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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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夫人道:“好,这是你自己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我们二百余名豪杰,可不要说我们以多欺少。”

    众人见终于即将与秦皓白正面开战,都明白这局势是以多敌少,对方有着紫曈做累赘,几乎败局已定,看似己方占尽便宜,却无人可以预测在制住他之前,要有多少人丧命受伤,更无人可以料到自己会是活着享受荣光的那个,还是死于他手为他人作嫁的那个。念及至此,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万山岳声音沉冷说道:“诸位留神,咱们的目的在于诛杀秦皓白,还是尽量莫伤郁姑娘性命才是。”

    众人听了他这话都是微微一愕,随即都明白了过来——这场恶战一打起来,如果先上来杀了紫曈,秦皓白必定疯狂反扑,到时形势便会大为不利,所以暂时留着紫曈的命才是正途。

    秦皓白自也明白,真去硬拼只能是死局,说是同生共死,其实只余共死一途,想要同生,必须另寻它法。当即以冷冷的目光将他们扫了一圈,最后回到万山岳身上,说道:“万庄主,你的许诺还作数吧?”

    万山岳一怔:“什么许诺?”

    秦皓白朝他踏上两步:“大约一个时辰前,你当众许诺,若是我能闯过你这‘绝世三劫’,你便放我们离去,这话还算数吧?”

    众人经过方才这一番变故,都将这事几乎忘了个干净,听他重又提起,都是一呆。

    万山岳沉声道:“你现在想来闯这剩下的两劫?”

    秦皓白紧紧逼视着他:“若是我真闯过了,你在这许多人面前许下的诺言,还认不认?”

    万山岳不知他脚踝受伤,想到他方才闯过这弩箭机关,毫发无伤,心下也便没有把握能以剩下两劫来留下他,有些犹豫,可武林中人向来将信义两字看得极为重要,自己确实当众将那话抛出去了,实难不去履行,当下便道:“你既有此心,我也没话可说,不过你要知道,想要闯过这剩下的两劫,可也不比你迎战我们围攻要容易。”

    说着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团了团,朝那三个圆井的第二个中间抛了过去。这墨绿长袍轻飘飘飞进第二个圆井中间,刚一触到地面,只听“轰”地一声,从圆井四周的小圆孔里同时向圆心喷射出十道火柱,整个圆井里面几乎被火焰填满,成了一座热气翻滚的火池,场面既壮观又骇人,热气很快向众人扑面而来。待得一会过后,火焰停息,先前所投进去的那件长袍早已连灰都不见一渣。

    万山岳道:“这第二劫的机关,是桐油火柱,机关喷射出的是燃烧桐油,沾到什么立时燃烧难熄。秦少主既然轻松闯过了第一劫,想必这次的桐油火阵也是难不住你的。”

    周围众人本来听到秦皓白让万山岳履行诺言,只要他闯过剩下两劫便要放他们走,心下还甚有疑虑,等见到了这桐油火阵的威力,便觉得任秦皓白再怎样武功高强,也不可能对付的了,若他真情愿去闯这第二劫,倒是正省的自己一方折损人手了。

    紫曈看了这火焰机关的威力,满面忧虑道:“你真的……要去闯这机关?”

    秦皓白没说什么,携了她的手,一步步向那圆井走去。

    众人见到他这决绝走去的模样,甚至还要拉着紫曈一起,尽皆诧异。

    鲁常身道:“秦少主,你大可将郁姑娘暂且交由老朽照看,老朽承诺你,若你真能闯过机关,定会将她毫发无伤地交还给你就是。”

    秦皓白在圆井外站定,说道:“多谢鲁先生的好意,只可惜,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信不过曈儿的性子。旁人自尽一次便再没心气去做第二次,她却先后自尽三次,还不算上无极崖的那次,而且今天一日之中便有两次,这番胆识气魄实在令我不敢小觑。所以为了不再给她自尽的机会,我只好随时将她带在身边了。”

    紫曈这还是头一次听见他称自己为“曈儿”,不由得心中一跳,红了脸道:“我……我已经知悉了你的心意,又怎么还会自尽?”

    秦皓白看向她道:“你舍得离开我身边去让旁人护佑么?”

