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海之中。
白卿酒与箫清绝在客栈内安生待了三日。三日间,白卿酒没说一句话,但情绪稳定了不少,也没有再在此刻便想着去找段轻月讨回那一切。
箫清绝从比司那里听说了灵昀已经回了大荒的事情,但却暂时没向白卿酒说。
不管是比司还是箫清绝,他们都知道灵昀的性子,这次他这么着急往大荒赶,定是找段轻月去了。
虽有些担心那小家伙的安危,但对箫清绝来说,白卿酒永远在第一位。
沉默三日,在比司看来白卿酒的状态依旧很差。
箫清绝就守在她房外,比司前来,两人稍微走远了些谈话。
“比司大人是否得到了些灵昀国主的消息?”箫清绝先问。见比司的神情不算好,其实箫清绝心中也已经做好了听到最坏答案的准备。
比司消息很灵通,大荒之中发生了些什么他也的确都知道。
主动来寻便是想将灵昀的事与箫清绝说说,虽晓得这会箫清绝不会放下白卿酒回大荒救人,但这消息,也是要带到的。
比司沉默了一会才将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跟箫清绝说了清楚。
即便是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在真切听到这个消息后,箫清绝还是不免一怔,“小国主他……可还活着?”
比司道:“应是活着的。探子传信来说少昊国的首相仓舟不日便要率兵去南荒将灵昀小国主讨要回来,想必那小国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以诺然一氏的衰败为起因,东荒的势力开始被逐渐减弱。”箫清绝道:“若仓舟败了,东荒最主要界域便没了势力,壮大的依旧只是南荒。”
比司道:“现在,南荒掌权的是女帝千代乔夷,可……”
比司欲言又止,箫清绝便接着他的话道出实情:“明面上是南荒女帝,可实际上,是段轻月在操纵一切。”
但凡南荒近日来动作不断的消息传到了白卿酒耳中,她也一定能即刻猜到是段轻月在背后策划着一切。
“想要建立一个没有战祸的大荒,怕是天方夜谭了。”比司有些失望。
箫清绝沉默一瞬再是开口:“这件事情,还望比司大人暂时莫要向女帝提起。女帝承受着太多,若是小国主出事的事情被现在的她知道,情况或许会更糟。”
比司点头,眼神却是深邃了一分,像是藏着隐情的样子,开口:“我明白。”
而就在箫清绝与比司谈话的间隙,已然有人入到白卿酒房内,神力在她这间屋子外边蔓延开来,却是很难被没有神力的人察觉。
箫清绝在白卿酒房外站了良久,直到离开之际都未曾发觉房间外头已经被笼上了一层神力。
比司有所察觉,可却也同时意识到加在这间房见周遭的神力究竟有多强大。
“终于还是……来了啊……”比司眉头微蹙,最终也只是离开了这里。
房内。
白卿酒坐在茶几边,另一边坐着一位身着黑袍的正色男子。
男子发色雪白,面容亦是老态,但眸中的那抹神采却不输给任何人。
白卿酒再淡定不过的瞧着男子,主动开口:“是你用神力使得海岛墓室全数倒塌了,鬼海王。”
男子闻言轻声一笑:“梨山女帝果然不同凡响,只一眼便认出了我。”
白卿酒曾听山君提起过鬼海不少事情,其中自然对鬼海王有所耳闻。
鬼海王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海岛墓室本是鬼海之中供儒艮安生存活之地,如今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叨扰,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说到儒艮这一点时,白卿酒放在双膝上的手隐隐一紧。
事情过去了好些天,但只要儒艮一被提起,她还是会心尖猛地一痛。
而眼下,鬼海王似乎是刻意提起这件事的。
鬼海王的视线一直锁在白卿酒面上,对此,她虽然瞧了出来但却没有多问什么。
房间外面有神力阻隔,白卿酒也约莫猜到了。
“我知晓你在寻找解开梨山石化诅咒的法子。”鬼海王的话语极有魄力,浑然是一副王者气场。
可惜白卿酒见过更恶劣更能用气场压迫人的王,眼下再见到鬼海王,也就不算什么。
鬼海王道:“但凡还有一只儒艮在,梨山的石化诅咒都能依靠其中神力被解开。可惜,儒艮之血全部取走,留下的只是没了神力的身体躯壳罢了。”
听着鬼海王的话,先前在第三扇石门之后见到那副场面便再一次浮现在白卿酒脑海中。
一丝不差,那血淋林的场面再清晰不过。
白卿酒面上不动声色,静待他将话说完。
鬼海王继续说道:“不过,除了儒艮之外,还有法子可以解开神灵帝江降下的诅咒。我可以帮你。”
“鬼海王需要什么?”白卿酒就直截了当的问了。
鬼海王亦是直接道:“我要得到大荒。”
“好。”白卿酒连一瞬都没犹豫,直接接上了他的尾音。
这般爽快干脆的模样似乎是鬼海王没有想到的。眼下正是她无路可走之际,鬼海王料定她会答应相助,但却没想到有这么爽快。
鬼海王道:“我会建立一个安宁世道,将大荒和鬼海再一次统一,之后不管是梨山还是大荒之中的任何一个界域都不会再受到伤害。”
“好。”白卿酒再是直接干脆应声,“方法是什么?”
她的语气显得很冷淡,根本不想再操心大荒如何,她只想解开梨山石化诅咒,只要有人说能护得梨山安宁,她便愿意相信。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亦是万分急切的想解开诅咒。
鬼海王瞧着她,再是轻笑一声,对她这干脆的反应很是欣赏。她没有多问一句,这般果断相信的魄力,让鬼海王刮目相看。
“需要一位血脉纯正的荒主。以其之血,生祭神灵。”鬼海王说道。
白卿酒知道生祭是何意思。所谓生祭,便是要一刀一刀将祭献者的皮肉刮下来,与骨头分离,最后还要将骨头焚烧殆尽,以慰神灵。
“且,生祭必须要选在那位荒主自己的领地上,也还需要神物一并混入祭献之中。”鬼海王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点几下,“大荒之中的神物神明之镜已毁,可鬼海之中,还有神物。”
说到这里,白卿酒再明白不过他是何意。
鬼海之中,与大荒神明之镜一样存在的神物,只有一件。不,应该说只有一人,比司。
白卿酒一直不言。
鬼海王知晓她此刻定是在做自己的一番思量。
凝眸去看白卿酒,他再是开口:“你要解开梨山诅咒需要一位血脉正统的荒主,而我要统领大荒便要先除去两荒之主,其中之意,我想你应该明白。”
这暗示,给的再明显不过。
闻言至此,眼神一直十分空洞的白卿酒忽然微微抬了眸光,视线正好与鬼海王相汇。
鬼海王唇角边上带出一抹满是算计的笑意来,开口:“其实,我们都只有一个目标。”
白卿酒这份冷冷的眸光未曾改变丝毫,瞧了鬼海王之后终于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一刻钟之后,笼罩在房间周遭的神力消失。
这间屋子内,已然不见鬼海王的身影。
敲门声在房外响起,白卿酒顿了好一会才开口:“进来。”
前来者,正是比司。
“方才,是鬼海王来过了?”比司直接相问。
白卿酒起身,往他那处行进几步,冷冷的眸光投去他面上,周身气场自然而然就蔓延开来。
白卿酒道:“你在算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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