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英雄:丁汝昌-到英国订货的北洋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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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汝昌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欧洲之行,是去英国接收订购的战舰。

    光绪六年(1880)年底,清政府在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订购的一千三百五十吨级巡洋舰“超勇”和“扬威”即将交付。李鸿章请奏,经朝廷批准,派北洋海防督操、记名提督丁汝昌率领管带林泰曾,副管带邓世昌,大副蓝建枢、李和,二副杨用霖,正管轮黎星桥、陈学书,副管轮王齐辰、陆宝,管队袁培英、何桂福,军医江永、杨星源,总教习葛雷森,管驾章斯敦,随行的文案池仲祐等二十人,以及严格遴选的来自山东荣成、文登、登州(今蓬莱)等地,原属旧式登荣水师的二百二十四名舵工、水勇、夫役组成接舰部队,前往英国接舰。

    这一行接舰人员中,葛雷森是英国人,同治九年(1870)进入中国海关,曾任“飞虎”号管驾,又做过粤海关副总税务司,对中国的情况比较熟悉。他于1879年至1883年担任北洋水师第一总教习。

    1880年12月6日,天津城外的西沽一派热闹、喜庆的景象。中国海军史上第一个大规模赴英接舰团在这里启程。停泊在这里的各国军舰都悬挂旗帜,鸣放礼炮,向正在出港的招商局“丰顺”号轮船表示敬意和祝福。此前,中国在外购买的军舰,都是花重金请国外技术人员驾驶到中国。造舰、收舰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了培养、锻炼自己的海军人才,也为了节省经费,李鸿章经过与赫德的反复争辩,决定派出中国自己的海军官兵前往英国接收“超勇”“扬威”号巡洋舰。

    12月10日黎明,接舰队伍抵达上海,借住在南洋水师的“驭远”号军舰。当天下午,对各个岗位进行区分后,开始定制各类军服和旗帜。重任在肩,为保证不延误工期,丁汝昌还要求供货商立下军令状。接舰队伍也被划分成两部,一部由林泰曾、杨用霖管理及操练,另一部则由章斯敦、邓世昌训练。

    23日,丁汝昌协同葛雷森等率先乘坐法国商轮前往英国,计划等船舰验收事宜完成后,再让大部队前往,这样一是能节约经费,二是能让队伍得到更充分的操练。留在上海的部队由林泰曾和章斯敦管理,此处一切公事也暂由他们处理。

    光绪七年(1881)2月10日,丁汝昌等抵达英国伦敦。丁汝昌深知此次赴英既是接舰,又是他开阔眼界、充实学识的极好时机,因此时时察看、处处留心,不遗余力地研究海军事务。

    2月14日,丁汝昌等前往纽斯卡尔,察看中国订购的巡洋舰“超勇”“扬威”号。

    4月18日,丁汝昌等到德国伏尔铿造船厂参观了中国订购、正在建造中的三艘铁甲舰“定远”“镇远”“济远”号。

    4月22日,丁汝昌等在清廷海关外籍官员金登干的陪同下拜访了英国海军部,会见了凯古柏海军上将、豪斯顿·斯图尔特海军上将及设计师巴纳贝,观看了最新型军舰的图纸和模型。

    此外,丁汝昌还马不停蹄地先后在英、法、德诸国参观了军港、炮台、兵工厂、造船厂。欧洲之行使他大开眼界,从此对欧洲近代海军有了较深了解。

    光绪七年(1881)2月14日,招商局商轮“海琛”号经过改装,焕然一新;原来的货仓被改成了住仓,可以安排三百个床位。当天,又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接舰部队,全部移居到“海琛”号上。船上的人一下子多起来,为了解决舵工、水手、升火等岗位人手短缺的困难,林泰曾又在上海临时招录了四十人,接舰部队的水兵数量上升为二百六十四名,气势确实不小。等了几天,到了2月20日,丁汝昌从英国发来电报,命令接舰部队出发赴英。

    2月27日上午9时,接舰部队出发前,吴淞炮台鸣放大炮,声势震天。驻在港口内的南洋水师各军舰全部升旗、鸣炮。这块土地曾洒下江南提督陈化成的热血,如今,赴英接舰的队伍也从这里整装待发。春寒料峭,“海琛”号载着中国海军官兵拔锚开向英国伦敦。