    紫曈道:“我怕的是自己会做你的累赘。”

    “我不怕有累赘,就怕你不情愿来做我的累赘。”秦皓白说完将她拉到自己胸前,“下去之后记得紧紧靠在我身上,越紧越好。”

    紫曈心想这一跳下去,说不定两人要一同被烧死,紧靠在他身上的后果,便是两人的尸体贴在一起,难以分开,落得这样的结果倒也不错。于是心下惧意全无,点了点头。

    秦皓白便以手臂在她腰间一揽,带她向那圆井中心跃了下去。

    这在周围众人眼中,完全就是个双双自尽殉情的举动。众人都不自觉地朝这边靠近一步,想要看看秦皓白是否真有什么绝招对付这样的无情火焰。

    两人的脚与圆井地面甫接,便又听见“轰”地一声,十道火龙一齐喷射而出,如太阳光芒一般射向中心的二人。众人眼睛都不敢眨上一下地看过去,依稀见到火光映照之下,秦皓白闭上双目,任由紫曈自行靠在他胸前,舞起双掌似在潜心调运内息,长发与衣袖飘飞,那姿态翩然若仙,俊逸至极。随即两人的身形便被火光包裹吞噬。

    众人都暗道这下天下再没了善清剑仙这样一号人物,想起片刻前他以“斜风细雨剑”抵御弩箭机关的高明功夫,以及刚才那一瞬见到的如仙姿态,许多人都有些为他惋惜,纷纷觉得:这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是世间罕见,就这样死了,着实可惜的很。

    而万山岳、唐九霄、章夫人以及杜振涛这样一心盼着秦皓白速死的人,见到这场面自是满心快意。

    却见十条火龙交汇之处的火团忽然变得更大更亮,并且火焰如被旋风翻卷一般螺旋窜动,直冲上天,仿佛点起了一支巨大的火把。众人都被这奇异的场景惊得一呆。

    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叹,余人才跟着一同向火团中心看去,只见火焰团团缭绕之间,真气化作一条螺旋气柱,将火焰尽数挡在外围,气柱中央,秦皓白仍轻闭双目,安然站立,紫曈紧紧靠在他胸前。两人的衣带下摆与脑后长发随着那真气螺旋猎猎飘飞,丝毫不见被火伤到的狼狈。

    不知谁痴痴地说了一句:“他当真是仙人下凡!”

    众人听了这话,都觉用来描述自己见到这场面后的心情再合适不过。谁都想不到,秦皓白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精深的内力,可以用真气逼开这十条火龙!

    万山岳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场面,不觉间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片刻后火龙渐弱,直至停了下来,只剩下空中点点火星跃跃闪耀。秦皓白舒了口气,轻描淡写地理了理头发,掸了掸衣摆,向紧闭双目抱着他的紫曈说道:“叫你紧紧靠着我,这事你总算好好为我办到了,不过此时也该放开了吧?”

    紫曈随他跳下圆井之时便感到周身有真气涌动,待得落地之后便觉得被一股旋风包裹,丝毫感觉不到火焰热量,实难相信已然身受十条火龙围攻。此刻秦皓白功力一收,才觉得周围被烤热的空气滚滚而来,仿佛一步迈进了盛夏骄阳之下,才体会到刚才的情势如何凶险。睁开眼来放脱了他,愣愣地盯着他道:“没想到……你当真是个神仙啊!”

    秦皓白洒然一笑,尽显得意,揽着她跃回到砖地上,转向万山岳道:“万庄主,我艺成以来,一直未逢敌手,从未倾尽全力一战。今日万庄主为我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款待,能让我终于有机会一试自己的功力究竟几何,我真是对你感激不尽。”

    万山岳此时面如死灰,愤恨地瞪视着他,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众人见识了秦皓白显露这一手神功,心中都是又惊又佩又是骇然,都觉得今日狙杀他的计划再无成功的希望。满以为万山岳做好了周全准备,跟着他便能行此“义举”,也作为击杀善清剑仙的一员名声大噪,却想不到秦皓白的武艺竟然一精若斯,纵是这样厉害的机关仍奈何不了他,那么二百余人挥刀齐上,又怎知不是白白牺牲?

    想到这里众人无不垂头丧气,斗志尽失。

    秦皓白傲然笑道:“万庄主,不瞒你说,刚刚我还想过与在场诸位拼杀一场,至少带走几十条人命才算不虚此行。不过刚才斗战火龙的一幕实在过瘾,以至于我倒有些心满意足了。依我看来,今日之事本也不用非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不如各退一步,你们诸位就此散了,让开道路,放我带曈儿离去,我承诺今后只要你们不再寻衅,善清宫绝不来向在场任何一人寻仇。请问诸位意下如何?”

