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人民币汇率为什么会暴跌

    2015年8月11日至2016年1月20日，短短5个月，人民币汇率下跌大约6.6%，算是暴跌吗？按照国际市场标准，这只相当于“正常调整”（全球主要货币一年的波动率都会大于6.6%，更何况新兴市场经济国家货币）。为什么全世界尤其是中国资本市场反应巨大，认为它是暴跌？因为人民币汇率8年来一直在升值，期间几乎没有调整，更没有急跌、暴跌。习惯了人民币升值趋势的国际市场包括中国资本市场，一下子吓着了！

    习近平主席曾经用“腾笼换鸟”一词形容中国经济的转型，权威人士则用“彻底转变”来形容中国经济的新常态——这个新常态应该包括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变以及汇率的大幅度波动。但人民币会被“腾笼换鸟”吗？看怎么理解！人民币还是人民币，但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要“彻底转变”，人民币的流通范围也要“彻底转变”，人民币汇率市场更要大变。可以说是要“腾笼换鸟”。

    很多经济学家喜欢猜测啥叫习近平经济学，有人还做了大篇幅的概括，没有用（不得要领），尤其是人民币战略或曰国家金融战略，很少人解读！其实，习近平经济学的核心就是一句话，就是他在十八大报告中的一句话：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的作用。随后提出要在各方面都实施供给侧改革，其实就是市场化改革，包括人民币汇率的市场化。进一步分析，邓小平主导的第一轮改革开放，重在实体经济，习近平主导的第二轮改革开放，则注重全面市场化，尤其是虚拟金融市场的市场化——减少政府干预，减少国有经济的占比。从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角度讲，既要夯实它的根基——实体经济更加市场化，资本市场也要市场化，同时要融入国际市场，通过国际市场的影响力倒逼中国深化改革。“腾笼换鸟”与“凤凰涅槃”是相辅相成的，市场化的重中之重，一是参与，二是学习，在参与中学习，在实战中学习，学习当然需要学费，市场大幅度波动一下，就是交学费。人民币战略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中国不能乱，但也不能是一潭死水。人民币战略之一就是让市场扰动原来太平静的那一潭死水。

    有人说，人民币国际化是被西方（国家敌对势力）牵动的一场阴谋，它将导致人民币汇率持续暴跌，中国企业将无法生存，老百姓储备资产会灰飞烟灭，最终导致中国灭亡。胡说八道！人民币汇率在还没有国际化之前已经暴跌了，在人民币还没有国际化之前中国股市就已经出现股灾了，中国今天（2016年初）发生的一切困难，包括股市暴跌，经济下滑，企业倒闭，失业增加都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无关，起码是关系不大。说境外敌对势力希望人民币国际化，那更是胡说八道，中国在货币政策管理方式上学习西方，那是因为西方国家有一套成熟的经验，同时也是需要西方国家在人民币汇率不稳定时给予一定的帮助，人民币融入西方主导的全球货币体系，长远目标是在该体系中担纲唱主角，但短期着眼点则是希望人民币汇率更加稳定。当人民币汇率急跌时，几乎所有西方国家都保持极大的关注，配合中国央行维稳，很多金融机构紧缩了人民币拆借，就是证明。人家的确看到了，人民币将来有可能成为全球货币体系的主要货币，甚至也看到了，中国经济有可能全面超越西方国家。但更大的战略应该是国际合作，相互提携，不是落井下石，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那么，欧洲央行在人民币汇率下跌期间宣布有可能实施更加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欧元疲弱；日本央行则在人民币汇率刚刚稳住之时宣布进一步超宽松，导致日元汇率下滑200点左右，为什么？可以看看当时的人民币汇率表现，基本不搭嘎，人民币汇率我行我素。如果说，人民币汇率下跌过猛对全球金融市场的影响，的确有很大心理压力，但没有必要过度解读。人民币汇率影响世界的确存在，但说人民币现在就可以改变世界，还早。

    看到人民币汇率大幅度波动，看到中国股市与汇市出现“股汇双杀”局面，看到中国经济下滑给全球经济发出的不景气信号，我们能够抱怨吗？能够说这一切都是境外敌对势力在作怪吗？那是转移视线。怪就怪我们深化改革晚了，怪就怪中国市场与全球市场差距太大——这就是中国央行测试人民币汇率下行压力的结果。不能否认，2016年初的中国金融市场的确经历了“凤凰涅槃”，压力山大！每一个人的微信群都是测试指标，中国股市如水银泻地般地暴跌，更是测试指标：有多少人还对中国经济有信心，有多少人还对中国股市有信心，有多少人还对人民币有信心？甚至已经没有多少人对中国深化改革有信心！

    我则在各种场合提醒大家，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说明改革很难，而不是改革停滞，只能说明中国经济的确有很大困难，但绝不是崩溃在即。最高层不是在空喊改革，而是充分考虑了这一轮改革会触及很多人的既得利益，其中一部分人正在成为改革阻力。但这些人如同股民——大盘如水银泻地，谁在领跑，谁在跟风，能够看清楚吗？需要通过一系列测试，将“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与信心不足，跟风跑路的人区分开。

    危机可怕吗？不可怕！首先要看危机的性质，会不会导致崩盘，质地很好的经济体，需要危机测试；还要看危机来临的时间、板块，会不会导致危机失控。看准了，可以容忍！暴风雨是早晚要来的，解决中国一系列极其复杂的问题恐怕只能在暴风雨中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危机，还要制造危机，比如供给侧改革理论的出台就是要迎着暴风雨而上，通过去库存、去产能，去僵尸企业，引爆地雷，制造一点点危机，引起企业界，投资者的一点点警觉。但这种性质的引爆绝不是无序引爆，更不是做空中国，区别在管控与干扰管控。从人民币战略角度讲，一方面要坚定不移地推动人民币走向世界，同时也要小心翼翼，一点点测试，将隐藏在中国经济体制中的地雷通过人民币汇率波动暴露的更清晰，将背后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一个个看清楚，将危机隐患一个个排除。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民币汇率改革意义重大，它既是测试市场、测试经济基本面的承受力，也是测试对手。人民币战略是中国经济“凤凰涅槃”的引领者，它将带领中国经济迎着暴风雨前行，走出危机。

    客观评价，近二十多年的“风雨平和”其实也是制造危机的过程，而中国最大的“危机点”在金融领域，隐患则在方方面面。人民币汇率暴涨暴跌，尤其是“暴跌”，的确是一系列重大危机隐患有可能集中爆发的预警！

    最高层知晓中国经济包括中国政治的现实危险吗，知道危机点在那里吗？我仔细研究了习主席最近的一系列讲话，包括高层一直在提的供给侧改革理论。答案是清晰的：所有问题高层都知道，而且成竹在胸。很多人说，供给侧改革理论似乎没有谈人民币汇率，甚至连金融市场也一笔带过。这好像没有抓住重点，有悖常理，但我在很多文章中指出：没有谈的，可能是最重要的，最不好直接谈的！市场复杂，人性更复杂，理论太细又会引发“口水仗”。我注意到，就在我发表：“供给侧理论有必要增加维护股市稳定、人民币汇率稳定的内容”（每日经济新闻，2016.1.11）的文章当天，各大媒体都在首页刊登了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鹤为一本书作的序，很多自媒体也集中发表了评论，其中第一段话就写道：（这本书）再次（让我们）领悟“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美国次贷危机、欧债危机）爆发已经7年多，全球经济包括金融市场尽管有所恢复，但依然笼罩在危机的深度阴霾下，这使我们从一个不同于以往的角度再次感悟到“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也迫使我们更深入地反思金融风险与金融监管（主要从危机角度认识，反思金融风险与金融监管）的重要性。他谈到了由于金融监管不到位可能引发的金融危机。

    各大媒体发表刘鹤为这本书题写的序言时机也很巧，恰恰赶上人民币汇率暴跌，由此可以理解，政府高层很关注“股汇双杀”，而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人民币汇率保卫战，正说明了这一点。

    人民币汇改是不是有些生不逢时呢？这一点的确需要检讨。刚刚出台人民币汇率指数，刚刚出台人民币汇率市场夜盘交易，人民币汇率就连续暴跌。更可怕的是，人民币汇率与中国股市“股汇双杀”，人民币加速贬值预期引发了全球金融市场的巨大动荡，是不是危机要爆发，要不要停止改革步伐？我的观点是：测试非常成功，证明了中国政府的管控能力，证明了国际市场能够合作，证明了市场能够自主找到底部区域。因此，深化改革，包括人民币汇改不会止步！

    凤凰涅槃！人民币汇改也要经历凤凰涅槃，人民币汇率也要经历凤凰涅槃。

    中国正在经历一场前无古人的大变革，各个领域都要凤凰涅槃，各种风险也要有意识地适度释放，人民币汇率是中国经济政治的晴雨表，率先动荡可以理解。况且，人民币汇率已经升值近八年，调整一下，没必要大惊小怪。

    毫无疑问，当中国央行决定推出人民币汇率指数、推出人民币汇率夜盘交易之时，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想好了要付出的成本，想好了可能牵动的市场：要推进中国最关键领域的改革，要想让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必须让人民币可兑换，而且更加自由，因此必须进行测试，必须付出成本，甚至做出牺牲，包括用大量外汇储备去“堵枪眼”。