    经过近两个月的漫长航行,4月22日入夜,“海琛”号迎着雨雪,风尘仆仆来到伦敦。工业文明已经在西方的这块土地上生根,并且结出累累硕果。望着港口的灿烂灯火,第一次来到国外的中国海军官兵禁不住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这些官兵此时并不知道,先于他们到达英国的提督丁汝昌,已经在当天下午拜访过海军部,进行了中英两国高级海军军官第一次的、具有历史意义的交流;此前丁提督还亲自监督了“超勇”“扬威”号试炮;在伦敦期间,丁汝昌受到维多利亚女王接见,并在中国使馆配合下,在英国海军界开展了一系列公关活动。

    很快地,4月24日清晨,“海琛”号就进入泰恩河,在英国引水员的导引下到达劳沃克。劳沃克是米切尔船厂所在地,官兵们日夜期待的“超勇”“扬威”号巡洋舰就是在这里建造的。见到两艘巡洋舰,官兵无不振奋。第二天,从伦敦赶来的丁汝昌登上“海琛”号慰问前来接舰的官兵。慰问之余,他还没有忘记叮嘱全体官兵早上和晚上都要站班、点名,要求各个岗位上的人恪尽职守、天天正常办公,如同在兵船上一样。

    4月30日,“海琛”号抵达纽卡斯尔,停泊在埃尔斯维克——阿姆斯特朗公司的所在地。一路上,“海琛”号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岸上的人们争相观看船上悬挂的龙旗。清政府将龙旗作为国旗。龙旗是中间画着飞龙戏珠图的黄色三角旗。挂着这面旗帜的中国舰艇,此前只在中国沿海或东亚、东南亚地区航行过,如今却在欧洲的国土上飘扬。旗帜迎风招展,官兵精神抖擞。中国人的到来在整个英国引起了轰动。那几天,由于中国水兵轮流放假休息,不断有人从船上来到岸上,不少英国人由于好奇前来观看。人们依稀记得二十几年前那场焚烧圆明园的大火,而今,人们看到这个古老的东方民族好像正在努力挣脱缚在身上的绳索,想要振翅而飞,把新的姿态呈现在世界面前。到岸边看船的,看中国水兵的,络绎不绝,多达上千人;无论男女老幼,有的干脆到靠岸的船上去,怀着惊讶和好奇,细细地看船、看人。中国官兵中有一些读过书、受过教育的,懂得英文,就用英语跟这些英国人说话,双方很快就交上了朋友。英国人对跨越重洋、不远万里来到此地的年轻的中国海军非常热情、友好,三三两两地上船参观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为了对中国官兵表示欢迎,纽卡斯尔市市长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特意邀请中国官兵看马戏——每个官兵都到场,一个也不落下。官兵坐车前往剧场,一路上观看他们的人比岸边还多,不少人还用手挥动帽子致敬。

    其间适逢火车的发明者斯蒂芬森百岁诞辰,纽卡斯尔市政府举行盛大的宴会。丁汝昌、林泰曾应邀出席了宴会,来参加宴会的还有当地官员、士绅和各个领域的名人,共有四百多人来赴宴。席间,纽卡斯尔市长和阿姆斯特朗起身向丁汝昌、林泰曾祝酒,表达对中国和中国海军的感情。丁汝昌和林泰曾举杯回敬。林泰曾说起英语十分流利,他致辞说:中国提督丁汝昌向在座诸位致以深深的谢意,不仅仅是感谢邀请我们出席今天的宴会,还感谢中国官兵到英国以来所受到的诸位和本地民众的优待;但愿两国永远和睦,勿忘旧好。“且斯蒂芬森百年寿庆,我中国官员得赴盛宴,何胜荣幸,愿斯蒂芬森子孙世享其泽。夫斯蒂芬森创立火轮车,美利几遍各国,我中国他日用之大获其利,则中国之幸,亦诸君之幸也”。由这番致辞不难看出中国官兵的世界眼光和上进思想。林泰曾的致辞当即引起轰动,赢得一阵阵热烈掌声,第二天当地的报纸就刊登了讲话全文。