    他这一提议,群豪之中除唐九霄与章夫人之流外,十有八九都是求之不得,眼见对方如此神功盖世,这第一第二劫难不住他,焉知第三劫又怎会在他的话下?若是再要正面冲突起来,不知多少人要死于他手,对于击杀他和紫曈更是不敢去想。

    于是一听他这样说,众人倒是都松了口气,齐刷刷看向万山岳。

    鲁常身道:“万庄主,秦少主的提议你不妨考虑一下。纵然两败俱伤,也不是什么良策。”

    孙祥胜本就不忍见到紫曈受害,忍不住道:“万庄主……”

    万山岳瞪视秦皓白,冷冷道:“善清剑仙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万某还是想再请你赏鉴这最后一劫。”

    周松躲在人群中急道:“万庄主,大伙的身家性命,可都攥在你的手里。你一个人想跟人家拼命,可不要拉上大伙陪葬!”

    这话倒是说中了不少人心中所想,只是这些豪杰顾忌面子,不敢在外人面前露出贪生怕死之意。

    唐九霄上前一步说道:“你们贪生怕死不如明说,心生退意的,趁早自行离去,万庄主想跟秦皓白决一死战,我姓唐的决意与他一道,至死方休!”

    他这么一说,群豪顾忌脸面,反倒不好真的再来多言。

    秦皓白冷笑道:“万庄主当真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魄力,也不打算多为自己和绿芜山庄的一众老小留条后路了么?”

    万山岳不答,击了两下掌道:“为秦少主演示第三劫!”

    一名绿衣弟子走过来,又将一个稻草假人向第三个圆井中投掷下去。假人沾地,只听“噗”地一响,圆井周边十个圆孔都喷射出一股水柱,这水柱一出,众人立时闻到一股腥臭怪味扑面而来,纷纷掩鼻。原来这第三劫的机关中发射的是毒水。

    只见那十道水柱喷上假人,立时嗤嗤冒出白烟,同时散发出更加怪异的气味。过不多时,水柱停下,那假人已被腐蚀成了一堆不成形的灰泥,兀自冒着白烟。淌到地下的毒水渗入地面缝隙。

    秦皓白静静看完,面不改色道:“万庄主,我若是闯过这一劫,你是不是再不来刁难我们?”

    万山岳道:“你若能闯过这一劫,我便同意放你二人离去!”

    众人这时都觉得这毒水机关的威力并不高于上一个桐火机关,秦皓白既然可以用真气逼退桐油火焰,自也可以用同样办法逼退毒水,这显然难不住他。大家进而都疑惑万山岳多此一举是何用意。

    那周松又道:“万庄主,你这第三劫显然是困不住善清剑仙的,与其到时再放人家离去,何不这时候顺坡下驴,卖人家一个人情?”

    万山岳瞪视着秦皓白道:“万某为秦少主精心准备了这绝世三劫,怎可不让他尝个遍?周兄无需多言,你只需晓得,万某心中自有计较也就是了。”

    秦皓白携了紫曈的手要走向那毒水圆井,发觉紫曈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并不迈步,回身一看,见她满面担忧地望着自己,便向她说道:“这次你在一旁等我,我自己去闯。”

    紫曈道:“你……你真的要去?”

    秦皓白面容淡然:“等我闯过了,咱们才能得以安心团聚。”

    其余众人本都觉得这第三劫定然难不住秦皓白,见到万山岳似乎心有把握,而紫曈满怀忧虑,都不明其故。

    秦皓白拉了紫曈来到第三口圆井跟前,放开了她的手,似是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才一跃而起,从半空中抽出了短剑,直向那圆井中落去。众人见他竟然放心将紫曈放在一旁,不怕余人有何异动,也觉奇怪,毕竟之前的弩箭与火焰机关都要持续一会,在这期间若是万山岳等人有心将紫曈抢夺到手,岂不是又回到了他击杀万夫人救下紫曈之前的局势?

    只见秦皓白这一次竟不是跃至圆井中心,而是腾起轻功向有着喷射毒水圆孔的内侧壁扑去,双足在圆井内侧壁上微微借力,舞开手中短剑,迅捷无论地一剑剑朝一个个出水口刺去。

    耳听得“叮叮叮”地金属连响,这墨色身形顺着圆井内壁飞快地绕了一圈后,又向空中一纵,黑衣飘摆,如同空中绽开一擎泼墨渲染的大荷叶,随后徐徐飘落,稳稳站到圆井中心,那毒水机关竟然毫无反应,已然失灵。

    众人这才知道,他方才那样挥剑游走一圈,是已然用短剑将十个喷水口逐一破坏,这一次他采用的招数不是以内力逼退毒水,而是主动出击毁掉了机关。

    秦皓白在圆井中心略略一站,见机关果然失灵,随即跃出,又落在紫曈身边。原来他之所以不担心紫曈站在一边有失,便是因为打定主意用这样迅捷的办法解决了第三劫。在这转瞬之间,自是不怕有人会趁机对紫曈不利了。而眼见他这样轻轻松松地通过了第三劫,在场众人都更是泄气。

    唐九霄颓然叹道:“罢了罢了,天意让我这父仇难报,我又能奈何?”

