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的柳暗花明
福建邵武人施宜生在北宋朝廷眼中算不得是好人。施宜生字明望,原名逵,字必达,政和四年的进士,宣和末年,被朝廷授为颍州教授。本怀满腔壮烈豪情的他没有被朝廷重用,觉得很委屈。刚中进士时,他曾作过一首《题壁》的诗,其报国情怀还是可圈可点的。
君子道穷志不穷,人生自古有飘蓬。
文章笔下千堆锦,志气胸中万丈虹。
大抵养龙须是海,算来栖凤莫非桐。
山东宰相山西将,真把前功论后功。
但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他在颍州任教授之职,完全与他当年的理想大相径庭。但凡不想混日子的进取之士都会对这样的官职提不起任何兴趣来。
不过,施宜生的人生转折并非是金人的南下,而是遇见了一位善相的道士。该道士出身不详,姓名不知,但传说其看相本领是一流。施宜生见到这位道士时,只是为了消遣。可道士一见到他,就开始消遣他了。
道士对他说,“阁下本有朝一日必是大权在握之辈。但是,”他摸了摸施宜生胳膊上的汗毛:“阁下的毛与别人的毛不同,逆着长的。”
这大概是施宜生很尴尬的一件事,他的汗毛不但逆着长,而生长茂盛,直到腕部。倘若夏天穿短小上衣,毛就都暴露在外面,活像没有进化好的猿人。
读书人施宜生急忙问该如何办。
道士说,你的毛象征了你的命,需要逆而上,才能如我所言。
施宜生第二天就辞职,回到家乡,等待时机。
所谓的等待时机,就是“逆而上”,用百姓的话来讲则是造反。
不久后,隔壁的乡,有个叫范汝的拒绝朝廷的收税队伍,拉旗造反。不知是施宜生主动去参加的范汝队伍还是范汝找的他,总之,施宜生成了造反队伍的一分子。
造反队伍转眼就被地方官员击败,施宜生侥幸从官兵大搜捕中逃脱,跑进了一地主家当仆人。
施宜生哪怕是去当乞丐,都比当仆人安全。仆人首先要长得粗糙,可施宜生一副书生气,仆人最基本的就是眼里有活。但施宜生不被点到名该干什么,他永远都不知道有那么多工作可以做。
地主最讨厌这样的员工,就把施宜生叫到自己的房间里,问他的情况。
施宜生居然来了脾气,道:“我服佣事惟谨,主人乃亦置疑邪?”
地主顿时大怒,“娘的,你还‘惟谨’!大家都在那里干活,你在角落里偷看。叫你端个盘子,你如同端了一马桶一样唉声叹气。所以,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个当仆人的料,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施宜生见隐瞒不了,就把自己的身世通通说出。地主听他说是进士,还很不屑。可听眼前这个人居然参加过乱民造反,就紧张起来。拿了些钱,让他赶紧走路。
施宜生拿着钱,跑到了当时金国卵翼下的伪齐傀儡政府,考试,试卷太简单,中了。开始在齐国上班。
1138年1月,伪齐政权被废除,施宜生又跑到了金国,贫病交加中,金国女子完颜标艳救了他,并和他成了亲。由于完颜家族在金国的实力,施宜生开始了他的金国岁月。这个时候,北宋已经灭亡,代之而起的是跟北宋的腐朽差不了多少的南宋政权。
当金军在江南节节胜利时,施宜生的官职也在步步高升,从太常博士一直升至礼部尚书。
确切地说,施宜生在金国可谓活得很舒坦,不过,那位道士的话却并没有应验,施宜生虽然到了部长级别,可任何人都知道,金国人是不会信任汉人的。即使信任他,礼部尚书这个官职权力有多大,大家心知肚明。
但这种舒服的生活很快就被刚刚当上皇帝的完颜亮打破了。
完颜亮是典型的好战分子,在没有当上皇帝前,他本是大金国的海陵王。见到当今皇帝不思侵略,整日想着如何跟南宋和平共处,这使他很难过。于是,他实行兵变,将坐在龙椅上不干活的皇帝废掉,自己称帝。
好战分子的个性当然就是以打仗为使命,当上皇帝的第一件事,他就派出“间谍”去江南刺探那个垃圾王朝的虚实。
而当时在朝中最合适的人选当然就是施宜生。
为了让施宜生配合自己,他给了施宜生很多好处,首先是物质待遇大大提高,其次,很对施宜生的意见表示重视。1159年冬,完颜亮授予施宜生翰林侍讲学士的头衔,然后告诉他,你将要成为我大金的贺宋正旦使,出使南宋,看看他们这二十年来到底在干什么。
施宜生脑袋大了。
无奈的出使
施宜生根本就不想再回到宋朝,即使是跟北宋已经毫无瓜葛的南宋。
因为他曾经是罪人,当初政府没有捉到他,但他的名字已经被列入黑名单。当然,这倒不是他不想回到宋朝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就是,他不想被百姓戳脊梁骨。
直白一点来讲,施宜生是生在宋国,长在金国。
北宋王朝不但没有给他施展抱负的机会,还让他成为朝廷的敌人。在他看来,他成为北宋的敌人完全是北宋政府间接逼出来的。
可是,他仍旧是宋人,如今,这个宋人脑袋上居然顶着被宋人恨之入骨的金国的桂冠回到自己的国家,倘若略有一点廉耻,任何人都会受不了家乡人的指指点点。
施宜生虽然不是个合格的好人,但绝对是个有脸的人。
当皇上要他去大宋时,他坚决不去。他给出的理由是:我在宋朝时犯过罪,不好意思再见到他们。(得罪北走,耻见宋人。)
完颜亮哈哈大笑,说,这算什么。如今的宋早不是以前的宋了。况且,你是作为我国的正旦使去的,他们敢把你怎么样。
