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出去狩猎的队伍归来,还是丛林里不安分的动物嘶吼,童羽摸着昏沉的脑袋坐起身,便看见阿奴和月娥在营帐外面跟什么人撕扯着。
“你们在干什么?”童羽站起身,一把掀开帘门。
外面的阿奴和月娥见童羽走出来,便朝一边退去,童芯一脸虚伪的笑意,脚步轻盈地走到童羽的跟前,眼中尽是无尽的嘲讽。在童芯的身侧,站在一些专程来看笑话的女子,她们听闻童府大小姐和景王府取消婚约,便来看看被退婚后的童大小姐是一副怎样落寞和颓废的模样。其中,不乏为孙景墨大打出手的辛太妃侄孙女织云县主和章州王的扶玉郡主,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起,然后不约而同看着童羽,一脸的得意和狂妄。
“姐姐,你瞧瞧这两个奴婢越来越胆大了,居然拦着我们这一大群人在外。我怕你因和景王府取消婚事而消沉,特意邀了一些姊妹们来看你,劝慰你景王府的小王爷不是你高攀的人,这下摔跟头了吧?姐姐也别难过,你病怏怏的身子哪能承受得了英俊潇洒的小王爷的疼爱,被人家推掉婚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童芯当着众多女子们尽情嘲讽。
童羽心里在笑,哼,童芯应该清楚她解除婚约的理由,要不是她和孙景墨背后做鬼,怎会让她逮住机会推掉婚事?这个婚事根本就不是她稀罕的。现在童芯却当着众多姐妹们的面挖苦她,说这具身子承受不了孙景墨的“疼爱”,却不能也不敢将事实澄清,真是可笑。
“妹妹,如今我和小王爷已经取消婚约,你们来找我不如去找小王爷,或许失魂落魄的他这时候最需要知心的红颜知己宽慰她,这时候说不定谁安慰安慰他就走近他心里。大家聚到我的帐营跟前,就不担心小王爷是不是被什么女子趁虚而入了吗?”
童芯的脸色一沉,朝织云县主和扶玉郡主看了看,织云县主和扶玉郡主心知肚明,两人早就听传言说童府大小姐清高,对孙景墨不冷不热,而孙景墨却单恋她一人。如今婚事取消,痴恋童大小姐的孙景墨肯定痛苦难当。织云县主和扶玉郡主两人的眼珠子骨碌一转,转身便领着身后的一群奴婢朝景王府的帐营快速走去。
童芯站在原地干望着两个最强对手去争夺孙景墨的好感,两手捏紧了拳头,小脸涨得通红,却没有移步。
她清楚此刻的孙景墨最需要冷静,本来昨日计划是帮孙景墨将童羽这个贱人引诱到丛林,让她失身便此次再也离不开孙景墨,现在孙景墨美人未得,还取消婚约,得不偿失,他正在气头上,谁去谁碰一鼻子灰。
童羽望着童芯不走,走到童芯身侧,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童芯,你暗中帮助孙景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助纣为虐,得不偿失。我曾经警告过你,害人之心不可有,可你却屡教不改,一而再再而三加害于我。念在你我同父,有血缘之情,我避让多次,可今天我不想再忍让,我问你当年祖母好事偏偏在你手臂上种上守宫砂,现在可还在?若不在,你该如何向父亲大人和上云郡的郡守,未来的夫君交代呢?”
童芯一脸惊愕地望着童羽,她怎知道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的。的确,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早已不在,她的清白毁在孙景墨手里,但每每孙景墨和她寻床笫之欢时很警惕,身边没有任何人,即便是身边信任丫头和嬷嬷都没亲口告诉过,可童羽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的,这事还指望等孙景墨情绪缓和下来,与他好好商量去劝慰父亲和祖母将她娶回景王府,即便当个陪房也行。女子没了贞洁在这世道就等于判了死刑,她该如何面对父亲和母亲,他们一定会重重责罚她。这事绝对不能承认,死都不能承认。
虽然童芯不愿承认,可下意识的动作出卖了她,她紧紧握着左手臂上现有守宫砂的地方,紧张而恐惧地望着童羽。
“你别瞎说,我的守宫砂还在。”童芯恨恨地瞪着童羽。
“是吗?”
