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却是一脸奇怪:“门里并没有一个唤作天儿的啊。”
景永安急切道:“说不好是她早就存了偷丹青卷的打算,故意报了个假名。”
兰芝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痛快,笑道:“景先生这可说差了,师父管教很严,日日不忘教导我们规矩。门里若是出了这样的败类,莫说师父,就是兰芝我,也第一个不肯饶了她!”
夏忘歌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她存了个什么心思,我不晓得,她的模样我是记了下来的。大约十三四岁,穿一身月白衫子。跟你们的粉衫子相似,不过换了个颜色罢了。”
“蓝色的衫子?”兰芝皱眉小声念叨了一句,忽而又说,“如果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应该是入门三年内的弟子,并不在景先生住的院子,而是住在最深处的内院。一过申时,她们的院子便落了锁,围墙很高,还加持了结界,要想出去,难过登天。”
夏忘歌冷笑:“说来说去,贵派是没有这么一个人了?莫非这天儿是土里长的,天上掉的?不偏不倚,正正的落在了瑶池?特特的拿走了我的丹青卷?”
檀宛白不着痕迹地走到两人之间,笑道:“兰芝,小孩子顽皮,估摸着也是无心的。夏姑娘并无责备之意,不过是想追回东西罢了。她若是想发难,昨夜就闹起来了,也不至于今天再一大早的过来麻烦你。论起来,夏姑娘也算是我画阁中人,丹青卷是我画阁宝物,事关画阁,还希望师妹你多多重视一些。”
经了檀宛白的一番敲打,兰芝终于软下口气:“檀师姐,兰芝明白。”
檀宛白一笑,挽起她的手:“师妹带我们去内院看看好了,刚入门三年内的小师妹们,我都还没有见过呢,定然是青春活泼,讨人喜欢。”
兰芝只得赔着笑,把她往北带去。卫嘉石领了天禄,也一道跟了过去。
夏忘歌站在原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还是你的小白有些本事,不费一兵一卒,往往就能达成目的。”
景永安连忙道:“忘歌,你这样玲珑剔透,若是想,当然能做得比她还好。你不过是不喜欢如此罢了。”
夏忘歌有些意外,瞥了他一眼:“秀才,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倒是有点意思。我还以为你会借机叫我同她学学呢。”
她鲜有赞美旁人的时候,景永安听了,原本还有些忐忑,当下心神一驰:“各人有各人的性子罢了,若是都同旁人一样,哪里还有夏忘歌,哪里还有景永安?”
夏忘歌却叹了口气,抬手朝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把,他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倒了出去。这种时候,夏忘歌素来都是不太管他的,而今竟然一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腕。
桃花灼灼,盈盈的香气飘转着传过来,馥郁非凡,景永安回过头,望见一片深粉淡粉拼成的花海,而夏忘歌便站在花海之前,手里执着他的手。此情此景恰如九天之上,蟠桃园中,良辰美景,执手相望。
景永安望着她,动情地唤了声“忘歌”,夏忘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冷不丁一松手,景永安便猛地摔倒在地上。
夏忘歌则长长打了个哈欠,抬步走出好远,才回过头,漫不经心道:“秀才,你要好好修身习武才是,总是这么弱不禁风的,站都站不稳,天禄看了得多失望。好在今回天禄不在,否则非得又狠狠哭鼻子不可。哈,你们主仆二人真是……”
她大约在笑,后面的话语调轻扬,畅快非常,因为离得远了,话语飘转在风中,听不清楚了。
景永安爬起身,膝盖和手肘都磕得生疼,好在瑶池的道路都洒扫得十分干净,才没有沾染一身泥灰。他却也禁不住扬起嘴角,掌心仿佛留了点淡淡的桃花香气。
一行人到了瑶池内院,面前不过是个普通的院落,和其他地方相比,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除了景永安,几人都感觉到一股肃然的气息。夏忘歌上前一步,正欲探出手来,却被檀宛白喝止。
夏忘歌收回手,笑了一声:“看来这院子的结界阵法很是厉害。”
檀宛白叹道:“我看这形容,这内院多半是碧落师叔亲自下的结界。”
兰芝当下点头:“不错,师父对弟子管教严格,尤其是这些刚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妹们,师父更是要她们打小学好规矩。担心她们私下跑出去招惹麻烦,便下了这样的结界。”她边说边看向夏忘歌和景永安,示意自己方才并不曾说谎。
檀宛白笑了笑:“正是严师出高徒,瑶池才有如此声威。还劳烦师妹把结界打开,让我们进去参观一番。”
兰芝双手结印,点在阵眼,带几人走了进去。
走进内院,才看出里面的地界也是很大,并不似外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寂寥。
夏忘歌四处看了看,暗暗摇头。这里的确没有什么高人出没的样子,而那天的天儿,从一进小院,就带着一股煞气。
“都出来见一见画阁的师兄师姐。”兰芝站在庭下,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威严。
不过几息功夫,十来个穿戴整齐的小丫头便涌了出来,都是豆蔻年华,却一个个的,低眉顺眼,齐刷刷地拱手行礼:“见过兰芝师姐,见过师兄、师姐。”
“人都来齐了么?”
“还缺冬歌,她病了,两天都没下床了。”
兰芝点头,并没有在意那个冬歌,甚至关心都没有一句,只道:“都别低着头了,统统抬起来,让师兄师姐好好看看。”
天禄的身形还没有她们高,被她们这么一拜,有些尴尬,连忙侧过身来避开。
夏忘歌见状,拍了拍他肩头,悄声对他说道:“你怕什么,你可是天禄剑,按照铸造的年份来算,少说也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咱们俩还不晓得谁更老一些呢。”
天禄气得鼓起腮帮,故意奶声奶气道:“夏姐姐沉睡了五十年,那也起码是天命之年,算起来该比永安哥哥高出好几辈!”
夏忘歌一仰头,双臂叠胸,冷笑道:“那有什么,秀才敢叫我就敢答应。”
天禄见气不着她,三两步跑去了檀宛白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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