    在2015年6-7月间的股灾期间，中国央行为了维护人民币汇率稳定以及救市，动用了大约513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堵抢眼”，相当于中国政府外汇储备在短短两个月内减少了13.4%（见2016年1月12日参考消息网）。

    而在2016年1月的第一周，人民币汇率与股市暴跌同时发生，中国央行再度动用宝贵的外汇储备“堵抢眼”，这一次据估算可能比上一次更多！外汇储备与人民币汇率同方向运动（大幅度下行），值得商榷。但这是测试，也是试错！

    为什么我们的主流媒体要写文章，奉劝老百姓不要急着兑换外汇呢？好心！不要在此时搅局、添乱。但这样的文章没有写结尾：中国政府的目标是，一定让中国老百姓可以自由兑换外汇，同时也要相信中国老百姓会理性选择，为此，中国央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仅要容许兑换，而且要扩大额度，更加自由——甚至不用再到商业银行柜台，鼠标一点就能完成。但必须经过测试，而且要在关键时间点到来前10个月进行测试——其实，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之所以要给出所谓观察期，也是希望中国央行有时间进行测试。未来不久，中国人将与很多外国人一样，可以自由选择储备资产的货币符号了，而且中国也要建立与国际市场接轨的外汇市场，人民币汇率会不会大幅度波动，波动以后管控机制如何建立，国际社会如何合作？这也是凤凰涅槃——它是人民币战略的一部分。

    改革是要付出成本的，有时候甚至要付出很大代价。我们已经看到人民币汇率市场的波动，看到股市的波动，未来还会看到中国宏观经济的波动，很多经济指标都会下行。凤凰涅槃必然波动，必然痛苦，经济转型不是一蹴而就的，改变中国很可能引发投资品市场的剧烈动荡，包括大宗商品市场和全球外汇市场，但波动不是崩盘，“凤凰涅槃”是为了新生，机会就在这后头！

    第二节人民币汇率还要大幅波动两年左右

    记得我2015年9月在给富士康高管讲课时，该公司的财务总监提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何老师，我们怎样理解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凤凰涅槃？它对我们企业意味着什么？比如我们现在要不要对冲人民币汇率，要不要做空？

    我首先讲了什么叫凤凰涅槃：没有人见过凤凰，并不等于历史上没有这样的大鸟，比如我们现在还能看到的雄鹰，它很可能就是古代文学中凤凰的化身，这种大鸟都是要“涅槃”的。中年的雄鹰经过几十年的搏击已显现出生命的老化：它如刀的尖喙，已不再锋利，并且弯曲成卷无法进食；那对曾让草食动物闻风丧胆的铁爪，也被磨钝了，失去了往日的威风；那对遮天的羽翼，变得十分沉重，无力飞翔。它作为雄鹰的优势已经失去了大半，此时，是不是死神在召唤它呢？雄鹰选择了“涅槃”。首先，它要拼命飞到峭壁上筑巢，再找一块岩石撞击自己的长喙，即使血流不止也要将其生生击落；在饥寒交迫中（不吃不喝），它不仅要苦苦等待新喙长出，还要时刻提防虚弱的自己不要成为其它动物的“晚餐”。然后，那些老指甲被他如刀的嘴巴生生拔出，以至整个脚爪都血肉模糊。最为残忍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它要将自己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扯掉，等待发出“新枝”。尽管它一次次被疼晕过去，但再生的渴望却迫使它坚持下来。

    我们的文学总是在赞美雄鹰，在文学家笔下，雄鹰是蓝天的最强者，但谁曾目睹它在涅槃时羽毛被血汗打湿，紧贴着岩石瑟瑟发抖的模样，试想一下，必须不吃不喝，磨光嘴上的所有老喙，拔光每一根脚趾，那是人类难以想象的痛苦。而正是这种脱胎换骨的蜕变，才使雄鹰获得了后半生搏击长空的力量。

    习主席用凤凰涅槃做比喻，可以想见中国深化改革的难度及痛苦。供给侧改革也是一样。对企业来说，有生有死，对它们所面临的市场来说，则是一场巨变，是风险释放——其实也是适度引爆危机。而这场巨变或曰首先释放的风险就是停止人民币汇率一味地升值。但由此导致的市场预期逆转，可能会让金融市场物极必反，引发人民币汇率急剧暴跌！

    这场演讲的时间是2015年9月，我记得很清楚，当场富士康高层就立即拍板，要对冲人民币汇率，主导方向是做空。

    我随即提醒：先不要慌，最好等待人民币加入SDR之后再对冲，再做空，来得及，因为一旦对冲，或者做空，就要坚持到两年之后。

    首先要回答为什么是人民币加入SDR之后再做空？然后再回答为什么要坚持两年：因为中国政府不可能容许人民币在关键时点出现巨幅贬值，这个时间点就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投票通过人民币候选SDR的时间点。为了维持人民币汇率在这个时间点到来之前不剧烈波动，中国央行必须干预，而且可能花大钱干预，考虑到政府干预成本巨大，因此随后的“弃守”才可能震荡极大，它很可能导致人民币汇率遭遇双重打压，即政府主动做空，市场跟进做空，人民币汇率与外汇储备同方向波动，随后是难以控制的暴跌。

    为什么要坚持两年？首先是源于中国政府的干预，我始终认为，人民币汇率不可能一步调整到位，同时，中国经济也不可能一步调整到位，中国经济体制“凤凰涅槃”的过程很可能要持续两年左右，人民币汇率将先行调整，随后干预发生，会平静一段时间，但作为宏观经济调控的领先指标，市场运行风险的随机指标，它可能要大幅度波动两年左右，调整区位将下移到7.5左右，才可能反弹。我当时预测，中国经济很可能要等待两年后才能企稳，与人民币汇率基本同步。凤凰涅槃意味着“转变”，不是一般的转变，而是一切都要变！这一场巨变的风口，将发生在2016年！

    人民币汇率要下跌，而且不仅是对美元下跌，对欧元、日元可能会跌得更凶。但是不是因此将导致人民币汇率崩溃，导致人民币战略目标落空呢？我们即要相信最高层对改革“度”的把握，包括对人民币汇率调整幅度的把握！同时也要相信国际市场的“配合”力度（欧元、日元将对人民币战略弱势竞争，美元也不可能独自走强很久）。凤凰涅槃的总目标是重生，是上行！为了上行，可能需要下行多一点，即使是矫枉，也要过正，但不能失控。关于度的把握，本书后面有专门的论述，这一节主要讲信心，不能因为人民币汇率在过去几个月出现“暴跌”，就判断涅槃后的“凤凰”不能获得重生。

    不仅要相信政府（宣传），也要相信自己，相信市场，相信强势人民币的经济基本面并没有改变，尤其是它内生的强大生命力，货币汇率作为各国宏观经济相比较的衡量标准，仍然指向相对强势。

    货币强不强，不仅要看当前汇率，更重要的是看未来市场占有率，看改革决心，看持久的国际市场影响力。人民币过去只影响中国，因为中国企业绝大多数没有对外业务，更没有主导产业走出去。一带一路是干什么的，亚投行是干什么的，就是要支持中国企业，中国资本走出去——当然，中国的军事力量也要走出去——不是打仗，而是保护。人民币怎么改变世界？不仅是贸易结算，也不是各国储备，而是全世界到处都是中国装备，是人民币借贷的国际化。现在中国的外汇储备主要是借给西方大国政府，未来主要将借给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通过借贷行为扩大影响，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现在用人民币结算商品劳务贸易的国家可能只有一两个，未来可能是几十个，甚至是上百个，为什么？因为很多国家使用了人民币贷款。现在人民币与其他国际货币比，小弟弟都算不上，为什么？中国没有实质性的资本输出，而人民币战略的策划之一，就是资本输出，大型设备输出。放眼世界，西方大国都在紧缩，包括美国，中国的战略却立足输出。不要轻易地对中国失望，那是没有看到中国政府的战略目标，一带一路还没有启动，亚投行刚刚成立，为什么不能给它们两年时间！我预言，只要两年，全世界对人民币的看法必然改变。

    为什么我判断未来两年人民币汇率有可能到7.5？强弱分界就在7.5，人民币要强大，不能跌破7.5.准确地说，1比7应该是人民币中期趋势周期运行（两年左右）的中轴线，正常波动，有可能见到1比7.5（绝不会破8），但按照我的橡皮筋理论，两年以后，人民币汇率能够反弹，一定能再见到1比6.5，6.5，还不是中轴线上轨。在中国经济体制经历凤凰涅槃之后，在新经济、新业态在中国蓬勃兴起之后，尤其是在一带一路规划顺利实施之后，在亚投行业务跟进一带一路之后，在人民币顺利走向世界并稳稳取得国际货币体系坐三望二的地位之后，它的综合汇率水平，可能会远远高于1比6.5，尤其是对非美货币（主要是欧元、日元）。

    第三节反常的“股汇双杀”

    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恰恰赶上中国股市连续上演“股汇双杀”，接着是第三次股灾发生，中国股市一度跌至2600点上方一点点——那是在我预言中国股市的阶段性底部应该在2610上方之后很久！为什么能够提前预判中国股市将跌破2845的“股灾底”？因为中国股市是建立在一个巨大杠杆上的游戏：杠杆率预期向上，暴涨，一旦逆转，多米诺骨牌开始倒坍，阻止局势恶化的所有努力都可能白费劲，最后迫使政府不再救市！

