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莲的话说得面前所有站着的盗匪一脸惊愕,为首的络腮胡随即呵呵笑起来,扬声说道:“小兄弟,你跟老子开什么玩笑?你娘子还是黄花大闺女?哈哈哈——守身如玉到现在不会是你那活儿不利索吧?要不我来替了做了行房之礼,我的活儿保管让你娘子很快活。”
令狐莲的狭长眼眸带着诡异的笑,“恐怕我家娘子不肯,她的脾气很暴躁,吃软不吃硬的。你若是对她硬来,她肯定不配合。”
“哈哈哈——我邓爷要干的,从来不管你吃软还是爱吃硬的。娘子,你家相公不能满足你,不如跟随我去寨子好好玩玩两日?”叫邓爷的络腮胡男子一把去揽童羽的腰。
童羽瞅着那双粗壮的手臂伸来,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借势向前狠狠一拉,邓爷猝不及防翻身摔倒在地。一旁的几个小贼一脸愣怔,这弱不禁风的小娘子何来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把身强力壮的邓爷弄翻在地,这太邪门了。
邓爷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变得阴鸷,“你怎么跟那个女人一样来这一招?”
童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哼笑一声,“邓爷,你说我跟哪个女人一样?难道也有人跟我一样将你不费吹灰之力摔倒在地?还真让人怀疑你能在黑风岭站得住脚吗?”
“哼,你少戏弄老子。老子这么多年都不见那婆娘,也不知道那婆娘现在活得可好,是死是活。依稀记得她陪老子喝酒打猎,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大约有五六年了呐。她就没听我的话,偏偏喜欢上那个装腔作势的爷,他有什么好的,嫁给她还不如嫁给我。我好歹对她言听计从,她要的我就不敢说个不字。唉,妈的,老子现在越来越想她了。”
童羽埋头,神色黯然,差点落下一滴眼泪,哽咽着说道:“邓爷,你别说了,你说的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邓爷懵了,整个人好似被电击中,一把拉住童羽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你知道老子说的是谁吗?你怎肯定我说的她已经死了,不可能的,她向来生龙活虎的样子怎可能说死了就死了,你这个骗子!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邓爷,你权当把我当成她的好姐妹。”
“哼,难怪你刚才出手跟她一样。”邓爷抹着眼角的泪。
“今日,我找你是想从你手里拿一样东西,当年她给你的东西可还在?”
“当然在,她给我的东西怎可能舍得随意丢弃,只是我如何相信你会是她让你来拿的。那东西即便你拿走又有多大的能耐运用它?呵呵,我看你就安心搁在我这里,她人走了,也好让我睹物思人。”
“我陪你喝一杯酒,这杯酒下肚,你一定会放心把这东西给我。”童羽说着转身看了令狐莲一眼,此刻的他或多或少猜测出什么,可就算别他知晓她和邓爷话中的她是谁,她要从邓爷手里拿走的东西是什么,也无所谓,如今他是唯一值得她信任的人。
令狐莲优雅一笑,“我在这里等你。”
童羽点点头,随着一脸哀戚之色的邓爷上马朝着远处的山头疾驰而去。
马蹄声渐远,夏芍药和鹰隼虎豹四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令狐莲身侧,夏芍药急急问道:“公子,我们还需要跟着去吗?童大小姐若是被那帮歹徒加害该怎么办呢?”
“芍药,你想想刚才童大小姐和那个邓爷说的她是谁,曾经听说琅琊王妃曾经在黑风岭这一带制服过一些不知死活的盗贼,后来也不知怎的这些盗贼便规矩了些。莫非这个邓爷就是当年和琅琊王妃交手过的盗贼?哼,这天下有哪个女子敢和一群盗贼并起并坐着还一起喝酒打猎?除了琅琊王妃就无他人。”令狐莲的脸上露出钦慕之意。
夏芍药望着令狐莲对素未谋面的师妹钦慕,努了努嘴,“公子,你说就无他人,可刚才的童大小姐怎敢和这群盗贼去喝酒的?”
“哦,她是特例。”
“公子,你说童大小姐怎知已故的琅琊王妃和这些盗贼关系不菲,她怎清楚他们在黑风岭的,而且还说琅琊王妃有东西丢给过他们,现在她来替琅琊王妃去取。公子有没有想过,这东西会是什么吗?”夏芍药一脸疑问和不解。
“会是什么东西,芍药你没有想过吗?我一直也在找寻这个东西,这东西也是孙韶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可惜他一直都没有想到琅琊王妃竟然会将这么宝贵的东西寄放在黑风岭的盗贼手里,这就连我都没有想到。它可是集结天下后燕爱国志士,借以名正言顺的名义推翻这个昏暗颓废的大梁王朝,你说这东西宝贵不宝贵?”
“这么厉害,芍药愚钝还是没有想出会是什么?”芍药一脸茫然。
“曾经我也怀疑过,但一直都不敢肯定,现在我确定了这应该是琅琊王妃的父亲杨忠烈大人调动前朝有志之士的后燕皇家令牌,这令牌沉寂了许久,没有料到会出现在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而且居然是在一群打家劫舍的盗贼手中。可惜啊,若我是孙韶当年就不该杀了杨忠烈大人和王妃,他们肯定会将这东西交出来的,可惜他等不及了。”
“公子,我们要不要将这东西从童大小姐手里抢走?”