    这段时间,赴英接舰的中国官兵体验到了英国文明,对英国人的社会生活有了一定了解。然而,军舰并没有像他们想象那样如期完成。由于遇到材料涨价、设计修改、工人罢工等诸多麻烦事,工期延误了。尽管米切尔船厂甚至想把智利船上的部件拆给中国的军舰使用,但“超勇”“扬威”号的工期还是受到了影响。此外,房子一旦竣工就可以住人进去,军舰则不然。军舰竣工后还要接受检验,也就是“航试”。航试合格才说明军舰质量过关,可以交工。两艘军舰竣工后,不巧天公不作美,又遇上持续的恶劣天气,试航只好一再延期。在种种不可抗力的作用下,合同规定的春天交船日期早已过去。远在天津的李鸿章念及军舰,忧心如焚,英方造船效率如此之低,既令他失望,又令他愤怒。他一再催促赫德发电报询问军舰制造一事的进展。光绪七年(1881)的六七月间,赫德发往英国的电报和信件数量远远超出以往,而且书信和电报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就是巡洋舰,如:“巡洋舰误期使李震怒,日益不耐烦。请立即把船派出,如再拖延,恐将下令不予提货!”“巡洋舰何时起航?”甚至“巡洋舰是否永不起航?!”可见李鸿章催促之急迫。

    这段时间,陪同丁汝昌访英的金登干,压力也空前地大。作为清廷海关外籍官员,他既要全力以赴应对大洋彼岸赫德的一再催促,努力对情况作出解释,平息赫德和李鸿章两个人的怒气,还要面对身边的丁汝昌的脸色,忍受阿姆斯特朗公司和米切尔船厂的抱怨。

    终于,他在煎熬中迎来了1881年7月14日、15日。在这两天里,在中国海军军官的监督下,已然竣工的“超勇”“扬威”号进行了航速和射击测试,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离海岸不远的海面上,两艘军舰在距离近11海里的两点间各自跑了个来回。经检测,“超勇”号轮机功率2800马力,航速16.5节;“扬威”号虽然在测试途中为避开误闯进来的渔船而一度偏离航线,也取得2700马力和16节的好成绩。这说明两艘巡洋舰的设计都达到了要求。27日,两艘军舰补充了短缺的补给品,到母厂进行了最后一次检修:清洗船底、油漆船身、更换螺旋桨。很快,8月2日,中国接舰部队正式登上军舰。“超勇”号由林泰曾、杨用霖率领的部队接收,“扬威”号由章斯敦、邓世昌率领的部队接收。丁汝昌和总教习葛雷森以“超勇”号为旗舰。

    次日凌晨,曾国藩之子、中国驻英公使曾纪泽在海军留学生日意格等人陪同下,从伦敦乘火车抵达纽卡斯尔。下午2时,曾纪泽主持了中国巡洋舰的升旗仪式。

    曾纪泽(1839—1890),字劼刚,号梦瞻,湖南湘乡白杨坪(今属双峰县)人,清代著名外交家,曾国藩之子。光绪年间担任清政府驻英、法、俄国大使。他一生没有进过正规书院,主要靠自学成才,学贯中西,是当时秉承“经世致用”思想的官员,官至户部左侍郎。

    曾纪泽在二百多名中国海军官兵和三十多位英国官员、船舰制造商等人的注视下,亲手将三角龙旗升上“超勇”“扬威”号的旗杆。龙旗在微风中飘扬,两艘巡洋舰礼炮齐鸣。在场的中国官兵无不豪情满怀,深深体会到国家尊严的意义。在旁边观看的英国群众则大声欢呼表示祝贺。随后,两艘高悬龙旗的军舰又开出港口测试航速和大炮,傍晚寄泊在加罗斯拉克。英国海军部的总工程师、海军上将豪斯顿·斯图尔特爵士,费雷德里克·拉姆斯威尔爵士等都出席了升旗仪式,他们还详细检查了两艘巡洋舰。

    临别时刻,纽卡斯尔市长发来一封信:“纽卡斯尔市长谨向丁提督致敬,并通知他,在今天举行的市议会上,一致决定在他离开泰恩河之前向他献一份祝词。丁提督如能见告何时接受这份祝词方便,在他船上抑或在市政厅举行,本市长将不胜感激。”

    1881年8月9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下午1时,“超勇”“扬威”号拉响汽笛,向这块土地作最后的告别,带着当地居民的祝福离开纽卡斯尔。巡洋舰上的中国海军官兵将铭记这段难忘的时光,纽卡斯尔的市民显然也不会忘记这些年轻英勇的中国水兵。巡洋舰开动后,年轻的军官在舰弦边凭栏远眺,与这个留下美好情感和印象的城市依依惜别。中国海军官兵赴英之前,赫德因担心他们的素质而反对直接派人接舰,为此与李鸿章多次争执。如今,赫德显然也动了感情,他说:“如果船的质量是好的,中国水手们可以把船开得像英国水手们一样安全。”