    相关机构一开始就低估了“股汇双杀”出现的可能性、复杂性。低估了股市与汇市的负面关联性！从2015年12月到2016年1月中旬，中国股市连续暴跌，连续十几次出现千股跌停板现象，触目惊心，此时，外汇储备已经开始大幅度下跌，谁能想到：此时坚持去除杠杆能够导致“股汇双杀”，导致中国央行货币政策的严重困境。

    市场一度反弹了，那是因为有货币政策宽松的预期——果然日本央行在中国春节前抢着货币宽松，但那是为了吸引中国旅游者到日本购物，同时也是逼迫或者施压人民币宽松。当天，全球股市大涨，那是因为市场预期中国央行也会跟着宽松——其实已经很宽松，1月份投放的流动性接近2万亿，但市场仍然很不买账，因为这两万亿绝大多数都是短期贷款——不能买股票。而当中国央行看到一月份仅仅前20天，各家商业银行已经放贷1.5万亿，吓坏了，按照这个速度，全年放贷岂不是要接近15万亿！而中国金融历史上最大的年度放贷数量也不过14万亿，而且当年的GDP是超过11%。以超过14%的M2增量对应6.5%的GDP增长率，中国央行又一次搞不明白了！（应该是M2低于9%才合适）

    政策困境，预期混乱，争论不清，结果导致市场信心低迷，几乎失去方向！

    有利好，中国股市都难涨，更何况不敢出利好，不知道怎么出利好！为什么？必须考虑，还会不会出现“股汇双杀”——一次“股汇双杀”不仅把市场吓着了，管控市场的高层也吓蒙了，“底下”的人都不会玩了。

    中国政府很喜欢说：全球经济包括国际市场的不确定性很高，意思是说外部环境不好，导致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很大——原油都跌至30美元下方了，还不好？那么，我们看到（2016年1月29日）能源价格包括大宗商品市场价格都大幅度反弹了。商品货币（澳元，尤其是加元）的反弹也很快，避险货币日元则大幅度走低，黄金也跌回来了。大环境好一点了吧？人民币汇率会不会反弹？中国股市会不会反弹，中国经济会不会反弹？难说！

    如果把人民币战略理解成一场战争，那打仗首先要知道敌人在哪，还要清点武器弹药，因为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敌人在哪？先看三次股灾以及“股汇双杀”的背景，后看人民币汇率暴跌以及中国政府外汇资产大幅度缩水。为什么先看三次股灾以及“股汇双杀”？因为它更清晰的证明敌人在哪里！中国股市从5000多点跌至2600点，用了刚好半年时间，中国股民的人民币资产大约蒸发一大半，甚至更多。很多人说，这事是境外敌对势力干的，谁信？做空中国股市需要持有股票，而中国绝大多数股票都在中国人手上。2015年——2016年，的确邪乎，但现在已经查明，中国股市之所以暴跌，管理层缺乏经验，缺乏警觉，是原因，但很多国内机构利用管理层的“疏漏”，打着国际炒家旗号，或干脆与国际炒家暗中配合，狂炒暴砸，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三次股灾的要害。至于同时出现的“股汇双杀”，更是这些人的精心策划，就是要出难题，出怪题。

    股汇双杀的确是少见的，连国际市场老手一生中也难见几回。短短几天，中国股民资产大幅度缩水，微信群里怨气冲天，它们指向谁？中国出现“股汇双杀”局面，不仅导致中国周边国家（地区），尤其是新兴市场经济国家的金融市场动荡，而且引发全球金融市场担忧，全球股市一度暴跌。国际市场更是担忧：中国政府有没有能力维护人民币汇率稳定？股汇双杀指向谁？

    外面的敌人有没有？可能有，但这是属于另一个“争”，不是战争的“争”。比如当人民币汇率下跌时，美国政府来电话，欧洲央行发出再度超宽松的信号，日本央行在中国春节前突然间启动超宽松，而且还有很多国家有可能竞相采取货币贬值政策。但这些举措，与其说是冲着中国来的，不如说是为了防范由于人民币急剧贬值可能导致的全球金融市场剧烈波动而被迫采取的行动。至于索罗斯等人，它们资金实力再强，也不会有国家背景，也就是说，所谓索罗斯得到了美国政府暗中支持是“臆想”。于是我们清楚了：做空中国股市，包括做空中国的敌对势力主要在国内。

    至于市场波动，包括外国央行都沉不住气，我们充分说明就好，不用紧张。

    下面我们可以盘点一下弹药了。很多人说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陷于窘境，此话有理，但也不对：如果从最高峰算起（大约在2015年中旬，最大值超过4万亿美元），截止2016年1月底，中国外汇储备以美元计价已经减少了23%左右，的确很猛烈！摩根士丹利判断：自2014年第二季度以来中国的资金外流可能已超过1万亿美元，这个数据基本与中国外汇储备急剧下降的数据相吻合。

    外汇储备本来就是“危机储备”，人民币战略是大国战略，但底线却是危机战略。外汇储备下降是不是危机前兆，人民币汇率急跌是不是应对危机之举——或者是诱发危机之举。应该承认，中国经济的确有很多重大隐患——看我2014——2016年发表的一系列文章——经济持续下行，必将动摇人民币持续升值的基本面，也将动摇香港的固定汇率制度。但危机隐患还不是危机，更不是崩盘！

    2015年8月11日以及2016年初开盘，中国政府的确有让人民币主动贬值的“心态”，而人民币汇率贬值的确对出口企业有利，适度贬值可以确保经济减速不会演变为硬着陆。但前提是没有“内鬼”，高层政策境内外完全不知道，人民币汇率完全被政府管控。但是，恰恰在这里出问题了，内鬼太多，它们导演股汇双杀，企图引爆中国经济深处所隐藏的所有定时炸弹——那些仍然被掩盖着的僵尸企业和商业银行的巨大坏账，逼着中国经济硬着陆。预想与实际，满拧！原来是避免危机之举，却差一点引爆危机！

    但我仔细分析以后，还是认为中国能够避免危机，外汇储备够用！

    第一个原因是中国强大，人民币强大，拥有较强大的经济与军事实力。而且中国政府的外汇储备全球第一——最高峰时约占全球外汇储备的20%。而中国政府的外汇资产为什么雄踞全球第一？即源于中国经济能够维持高增长，出口长期出超，以及完全由国家央行掌握境内外汇资产。

    第二个原因是国际市场长期看好中国，热钱流入不断。这两个基本面虽然短线改变，但从中长期看，连索罗斯老先生都说：没有变！我们何必惊慌失措。

    自2015年以来，中国政府外汇储备急剧缩水，但占全球各国外汇储备的占比未必大幅度缩水。这一点很关键，中国还是老大！细细地分析，在人民币汇率调整过程中，尤其是2015年8月11日主动调整之后，全球储备大国的货币都在跟随贬值，不得不竞相出卖外汇资产保汇率，结果是越保，外汇储备缩水越严重，最典型的是马来西亚，外汇储备一度减少了60%，外储大国沙特也减少了30%以上。相对而言，中国政府的外汇储备还有33000亿。这么多储备应该足以应对较大的危机。

    外汇储备是威慑！是对敌人的威慑，也是对危机的威慑！此前非常多的人曾经抱怨中国政府外汇储备太多，增长率太快，已经不堪重负。现在明白了，如果在危机时刻没有巨额外汇储备撑住，人民币汇率可能下跌更快，更难控制，而且将引发一连串的灾难。

    第四节反常的“储备”与“汇率”同方向运动

    中国的外汇储备与人民币汇率同方向运动（看图），是一个很反常现象，所谓很反常，第一是指：央行卖出外汇储备，本币应该升值，除非是在货币贬值趋势已经形成的时候，为什么发达国家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是由于它们控制全球流动性的能力很强，二是因为它们基本没有外汇储备；第二是指：这其中可能包含了某一个理论，尤其是在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即为什么发展中国家汇率波动性很大，以及它们需要大量外汇储备的目的。

    当中国经济超高速发展时，的确伴随着人民币汇率持续升值，起码是压力很大，为什么外汇储备也跟着增加，其实是压制人民币汇率过快升值；人民币汇率开始贬值，有主动被动之分，外汇储备急剧减少，那是为了对抗人民币汇率贬值过猛。还有一个指标即预测：当中国经济增长率能够维持在10%左右时，人民币汇率升值有理，跌至7%左右，贬值有理，而现在，中国经济真实的增长率大约只有5%左右，汇率多少合适？储备多少合适？这是“人民币战略”的一个很重要的内容。

    中国经济下滑，尤其是出现断崖式下滑，人民币汇率很难稳住，外汇储备作为先行指标，率先下滑，有警示作用。必须认清：中国政府减持外汇储备很可能已经由“主动”变为“被迫”，这一点与众（包括其他新兴市场经济国家）不同！

