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我早就说过，只为李艺弹一曲。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知音！
但是看着李元吉那神情，我又一下子狠不下心。越想越矛盾，越矛盾越不爽，手指促动琴弦之间，心中越发不痛快，一用力，“嘣”地一声，生生把一根琴弦给扯断了。
以前在电视剧中也看到过，古人特别忌讳这种断弦之说，似乎这是代表着不好的征兆。所以琴弦断裂，我也有些内疚地抬起头看着他们，自然，他们也惊愕地看着我。
“怎样，手指有没有受伤？”李元吉先看了看边上的李建成和李艺，见他们继续呆呆地盯着我，便打破沉寂走了过来，握起我的手很紧张地问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对不起！”
“傻瓜，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李元吉十分不在意。
我轻轻笑笑，示意泪儿将前面的琴拿下去。
“诶，”李建成出声阻止了泪儿，“本宫这就派人回去，请能工巧匠过来将这把古琴修好！”
“多谢太子！”我连忙拒绝，“弹琴贵在觅知音。”说着我瞅了瞅李元吉，他亦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我只得轻叹一声，“今日李艺将军听懂了我的琴声，这对我来说便已经知足了。弦断了，就暂当留个纪念，就此封琴！待到以后大喜亦或者大悲的日子，再将此断弦之琴请出来弹奏吧！”
“哈哈……”，李建成虽听不出我什么意思，却也会顺坡下驴，转身对李艺笑道，“李将军，本宫可真是羡慕你羡慕得紧啊！齐王妃为了你断弦封琴，恐怕这份恩宠殊荣，连齐王也享受不到了！”
“正是！”李元吉忙走下去凑热闹，“李将军，本王可是妒忌了！”
李艺脸色泛出丝丝红晕，急忙推让，“太子，齐王，你们可是说笑了！”
“哪里的话！李将军，齐王妃为了你断弦封琴，你一定要再饮一杯！”李建成亲自替李艺倒上酒，嘻哈笑道。
“这是自然，自然！多谢太子！”李艺连忙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既然听不了琴了，那便开始欣赏舞蹈罢！”李元吉大尽地主之宜，挥挥手，便有一群早已准备好的舞娘迤逦而上。我在这边坐着也没有意思了，便起身推辞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要告辞。
李建成点头应允，偏李艺有些依依不舍。不过李元吉也不再理会了，招呼了几个丫鬟将我扶回后院。我想，我也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情，便随你们怎么折腾了罢！
后来听说他们都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可惜了齐王府中两位舞娘，便陪了李艺一并睡了。
我也习惯了。再没有像来的时候那般，会为了那些个丫头去打抱不平。这是上流社会的潜规则，在这里，丫鬟舞女原本就是他们用来泄愤的工具。或许，侍寝李艺的这两个舞娘，会比一般的舞娘更走运也说不定。
第二天，李建成奏请李渊，要封赏李艺。李渊二话不说，当场特批，加封李艺为左翊卫大将军。
李艺回幽州了。左拥右抱，携美而归，加官晋爵，风光无限。不仅是他，李建成和李元吉也得意了好多天。这是他们捞到的一条大鱼！照理说皇子结交边将，是十分敏感的事情，但是李渊不仅不制止，反而依李建成的请求，加封了李艺。这事情，普通人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更不用说是更加敏感的李世民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皇帝一不待见，李世民的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也曾借着李艺的事情，想劝说李元吉不要和李世民树敌，可又有用呢？他照样我行我素，虽然，每次在我面前，他都唯唯诺诺。
每日被闷在府中，漫无目的地徘徊。想见李世民，又不敢去见他。李元吉来了，却又说不上什么话。唯有同承业和小可馨在一起的时候，心中才会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我也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大家共患难容易，但是同享福就这么难呢？想当年太原起兵的时候，李建成是和李世民是多么好的兄弟，而如今，却恨不得手刃对方。
天下大乱之后，人心思安，而我，却不希望天下早早地就这么太平了。
“禀王妃，齐王传来消息，让你即刻进宫！”我正对着那断了弦的琴在发呆，却听见外面有一声禀告，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李元吉的贴身侍卫。
看来又是李渊有事情找我了。我点点头，吩咐泪儿去取自己的朝服。
“王妃殿下，齐王说……请你穿素服！”那侍卫听到我的声音，急忙拱手说明。
“穿素服？什么意思？”我一下子摸不到头脑，是不是叫我素颜，不要化妆啊？
见我迷惑，泪儿偷偷凑近我跟前，“牧荑姐姐，穿素服的意思就是说，有人薨了！”
“嗯？”我依然有些不解，突然间恍然惊醒，“你是说，有人死了？”
泪儿轻轻点了点头。
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是不是玄武门事变发生了，后来一想，不由笑了自己一下，这是李元吉让我进宫的，不至于死人还会开口说话吧。“那泪儿，赶紧，帮我找素服吧！”
穿上没有颜色没有刺绣所谓的素服，我和泪儿随着那侍卫走出齐王府。轿子早已准备好了，去掉了代表权力和职位的帐幕和流苏，换上了白幔。钻进轿子，我还是忍不住让泪儿去问问那个侍卫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妃，是平阳公主薨了！”泪儿打听回来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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