    “超勇”“扬威”号于8月11日下午抵达英国重要军港朴次茅斯,进行礼节性拜会,并与之前赴伦敦作告别拜访的丁汝昌一行会合。12日早晨,中英两国军舰在朴茨茅斯港内互相鸣放礼炮,升旗致敬。林泰曾留学英国期间曾在铁甲舰实习过,他特地前往那里拜会提督、舰长等师友。纽卡斯尔市此时又发来电报,称“中国弁兵至为良善,在英计久与本地绅民极相得,此去各有恋恋之意”。

    8月17日凌晨4时,完成补给的“超勇”“扬威”号相继出港,奔向大海,踏上回国的路程。纽卡斯尔市议会还在中国舰艇离英归国之际给曾纪泽和丁汝昌发来贺词:

    曾纪泽公使并大清海军丁汝昌提督:

    值此贵国海军将士驾舰离港归国之际,请接受我们诚挚的祝贺。多年来,贵国资质聪明之海军军官多人在我皇家海军学院深造,成绩优异,此次又在阿姆斯特朗公司购置新型巡洋舰,冠名“扬威”与“超勇”,由我国教习与贵国将士协同驾驶回国,此乃英中两国合作与亲善之体现,必将增进两国和两军之友谊。相信新舰到华之后,必将扬威慑敌于东亚,超勇驰骋于海战,为贵国海军倍添荣光。祝万里海程,一路顺风。

    大英帝国纽卡斯尔市议会

    公元1881年8月17日

    丁汝昌率领高悬龙旗的“超勇”“扬威”号,航行在大西洋—地中海—苏伊士运河—印度洋—太平洋航线上,所经之处,各国均鸣礼炮表示祝贺。这是中国海军第一次独立完成远洋航行,委实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但是,两艘军舰的回国之路远非想象那样一帆风顺。丁汝昌赴英接舰,不像今天的人们坐轮船旅游那么简单。乘坐客轮旅游,漂洋过海,充满闲情逸致。而在茫茫大洋上接舰回国则是一件耗费心神,须时时谨慎、处处小心的事情。此次赴英接舰是近代中国海军第一次海外远航,举世瞩目;其航程之远、影响之深、任务之重、困难之多,尤其是风险之大,都是局外人难以体会的。大海喜怒无常,瞬息万变;一时风平浪静,一时又激浪滔天。深谷暗礁、海流旋涡等无不威胁着人和船舰的安全。这对丁汝昌来说也是极好的锻炼。航行途中他们遇到了许多危险,都被丁汝昌率领的海军官兵一一战胜。

    两舰起航没几天,“超勇”号在过西班牙界时,没有看到“扬威”号随行。“超勇”号上的官兵十分担忧,只要见到往来船只,便以旗语相问,却都没得到答复。丁汝昌深感忧虑,寝食难安。直到数天后,“扬威”号才缓缓开来,这算是虚惊一场。起航十多天,由于天气炎热,旅途劳顿,再加上水土不服,不少随行人员染病,洋炮手病故,丁汝昌心情十分沉重。后来经过调治,病员渐渐痊愈,丁汝昌这才松了一口气。

    8月31日傍晚,“超勇”号到达波斯湾时,当地以“未领保安执照”为由而禁止通行,当地的一名引航者因已上船而被拘留在船上过夜。第二天,经过反复交涉,“超勇”号接受检查并按吨位交费后才被放行。

    9月1日下午,“超勇”号收到“扬威”号发来的电报,原来“扬威”号因缺煤缺水已在海上漂流了两昼夜,正在距离亚历山大港八十海里的海面上等待救援。“超勇”号得到消息立刻前往寻找、接济,“扬威”号这才脱险。9月3日中午,两舰重新起航并行。然而,经过苏伊士运河时,“扬威”号的螺旋桨触礁损坏,被迫入坞修理。进印度洋后不久,“扬威”号又一次发生险情——机器出故障,不得不停船修理。10月2日,“扬威”号的锅炉舱又着了火,虽然火被扑灭,舰上的官兵还是受惊不小。