    中国央行最初想通过抛售外汇储备发出压低人民币汇率的信号，这是一个重大失误！为什么？中国外汇储备的很大部分不是由于贸易出超所造成，而是由于热钱所造成，热钱是流动性很强的，外汇储备则是相对锁定的，人民币汇率贬值动作太大，太突然，很容易引发市场痉挛，导致热钱受到惊吓，集中逃离，加上中国反腐败之风愈演愈烈，腐败集团抛售人民币资产与热钱离境产生共振，于是导致中国的外汇储备与人民币汇率同方向运动，齐跌。

    由于人民币汇率贬值预期成风，未来维持汇率，不得不大量抛售外汇资产，“主动”变为“被迫”。

    随着中国经济下滑，趋势难以逆转，该趋势一旦被国际市场认定，人民币汇率下行趋势将延续。此时，单靠中国央行卖外汇资产“维稳”已经力不从心，这就是很多人的担心所在。客观地说，短短几个月，外汇资产已经下降四分之一，当人民币汇率与外汇储备捆绑在一起，当中国股市与人民币汇率捆绑在一起，同时急速下滑，危机隐患很可能从隐性表现为显性。

    我还是要重提人民币战略，它是国际金融战略，也是国家政治经济的大战略。

    虽然我一直反对急速调整人民币汇率，但必须考虑到救经济，考虑到供给侧改革，需要去除“僵尸企业”。人民币市场流通量远远超过实体经济的需要量——必须考虑到损失，僵尸企业与大量银行业坏账是相伴随的。2015——2016年，中国央行的资产负债表出现萎缩，实体经济的增长率与货币流量的逆差越来越大，说明供给侧改革与人民币资产损失相伴随，人民币汇率下行肯定是一个周期性现象。

    供给侧改革需要很多金融动作的配合，包括货币政策，人民币政策，储备政策等。中国央行主动调整人民币汇率虽然是从主动到不得已，但符合中国经济基本面，符合供给侧改革的要求，是战略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说，“弃守”也是战略——任市场自由波动，自己寻底——虽然从表面上看，很失败。人民币汇率主动调整，尤其是配合供给侧改革，是为了轻装上阵，释放风险，调整的目的是为了稳住，为了上行。关键点在管控！

    四万亿外汇储备多不多，肯定有争论。就是多了，不仅中国不堪重负，全世界尤其是美国都不堪重负，欧元区虽然从来不说中国外汇储备太多，但那恰恰是有难言之隐。外汇储备缩水不能说全是坏事，问题是多少合适？这一点需要“争”，因为它不仅是中国政府很多年积攒下的老本，而且具有战略威慑作用——如同核武器，如果因为人民币汇率调整而一下子都赔出去——那可是灾难。

    全球很多国家，尤其是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在2015年——2016年初，都在经受外汇储备大幅度缩水的痛苦——这个痛苦会不会引发全球金融市场的痛苦，会不会引发全球金融危机，需要观察，需要警惕，也提醒我们：“核武器”不能太少。

    仔细分析，中国的外汇储备是不应该大幅度缩水的，因为历史上所有外汇储备急剧缩水的国家都几乎是“単肺经济”国家，比如俄罗斯、沙特、马来西亚，委内瑞拉，它们的能源产业尤其是原油出口占其GDP的比重都高于30%甚至更多，油价下跌了80%，外汇储备缩水40%甚至多一点可以理解。

    但中国完全不同，中国是全球第一大能源进口国，同时也是利用能源以及大宗商品为基础原料进行制造业出口的最大贸易出超国，在中国外汇储备急剧下降的过程中，中国的进出口仍然保持出超状态，经常账也没有完全改变盈余状态，这一点，与众不同！因此说，中国的外汇储备与人民币汇率同方向运动，尤其是同时大幅度贬值是反常的，也是可以避免的。

    很显然，全球能源品大跌，大宗商品大跌，对中国经济是有好处的，对外汇储备稳定，包括人民币汇率稳定也都是积极因素。中国的人民币汇率包括外汇储备不应该急速下跌，更不应该领跌。

    那么，为什么中国的外汇储备会下跌这么快呢？市场利率预期大幅度下降，导致热钱流向逆转，而中国央行又没有勇气一次性兑现利率市场预期！很多人认为，中国的商业银行存贷款利率，包括银行间拆解利率仍然高于国际市场很多——目前中国央行的银行间拆解利率大约是3%左右，基础贷款利率是5.5左右，市场真实利率可能更高，而美国日本欧洲的市场利率水平大约低于我们2-3%，由此判断，中国利率大环境对国际市场热钱仍然具有吸引力。由此推断，热钱没有理由外流。错了！中国过去多年热钱流入不断，不仅是因为中国央行的银行间拆借市场，那是因为中国存在一个巨大的“影子”货币金融市场，即所谓影子银行，进出影子银行的市场利率水平长期高于20%，已经持续5-6年。但随着中国经济的下滑，“影子银行”带动高利贷市场，随后压制货币金融市场，利率曲线已经出现断崖式下跌，甚至呈现崩溃状，尤其是高利贷市场！以前被高利贷吸引的热钱目前不仅是在撤退，而是逃跑！能跑的都在跑，没有跑的，那是跑不了（已经被套在中国）。热钱流向逆转，源于地下金融市场的崩盘，它与人民币汇率升值趋势逆转，有着极大的正相关性。

    人民币汇率急跌对热钱的栖息地影响也很大，由于中国政府长期对房地产企业，产能过剩企业实施严格的控制贷款政策，但又不敢按照市场规律任其自生自灭，结果使得很多企业不得不借入热钱（高利贷）为生，企图看到宏观调控政策的逆转。结果它们等到的却是“供给侧改革”——坚决去除僵尸企业。

    根据我的调查，大约有50%的企业有高利贷借款记录，有38%的僵尸企业其实是在靠高利贷生存，房地产企业占比更高。因此，一旦危机发生，热钱逆转，倒闭的企业会有一大片，房地产行业硬着陆很难避免。还有一些所谓好企业，包括富士康，它们能够借到外债，以前是贪图低利率，有本事借外债，现在要还债了，美元在走强，人民币在贬值，算一算“利差”，已经跟借高利贷差不多了！中国经济很危险，警告只当耳旁风，如果企业一个个倒闭，耳旁风就会震耳欲聋！

    人民币战略，表面上看仅仅是人民币汇率，其实是实体经济，虚拟金融市场一起来。怎么应对？必须有强大的外汇储备。同时也告诉我们：导致中国的外汇储备与人民币汇率同方向运动的罪魁祸首是经济下滑，反过来说，遏制住经济下滑，供给侧改革有节奏地推进，有利于人民币汇率稳住。

    外汇储备下滑有周期吗？需要问一问中国央行！可能它们也不知道！很多人问，人民币汇率能跌多少？我说，不如想一想，人民币汇率还要跌多少年？中国经济基本面与人民币汇率有很强的正相关关系，它的基本面啥时候能够好转，人民币汇率才能企稳，外汇储备才能真正见底！对中国经济有没有信心？宏观上看，有信心，具体分析，没有底，比如股市，比如房地产，还有那么多僵尸企业。具体分析一下，比瞎争论重要很多，这一点很关键！

    即使还要下跌，也要短线稳住。为什么？需要观察，需要算账，现在这种下跌，有点像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了。截止2016年1月底，人民币汇率基本稳住了，但现在市场真的担心，人民币汇率真能止跌吗？哪怕是短线。

    最大的担忧来自对外汇储备的担忧，中国的外汇储备够用吗？外资已经在胡说八道——什么中国政府已经快无钱可用了。

    外汇储备是抵抗危机的本钱，中国经济能不能过这一关，很大程度取决于外汇储备的坚实程度。

    所谓坚实程度，一是指外汇储备的主要来源对外贸易能不能保持顺差，这一点，我有信心；第二点是指，一旦危机发生，外汇储备能够动用的部分还有多少？请记住，不是指总量，而是指流动性管理——有多少可以应急！

    很多人在问外汇储备，以前是问，外汇储备的顶部在哪？现在是问，外汇储备的极限底部在哪？很多人都想问，什么是人民币战略的核心！保持适度的流动性，应该是外汇储备，也应该是人民币战略的核心。

    外汇储备有两大职能，一是应急，二是赚钱。如果常常想到应急，短期债券的比例就要高一点，如果是只想着赚钱，长期债券的比例，包括高息资产的比例就要高一点。以前我们很多经济学家总是抱怨中国央行不会赚钱，结果逼迫中国央行选择长期债券以及高息资产，现在，麻烦了。

    不懂行的人常常抱怨，四万亿外汇储备太多，必须适度减少。多少合适？这几年中国要同时办几件大事——一带一路需要大量外汇，包括亚投行的股本金，丝路基金的股本金，非洲援助基金，中东借贷计划，每一项都是几百亿美元的开销，而且承诺了，就要支取；中国央行要维稳人民币汇率，要应对中国经济下滑，目前每个月需要几百亿的“维稳基金”。这些钱在外汇储备达到峰值时是不会吝啬的，如同中国当初买欧债，一甩手就是几百亿。但中国央行的管理者有没有想到，这一切短期开支都一起来了，而外汇储备绝大部分却是中长期贷款，不能变现！

    当前、短期，人民币汇率下跌压力极大，外汇储备每个月减少1000亿，危机隐患从国内转移到境外！为什么习主席书记要亮相，除了他，国际市场还相信谁！我们不怕危机，中国大得很，有的是周旋余地，但外汇储备接近枯竭，一旦危机真来了，靠谁！危机就是“冷战变热战”，隐性变显性，此时必须使用外汇储备，而外汇储备的“高度”则限制了中国政府应对危机的招数。