童羽伸手拧住童芯的右手,另一只手将她左边袖子朝上面撸了撸,雪白的手臂上早已没有守宫砂的影子。
童芯一把挣脱童羽的手,猛地推开童羽,一双眼睛带着憎恨和恐惧盯着眼前一副风轻云淡的童羽。她的守宫砂不再就等于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这秘密被童羽发现了,她该怎么办。这贱人就该死,在她大病未初愈的时候就应该一刀捅死她,结果遗留到现在成了阻碍她过上荣华富贵日子的最大祸害。
杀了她,这个贱货不能存活于世,她一定要杀人灭口。
童芯一把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凶相毕露地朝童羽戳去,嘴里蹦出一句话来,“贱人,你该死!”
“妹妹,这又是何必呢?”
童羽淡笑间轻而易举地避开寒光熠熠的匕首,童芯一个跟头朝前冲去,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待童芯起身再想刺去,却瞧见搁在手里匕首已经被什么人牢牢踩在脚下,任凭她如何用力抽拉都不动。
童芯缓缓抬头,赫然瞧见童泰虎一脸肃冷地望着她,一身冷汗直冒,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怎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跟前。童羽居然能有本事请来本家,她有如此能耐巴结本家,真小瞧了她。
“你手里拿着匕首怎么回事?”童泰虎冷冷瞥了眼童芯,眉头拧成疙瘩说道。
他过来是想瞧瞧童忠卿从得意到失望的样子,却不料童忠卿处理公务没有来木兰围场,倒是看见了秦氏生的丫头举着匕首去戳刚被景王府退婚的大小姐。这尚书府看来也不安宁,原以为尚书府内一片融洽的样子,却是鸡犬不宁的。他心里乐得开了一朵花,表面上却仍旧要保持着族长的凛然和严肃的样子。
童羽心里一惊,但很快拂落脸上的惊讶。老狐狸寻这时间看她,跟童芯一个德行,无非就是说尽嘲讽的话语让她难堪。不过,现在他全然没了嘲讽她的想法,全都把心思放在童芯手里拿的匕首上。
童芯赶紧爬起来,将匕首藏在身后,瞥了一眼虎视看她的童泰虎。
“没有,我和姐姐开玩笑的。”
“开玩笑?”童泰虎冷笑一声,转身看向童羽,“童羽,你可有话说?刚才我分明看见童芯这个丫头拿着匕首气势汹汹朝你刺来,你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样过节以至于同门相残?”
“本家说同门相残这还不至于,只是我这妹妹今日心情烦躁,又有点郁闷不满,所以一时把持不住便撒气到我头上来了。”
童羽不希望童泰虎插手她和童芯之间的事,否则父亲那边不好交代,给童泰虎找到机会去损父亲的面子,她不想父亲太为难。
“哦,是吗?一个庶出的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杀嫡姐,是不是活腻了?什么事情让你对嫡姐仇恨到这种份上,犯下如此罪行是要押送祠堂杖毙的。现在给你机会说说为何要杀嫡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你今日是别想活了。”
童芯慌了神,本家若把自己以杀嫡姐的罪行押送辞让杖毙,自己为孙景墨所受的苦便得不到回报。说个所以然来,她有什么理由去杀童羽,就因她深得孙景墨的喜欢,就因她是嫡女而自己却是庶出便无法与高贵荣华交集,所以她便无辜地嫁到偏远和荒凉的上云郡,去讨那个老色鬼郡守的欢心,她的幸福和未来全部葬送在这个嫡庶之别上。
本家不就是要个理由吗?也行,说出口有何不可。
“我为何要杀嫡姐,都是受本家大人所逼!”
一语道出,惊得童泰虎语塞,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胆大包天的庶出的童芯,恨不得一掌上去要了她的命。
“你好大的胆子,对本家大人如此不敬。”童全凶狠地朝童芯喊道。
童羽淡定地瞥了一眼童芯,这个不知死活的童芯怕是难保性命。本家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招惹他的下场可不是惨,而是很惨。
童泰虎冷肃的脸上,肌肉在不断抽搐,这个小贱货是个娘养没有娘教的东西,敢当着这么多人公然挑衅,看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倒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尊卑和贵贱之分。
“你这口吐狂言的贱货,你可知如此对本家说话就是不敬无礼,如此不讲规矩尊卑的就该押送到祠堂好好教训一番。童全,还不速速去做?”童泰虎朝童全望了望。
童全身边的两个小斯立即狗腿般去捉童芯的手臂,童芯施展功夫,左一拳右一掌将两个小斯打倒在地。
“放肆,童芯你这是造反了?敢不听我的话,我看你真是不要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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