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真希望自己能理直气壮说李靖绝对不会那么做，但是她却说不出口。
甚至还觉得，李靖一定会那么做，杀了她，不仅没有后患，李家也有后了。
虽然之后他会发现那不过是一场空，但是现在他应该还沉浸在那样的喜悦里吧？
“你实在是……”李夫人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输给慕琪儿的女儿。
当初那个胆小懦弱，连自己大声说她一句都不敢回嘴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呢？
可能就是上天的惩罚吧，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们送来惩罚。
夏青白趁着李夫人失神的时候，将忘川水灌进了她的嘴里。
只需要一点点就行了，足够她忘记方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她应该就能看到更加惊恐难受的李夫人了。
“这不是毒药，夫人尽管放心。奴婢还要等着看好戏呢，自然就不会对夫人你下手了。”夏青白将瓷瓶收好，也让小青回到袖子里去，然后缓缓走向了门口，“夫人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奴婢一会儿再过来。”
夏青白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你都和夫人说了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柔儿还以为夏青白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情呢，担心得不行，却有人拦着不让她进去。
“自然是让她想想自己都错在什么地方了。虽然她的确为当初她做过的事情后悔，但是早就已经覆水难收了。而且怎么说她都是受益者。加上她手上那么多无辜的人命，死不足惜。”夏青白笑着回答。
“你没事就好。不管你和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今天过去之后，也算是暂时告一段……”柔儿说到这里，恍然想起来，夏青白说的可是“他们”，也就是说她并非只和李夫人有仇。
“其实这么说也没有错，今晚过后我就要走了，你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不妨告诉你，凤姨娘没有孩子，这不过是我一手策划的。”夏青白不想让柔儿留在这样的地方了，不管她心里是不是想着从凤姨娘那里得到好处。
留下来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没有想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你……”柔儿知道李夫人会想各种方法让那些姨娘无法有身孕，她听到凤姨娘有身孕的时候还很是震惊，觉得这或许就是上天给她一个奇迹，也是一个契机。
结果，却是夏青白策划的阴谋。
“所以你是不可能等到她成为李府女主人的，这里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消失了。”夏青白并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路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和她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过就是制造了一点矛盾而已，要是他们之间足够信任，有足够多的爱维系，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想都不是她的错。
“你到底是……什么人？”柔儿只觉得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在帮助夏青白，却没有想到一直都是她在帮自己。
“我是什么人，你没有必要知道。”夏青白掏出一张银票，放到了柔儿手上，“这一千两你拿着，回去之后好好生活吧。你的仇马上就要报了，以后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柔儿当然不肯接受。
“我虽然想过自己能从凤姨娘那里得到好处，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从你这里得到好处，所以你的银子我不能要，也不会要。反而是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没有办法为姐姐报仇。”
夏青白想要重新将银子塞在她的手上，却没有成功。
“你真的不要？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夏青白说得有几分无奈，还以为她会轻易就接受，没有想到她居然推辞了。
“我总觉得我们会再见，到时候说不定你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要是我帮了你，你再给我银票，不是更好吗？”柔儿笑着说道。
夏青白都被她的话说得一愣，她居然说她觉得她们还有重逢的机会？
不过被她这么一说，夏青白自己也觉得很多事情就是冥冥中有安排，说不定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真的会出现呢？
“那好，我就等着那个时候你出现救我于水火了。我怎么觉得这么说有点诅咒自己的感觉？”夏青白将银票收好，抬头看到李靖走了进来。
“走吧，找个好位置看好戏！”柔儿将她拉到了后窗，两个人蹲在那里，用手指将窗户戳开，勉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李靖走到了房间里，被叫醒的李夫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她看到来人是李靖，立刻就清醒了不少。
方才她和夏青白之间的事情，她已经忘记了。所以看到李靖来，还以为他是道歉了。
“还以为老爷不会出现了呢。”李夫人扶着额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眼对上的却是一双冷得不行的眸子。
心下一惊，送到嘴边的茶都忘了喝下去。
和李靖一起来的小厮退出去，将门关上了。
这下李夫人心里更加惶恐了，先前她一直都想着自己和李靖能有独处的时间，但……她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氛围。
“我怎么会不来呢，毕竟要送夫人你最后一程。”李靖的话音才落，李夫人手中的茶盏就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夫人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玩笑的意味，但是并没有能发现。
他的神色冷得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李夫人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夫人你还不明白吗？”李靖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到李夫人面前，不用多看李夫人就知道，那是休书。
“既然你要杀我，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冷哼一声，李夫人将休书撕了个粉碎。
“戏自然要做足，不然怎么能让夫人你去得踏实呢？”李靖满意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夫人越是这样，就越是容易让人相信，夫人你是因为不甘心，才会……自杀的。”
不光是李夫人，就连窗外的夏青白和柔儿都听得冷汗涔涔。
没有想到李靖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看来他心里对李夫人的确是不满意太久了，如今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解决这个麻烦，他的喜悦都无法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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