    应对危机的招数，就是金融市场全球化，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目前中国政府外汇储备还有33000亿，其中60%左右是美元资产，30%左右是欧元资产，其他就是英镑日元。中国出问题，中国在各国的外汇储备就要大幅度减持，先不说能不能减持，首先看外国政府帮不帮忙！

    最新消息，中国政府已经与美国政府达成协议，停止减持美债——背后的协议是：美国政府不再阻拦日本央行实施超宽松，也就是日元贬值。第二个难题是欧元区——中国政府外汇储备中美国的部分可能是流动性稍强的，而在欧元区的部分绝大多数是中长期债券，这就是说，中国政府的维稳开销，大项目开销，在美国的债券不能变现的时候，只能动用存在欧元区的钱，变卖的是欧元储备，于是，欧洲央行开始帮忙，宣布三月份将实施超宽松，不惜实施负利率。欧元跌，日元跌，人民币汇率大幅度贬值的压力骤减！

    原来是欧元区无法惹，美国更不好惹，但危机来了，谁都必须看中国——中国更不好惹——但此时中国则要靠世界，靠发达国家帮忙！

    为什么我判断索罗斯背后不可能是美国政府？多年来，美国政府尤其是右翼政客总在说人民币汇率低估，甚至多次把它当做政治话题，但现在人民币汇率几乎是断崖式下跌，怎么美国那边却没有了声音——而且连安倍也要说，中国经济很好。人民币汇率急跌，谁都受不了！以前全球诸多政客都在说中国央行在干预汇率，甚至以此为借口阻拦人民币加入SDR，现在中国央行干预更多了，怎么没有人说话了？中国外汇储备急剧下降，在割它们的心头肉！人民币汇率不稳，让很多国家，包括国际市场投资者都胆战心惊！

    很显然，它们都在观察：中国还要卖出多少外汇储备，主要是卖谁家？（外汇市场因此而出现结构性震荡）。

    中国经济有问题，西方国家更有问题。中国是人民币汇率高估，西方国家的货币，哪一个不是高估！这些西方大国都是负债大国，以前靠中国政府输血，靠石油出口大国输血，那时候它们却抱怨无休，天天说人民币汇率低估，天天说中国中东输血，导致它们的经济有了依赖症。现在中东产油国不能输血了，中国不仅不能输血，还要抽血，谁最难受！最可气的是，它们的同胞在人民币汇率贬值时还在疯狂大肆地赚人民币汇率差价，中国政府管一管它们，不仅合情合理，而且让它们多多少少能够放心！

    人民币战略也是谋略，人民币汇率下跌，中国外汇储备急速减少，是全球的痛，中国政府正好衡量一下，它的利弊得失，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不仅是对中国，包括最大的债务国。

    中国政府很可能抓住这个时机，真正实现具有独立话语权的人民币汇率市场，实现人民币汇率涨跌由中国自己说了算的人民币汇率市场——看人民币汇率真正市场化了，谁最害怕。很可能出现这样的场景：在危机爆发后，人民币汇率急跌，港币急跌，外汇储备市场震荡，西方大国不得不承认人民币自由浮动的贬值方向合理，欧美英日几大国不得不与中国央行一起维稳人民币汇率。我已经预测：日本央行降息、欧洲央行降息（都实现了），美联储停止升息——将人民币汇率稳定在有利于中国经济发展，也有利于全球金融市场稳定的水平！这应该是金融市场全球化的必然，也是一次危机检验——用危机检验“金融市场全球化”预想的合理性，看大国间是不是、想不想，能不能实现共存、共享、共荣！

    我认为这是完全可能的。在美债危机以及欧债危机爆发的时刻，人民币都是挺身而出的，不仅人民币汇率维持坚挺，而且在关键时刻还出手买入这些国家的债券。问题是：中国会不会承认危机来了，会不会还是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会不会在忙乱中启动人民币战略的危机机制。

    中国会不会爆发金融危机，有一个检验方式：就是会不会出现持续的、大幅度的“汇股双杀”局面。为什么我说暂时还平安无事，因为股市在跌破“股灾底”后，反弹了，人民币汇率也在6.6附近稳住了。

    按照通常的市场规律，汇价应该是与股价反向运行的，因为汇率与货币政策相关，宽松导致流动宽松，汇价下跌，股市上行；紧缩导致汇价上行，股市下跌——比如说美国股市与美元经常反向运行。是什么原因会造成中国的“汇股双杀”局面。尤其是连续的、大幅度的“汇股双杀”局面呢？1，汇率调整，货币政策却观望，没有跟进宽松。2，宏观经济真出了大问题，危机来了，政策迟滞；3天下本无事庸人来扰之，本来宏观经济没有大问题，却由于政策错误，趋势误判，自己鼓捣出大问题。很多时候，危机都是自己鼓捣出来的，包括美国的次债危机。现在的中国可能出现哪一种呢？（1）在向（3）演绎！

    根据这个判断，中国政府将竭力改变“1”以避免“3”，以抑制“汇股双杀”局面继续发展、扩散，通过宏观经济政策调整逆转这一反常现象（1月中旬的汇率保卫战只是初战）。怎么做？大幅度降准、再度降息，在人民币汇率与股市稳定间选择“弃守”人民币汇率，而通过股市稳定，稳住人心、人气，使得人民币汇率不战而稳！

    考虑到做空人民币汇率的国际市场投机客仍然在观望，考虑到绝大多数西方国家还没有选择做空中国，甚至还没有判断清楚中国外汇储备大幅度减少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之时，我们选择降息，使人民币汇率的急速贬值周期提前结束。这可能是最佳方案，也可能是最险的方案！如果中国政府这样做了，抑制“汇股双杀”却导致加剧“汇股双杀”，真的自己鼓捣出危机了，怎么办？别着急，还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有中国曾经帮助过的西方国家央行，大家一起共同对抗风险，兑现国际承诺——因为这毕竟不是实体经济的大危机，应该能过。

    人民币走向世界，没有几个中国人懂，全世界都不懂，但这一步必须迈，它考验着中国最高领导人的气魄，也考验着国际合作，考验着金融市场全球化是不是一场梦！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考外汇储备不如靠货币政策。这一点存在纠缠不清的争论。供给侧改革理论的出台，似乎使“不救市”，不宽松的一方占优，但中国经济下行趋势的蔓延，必然使这一方明白：供给侧改革并不是拒绝货币政策宽松！但中国央行真的害怕通过降准、降息实施货币宽松，整个一个月（2016年1月），中国央行通过政策工具释放近2万亿人民币，但就是忌口降准，更不谈降息。中国央行真是要脸不要命，由此我想起刘鹤最著名的一句话：中国（政府）总是到大难临头时才知道纠错！

    外汇储备是为了应对危机，但应对危机并不一定需要出售外汇储备！人民币汇率下行的根源是中国经济的不确定性，还是宏观经济前景黯淡，市场信心指数低迷。此时，如果出台逆转信心的政策，一切都可以逆转。

    问题是：局势还有没有到“大难临头”，得过且过是最省力方式，还是卖外汇对稳汇率见效最快（其实最坏）！我判断：中国外汇储备可能只有5000亿左右可以动用（其实截止2016年1月底可能只剩4000亿左右了）了。就是这么一点点，它既是中国政府采取重大行动的安全阀，也是货币政策大变的减压阀——扛不住了，就要开阀。

    子弹有限，维稳人民币汇率不能打消耗战，要打运动战、游击战，要有奇招，阶段性守住，不等于能够顶住。俄罗斯是政府干预汇率的典范，一度有效，结果意外频频，最终失败——2014年当年，俄罗斯曾经动用700亿美元对外汇市场进行干预，但俄罗斯过度依赖能源的经济结构，导致了其经济基本面快速的恶化，乌克兰危机使得俄罗斯政府再也不敢动外汇储备干预汇率，任其下跌，现在市场已经习惯了卢布汇率的大幅波动，但留给俄罗斯的却是经济衰退和通胀高企。事实证明，一旦出现大规模的做空，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单独抵抗都不行，包括美联储——最后还不是靠中国。

    保卫货币汇率，都是靠计谋，靠政策，靠合纵连横。我在2016年初曾经对最高层建言：当前，必须摸清楚做空中国的主要势力来自哪里，包括境内外。先针对境外势力，要摸清楚它们的资金来源以及筹资成本，有针对性地切断（资金链）！包括停止境内一些外资银行交易人民币，不予借款。这个建议已经被采纳。

    1月11日——12日两天，中国央行出击离岸人民币汇率市场，采取的招数基本如上，结果大获全胜，人民币汇率当天反弹1000点，第二天股市企稳，虽然13日股市仍然探底，但没有击穿“股灾底”，说明维稳人民币汇率未必需要动用外汇储备，也说明人民币汇率与股市有紧密联系，股市稳住，人民币汇率就能够稳住。为什么？信心！信心是写在股民心里的，表现却是写在股市曲线中的。不要以为股市就是股市，股市与汇市没有一毛钱关系，这是错的！在当前局势下，市场非常敏感，弱不禁风，股市汇市不仅有关系，而且关联度很高。