我以为,只有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也只有不顾忌别人感受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这位皇帝倒说对了,正旦使这个身份足可以让施宜生全身归来。
“正旦使”产生于宋金绍兴和议时期。
金天眷三年、南宋绍兴十年(1140年),金军的形势由原来的势如破竹变为急转直下。早在一年前,宋军开始了反击,军队士气颇高,接连取得了顺昌、郾城、颖昌大捷。
但是,这种胜利形势对宋高宗与宰相秦桧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秦桧有这种感觉很好理解,因为他本来就是金人的狗,虽然没有确凿证据证实,但他在南宋的表现就足以让人联想到金人的狗。高宗皇帝听到这一大好消息后的表现,即使是在今天,我们也很难理解。有的说法是他担心收复失地后会迎回二圣,他的皇位就不保了。还有说法是,大宋自建国始,就没有让那么多武人掌握那么多军队,如今处处军人报捷,显然是违反祖宗家法。所以,坚决不能让胜利果实落到自己这面。
无论怎样,南宋政府对各路兵马发出了坚决的撤退命令。
如历史所记载的那样,南宋三大将韩世忠、张俊、岳飞被招回临安,分别委以枢密使和枢密副使的虚衔,由此解除了他们的兵权。但韩世忠和岳飞并不很服气,所以,秦桧就勾结张俊,将韩世忠流放,然后制造了臭名昭着的岳飞冤狱。
扫除了这些和议障碍后,这年的十月份,高宗皇帝派出使者到金军大营,提出和议。
一个月后,金国派派出使者来到临安,提出和议条件。最后,宋人的懦弱与苟活思想使双方达成了和议,内容如下:宋向金称臣,金册封宋康王赵构为皇帝;边界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在今陕西宝鸡西南)为界,南属宋,北属金,割唐州(今河南唐河)、邓州(今河南邓县),以及商州(今陕西商县)、秦州(今甘肃天水)的大半予金;南宋政府每年需向金纳贡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从绍兴十二年开始,每年春季送至泗州交纳。
为了缓和这种冷冰冰的割地赔款条例,金人规定,但凡是两国皇帝生辰及正旦(即正月初一)宋金两国必互遣使祝贺。而来往祝贺的人即被称为“正旦使”。
“绍兴和约”后,南宋政府用金钱买了二十年太平日子,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这种和平如同是海上的小船,稍遇到一点小风浪,船就会翻。
完颜亮上台后,他想打破这种格局,积极备战,一心想发动战争灭掉南宋。
南宋也不是完全相信金国对自己的温柔,时常会有人把完颜亮的举动报告给朝廷。但是,这个瘪三朝廷,尤其是支撑这个朝廷的高宗皇帝不希望事情是真的,所以他选择了不相信。
完颜亮这次到南宋,就是以正旦使的名义。完颜亮交给他的任务可能很简单,就是祝贺新年。但随从人员,那几位纯正的金人的任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尤其是副使耶律辟离剌(即耶律翼),生性冷酷,不好讲话,属于装酷的那种人。但此人善于绘画,并且带了许多画工随行。
施宜生这次任务实在是无可奈何接受的,他不能违反完颜亮的命令,更不愿见到宋人。
这种复杂的心情或者是尴尬的心情让施宜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在出使前,他跟妻子说,此去虽没有性命之忧,然心上承受压力实大也。
施宜生事后才得知,那些画工来南宋的任务,就是把自金宋边境到南宋临安一路的详细地图、城郭、山形、地貌等画出来,当作是地图,带回金国。
可在路上,他对这些人的举动并没有在意。因为无论如何,施宜生都知道,生他的那个无能国家的政府一定阻挡不住金人南下的脚步。
再做罪人
施宜生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回江南了,当初,他从江南出来,并且到北宋的都城东京,然后又是回到福建,最后北上。如今,一路南下,看着南宋的百姓男耕女织,生活秩序井然,心情不知是喜是悲。让他大为惊奇的是,南宋朝廷仍旧和那个覆亡的北宋朝廷一样,依旧热爱和平,边防空虚,没有一点备战的迹象。
倘若施宜生是不读圣贤书的男人,定会骂上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宋人注定要再经受一次屈辱,一百次的屈辱。但即使是一万次“老婆被强奸,财产被掠夺”的屈辱,宋朝廷仍旧还是一条不能改了吃屎的狗。
此时,施宜生倒对自己所服务的大金国的强盛与光荣认可起来,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可谁又知道,想要太平,就必须要强盛。太平,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
一路上,施宜生的心情慢慢变得平静,以为无论如何,这样一个不懂得珍惜与自爱的国家不值得他难过。
