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歌和萧越心正准备就在外席混一混就好,却被皇后给请了进去。
暂供皇后休息的殿内,还拥挤了不少其他贵卿夫人,丽妃也在旁边端茶伺候,态度恭敬。
枕歌与萧越心上前行礼,“拜见皇后,殿下千岁。”
“吕姑娘、萧掌事快快免礼。”苏灵秀开口,“方才外头喧嚣,一时冷落了二位,还望二位莫要介意。”
枕歌与萧越心连道不敢,又向喻非水与其他人行过礼,然后站到了一旁。
不时有其他人进来见礼,有些人还会和苏灵秀聊上两句。
枕歌和萧越心正眼观鼻,鼻观心地当木桩子,忽有两个小婢搬了两张绣墩过来请两人坐下。
因为进来的人多,枕歌和萧越心早已闪到了人群之后,所以这里的动静,并没有多少人瞧见,苏灵秀就更瞧不见了。
感觉到一道视线,枕歌朝喻非水的方向看去,只见她正朝自己微笑。知道是喻非水所安排,枕歌便朝喻非水遥遥行了一礼。
“丽妃似乎对你有几分特别啊。”萧越心紧挨着枕歌,轻语。
枕歌想了想,似乎好像还真是这样。
“大概是因为圣上之故吧。”枕歌回答。
毕竟,她也算担了救醒季元恺的名。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一旁的女官提醒。
闻言,苏灵秀站起身,“也差不多要开宴了,诸位便随本殿一道出去吧。”
众人也跟着起身,不知道苏灵秀身边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簇拥着苏灵秀出去的时候,也将喻非水的路都拦地死死的。
枕歌和萧越心不去争那个位置,所以起身退到一边,正巧见到这一幕。
不过,喻非水的反应也很淡然,静默立在原地,平静地看着那些人的小动作。
到后头,就剩下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那些人发觉丽妃还在屋里头,顿时慌忙让开路,喻非水这才不慌不忙地扶着侍婢的手朝外头走去。
枕歌和萧越心特意留在了后头,待人群都远去,两人才不急不缓地吊在后头。
“刚才那些人,莫不都是苏家通好的贵戚?”萧越心道:“丽妃好歹也是皇妃,她们竟敢如此抬杠。”
“有家势的皇后,当然胜过没有家势的皇妃万千。”枕歌道:“不过,我倒觉得,今天的丽妃已经很避让皇后了。但她随圣驾出宫,来到昭王府出席这场盛宴,本身便已经犯了皇后的忌讳。”
萧越心一叹,“都道皇家是天大的荣宠,皇后与皇妃也看着风光,我却瞧着都累。话说,你之前还在皇宫里呆了那么久,都是怎么过来的?”
两人说着话,进入了宴厅。
宴厅分男女宾两处,苏灵秀跟着季元恺在男宾席受礼,女宾席便由喻非水暂时主持。
尽管刚才有不少贵妇对喻非水表现出了极大的敌意,但也不乏有人向喻非水巴结示好。
喻非水的态度很淡然,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受了委屈。
看了几眼,枕歌便与萧越心收回目光,吃起桌上的点心来。
两人正轻声说着话,忽然有个小婢近前道:“吕姑娘,萧孟爷,公主有请。”
枕歌看向那说话的小婢,的确曾在骆滟君的宫殿里见到过,与萧越心对视一眼后,两人起身随着那小婢离开了宴殿。
正与旁边贵妇说话的喻非水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枕歌的背影,然后收回目光继续与那贵妃笑语。
这个时候,骆滟君的殿里应该没有其他人才对。枕歌有些疑惑,偏偏叫她和萧越心前去,难道有什么特别之事?
但眼看着小婢带的路越来越偏,枕歌和萧越心都觉得不对劲起来。
眼见着已经跨过了几重院廊,而四周走动的奴才越来越少,萧越心拉住枕歌停下脚步,朝那领路的小婢喝道:“你到底要带我二人去往何处?”