    中国经济体量很大，股市急跌几天，就是一个国家的GDP（日本GDP大约五万亿人民币），如果股灾引发实体经济崩溃，中国经济下行趋势加剧，人民币汇率贬值10%都是有可能的！中国外汇储备很多，但具体分析，其实有限，硬碰硬地维稳，适得其反。我预计，中国外汇储备在2016年1月份可能已经消耗了1000亿美元，还有4000亿可以动用。如果中国股市再急跌，人民币汇率跌破7，这一点点外汇储备将瞬间枯竭——剩下的大量外汇储备是中长期债券，不能卖，卖了就会引发全球金融危机，就会立即站到审批台上，任凭全球各国指责。当然，若外汇储备跌破28000亿，人民币战略将转为危机战略——全球央行也会与中国央行一起维护人民币汇率稳定，全球危机机制也将启动（这可能是今年全球金融市场波动率最大，也是最大的趋势性行情）！但这种情况一旦发生，2016年10月1日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投票，人民币很难过！

    第五节汇率波动率达10%，很多企业就倒闭？

    汇率下行，国家倒闭，很少听说；汇率下行，企业倒闭，有可能发生，但那是怨自己。发达国家一般不怕汇率贬值，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很怕！

    在人民币汇率急剧贬值以后，发达国家都相继表示：自己的经济状况不适宜收紧货币政策，日本央行及时出台超宽松，欧元区央行则承诺，三月份兑现超宽松，美元虽然还会上涨，但美联储很快将声明：2016年没有加息周期，最多两次，很可能只有一次。为什么？人民币汇率以及中国金融市场不稳。合纵连横的局势开始出现。

    问题是：人家怎么看中国，看中国的人民币战略。

    人民币汇率没有在美联储加息前后大幅度贬值，而是选择在人民币加入SDR后主动贬值、放任贬值，说明啥？时点选择不对；2016年前几日，中国央行一会干预，一会放任，让市场摸不到头脑，缺乏连贯性，说明内部争论影响到操作的决心；（元旦）节后第一天，中国央行即推出人民币汇率指数夜盘，同时推出China Foreign Exchange Trade System（12月11日）交易，（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与人民币汇率（兑美元）一起连续暴跌，更有甚者，中国证监会偏偏在元旦节后开盘第一天悍然推出熔断机制，是巧合吗？说明最高当局缺乏统一部署，人民币战略没有指挥部；接着连续两天居然发生两次千股跌停，市场瞬间被熔断机制打爆、关闭。市场刚刚稳定，方星海说：政府不应该干预市场，要习惯人民币汇率大幅度波动。啥意思？难道弃守的决策来自最高层，它也是人民币战略想组成部分？结果是国家副主席李源潮出来擦屁股，声称为了保护投资者利益，政府还要实施干预。这一切都说明，最高层还在争论，没有统一意见。

    争论不休的背后是没有理论权威！我最大的担心是有没有人懂得这一切！政府运作，政策执行，全靠技术官僚，而这些官僚又基本不懂得虚拟金融市场，甚至经常把炒作，赌博，挂在嘴边，他们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实践证明，把实体经济一塌糊涂，但还不至于一下子暴露（集体无能）官僚体系的无能。但虚拟金融市场可不行，没有实战经验，没有极高的悟性，乱搞，绝对不行，立即会原形毕露——2016年初的“股汇双杀”以及半年内三次股灾之所以出现，一大半原因是将帅无能。肖刚行吗？不行！刘鹤行吗？来了个方星海，学历很高，也未必行？为什么？没有实战经验。刘鹤说，创新产品最关键是是要做出来，忽悠不行！我要说，宏观经济调控怎么出牌，股市、汇市如何调控，更要看水平，要看实践经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股汇双杀是谁的错！稳住股市是谁的功劳！的确需要严密观察——这涉及到每一个企业，每一个投资者的血汗钱。中国有没有治国之才，有没有顶级金融人才，我真担忧！中国是不缺专家的，但缺能够力挽狂澜的干将。习近平治国有方，但不是全才，一个好汉三个帮，更何况是治理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国的金融市场。中国急需熟知全球金融市场的专家，操盘专家，而且需要这样的人站在最高领导人身边。

    很多企业家问我：我们企业一年辛辛苦苦，能够实现毛利10%已经不错，但若人民币汇率运行方向猜错了，做反了，汇率波动率达到4%这一年就白干，如果达到10%，企业就要倒闭！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全球市场有一个专有名词：“莫比斯环”，它专指“股汇双杀”的反常状态，中国经验还应该加上一个：国家储备资产与财富大幅度贬值很可能与“股汇双杀”结伴而行。在国际市场上，经常见到的是股市与汇市反方向运动，因为汇率走低有利于宏观经济的竞争力提升，对股市形成利好；同时，如果货币政策宽松，汇价走低，也是利于股市的。但一旦出现“莫比斯环”现象，出现国家储备资产与居民财富大幅度贬值（“股汇双杀”）结伴而行，则说明这个国家出现了系统性风险！说明：不仅我们辛辛苦苦积攒多年的财富很可能在一夜间灰飞烟灭，而且实体经济也面临灾难！因此，我们绝不能轻视在中国资本市场出现的“莫比斯环”现象。“股汇双杀”很可能影响实体经济！

    为什么要稳住股市汇市，一方面是稳住投资者对宏观经济的信心，还有一点可能更重要：要守住国家、企业、老百姓多年积累的财富，守住信心——不能轻言弃守呀。我们已经看到，国家外汇储备在急剧缩水，股民财富在一瞬间减少了30%，下一步是什么？如果不稳住汇率稳住股市，房地产将接着贬值，企业资产负债表也会缩水，大批实体经济企业将倒闭，国家改革开放几十年形成的财富积累很可能不要两三年就被挥霍殆尽。

    虚拟金融市场很重要，它不仅是宏观调控的蓄水池，是创新经济的加油站，同时也是人民币资产保值增值的主战场——资产，主要指实体经济。人民币汇率实行有管理的自由浮动不仅仅是向国际市场靠拢，不仅仅是融入世界，它很可能是实现人民币资产保值增值的关键。企业和投资者都要注意了！

    多元化的资产篮子，鸡尾酒式的外汇储备，对冲保值，在不同市场的进进出出，快进快出，这可能是未来所有企业、所有投资者，甚至所有老百姓为保卫自己财富不缩水而必须学习的生存之道。国家更是如此。

    虚拟金融市场在很大程度上是为实体经济服务的，这种服务不仅仅是融资，而是避险，是对冲，因此，虚拟金融市场机制必须完善，而货币市场很可能是虚拟金融市场的主战场，必须尽快建立。在当前条件下，股市是中国老百姓实现人民币资产保值增值的“无奈选择”——没地方去：房地产已经火爆多年，高利贷市场的泡沫已经破裂，中国人很惨，只能到股市赌博！管理层不能只看到股市大起大落犹如赌场，宏观经济风险越来越大，更要看到，普通老百姓靠什么实现人民币资产的保值增值？股市很可能是未来中国虚拟金融市场的样板——股市崩盘，谁还相信虚拟金融市场！

    要不要给股民一条生路，稍微关爱他们一点，真正给他们指点迷津——而不是设置陷阱，很关键，它是人民币战略的组成部分。为什么在中国出现“莫比斯环”现象会更加严重？因为老百姓的人民币储备资产绝大多数在股市！股市暴跌，人民币资产价格肯定暴跌，人民币汇率岂有不暴跌的道理。相反，如果政策多注意稳住人民币资产池——股市，同时择机开辟外汇市场，让企业能够避险，人民币汇率也就容易实现稳定。如果适度做强股票市场这个“资产池”，中国央行才能有余力在汇率市场开展“运动战”，有时间“腾挪”，建立新的市场（蓄水池），在国际市场实现人民币战略。

    供给侧改革理论，核心应该是金融市场！需求侧讲究宏观调控，供给侧讲究微观搞活，都要适时适度地调整流动性，都要注重金融市场，尤其是虚拟金融市场！

    2016年，中国经济要稳增长、保增长，货币市场必须宽松，而人民币汇率大幅度下滑，事实上导致流动性紧缺，市场利率难以下行，需要反复掂量，孰重孰轻；供给侧改革，重在去库存，去产能，去僵尸企业，势必拖累GDP下行，如何弥补？短线还是控制节奏好一点；被削减的产能客观上会造成大量坏账，房地产行业降价销售也会使风险外露，在这个大背景下，实体经济一方面在缓释风险，一方面也在暴露风险（以前都被维稳所掩盖），这些举措都对人民币汇率形成下行压力，虚拟金融市场崩盘怎么办？必须先稳住股市，让市场信心慢慢恢复。供给侧理论必须设想系统性风险出现怎么办？

    深化改革、去库存、去产能，去僵尸企业，人民币汇率稳定、股市稳定，孰重孰轻，谁进谁退？需要争论，需要提醒高层：谨慎拿捏。

    我们相信供给侧改革理论是正确的，也不讳言深化改革会遇到大麻烦，但要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不发生金融危机的底线。目前看，下结论还早，因此还要争论下去。