“不,我倒要看看她拿着这东西怎么用。”
“她拿着这么宝贵的东西能怎么用?不当饭吃不当衣穿,多少只会将它贱卖,还不如我替你将它夺了回来。”
“就算我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我也不知道能作何用,再或许我根本就不需要这东西。芍药,现在的世道是鬼魅魍魉横行,这天昏地暗的时候还有人能不按常理走牌,倒是有些让人好奇。我们就看看这个行事让人匪夷所思的童大小姐要它干什么,她拿着这东西能干什么。她拿着这东西就等于将祸害捆绑在身上,危机重重,她究竟为何要趟入这复杂多变凶险连连的争斗?你不觉着这女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令狐莲望着苍茫的原野叹息,他以为童羽即便再过于和世道格格不入,但却没有想到她会和隐没于世的号动天下的后燕红玉令牌牵扯上关系。她说自己敬重琅琊王妃,和她关系不同一般,可他早早暗中调查过,这个尚书府的童大小姐从小体弱多病,根本就没有走出过府门,和非亲非故的琅琊王妃见都没有见过,何来朋友之说。再说琅琊王妃常年待在踉跄山,后来嫁给孙韶住在洛城,而皇城虽来过几次,但也没听说探望过卧病在床的童大小姐。
那么,童羽和琅琊王妃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为何比他还要清楚琅琊王妃做过的事?
“公子,要不要我暗中下了迷药问问?就不相信童大小姐不说出点什么。”
“算了,弄清楚一切不就没有意思了嘛。”
“哦,看来公子对童大小姐还是存有一丝儿女情愫的。”
“芍药,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梅兰竹菊四人暗中盯着孙韶可别出什么岔子,你和鹰隼虎豹暗中协助,他可不是好对付的人,说不定已经察觉我派人暗中盯梢了。”
“嗯,明白了。”
夏芍药抿唇而笑,令狐莲这么急着催着她离开无非是不想打搅他和童羽难得的二人相处的时机,还没有人如此让令狐莲如此上心牵挂着,除了已故的琅琊王妃,童羽是第二人。
过了两个时辰,天际亮出鱼肚白,童羽骑着马朝令狐莲的方向奔驰而来。
童羽以为在邓爷那里耽搁了不少时间,在这荒凉且冷风嗖嗖的黑风岭是没有人能跬步不挪地坚守着等她,令狐莲应该前往营地取暖入睡。
可离去的山冈上,一抹孑然而立的身影映入眼帘,童羽有点不敢相信。待她到了面前,望着额前的一缕缕头发上沾着寒露,有些过意不去地笑了笑。
“令狐莲,你怎还没有回营地?”
“不是等你吗?那帮强盗若是欺负了童大小姐,我回去后怎跟童大人交代呢?”
“依照我的功力对付那些毛贼会让你不放心吗?”童羽心里幽幽在笑,若是担心开始就不该说她是黄花大闺女的话,免得惹人家邓爷遐想非非。
“没有,倒很担心你要取的东西没有拿回。”
童羽骑在马上,俯视着眼睛里闪烁着幽光保藏心思的令狐莲。他难道猜测出她找邓爷去拿什么东西的?即便被他知道又何妨,不如赌一把,就相信眼前这个人一回。
“不错,我找邓爷的确是取回我想要的东西,这东西便是孙韶一心想要寻找的后燕皇家令牌。”
令狐莲见童羽没有顾忌地说出口,起先一愣,然后眉头蹙了蹙,诡异地笑起来。她果真没有按常理出牌,原以为她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没料到如此信任他。呵,这女子胆子倒是真大,就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出卖她。
“可惜,我拿着这块令牌也没有任何用处。”童羽叹息着,她既不是杨雨的身份有何能力召集父亲的部下以及后燕的有志之士,这块雕有后燕王朝朱雀纹的红玉令牌如今在她手里只是块普通的玉石。她带着这块大梁王家一心想毁而后燕志士一心追随的令牌便会危险不断,这块玉石是不是该毁,她仓皇而笑,竟然不知道如何抉择。
“你竟然没有想过这块玉石作何用?这是孙韶急急想要找到的,孙韶若是拿着这块令牌便可以召集杨忠烈手下的将士,听令于他,誓死效忠,成为他踏上皇座的炮灰,到时候整个大梁王朝便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是啊,狼子野心的东西惦记的却是这个。”
咣!
红玉令牌在童羽的手里掰成了两半,一半握在手里,另一半递到了令狐莲的跟前。
“令狐莲,这令牌对你不知可否有用?你说为了替杨忠烈和杨雨复仇,你要杀掉孙韶和王碧瑶,其实我心里和你一样所想,恶人决不能逍遥快活。杀他俩既是你所想也是我所求,所以这就当是我给你的回报,事成之后,另外的半块给你。”
令狐莲欣欣然接过半块红玉,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着,“童大小姐如此深明大义,让我越加钦佩了。”
“令狐莲,可问句你接近我究有何目的?”
童羽一直很费解,令狐莲的性情莫辩,若是他说对她暗藏男女情愫,这京城女子貌如花才华出众的比比皆是,为何偏偏对她才有。她早清楚令狐莲的底细,他和寇海这位德高望重的黄旗大将军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和孙韶一样都对权势无比贪恋,他与大梁皇族周旋一定在等候时机出手。男人们都一样,眼里只有将权势摆在第一位,这位平常看似风轻云淡的令狐莲也不例外。
“有啊,希望你好端端活着。”
“你在说什么?”童羽懵然着看着脸色淡然的令狐莲。
“童大小姐,活着看似很困难吗?”
童羽望着一脸认真的令狐莲,她不知他会说这话。确实,她借着童羽的身体活下来实属不易,但不能苟活,孙韶那样成为忘恩负义之人只要活着,她便不能停止谋划着去杀他。
“令狐公子的话让我有些听不懂了。”
“天色亮了,早点回去,我怕晚一点会传来闲话让你更加难堪。”
两人骑着马朝着木兰围场的营地快速奔去,皇族狩猎的号角响起,看来新一轮的狩猎又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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