    秦皓白紧抿双唇却不说话,上来后便一把抓住了紫曈的手。

    紫曈转向万山岳道:“万庄主,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我二人这便告辞了。”说着也不等他回应,便要与秦皓白携手离去。

    群豪都觉得大势已去,但见识了秦皓白的神功,也着实对他佩服有加,若说败在他这样的人手里,也都不觉得有何不甘了。

    目送这对男女相携走去,众人心绪复杂。在方才这段经历之中,他二人经历了几起几落的生死之劫,最终芥蒂尽去,两心如一,终于可以平安离开,这情景透着喜庆祥和,倒引得不少人隐隐为他们高兴。

    这一刻,紫曈紧紧扣着秦皓白的手,满怀忐忑地默默祈祷:再支撑一会儿,只需一会儿,出了这个院子也就好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且慢!”

    万山岳忽然叫了一声,飞身纵跃,拦到了紫曈与秦皓白前面数步之外,看着他们冷笑道:“秦少主为何从毒水阵中出来后便一言不发?你来我庄上呆了这大半日,如今要走了,也不来向万某道一声别么?”

    众人听他忽然说出这话,都是不明所以,齐刷刷向秦皓白看去,见他面色苍白,神情冷峻,却仍紧抿着唇不开口。

    紫曈凛然道:“万山岳,你当众许诺只要他闯过三劫便放我们走,现在又想怎样?”

    万山岳仰天大笑了一阵:“诸位知道我方才为何一定坚持要他来闯这第三劫么?原因便是,我已猜到,他逼开火焰闯过第二劫之后,便已然真气耗尽!”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紫曈也是瞿然一惊,她一直紧跟在秦皓白身边,早在秦皓白用真气抵御火龙之后,她便察觉到他手心又潮又凉,还在微微发抖,又听到他主动与万山岳商量双方罢手,便明白他已然大耗真气,眼下又绝没机会去打坐调息,已没有把握再去闯那第三劫。

    所以在秦皓白又走向第三个圆井时,她才会显得那样忧虑,只是身当这样强敌环伺的境地,这个内情决不能让敌方体察,只盼着能强撑过去,这已是能避免与敌方硬拼而全身而退的最后出路。哪想到还是被万山岳看出破绽。

    万山岳道:“你的内力确实天下一流,但你毕竟只是凡人,哪有真气源源不断,用之不竭的道理?刚刚调运那许多的真气来抵御火龙,你的真气早已用尽,所以才会说出不做杀伤、让我们放你们离去的话来。若是你真气充沛,尚有余力,依着善清剑仙的一贯作风,哪有不来赶尽杀绝的道理?你以快剑先发制人的招数应对第三劫,便是因为你已无力再用真气抵御毒水。出来后再没开口说话,是因为你在这第三劫中施展轻功时,已然耗尽最后一点真气,到了极限,一旦开口说话卸了气力,便要露陷,让我等知道,你再无力量抵御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紫曈与秦皓白紧紧盯着他,却都不说话。旁人本来对万山岳的话半信半疑,但看到紫曈与秦皓白这样的反应,也就越来越信了。

    万山岳逼上一步:“若是秦少主想证明万某所言不实,大可以亲口来告诉我。”

    秦皓白挡到紫曈前面,刚欲开口说话,却在启齿的那一瞬间便觉得周身力量骤然散去,竟支撑不住就要跪坐于地。

    紫曈硬生生地扶住他,让他撑在自己肩头,才算免于让他倒下。秦皓白大口喘着粗气,头上冷汗淋漓而下,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众人顿时哗然,这些人都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善清剑仙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本来方才心里还在将他当做天神看待,如今见到他连自行站立都困难的样子,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唐九霄恨然道:“秦皓白,你也有今天!”说话间便与章夫人两人各执刀剑飞身跃来,落在紫曈与秦皓白跟前。

    紫曈忙道:“慢动手!方才万山岳亲口答应如果闯过三劫便放我们离去,你们也都是默认了的,你们可是以名门正派自居的人,难道竟可以出尔反尔,全然视‘信义’二字于不顾么?”

    她游目四顾,将周围蠢蠢欲动的众人都扫了一眼,沉缓语气说道:“你们所谓的除害,难道就是自己背信弃义,却来杀一个向来以守信著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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