    第六节“莫比斯环”现象只在资本市场吗

    今天的中国已经是“段子”的国家，谁说中国缺乏民主，我看现在是中国历史上最广泛的民主时代——什么话都能是网上说，微信更是大民主的试验场——争论在蔓延，在升级，但有一点可能不需要争论了：“莫比斯环”现象很可能从资本市场蔓延到实体经济！

    所谓“莫比斯环”，又称为“莫比斯带”，德国数学家莫比斯等人在150多年前提出的一个数学现象：

    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纸带圈，于是就具有魔术般的性质。普通纸带具有两个面（即双侧曲面），一个正面，一个反面；而这样的纸带只有一个面（即单侧曲面），一只小虫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

    当然，围绕“莫比斯环”还有一系列有趣的现象，让习惯了平面思维的人感到诡异。金融市场上借用这个词汇，大概就是取其“诡异”的含义。

    在经济学领域尤其是金融市场实战领域，可能是最民主的，不仅什么声音都有，关键是：什么动作都有——包括不计成本地杀跌。2016年开年的4个交易日中，大陆股市已四次熔断、两次提前收市，网上骂声一片，随后发生第三次股灾，股民在不计成本地跑路。意外频频发生，预示着股市汇市的“莫比斯环”现象很可能从资本市场蔓延到实体经济。

    很多人都认为，虚拟金融市场与实体经济之间有很强的防火墙——这是在正常情况下。而在危机情况下呢？当中国股市连续发生三次股灾之后，我们应该思考：中国经济最大的软肋可能不是股市，不是人民币汇率高估，甚至不是房地产泡沫，而是实体经济的灾难！

    我虽然不很同意有些人的悲观意见——绝不相信中国经济会硬着陆，那是因为我相信我们的政府有“后手”，有扭转乾坤的“杀手锏”。但如果任凭虚拟金融市场崩盘，恐怕还没有等杀手锏亮相，实体经济有可能已经出大问题了。

    我要严厉滴警告：“莫比斯环”现象只在资本市场吗？股市极度下跌，实体经济的信心也就完了。

    改变中国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大环境，尤其是宏观经济的稳定，但也要注意小环境，股市相比实体经济虽然很小，但它反过来会冲击实体经济，尤其是在危机时点——实体经济与虚拟金融市场的稳定，都在股市能不能稳住。

    争论在延续，是舍弃股市，还是稳住股市？如何分辨谁对谁错？要看谁在做空股市！

    改革者希望看到的稳定——包括股市稳定，恰恰是反对改革的势力最不希望看见的。有人提出股市稳定与宏观经济无关，其实他们最不希望看到中国政治经济稳定。当然，有两种人站在维稳股市的对立面，其一是在做空中国股市中能够获取巨大利益的人，他们有可能是政治上的反对派，包括贪腐集团；还有一种人是能够利用中国金融市场设计缺陷赚大钱的人，这类人可能就隐藏在我们的金融机构中。这两种人沆瀣一气，是股灾与人民币汇率暴跌的幕后推手，也是未来破坏稳定的隐患。还有一种人，他们很可悲，因为他们也是主张改革的操盘手，或者是不得不在第一线推进改革的“驾驶员”。这些人操盘宏观经济，操盘虚拟金融市场调控，但总是乱出牌，让人信不过。

    古语说，欲速则不达，黄奇帆有一句话，打牌的顺序很重要，出牌的时点也很重要——乱出牌，不会把握出牌时机，必乱。中国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人鼓捣成灾难的。这些悲观的话不幸都被中国金融市场一次次股灾验证！

    第二轮深化改革任重道远，许多改革措施没有蓝本可循，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未来道路的深浅、复杂。就说人民币汇率调整，是一步到位好，还是循序渐进好，至今争论不休。再进一步追问：谁能知道人民币汇率到底是什么价合适？如果从出口企业利益考虑，似乎跌30%也无所谓，因为汇率与国内绝大多数物价的起伏关联性不是很大，但如果考虑到外汇储备，如果进出口是逆差，外汇储备还要下跌；如果考虑到进口企业的成本，它们经不起人民币汇率下跌10%；还有很多高负债企业，比如航空业，房地产行业，跌5%，这些企业都要亏损，跌10%，很多企业就要关门。即使从国家财富考虑，一下子跌很多，谁担责。同时，还要从更大的市场考虑，从人民币战略需要考虑。如此难以拿捏的事情，无论如何谨慎考虑都不为过。

    人民币汇率要实现连续交易、夜盘（实际是12小时连续买卖的市场）被推出是理所应当的，但时点选择在啥时候好呢？以前是每天建议4个小时，现在是每天交易12小时，绝大多数交易时间中国人都在休息甚至睡觉，我们如何控制国际市场对人民币汇率的冲击？想好了吗？

    如此复杂的课题，需要争论，因为最大的分歧还在虚拟金融市场。还在很多人认为：虚拟金融市场可有可无，是个累赘！按这些人的意见，只有当虚拟金融市场的大幅度震荡传导到实体经济，传导到所有企业的资产负债表，我们才后悔，才明白。

    为什么必须争论，因为没有理论权威，以往经济学理论的任何“资产定价公式”都不能在今天的中国给出正确答案。

    我们常常提到均衡价值中枢，一个馒头的价值中枢很容易确定，但一只股票的价值中枢却很难确定，股票后面的企业资产价值更难以确定。为什么？实体经济的资产价格与虚拟金融市场的股票定价机制完全不同。实体经济有泡沫，虚拟金融市场则必须有泡沫！不仅股市有泡沫，大宗商品市场也有泡沫，货币市场（汇率市场）岂能没有泡沫。但虚拟金融市场有泡沫，未必实体经济也有泡沫，反过来说，实体经济可能已经出现巨大泡沫，但很多时候虚拟金融市场却在掩盖这样的泡沫。

    问题是，我们现在搞不清楚，中国经济是实体经济有泡沫必然引发虚拟金融市场去泡沫，还是虚拟金融市场去泡沫，必然导致实体经济资产贬值。

    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货币，或曰汇率，虚拟的成分越来越大，这也是外汇市场，包括全球大宗商品市场波动率越来越大的原因。但实体经济的泡沫怎么算？比如，那么多企业储备了大量基础原材料，能源品，它们已经按进入库存的时点记载在企业的资产负债表中，这些，是实体经济的财富，还是泡沫。还有，很多企业由于缺乏创新，它们的产品已经被市场淘汰，那么多厂房生产线是不是也要淘汰，这是不是泡沫！

    虚拟经济有追涨杀跌，实体经济就没有吗？中国严重的产能过剩，超高库存，僵尸企业，难道仅仅是虚拟金融市场的错误吗？

    实体经济与虚拟金融市场很难分清楚。

    当原油上涨至144美金一桶时，绝大多数分析师都预言：200美金一桶指日可待（只有我发表文章明确指出，会跌至70美金一桶，甚至更低——见我与管清友先生合著《能源金融》一书——2012年由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于是所有企业有钱就买，银行贷款也支持企业扩大生产和库存，国家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地买入；但当油价已经跌至35时，很多分析师又给出20美金一桶的底部价格，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如何调整？国家的资产负债表如何调整？这说明什么？实体经济也有泡沫！也有由于成本极度变化，市场极度变化所必然出现的“莫比斯环”现象——随着虚拟金融市场的价格调整，实体经济必然暴露出严重产能过剩，高库存，企业过剩，于是大调整！一旦商品成为投资品，企业产品也会被绑架，成为虚拟金融市场的伴生物。最典型的就是股票后面的企业资产估值，股票市值一点点减少，其实就是企业资产在减少，当风险来临时，企业资产的价值中枢与实际价格之间也可能出现难以想象的、惊心动魄的差距——不要以为股市崩盘与实体经济没有关系。

    在国际市场上，不仅大宗商品市场波动率极高，货币或曰汇率的波动率是中国人很难想象的——因为我们的企业和投资者长时间生活在汇价稳定的大环境中。在政府保护下，企业资产负债表根本不用考虑汇率浮动问题，企业成本也与汇率无关，于是，也与创新无关。

    这种局面很快要终结了！

    今天的世界已经进入“第四次工业革命”时代，这个时代不仅是技术创新、科技创新，最关键的创新是市场创新，是全球市场链接在一起，所有的创新都通过（市场）价值交换而相互影响、立竿见影地影响，反过来促进创新——平抑创新的差距。可以这样说，没有统一的市场，创新经济就不可能实现，起码会抑制闭关自守国家劳动生产率的快速提升，使市场机制落后的国家成为失败者。生产关系制约生产力，闭关自守就是拒绝创新的代名词，也是自取灭亡的代名词。

    金融，乃国之重器，不可不察，实体经济离不开金融市场。金融市场尤其是处于历史转折点的金融市场，应该是防范系统性风险，防范重大经济危机爆发的前沿阵地。李剑阁先生的警告应该得到重视：中国不是远离金融危机的国家，股灾以及“莫比斯环”现象的出现就是金融危机的预警，而且“莫比斯环”现象很可能向实体经济蔓延！

