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大殿等了会儿,刚刚带路的兰芝这才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卫师兄、檀师姐,师父她今日闭关修炼,正是关键的时候,所以不能出来见面了。”
檀宛白心中有些遗憾,碧落不出面,卫嘉石身上的伤便无人可看,但还是笑道:“无妨,你帮着和师叔知会一声就好,我们下次再来拜访。”
兰芝跟着旁边的小丫头,一齐嗫嚅道:“师父无法亲自出来迎接,却嘱咐弟子一定要招待好二位。师兄师姐这么快就下山,歇脚都不曾,师父知道了,一定要说弟子们招待不周,说不好要受重罚的。好歹住上一宿吧。”
她话已至此,檀宛白只得同意。
夏忘歌眸子一转,笑道:“你家师父管的真严。”
兰芝听了这话,竟然流露出一丝害怕,连忙道:“姑娘此言差矣,师父对待我们,如同亲生女儿那般好,严格也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夏忘歌随口道:“有你这么懂事的徒儿,她该高兴才是。”
兰芝又和她客套了两句,她却没有接这茬,反倒有些没意思了。她便干笑一声,带五人去往客房。
檀宛白和卫嘉石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住在早已预留出的西厢客房。而夏忘歌和景永安并着天禄这三个不速之客,便没了招待的地方,兰芝和师姐妹凑合了一番,勉强给他们腾出了两间房间。不过和檀宛白、卫嘉石的房间相距甚远。天禄不知存了个什么打算,兴许是怕夏忘歌寻他的麻烦,眼睛骨碌一转,借故跟着檀宛白去了。
兰芝将景永安和夏忘歌领到地方,客气了几句,便退下了。夏忘歌环视一圈屋里,懒洋洋道:“真是有意思,瑶池这么大的地方,统共却不设置几间房子。还处处种了桃花,真以为自己是天上的那个瑶池么?”
景永安诚惶诚恐道:“忘歌,咱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万一有人将你的话听了去,岂不是不好?”
夏忘歌一翻眼睛:“哪来那么多闲人?”又来了兴趣,“那么多小丫头,不好好修行,反倒在桃花林里忙里忙外地采花瓣,是为了做什么?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花泥花药拿去卖钱吧?”她说着,便折身往门外走去。
景永安有些无奈,连忙拉着她:“忘歌,你的伤好些了么?”
夏忘歌顿住脚步,过了几息,转过头来,望着他,一手搁在衣襟前的系带上,坏笑道:“你想看看?”
他倒抽了一口气,脸上嗤地红了,半天说不出话。
“呸,色胚,美得你。”
景永安好端端的,挨了一顿抢白,心里甚是委屈,恰在此时,有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脆生生地问道:“两位就是新来的客人吗?”
她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衫子,看上去聪明伶俐,语调又是活泼,惹人喜欢。
景永安正要回答,夏忘歌抢先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小丫头也不恼,眼睛在夏忘歌身上来回打量,笑道:“我是小天。听了师姐说,跟着檀师姐一道,来了一位天仙似的姐姐,所以过来看看。怕就是这位姐姐吧?”
景永安赶紧回答:“是,就是这位夏姐姐。”
夏忘歌挑了挑眉:“小小年纪,无事献殷勤。”
小天朝着夏忘歌走了两步,脸上一副天真烂漫:“夏姐姐,你身上有宝物,对嘛?”
夏忘歌闻言,嘴角斜斜一翘:“不错,你要看吗?”
小天连忙点头:“要。”
“嗯……”夏忘歌故意拖长了音调,“可惜我不给你。”
她闻言,往后退了一步,去摇景永安的袖子,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哥哥,你帮小天求求情。”
“他说话不管用,你走吧。”
景永安只得点点头,同情地看着小天。
小丫头只得抹了抹眼角,慢慢走了出去。
夏忘歌望着她的背影,冷淡道:“嘁,人小鬼大。”
她常常这样说天禄,想必是不喜欢小孩子,景永安有些惋惜,道:“忘歌,小孩子终究是好奇心重,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何不……”
夏忘歌慢慢转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景永安,忽而从怀里拿出丹青卷,声音不大不小:“秀才,这书就暂且交给你保管了,我今夜要出去喝酒。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可千万别给我弄丢了。”
景永安接了这块烫手山芋,正要推辞,夏忘歌瞪了他两眼,他只好纳入怀中。
晚饭时分,兰芝给景永安和夏忘歌送了晚饭,顺便捎了话来,天禄今夜要和卫嘉石宿在一处,便不过来了。景永安照看天禄也有些腻歪,而今正好清闲一日,当即欣然答应。
一个人吃晚饭甚是无聊,他便和夏忘歌去了院子里的小石桌同吃。夏忘歌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且总是意味深长地朝景永安胸口的位置瞥去,看得景永安浑身不自在。
太阳渐渐西沉,两人酒饱饭足,景永安将桌上的杯碟一样样又放回食盒,引来夏忘歌一阵唏嘘,他只得解释道:“兰芝姑娘送饭过来很是辛苦,总不能再将盘盏扔在这里叫她摸黑收拾。”
夏忘歌不屑:“那你何不将这些盘子碟子的都洗干净了再送给她?”
景永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去敲门问问她们,浣洗的地方在何处。”
夏忘歌冷哼一声,敲了敲他的额头:“秀才,你还是麻利点,上床睡觉,别在这磨磨唧唧的,没准人家怕你没吃好饭,正等在外面,着急收拾东西呢。你这么着,反而是耽误人家的事情。”
景永安闻言,朝小院门口看了两眼,又和夏忘歌道了别,这才站起身,回了卧房。
夏忘歌瞧着他的背影,一斜嘴角,也朝小院门口看了两眼,大步走回了住处。
瑶池的夜晚很是静谧,这会儿天气并不热,虫子还没有出来,格外清净,幽幽的桃花香气,混杂着山门外缕缕的酒香,叫人沉醉。
景永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中,忽然想起,夏忘歌还曾提起过,她晚上是要喝酒的,却不知为何没有去喝,不晓得她会不会不痛快。现在大约是戌时不到,还不算太晚,屠苏酒家应该还没有关门。他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摸了摸手边的外袍,披在身上。
她难得遇见喜欢的酒,他便去为她买来,这样明日里,她何时想喝都要方便许多。
他没有点灯,正在摸索着穿鞋,忽而被什么用力撞了一下,胳膊上还有些疼。面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一惊,用力往前推了一把,传来女孩的娇呼声:“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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