏白的团队到底用了什么黑科技打造了这朵白莲花?独家特稿,下午两点见。
微博三张配图分别是:我和邵云斐年初在海边同车的照片,邵云斐出席初糖品牌发布与唐翘共同剪彩的活动照,以及今天枫唐娱乐成立的新闻截图。
我眼睛还没离开手机,微信便接连进来两篇文章预览。
《插足豪门联姻,知性女主播蹿红背后到底有几股势力?》《邵唐联姻,枫唐成立,苏白无辜被牵连》,一篇抹黑,一篇洗白。游亚莉留言:阿白,对不住。今天两点钟发哪一篇,你来替我做这个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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