当他们一行来到南宋都城时,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高宗皇帝亲自接见他们,礼节性的问寒问暖,然后是摆下宴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
施宜生在宴会上对南宋的皇帝大臣观察许久,结果是如他所料,这是一个把“歌舞升平”当作毕生信念的国家,不思进取,只求苟活是他们的特点。施宜生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
当危机来临时,已是满城风雨,这个偏安一隅的统治者却以一种出世的态度纵欲人生,施宜生知道,和当年的北宋一样,这样的朝廷,想救都救不了。
按照礼节规定,施宜生作为金国的礼部尚书,宋国陪同他的也是礼部尚书。张焘大概是南宋朝廷中比较有忧患意识的尚书之一,但与施宜生一样,礼部尚书只是个摆设,在关系国家生死存亡问题上,他没有一点发言权。
巧的是,张焘张尚书也是福建人。在陪同这位衣锦还乡的同乡时,张尚书有意无意地提到了两国之间的关系。
二十年的平静并非是真正的平静,作为血管里永远流淌着侵略血液的金人,张尚书的判断与预测相当准确。施宜生尽量绕开国际关系这一话题,总在张尚书一张口时,就迅速给予回击。两个礼部尚书对军队没有任何发言权,即使是外交,他们不过是挂着两国皇帝的名义。施宜生不想把与张焘的私人关系提高,这对于他的心理有很大好处。
但张焘非要在个人关系上把这位同乡拉近,由此,两人的谈话慢慢地从互相寒暄,到最后的进攻与防守的博弈。施宜生的防守最底线最终被张焘的乡情击溃,两人终于聊到非常实质的问题上。
金人的新皇帝是否会攻宋。
许多年后,我们认为,张焘此举是画蛇添足。各种消息都证实,完颜亮的攻宋计划正在紧张而全面地准备中。我们疑心,张焘之所以想从施宜生这里确定,并非是他的谨慎,而是他的担心。南宋国能把勇敢之士锻炼成怕见蟑螂的懦夫,不是没有根据。南宋自建国始,除了那三大将外,几乎没有人敢对金国指指点点。张焘自然是胆小如鼠中的一员,可作为尚书,他又不能将这种心理释放,他希望能从施宜生那里得到新皇帝绝不会违反绍兴和议,可施宜生给出的答案,让他惊恐不已。
据说,施宜生的这次泄密是非常谨慎小心的。
不过,有一点施宜生倒很有把握,即使把金人要进攻的消息泄露给南宋,也无关大局。金人取侵势如破竹的历史必将再次重演。正如同一个高手绝不会做暗杀的龌龊事一样,金人没有必要对南宋,这个由一群窝囊废组成的国家隐瞒什么。
所以,施宜生的泄密在宋人看来是金国的罪人,但在金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善意的提醒。金人看不起宋人,从北宋末年就已经开始。完颜亮没有必要把进攻事宜遮遮掩掩。
施宜生泄密事件显然被后人夸大了。历史记载道,一次张焘和施宜生谈话。耶律辟离剌(即耶律翼)在座,施宜生故意望着北方,然后摇了摇头,对张焘说:“今天的北风刮得可真厉害!”(今日北风紧)
张焘看着他,觉得这话不是在谈天气。施宜生又取了案上的笔,敲着桌沿说:“笔来,笔来!”“笔”和“必”谐音,“必来”就是一定会来、肯定会来。
张焘顿时恍然大悟,脸色惨白。
他来不及跟施宜生一行做烦琐式的告别礼,就跑到皇宫,把高宗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高宗。宋高宗果然不愿意听,但他还是认为,金人必来。
于是,高宗皇帝做了如下准备。首先是立太子,以便在抗金形势不利时退位做太上皇,逃避抗金的重任;另一方面,他向大臣们征求防御、退敌之策,吏部有人分析了地形和边关情况,指出:“金南下,必为五道:出蜀口,出荆、襄,止以兵相持;淮东沮洳,非用骑之地;它日正兵必出淮西,奇兵必出海道,宜为之备。”
南宋方面所做的准备,其实在二十年前就应该做了。临时抱佛脚,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佛身上。但求人不如求己,倘若真是奋发有为之君,不会如宋高宗一样,苟且于江南,不思收复失地。
施宜生泄密后,愧疚之情与担心之心顿生。在宋国期间,他为了不让心灵折磨自己,便跟南宋官员四处游览。在参观五代时吴越国王钱镠的一处遗迹时,他有感而发,作了一首《钱王战台》诗:
层层楼阁捧昭回,原是钱王旧战台。
山色不随兴废去,水声长逐古今来。
年光似月生还没,世事如花落又开。
多少英雄无处问,夕阳行客自徘徊。
这首诗完成后不久,他就与一行人员踏上了返金的路程。
让人奇怪的是,施宜生这次返金像是逃命,在南宋境内甚至连按照官方给其准备的饮食都没有功夫享用。一行人飞快地过了淮河,然后是副使耶律翼先行,甚至连施宜生都不知道这一消息。
施宜生当时认为这件事很古怪,不过,在回到金国的路上,他就把事情想通了。金人派耶律翼跟随自己,一定有军事目的。不然,他不会连个招呼也不打,过了淮河就先走。
施宜生当时的想法就是,自己的这次罪人当的可谓名副其实。完颜亮果然是要攻宋。
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耶律翼提前走,一定还有别的事!
