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若尘摇头,“谁知道呢?不过,以丽妃的本事,真要这么做的话,应该不难。皇后最近,也似乎有些乱了方寸。后宫中事,多交给了丽妃处理。”
枕歌点头,“可是一切井井有条,说明丽妃得心应手,并不为圣上的身体所影响。这么说来,她若不是太撑得住,就是根本对圣上无心?”
万若尘一笑,“怎么突然对圣上的后宫感起兴趣来了?难不成,你还想进来分一杯羹?”
枕歌咳了起来,“这是羹吗?这是碗人血吧?还是黑地发臭的那种。要我进宫?不如直接杀了我还好。整天要跟皇后、丽妃那样的人打交道,我真的宁愿直接撞墙自尽算了。”
万若尘笑出声来,“哪有你说地这么夸张?不过,人人艳羡的富贵皇家,却被你说地这般不堪,若这话教圣上他们听见了,也不知是何表情。”
枕歌淡哼一声,反正她一点都不喜欢呆在这鬼地方。
“咳咳……”苏灵秀轻咳了两声,一旁的侍婢秀欢连忙递上热茶,“殿下近来又要照顾圣上,又要忙于后宫事务,实在辛苦,还望殿下多多保重玉体。”
“我没事。”含了两口茶水,润过嗓子,苏灵秀将茶盏搁下,一叹,“圣上的病情还是没有起色,前廷后宫都人心不安呐。本殿,实在独力难支。”
秀欢道:“如今万庄主进宫护驾,宫中秩序井然,殿下不必担心。”
“人心难测。”苏灵秀摇头,“那万若尘虽然与圣上有旧时情谊,可到底这些年来,万若尘在律城的名声越来越大,也难保他不会与什么有心之人达成共识。若然趁着圣上病危,动了什么歪心思……”
“一个万若尘,到底还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宫中也有这么多圣上的死忠之士,殿下不必担心。”秀欢接话,“奴婢倒是觉得,眼下后宫之中的确有些不妥。那丽妃趁着圣上病重,便在后宫指手划脚起来。今天打压这个,明天拉拢那个,又是立威,又是结派,分明是不将殿下放在眼内。再这样下去,只怕丽妃就该对殿下不利了。”
苏灵秀冷哼一声,“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女,还能如何翻出天去?本殿借她十个胆子,她也未必敢动本殿。本殿能坐上这个后位,靠的便是家族之力,她喻非水,有什么?喻家还有没有人,都是两说。对了,父亲那边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这个喻非水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总觉得她突然冒了起来,会不会是前廷有什么人在暗中支持?若单靠她一人之力,我实在难以相信她能做到这一步。”
秀欢答道:“最近前廷因为圣上之事,也有些忙乱,府中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进来。不过殿下不用担心,以国公爷的势力,还怕查不到一个小小官婢的来历?至于到底有没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与丽妃勾结,只要敢做下,就自然能牵扯出来,殿下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嗯。”苏灵秀有些疲倦地道:“明天怀霄公主就要进宫,霜云殿那边,你可去检查过了?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秀欢回答:“殿下放心,霜云殿本是怀霄公主旧日居住之所。之后,她虽然搬出了皇宫,但殿内一应物什都是原封不动。平日里,也有放得心的奴才进去打扫。如今不过是再添些新意的东西进去,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傍晚时分,奴婢也亲自过目了一遍,底下的奴才都伺候地很好。”
“那就好。”苏灵秀起身,“早些歇了,明天还要早起。”
“是。”秀欢应声,然后转身吩咐殿内其他侍婢进内室伺候。
怀霄公主此次进宫,会一直暂住到出嫁行婚仪当日才出宫。所以,进宫的仪式,也稍有些隆重。
圣上龙体抱病,后宫又以皇后为尊,便由皇后领着后宫一些位分高的妃嫔亲迎怀霄公主。
当然,这一切热闹都跟埋头研究圣上病情的枕歌,没有半点关系。
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圣上的身体一天没有起色,她就一天坐立难安。不仅要面对宫里人的质疑,还要担心一个不小心,牵扯进宫里的纷争,随时性命难保。
枕歌正在龙床边,观察着圣上季元恺的症状,忽听身后环佩叮当,脚步琐碎,还伴着各异的香气。
随即,殿内之人响起问安声,“皇后殿下千岁,各位主子万福,怀霄公主万福。”
枕歌赶紧起身,面向苏灵秀等人跪下行礼。
“免礼。”苏灵秀开口,照常不变地发问,“不知,圣上的情况可有好转?”