那小婢神色不变地转身,朝两人一礼,“奴婢的确是奉了殿下的旨意,还请吕姑娘与萧孟爷耐心些,我家殿下,就在前边。”
见枕歌和萧越心还有所疑虑,小婢接着道:“方才,奴婢领着二位过来时,也有不少人瞧见。如果二位真的有什么事,莫说是奴婢,便是我家殿下也要受到牵连的。”
枕歌看了一眼四周,道:“走吧。”
“枕歌。”萧越心眼中带了疑惑。
枕歌摇头一笑,“她说地没错,今天可是怀霄公主的大婚,这四周都有皇上的亲卫,就算真要对咱们不利,也不会挑在今天这样的时刻。”
闻言,萧越心没再说什么,两人继续跟着小婢朝前走去。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两人已经走进了一座地形复杂的园子里,看得出,许多地方都是新造出来的。
枕歌不由地想起那天与万若尘去崇王府时,遇到的昭王府的车队。
转过几个弯,小婢将两人引到了一间大殿前,止住脚步,“我家殿下就在里边,吕姑娘、萧孟爷请。”
萧越心淡淡看向那小婢,“你不进去?”
小婢一礼,“殿下早有交待,只叫两位进殿。”
“没事。”枕歌拍了拍萧越心的手,然后率先朝阶上走去。萧越心又看了那小婢几眼,这才跟上了枕歌。
大殿内的光线很昏暗,两人进殿后没多久,殿门就突然被关上了。
“枕歌。”萧越心回头看去,有些紧张地抓住了枕歌的手。
枕歌握住萧越心的手,看向传出光线的内殿,“怀霄……公主?”
萧越心转而顺着枕歌的目光朝内殿看去,没多久,内殿传来一道声音,“前头吵得头疼,还是这里安静多了。”
萧越心向枕歌做了个嘴型,“怀霄公主?”
枕歌点点头。
两人转而朝内殿走去,同外殿一样,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简单的坐卧之具。
怀霄公主骆滟君正坐在一张长桌边沏着茶,身上却已不是之前的礼服,复杂的头饰也被去了大半,妆容也淡了不少。
“坐。”骆滟君头也不抬地道。
萧越心看了看枕歌,跟着枕歌在长桌边坐下,但离着骆滟君还是有些远。
“今天的皇都还真是热闹。”骆滟君似有所感,“我倒是想起了当年离开芙城的情景,一样是万民围观,前呼后拥,甚至还有不少人都在哭泣。那时候,我便在想,他们是不是一早就明白,我这个公主再也回不去了呢?”
“如果殿下真心想再回芙城的话,自然可以。”枕歌出声,“但就看,殿下想怎么回芙城了。只不过,芙城才经历了景王的动荡,殿下真的忍心再看着无辜子民受到牵连?”
“无辜?”骆滟君转头看向枕歌,“你真的知道什么叫无辜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收回目光,骆滟君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意态悠闲,“有些恨,是刻在骨子里的。有些仇,是流在血液里的。我是前者,而你,是后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的立场。”
“殿下打算如何?”枕歌问,“殿下隐忍多年,为的就是今朝吗?但殿下之前想来也有很多机会才对。”
“是,之前便有机会,也差点得手了。”骆滟君放下茶杯,看向枕歌,目光中带了一丝复杂,“可你却出现了。”
枕歌凝眉,“圣上中毒,真的是你做的?”
“嗯……”骆滟君沉吟,“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季元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别看他平时待我极好的模样,其实防范地我挺深。如果没有人暗中帮我的忙,我又岂能成事?”
“那你应该恨我才对。”枕歌道。
“放心。”骆滟君抿唇一笑,“有人保着你,当然,我也不会伤害你。今天不管成功与否,你的存在,都会很有意义。”
“你到底在说什么?”萧越心皱眉看着骆滟君。
骆滟君的目光滑向萧越心,“你也该恨淮国皇室才对,这么多年了,被人架在火上烤,不得自由的味道,实在不好受吧?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自由了。”
骆滟君音落,远处便传来闷闷的几声巨响,枕歌和萧越心相互看了一眼。萧越心腾地站起身,刚想离开,就听骆滟君道:“我劝你最好是乖乖坐下,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眼见殿外人影闪动,枕歌拉了拉萧越心的手,“如果怀霄公主要伤害我们,刚才就可以动手。我也相信,怀霄公主的目的只在圣上,是不会轻易伤害无辜的。”
骆滟君轻笑起来,“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因为,如今想杀季元恺的,可不是我。不过萧孟爷大可放心,有万若尘在,想来,伍岁晏是不会有事的。”
萧越心瞪眼看着骆滟君,终究还是坐回了原位。
不同于后园的宁静,前厅已是一片混乱不堪。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响彻王府,不断四散逃蹿的人影,一个个像没头的苍蝇一般,搅地这本该欢天喜地的昭王府宛如一锅沸腾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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