当他回到金过,面见完颜亮后,才知道耶律翼为什么提前走了。完颜亮对他泄密的事很是愤怒,但并没有责怪他。因为这马上就要成为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施宜生见皇上没有怪罪他,就蹬鼻子上脸,劝阻完颜亮不要攻宋。当然,他的劝阻之词完全是老生常谈。
虽然史料没有记载施宜生的劝阻之词,但从前段时间被杀的宋人,任太医的祁宰的劝阻之词可略知一二。祁宰早就知道完颜亮想要攻宋,一直寻找机会劝阻。完颜亮的妃子生病给了他一次机会。当时,完颜亮向他询问爱妃的病情。他说完了病情,就开始参与到政治问题上里了。他提出了三点意见,认为攻宋不可行。首先是:“国初荡辽戡宋,曾不十年。当此之时,上有武元、文烈英武之君,下有宗翰、宗雄谋勇之臣,然犹不能混一区宇,举江、淮、巴蜀之地以遗宋人。”其次,是今天“谋臣将士,异于曩时,且宋人无罪,师出无名。加以大起徭役,营中都,建南京,缮治甲兵,调发军旅,赋役烦重,民人怨嗟,此人事不修也。”最后是南北气候问题,“间者昼星见于牛斗,荧惑伏于翼轸,三岁自刑,害气在扬州,太白未出,进兵者败,此天时不顺也。舟师水涸,舳舻不继,而江湖岛渚之间,骑士驰射,不可驱逐,此地利不便也。”
完颜亮很认真地听他讲完,然后把他拉了出去,砍掉了脑袋。
施宜生的劝阻之言的内容可能也就是分析当时形势,加上民心向背等对于完颜亮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因素。完颜亮哈哈大笑,拿出耶律翼带回来的南宋江山图,那是一副关于杭州的图画,画工精细,颜色漂亮。画的左下方有一首诗:
万里车书盍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施宜生看完诗又看着完颜亮,完颜亮承认诗是他写的,并且要将其变为现实。
施宜生就不好说什么了,他的劝阻之言无疑于一篇没有感情色彩的报告。因为他自己就没有感情倾向于南宋。对于他来讲,不是他对不起宋,而是宋对不起他。
想让一个人有爱国之情,要看做皇帝的给了些什么。连“礼义廉耻”四字都没有完全让读书人知晓,还指望读书人反过来报答你什么呢。
后来,施宜生老死金国,再也没有回过宋国。
但有一种说法是,完颜亮在得知施宜生泄密后,支了口大锅,注入热水,又拼命加热,最后把施宜生扔了进去,听着他在里面嚎啕大哭。还有一种说法是,把施宜生放在屉子上,然后盖上盖,活活把他蒸死了。
按照这两种说法,施宜生俨然成为民族志士。
我疑心这是后人为了寻找民族尊严而故意编出来的,他们以此想得到一份证明,即使是在金国当官当了二十多年的宋人,也是有报国之情的。
这显然就是宋人的杰作,无能的宋人恐怕只在宣扬民族斗志上有绝对的优势。他们在宣扬这些“苏武”式的人物时,是否想过,朝廷给了这些人什么好处,让这些人成为“苏武”?连基石都不稳,故事被一眼看透,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不过,“泄密”一事应该是真实的,这样看来,在把施宜生描写成民族志士的同时,又将其描写成了叛徒与败类。
编史的人真是顾头不顾屁股的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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