枕歌面色惭愧道:“回殿下的话,还未有起色。”
“唉。”苏灵秀一叹,转而向怀霄公主骆滟君道:“圣上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也看见了,宫中御医,以及这位神医吕姑娘都有些束手无策。这段时间,圣上的病情不好不坏,本殿也是忧心不已。”
骆滟君劝慰,“殿下宽心,圣上身为天子,当得上天庇佑,一定会平安无事,早些康复的。听闻圣上龙体欠安,臣女特意去灵寺求了道平安符,以期为圣上驱灾,还望殿下不弃。”
说着,骆滟君接过身旁侍婢递上的符囊,恭敬奉到苏灵秀面前。
苏灵秀一看,不禁道:“怀霄妹妹真是有心了。”
说着,苏灵秀接过那符囊,转交给身边的女官,“请吕姑娘与御医过目,这符囊是否有与圣上所用之药有相冲之处。若无,便系于殿内,也是怀霄公主的一片孝心。”
骆滟君淡淡一笑,“臣女从前在宫中,多蒙圣上照应。出宫之后,府中大小赏赐更是不断,臣女谨念圣恩在心,未有片刻敢忘。”
“你身子才刚好,又从宫外风尘仆仆赶来,实在劳累。你来看过圣上,便是有心,本殿先送你回霜云殿。”苏灵秀拉过骆滟君的手正要离开。
骆滟君却突然开口,“皇后殿下,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哦?”苏灵秀道:“都是一家人,怀霄妹妹但说无妨。”
骆滟君瞄了一眼正将符囊递回给女官的枕歌,“殿下容禀,吕家表妹与臣女乃是幼年玩伴,已是多年未见。臣女斗胆,还望能与吕家表妹叙旧两句。”
枕歌垂着眸子,心里虽有些紧张,但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她与骆滟君,迟早要单独面对。
“原来是这样。”苏灵秀道:“这有何难,待枕歌忙完眼下的事情,便去霜云殿拜见怀霄公主吧。”
“是,殿下。”枕歌应声。
“走,怀霄妹妹,你虽离宫这么些年,但霜云殿还是一如往常,并没有改动……”苏灵秀与骆滟君等人缓缓而出。
枕歌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贵人主子立在面前,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
“不知吕姑娘觉得这符囊可有犯冲之处?是否要悬挂殿内?”一旁的御医出声。
枕歌看了那御医一眼,摇头,“未免万一,还是先存于他处吧。”
那御医连忙赞同地点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转头赶紧地交待医童拿去回禀给皇后。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枕歌又回宿殿换过一身衣裳,才向霜云殿而去。
刚在门口自报完名字,便已有小婢迎了上来,“吕姑娘快请随奴婢来,殿下一直在念着姑娘呢。”
“多谢。”枕歌含笑颔首,随着那小婢进了霜云殿,朝主殿匆匆走去。
眼见进了殿门,余光瞟了一眼座上的身影,枕歌压下心中烦杂的思绪,上前行礼,“民女吕氏元容,拜见怀霄公主,殿下万福。”
“快快免礼。”骆滟君离座走到枕歌跟前,伸手虚扶枕歌一把,然后仔细打量着枕歌的脸庞,“多年不见,元容表妹生地越发灵秀了。”
骆滟君打量的目光令枕歌感到有些不自在,只能勉强一笑,“殿下过奖。”
“表妹当初与我何等亲密,如今倒是与我生分了。”骆滟君拉着枕歌的手朝旁边内室走去,两人在榻上坐下,骆滟群将一碟碟吃食都拉到枕歌面前,“你瞧,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叫人备了这么多你从前爱吃的。”
枕歌随意看了一眼,品种多样,倒还真是费心。只不过,不知道这费心,是出于真的对吕元容的亲近,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就难说了。
“多谢殿下费心。”枕歌见骆滟君示意她吃点心,她也只得象征性地拈起两块,含在嘴里。
骆滟君笑了笑,转开目光,一叹,“我虽然进皇都这么多年,但最怀念的还是在芙城的那段日子。尤其,是与表妹相处的时候。表妹那时活泼可爱,最爱缠着我去逛园子。这么一晃眼,都过去十数年了。芙城大变,雨肖盟也物是人非,表妹更是失踪这么多年,害我苦寻不得。如今好了,表妹平安归来,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枕歌笑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对了。”骆滟君突然神秘一笑,“听闻你此次,是与惊寒庄万庄主同行入的皇都。不知,你与那万若尘是否情投意合?”
枕歌神色平静答道:“回殿下的话,民女与万庄主,只是同行而已,并没有其他关系。”
“那我就放心了。”骆滟君道:“听闻圣上此次召万若尘入皇都,可是有意为他赐婚的。若然,你心许于他,岂不是难受?看来,之前有些风传,还是作不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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