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在地上的女孩见了这番情形,显然是有些生气的,爬起身来质问:“哥哥你在做什么!”
景永安猛地回神,将手挡在身前:“你、你是谁啊,你别过来。”
女孩的气息徐徐传来,撩过他耳边的碎发:“哥哥,我是小天啊。”
景永安再顾不得许多,“啊”地大喊了一声,小天却不依不饶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他只觉得浑身一凉,又伸手去推小天。
“哎哟哟,这大半夜的是闹哪出啊,杀猪一样的声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夏忘歌站在门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口气,仿佛真的什么也不晓得。
她越是如此,景永安就越是害怕,欲哭无泪,连忙伸手点燃了旁边的蜡烛,在他行动的时候,小天还似一坨麻袋一样,坠在他腰间。
他弱弱喊道:“夏姑娘救我!”
小天却回过头,瞧着夏忘歌,一脸天真烂漫:“夏姐姐,我喜欢哥哥,你不要打扰我们。”
夏忘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好,我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她这么说着,竟然也是这么做了,当真转身离开,还替两人合上了房门。
景永安气得脸都绿了,肃然问道:“小天,你到底要做什么?”
小天这才松开双臂:“哥哥,我犯了过错,师父要惩罚我。师姐们正在四处找我,我不敢回去住处,想在你这里暂时避一避。”
景永安扶额:“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抽了抽鼻子:“我觉得夏姐姐好凶。而且她好像不喜欢我,万一她转身就告诉了师父怎么办?”
景永安正色:“胡说,忘歌才不凶呢。”见了小天的目光,只好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凶。”
小天扑闪着眼睛,坐在床畔,笑吟吟的:“好嘛,哥哥说夏姐姐不凶,就不凶。”
景永安莫名其妙,竟然被她说得有些害臊,轻轻咳了咳:“既然你要在这里休息,我就去找卫嘉石了。”
“等等!”小天忽然站起身,挡住了他的去路,“哥哥,我平日里都是和师姐在一处睡的,忽然自己一个人,感觉害怕。”
景永安只觉头大,经不住她反复哀求,这才答应留下,哄她入睡。
可半个时辰过去,见了她的形容,没有半点睡意。
景永安坐在床畔,已经睁不开眼,不住点头:“小天,你怎么还不睡啊。”
小天从床上坐起身,露齿一笑:“我睡觉见不得一星半点的亮光,把灯熄灭就能睡着了。”
景永安只得强打精神将蜡烛吹熄,屋里暗下的瞬间,有个黑影蹿过,重重地撞了下他怀里。他只觉怀中一空,伸手摸了下,放在怀里的丹青卷已经不见了。他猛然回过神,再看床上,哪里还有小天的身影?
“忘歌!夏忘歌!”在他着急忙慌点蜡烛的时候,夏忘歌才慢悠悠晃了过来。
“秀才好福气啊。这么小的姑娘都喜欢你。”
景永安终于将蜡烛点亮,急得额头冒汗:“快别打趣我了,丹青卷被那个小天偷走了。”
夏忘歌抱着双臂,脸上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脚下更是一动不动:“有什么好急的?你不是说了,小孩子生性烂漫,不过是好奇心重,没什么大不了的。”
景永安心中又急又愧,顾不得许多,拔步往门外跑去,被夏忘歌一把揪了回来:“哪里去?”
“趁着她还没走远,去把她追回来啊。”
夏忘歌“噗嗤”笑出声来:“万一她躲进了她某位师姐房里,你奈她何?”
景永安冷静了些,坦然道:“我又不硬闯,敲门便是。我对她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定能要回来。”
“这瑶池上下,一水儿的女子,很少遇见男子,如今天色已晚,十之八九都睡下了。你贸然敲门,她们多半是衣衫不整的,还不把你当成色胚抓起来?到时候就是画阁出面,怕是也难把你救出来。”
景永安左右为难,只得朝着夏忘歌拱了拱手:“看来还是要麻烦忘歌你出面找回了。”
夏忘歌眼风扫见他前襟绑得像麻花一样的系带,嘴角翘了翘:“好说好说,明天我再去找那小妮子。”
景永安一愣:“明日的话,你还能找得见丹青卷?她还不早就藏匿起来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就是要你长个教训,如果丹青卷找不回来了,你就给我等着吧。”她说完,真的不管丹青卷,回屋睡大觉去了。
景永安纠结了半晌,决定还是听夏忘歌的话,也扭头睡去了。
翌日一早,檀宛白和卫嘉石便来找他们,天禄跟在后头,手里还提着一食盒的桃花蒸糕。
这桃花蒸糕是用桃花花瓣和米粉,和了蜂蜜做成的,通体是淡淡的粉色,每一块上头,还缀了一片水嫩的桃花瓣,晶莹剔透,惹人喜爱。
几人吃得欢快,唯有景永安心里有事,只动了下筷子。
檀宛白注意到他的异样,问道:“永安今天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昨夜没有睡好么?”
夏忘歌正吃了满嘴的桃花蒸糕,含糊不清道:“没什么,他不过是把丹青卷弄丢了。”
檀宛白和卫嘉石闻言,齐齐放下筷子:“什么?”
景永安更是愧疚:“我……昨夜有个叫做天儿的小女孩来找我……”
天禄一呆:“昨夜?”
景永安有些气恼:“是,昨夜她骗我将蜡烛吹熄了,然后她便趁机将丹青卷偷走。”
三人一齐:“吹熄了蜡烛?”
夏忘歌憋不住,大笑出声:“是,和你们想得一样,那个叫做天儿的女孩,应该就是瑶池中的弟子。我想着大半夜的,去寻她出来,没得驳了瑶池的面子,索性等到天明,和你们一起寻找就是了。”
檀宛白点了点头:“师叔这人很是讲究。如果昨夜夏姑娘大张旗鼓地寻人,师叔一怒之下,要了那天儿的性命也是有可能的。可这个时候,能不能找到丹青卷,又是难说了。唉。”
卫嘉石看向景永安,有些欲言又止,景永安心中愧疚,只得道:“大哥,你若是想责备我,尽管说便是。我挨了你的训斥,也是应该的。”
卫嘉石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弟,色字头上一把刀。”末了,又瞥了眼他的系带,替他往上提了提,“你这系带都被扯坏了,大哥晚些时候帮你缝好罢。”
檀宛白这才注意到,惊讶地掩住了口,不忘往夏忘歌那边投去一瞥。
景永安脸上一白,急忙解释:“这系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打了死扣,解开的时候不小心……是我自己解开的……”
卫嘉石垂了眼眸,沉重点了回头。
景永安默然起席,回了自己屋里。天禄不放心他,跟了过去,却见他独自蹲在屋角,抱着膝盖黯然神伤,便又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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