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轻点头，放开花，抬手擦擦眼泪，“童老，明雅姐，你来了。若楠在治疗？”
童明雅缓步走进来，轻点头，瞄眼桌上的白玫瑰，“很早前就发觉，你们这些治疗室里都摆着鲜花，挺漂亮的，以为程医生是为患者陶冶情操的。没想到，都是他送给你的！”
牛柳手指旁边一把空椅子，“明雅姐，坐吧！这花不是学长送的，花瓶倒都是他买的，花是，是……”
童明雅顺着衣裙坐下，姿势、动作依然优雅，眼眸、面色上却有几分没落，“常默送的？他对你真的很好，我们在一起那五六年，他似乎除了那年若楠出生，母亲节送我康乃馨，就没送过我花。”
童明雅轻舒口气，“他总是给我钱，让我喜欢什么自己去买。那时，他似乎不知道，女人都喜欢花！”
牛柳用力抿抿唇，“他，他去找常宁了，可能怕我自己不开心，拿这个来应付我的。”
童明雅微仰头，转转眼睛，“你还好吧？他也许不会有事，只是飞机一时没找到。老太太还好吗？”
牛柳点头，回应着，这是两个天真女人最天真的共同点，即便全世界的救援队都没找到飞机，她们仍傻傻地相信，飞机上的人会没事。
“我今天正式放寒假了，若楠放假也有几天了，今年寒假什么班都没给若楠报，你若是方便，让若楠去老太太那……”
“明雅姐，老太太突发脑溢血，现在还没出ICU。”牛柳打断童明雅的话。
童明雅抬起冰凉的手，轻握一下牛柳的手，“妹妹，坚强点，一切都会好起来。马上要过年了，我放假没事，家里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你可以找我，毕竟我，毕竟若楠还是常家的一员；我爸妈也还有些人脉。”
牛柳水眸凝视着童明雅，反握着她的手，“明雅姐，陈安伦进了戒赌所，又白现在也在老太太那，在加上老太太身体状态，我哪里都走不开。”
说着，牛柳强咽下心中的苦涩，“昨晚我上网查了，常默那些和航空公司理赔的事，得去孟买办理，我想拜托你帮忙去处理一下。”
童明雅勉强淡笑，“我去？我不合适……”
“明雅姐，我想你以常默妻子的身份去！他的赔付款，都给你，留做若楠的抚养费！很多事情我都不懂，你比我成熟、比我大方得体、比我了解国外的事。”
牛柳细心观察着童明雅，“我想你去最合适！这样对于最后的他，也是最完美的，优雅大方的妻子为他料理一切，他若真的回不来，他的人生都没有离婚的瑕疵！”
童明雅用力皱皱眉，牛柳你给了我极大的尊重，我很感激你造就我和他最后的圆满。
你却也很残忍的给我致命一刀，你不忍直面的血淋淋事实，我要替你挡在身前，你这一刀割断了我们的前世，却给自己留下一个永远不用醒来面对的幻梦。
童明雅终究纠结着点头了，“牛柳谢谢你如此大度，给我这样的机会。那边的事，我帮你处理，你安心照顾家里吧。我收拾一下，这几天就动身，若楠那……”
“明雅姐，你放心，我不会多说什么。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回来！”牛柳斩钉截铁的说，像宽慰童明雅，也是在宽慰自己。
……
一眨眼，除夕到了。清早，牛柳给又白穿戴整齐，拿上准备好的礼物，带又白去戒毒所看陈安伦。
装扮得节日浓浓的戒毒中心，在孩子眼里和医院没太大差别，“牛柳，我爸爸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牛柳牵着又白边往里走边说，“很快就好了，你乖一点，爸爸就能早点出院。”
又白转正自己之前歪带的帽檐，“我这样带帽子看着会乖点，爸爸会好的快点！就像外婆那样？外婆以前总在睡觉，现在都会睁开眼睛看我，还会说话了。”
牛柳蹲下整理又白身上的衣服，“呆会儿见到爸爸和奶奶，要说什么，还记得吗？过年这几天乖乖在家陪奶奶，我五天后去奶奶家接你。”
又白满口答应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前面，“方叔叔好！”
听到又白的称呼，牛柳忙站起身拉着又白靠在自己身边，“又白，自己别乱跑！问叔叔过年好！”
看到方继辉，牛柳惊慌之色一闪而过，朝他轻点头，“方总，过年好？”“方叔叔过年好！”
两个声音一落，牛柳拉着又白快步往陈安伦房间里走，经过他身边，脚步都没有分秒停留。
方继辉看着那两个逃跑似的身影，挑挑眉，慢条斯理吐出个，“过年好！”
牛柳只当聪耳不闻，走到陈安伦房间轻关上门，“过年好！”看到陈安伦苍白的脸，比原来清瘦许多的身躯，牛柳都有些不忍直视。
陈安伦略有晦暗的眼睛看到进门的人，苍白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十分灿烂的笑，“小嫂子，来了！儿子，快来，爸爸抱抱你。”
又白扑倒陈安伦怀里，“爸爸我想你了！爸爸过年好，这是我和牛柳带给你和奶奶的礼物！爸爸，我最近很乖，你的病快快好吧！”
陈安伦听着儿子的话，长臂紧圈着又白不放，“儿子真乖！等爸爸的病好以后，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他抬头看着牛柳，“小嫂子，谢谢你！老太太怎么样？哥，还没有消息吗？”
牛柳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摆在桌子上，“老太太醒了，但智力明显不行。常默，那飞机天天新闻就是一代而过，说些没找到之类的话。”
陈老太太进门，“你们来得还真早，我在家里还盘算着，过年所里就给一白天的探视时间，早早的出门，还没你们快！”
又白坐在爸爸怀里，美滋滋的，“奶奶，过年好！我过年就五岁了，牛柳说大孩子不用要压岁钱了！”。
陈老太太环视屋里几个人，“孩子，是一年比一年懂事了，牛柳的功劳不小！等安伦好起来，我们真得好好感谢你！过年，家里、医院还都得跑，别在这多耽搁时间了，去忙吧！”
走出戒赌所，牛柳马上拿出手机看。
“你不会是，要给我打电话吧？”不知何时，方继辉站在了牛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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