    很多人认为，周边国家的货币都在贬值，我们的人民币始终是坚挺的，现在在可控的范围适当贬值，也是应该的，至少还没有到不得了的地步吧！熊是被吓死的！的确，适度贬值很应该。但我们要知道中国人的特性，要知道中国处于历史巨变的转折点当口，要知道，当前的（宏观经济）情形不是很好，实体经济很差。人民币汇率恰恰处于实体经济与虚拟金融市场的“交叉线”上，无论是实体经济出问题，还是虚拟金融市场出问题，都会引发人民币汇率暴跌，反之，一旦人民币汇率暴跌，危机也会从虚拟金融市场向实体经济蔓延。因此必须十分小心地调控人民币汇率，对大肆做空人民币汇率的境内外向空头必须“亮剑”，摧毁“莫比斯环”，防止它蔓延！“莫比斯环”现象不仅仅只在资本市场！

    这也是我反复强调必须稳住人民币汇率以及股市的原因。

    中国正处于历史巨变的重要时刻，这一点必须看清楚，因此，所有政策的重中之重就是要为推动第二轮深化改革创造良好的宏观经济大环境，预先为经济危机金融危机的爆发设防，人民币汇率是第一道防线。

    第七节全球经济（体）再度同仇敌忾

    2016年不仅是中国经济的“生死年”，也是全球经济的“生死关”，全球经济都不稳定，甚至包括这两年景气度最高的美国。经济已经全球化了，金融市场全球化已显端倪。

    一个非常清晰的现象是：2016年初在中国股市带着人民币汇率暴跌以后不久，全球股市都出问题了，截止1月22日，全球至少有40个国家的股票市场，总计27万亿美元市值陷入熊市——下跌超过20%。美国股市跌幅大约在13%左右，法国股市跌幅大约在20%左右，英国股市跌幅也超过20%；印度股市距离牛熊分界线仅1%，还有18个国家的股市跌幅介于10%至20%之间，目前处于“市场修正”与牛熊反转之间，这些市场的市值合计约30万亿美元。

    全球股市下跌，原油急跌破位，大宗商品市场也开始恐慌。为什么如此紧张？因为很多人判断：这是自美债危机、欧债危机之后全球经济可能遭遇的又一场危机！

    中国各地政府，包括许多大型企业已经准备应对危机了，比如五粮液，它在2015年实际实现利润近80亿，但2016年还要裁员2000人；那些亏损的，产能过剩的，当然要包括僵尸企业，中国2016年裁员可能要高于500万！

    为了应对危机，全球央行都已经行动起来，日本央行已经宣布回到零利率，欧洲央行已经宣布，将在2016年3月出台进一步的宽松措施；美联储官员在2016年2月3日也透露，若全球金融市场不稳定，很可能中断升息，上半年很可能暂停升息。有人说，这是货币战，非也，这是全球央行按照金融市场全球化的要求，统一行动，共同对抗可能出现的金融危机的预先防范。

    2016年是危机敲门甚至进门的一年，但也是创新型企业崛起的一年，更是深化改革的“元年”，是一带一路以及亚投行战略启动实施的一年。最重要的是，混合所有制改革将启动，中国企业、中国市场将更快地回归“市场经济”，人脉和资源不再是核心竞争力，很多创新点将崛起。

    2016年中国经济将有几大现象上演。首先是改革，中国股市在2015年——2016年初的大幅度调整，包括人民币汇率的调整不仅是下跌，而且是倒逼，要倒逼改革，倒逼创新，包括倒逼中国金融体制的创新；市场创新了，“互联网+”带来的新经济业态也就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出土冒芽了。我们一方面要看到经济下行的压力，同时也要看到第四次工业革命正在到来，这是很大的历史机遇！

    其次，2016年，很可能成为国际经济合作的重要转型之年，也是金融市场全球化的“元年”。当前，西方国家更加注重中国，更加关注中国金融市场，批评的声音很小。美联储官员经常谈论中国经济，杜德利就说，我们要习惯中国经济低速增长。这句话可以被解释为：美国认可人民币汇率下行！这个转变太重要了，说明连美联储都做好了中国央行不再买美国债券（甚至要抛售美国债券）的准备！

    不要以为美国财长频频与中国高官通电话是谈人民币，其实主要谈的是：中国政府还有没有能力买美国国债，会不会大幅度减持美国国债，需要美国政府帮助点啥！

    中国央行以前是欧美货币稳定的“有功之臣”，与四万亿外汇储备相对应的就是一个劲地买入美国以及欧元区国家的债券。如果从维护人民币强势角度讲，中国央行在全世界“放水”是确定无疑的——到处买债，不是放水！我们的经济学家天天说美联储放水，欧洲央行放水，甚至日本央行也放水，导致中国的流动性泛滥。但人家买了一毛钱中国国债吗？可能英国央行买了一点点！

    与其说是美联储在全球各国资本市场释放流动性，不如说是中国央行在欧美包括新兴市场经济国家资本市场释放流动性——大肆买入欧美国家债券，到处撒钱，以前是直接维护了欧美各国金融市场稳定，维护欧美各国投资者信心，同时给很多新兴市场经济国家输血，间接推升这些国家的股市以及货币汇率！但，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一旦中国没有钱了，就像美联储要加息了，全球市场将如何反应——这事一次大逆转。“这个转变太重要了，说明连美联储都做好了准备——与中国央行不再买美国债券（甚至要抛售美国债券）相对应的是中国经济继续下行，人民币汇率继续调整！中国要抽世界的血，这是导致欧美股市下跌的深层次因素！”

    中国经济若继续下滑，将影响全球大约一半国家，尤其是大宗商品以及能源品的出口国。看一看铁矿石就明白，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后的一个月，铁矿石价格曾经跌到40美元左右一吨，随后跟随全球经济尤其是中国经济上行而反弹，最高价居然达到140美元一吨，赚了中国的大钱。但在中国经济下行周期，想让它们吐出来，很难。铁矿石价格直至今日仍然在60美元一吨以上，很难再见40美元一吨，说不定。有人说，供给侧改革会关停并转一些钢铁厂，钢材价格会回升，也未必，钢铁厂关闭了，库存还在，它对铁矿石价格始终构成压力。商品出口国家都有一个幻想：中国经济能够很快抗过去，它们指望中国经济能够走出V型反转，起码是U型稳住。但第三次股灾可能打掉铁矿石多头的信心，方星海的话也打乱了它们的如意算盘，2016——2017年，中国经济是继续下行，关键点在GDP能不能破6.5%，能不能控制住。长期阵痛，不是中国一家，这也是2016年1月15——21日铁矿石价格，原油价格，包括商品货币都暴跌的原因！

    再次，2016年，中国除了大国交往对抗危机，与其他国家的合作也要加强，比如产油国与原油进口大国之间要通过密切交往，扩大相互信任。习主席年初外访的第一站即是中东产油大国沙特，这一次出访战果巨大，包括宣布“中沙关系上升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这个关系的确立，包括习主席访问伊朗，都说明中国政府高度关注大宗商品市场尤其是能源市场，不能任其无序下跌，同时说明中国的一带一路规划，得到了中东国家的默许。一带一路不仅是技术创新的成果，也是国家关系走创新之路的重大成果，相信它的具体实施，将为全球经济注入新的增长动力。习主席出访第二天，国际能源市场即出现反弹——在击穿我曾经预言的28美元一桶的“底部”位置后出现反弹，它不仅反映了中国寻求国际合作对抗危机的意愿与能力，同时也说明：走出危机要靠国际合作，而一带一路将使东西方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到一起，它可能是走出危机的关键一招，也是金融市场全球化的必要一步。

    习主席出访以及全球大宗商品市场反弹、油价反弹，证明了中国经济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力已经得到提升，人民币汇率的影响力更是巨大，习主席出访，能源市场稳住了，中国股市也获得反弹。中国领导人的话语权，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金融市场全球化，全球股市同步化。中国股市能不能企稳，对全球市场影响很大。而中国股市一旦企稳，中国的话语权也将变大。很多人分析，2016年是全球股市的熊年，我认为，很可能是转危为安的一年！欧美股市下跌原因很多，比如已经牛了7-8年，但我认为，主要原因还是转型能否成功。全球经济目前已经进入工业4.0时代，创新经济在崛起，很多创新点有待挖掘。西方国家虽然创新创业相对发达，但与中国一样，很多传统产业都要转型，都要提升。我对美国有信心，对欧元区加快复苏也有信心，甚至对日本也不悲观。中国经济的外部环境不是恶劣，而是渐渐好转。中国实施供给侧改革，很多企业将倒闭，但我相信，中国政府能够按照循序渐进原则，不会搞一窝蜂，时刻要守住6.5%的底线。同时，创新型企业也在崛起，它们在宏观经济中的作用是一点点实现“风险覆盖”。

    中国经济体制除了转型，还包括改革，混合所有制改革，将导致国企职工下岗潮再现，这一点不必过于担忧，各级政府已经做好准备，为此将花费大量精力、财力。大环境是宽松的，就看信心！

    我相信，只要全球经济同仇敌忾，只要能够精诚合作，一定能够在2016年避开危机，为新经济“登堂入室”赢得时间。危机不仅将使一带一路成功，也会加快全球经济金融市场全球化进程。人民币改变世界是从“危机”开始的（中国股市带动全球股市下跌，带动很多国家向下调整汇率），但一定会以“稳住世界经济”得到全球绝大多数国家的认可（我们会看到，中国股市将引领全球股市回升，人民币汇率也会稳定，在全球货币体系中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2016年10月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再度表决人民币正式入篮的一天，我们期待，也相信人民币一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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