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忘歌和景永安带着天禄找了一处僻静所在,夏忘歌将手里的画卷徐徐展开,看了眼天禄,道:“事到如今,丹青卷里的一百零八魑魅魍魉,就只差你和刑天戟了。现在我要将你和刑天戟收入丹青卷中,使得你二人心性相合,再放出来,这样,你永安哥哥才能操纵你,去除掉微生潭这个祸害。”
她说完,便将刑天戟收入丹青卷中,放眼看去,丹青卷上密密匝匝的,全是收入的魑魅魍魉。
天禄听见夏忘歌要把自己收入丹青卷,十分害怕,当即躲到景永安身后,噘着嘴道:“夏姐姐,你想骗我。我在人间游荡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自由自在。你把我收入丹青卷里,放不放出来,可就是你说了算的事情了。万一你反悔,我不知道要在丹青卷里沉睡多少年。这样没有滋味的日子,我是过够了!”
夏忘歌不说话,倒是瞥了景永安一眼。
景永安想了想,摸了摸天禄的脑袋,道:“天禄,我和你夏姐姐的确是想让你和刑天戟融合,你们两个融合在一起,相互牵制,我才能压制住你的邪性。若非如此,我很有可能在讨伐微生潭的过程中,压制不住你,转而攻击忘歌。”
夏忘歌点了点头,淡淡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天禄有些犹豫,眼巴巴地看着景永安。
景永安轻轻舒了口气,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自己去给小白和大哥报仇就是。”
天禄愣了愣,道:“为什么要找微生潭报仇?小白姐姐和卫哥哥不是闭关修炼去了么?”
景永安一时语塞,夏忘歌朝着景永安眨了眨眼睛,接茬道:“话虽如此,但你以为,他们就能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么?你小白姐姐被魉咬了,中了魉毒,而那魉正是出自微生潭的枯木林。正是微生潭属意毒杀了檀宛白。檀宛白虽然还留有一口气,却只是行尸走肉罢了,和死了何异?”
天禄听了夏忘歌的话,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抽噎道:“难怪他们都说小白姐姐死了,我还以为他们在骗我,原来……原来是真的。”
景永安见了天禄的反应也有些动情,偷偷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
夏忘歌眯了眯眼,眼眸一垂,口气冷硬。
“是以,你想不想帮你小白姐姐报仇,全凭你自己的打算。你若是不肯相信我,我也没有法子。就只有和微生潭殊死一战了。”
天禄擦了擦眼角,道:“那你还是和微生潭殊死一战吧,我、我到时候会给你收尸的。”
夏忘歌咧嘴一笑,口气有些骇人。
“好啊,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景永安拍了拍夏忘歌的肩膀,恳切道:“忘歌,不论如何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担心。”
夏忘歌展颜一笑,似有几分不屑。
“谁担心了。”
天禄站在一旁,黯然看了会儿,老气横秋地叹息道:“算了算了,我舍不得永安哥哥,永安哥哥舍不得你,归根到底,还是我倒霉。”
他说完,径自朝着夏忘歌走去,一边走,一边连连摆手,惋惜道:“春天的野花夏天的云,秋天的枫叶冬天的雪,都要和我没关系了。”
夏忘歌嗤笑一声,骈指一挥,一道蓝光闪过,带着天禄飞入丹青卷中。
至此,丹青卷中的一百零八魑魅魍魉已经全部集齐。
夏忘歌回身看了景永安一眼,眼神里头似笑非笑,乍一看去,又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泪痕。景永安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轻轻舒了口气,道:“忘歌,终于把丹青卷里遗失的魑魅魍魉找回来了。我早已盼望着这一天,如果……如果我们能打败微生潭,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夏忘歌也轻轻舒了口气,语调却不似景永安这般充满了期望,而是含着淡淡的落寞。
“秀才,你不会真的以为,凭借你我二人之力,就能打败微生潭吧?且不说微生潭功力超群,就单单是那枯木林十二君,就足够我们对付一阵子了。”
景永安有些吃惊,盯着夏忘歌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忘歌……所以你让我找哥哥要刑天戟,并不是为了镇住天禄剑,而是……”
夏忘歌叹息一声,笑道:“是啊,我只是为了集齐魑魅魍魉罢了——你应该不晓得,集齐一百零八魑魅魍魉,丹青卷便可以带人回到过去。”
“你要回去和丹青生联手,先一步对微生潭下手?”
夏忘歌眼里略有失神,却没有否认。
“唯有当年的我和当年的丹青生才能对付得了微生潭,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景永安默然片刻,夏忘歌以为他没有反对,望着丹青卷,攥紧在手里,似要准备逆转时光。景永安忽然喝问道:“夏忘歌,是否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丹青生差上一截。不管我如何努力,如何尽心尽力地维护你,你……你都觉得只要丹青生才是天下第一,遇到难事,你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丹青生?”
夏忘歌楞了一下,抬头去看景永安。
景永安喘着粗气,脸上似笑非笑,一双眸子似火,显然是动了真怒。
“你告诉我是也不是?”
夏忘歌深吸一口气,平和道:“不是。但不论怎样,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秀才,你再不甘,再强求,我也只能……”
景永安忽然箭步走上前来,抓住夏忘歌手里的丹青卷,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夏忘歌。
“忘歌,你从未给过我一次机会,事到如今,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并非一无是处,只是丹青生在你心中已然神话,便如同明月当空,你便看不见星子的光芒,以为除了月光,再没有任何指望。可你有没有想过,在没有月亮的黑夜之中,启明星亦可以带你寻路。”
夏忘歌定定地看着景永安,没有讲话。
景永安默然从夏忘歌后背拔出金脂棠,当着夏忘歌的面舞了一套剑法。他手腕转动间,金脂棠便划出一个个行云流水的剑花。若非用刀舞剑不太相称,否则这套剑法还要更加精妙一些。
景永安将金脂棠归入夏忘歌后背的刀鞘,黯然道:“忘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确实曾……确实曾好好练习。若是时光逆转,丹青生便不会过世,我也不会转生,你就见不到我了,你愿意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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