    整个航程中,丁汝昌与林泰曾、邓世昌,以及包括外国顾问在内的全体接舰官兵尽职尽责,虽然屡次遭遇波折,但最终保证了两艘巡洋舰安全驶回中国。丁汝昌一路的辛苦可想而知,但他在航行中还总是亲自批阅地图,研究制定航线,可见其钻研海军专业知识用功之勤。

    10月8日至15日的八天里,海洋气候恶劣,风狂雨骤,洋面掀起惊涛骇浪,“超勇”“扬威”号航行艰难。在这种情况下,丁汝昌等还搭救了10名船民。10月15日下午2时,两舰迎着狂风暴雨驶向香港外海。就在此时,水兵发现海面上有民船遇险,船民在木筏上挣扎呼救,六个人在破旧的木排上漂流而来。当时海况恶劣,“超勇”“扬威”号自身处境都很艰难,但丁汝昌还是毅然令“超勇”号停航援救船民。林泰曾亲自指挥收放舢板,历经艰险将六名船民救到舰上,给他们食物和衣服,还让医生为他们调治。经询问方知,13日海上暴风使得他们的船遇险,船上二十三人只存活六人。下午4时,二舰又发现有人在岛礁上呼救,“超勇”“扬威”号从风浪中又救起四名同胞,这是14日时风浪袭击致使两船毁坏,一船死亡七人仅存活三人,另一船死亡二十四人仅存活一人。

    10月16日,李鸿章发来电报,要求“超勇”“扬威”号编队绕行广州、福州北上,沿海宣示主权,展现中国海军的风采。途经广州时,李鸿章的老部下、时任两广总督的张树声还率领粤省文武官员上舰慰问犒劳海军将士。又经过近一个月的航行,11月18日,丁汝昌率领“超勇”“扬威”两舰到达海军大本营天津大沽,中外人士目睹中国海军风采,无不为之震惊。经过千难万险,历时一年,至此,丁汝昌圆满完成赴英接舰任务。

    此次远航,丁汝昌率领的海军官兵历尽辛苦。官兵们不仅顺利完成了朝廷交给的接舰任务,而且大大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得到了锻炼,从而为提高中国海军素质打下了良好基础。

    在天津大沽,历经磨难顺利回国的“超勇”“扬威”号威风不减。此前,山东从英国新购的两艘炮船“镇中”“镇边”号已经驶回中国。李鸿章认为,山东所购的两艘炮船零星分布,不免势单力薄,难以发挥效用,便将“镇中”“镇边”“镇东”等六艘炮船及刚归国的两艘巡洋舰“超勇”“扬威”号合归北洋一支海军,让它们随时会操,轮替出洋,防护北洋要隘以壮声势。至此,北洋已经拥有从国外购置的六艘炮船和两艘巡洋舰,再加上先后从上海、福州调进的“操江”“镇海”“湄云”“泰安”“威远”5艘兵轮,共13艘舰船,北洋海军可以说已初具规模了。

    为了与国际习惯一致,李鸿章奏改三角形水师旗为长方形海军旗,以纵三尺、横四尺为定制,质地颜色则与以往相同,仍是黄地、蓝龙、红珠,这是中国近代最早的海军军旗。清政府对海军军旗十分满意,决定同时将其用为大清国的国旗。

    “超勇”“扬威”号驶抵大沽,李鸿章亲自到港检阅军舰、慰问将士。这两艘令他日夜牵挂的巡洋舰终于回国了。1881年11月2日,李鸿章奏请清廷为接舰有功的丁汝昌、葛雷森、林泰曾等人记功嘉奖,并奏请丁汝昌统领北洋水师,破格任用。李鸿章称赞丁汝昌“干局英伟,忠勇迈伦”,督操炮船时“与中西各员研究观摩,颇有心得”,经此出洋历练,“于西国船炮制造运用之妙,体会更深”,并说“目前水师人才尤为难得,该提督久经大敌,远涉重洋,谋略机宜均臻妥洽”。清政府对李鸿章奏请丁汝昌统领北洋水师,暂未复谕,但于11月4日以丁汝昌等此次航海出力,分别授赏。赏记名提督丁汝昌换“西林巴图鲁”名号,并正一品封典;赏林泰曾“果勇巴图鲁”勇号,免补游击,以参将补用,充“超勇”号管带;邓世昌任“扬威”号管带。

    丁汝昌等人受到这样的嘉奖,当之无愧。当然,那时无论丁汝昌还是其他海军官兵都不会料到,这支英姿勃发的海军队伍在后来与日本的海战中,每一步竟然都走得那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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