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亲情至爱
亲情的账单上,永远是支出而不会有收入。
因为,亲人为你付出的太多,却从来不要求回报。
账单上的柔情,永远是赤字而不会有盈利。
因为,我们亏欠亲人的太多,一辈子也无法补偿。
母亲的账单
乃粒
小彼得读着读着,感到羞愧万分!过了一会儿,他怀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蹑手蹑脚地走近母亲,将小脸蛋藏进了妈妈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把那60芬尼塞进了她的围裙口袋。
小彼得是一个商人的儿子。有时他得便到他爸爸做生意的商店里去瞧瞧。店里每天都有一些收款和付款的账单要经办。彼得往往受遣把这些账单送往邮局寄走。他渐渐觉着自己似乎也已成了一个小商人。
有一次,他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也开一张收款账单寄给他妈妈,索取他每天帮妈妈做点事的报酬。
某天,妈妈发现在她的餐盘旁边放着一份账单,上面写着:
母亲欠她儿子彼得如下款项:
为取回生活用品20芬尼为把信件送往邮局10芬尼为在花园里帮助大人干活20芬尼为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10芬尼共计:60芬尼彼得的母亲收下了这份账单并仔细地看了一遍,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晚上,小彼得在他的餐盘旁边找到了他所索取的60芬尼报酬。正当小彼得如愿以偿,要把这笔钱收进自己口袋时,突然发现在餐盘旁边还放着一份给他的账单。
他把账单展开读了起来:
彼得欠他的母亲如下款项:
为在她家里过的十年幸福生活0芬尼为他十年中的吃喝0芬尼为在他生病时的护理0芬尼为他一直有个慈爱的母亲0芬尼共计:0芬尼小彼得读着读着,感到羞愧万分!过了一会儿,他怀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蹑手蹑脚地走近母亲,将小脸蛋藏进了妈妈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把那60芬尼塞进了她的围裙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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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账单,传递着母亲无私奉献的爱,于是,账单变成了爱的记录;母亲的账单,记录着母亲对儿女成长的一片苦心。于是,账单变成了爱的财富。母亲的账单,是儿女们一辈子也无法补偿的亲情至爱。
跨不过的那条沟
李彦芳
父亲拿出5000块钱要给连长,连长看也没看就背着姐姐经过的门前的生死沟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父亲的手僵在空中。不管是为了心中的愧疚还是为了别的,我衷心希望连长和姐姐过得幸福。
弟弟来信说,家门前的那条沟要填了,看到这个消息,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家在西北的一座塬上,被外村人称为“松鼠台”。家门前有一条三层楼高的深沟,是全村人的水源。因为水分充足,里面生长着比沟还要高的洋槐树和榆树,站在沟边上一伸手就能够得到树枝。
每到槐花开的时候,劳动了一天的姐姐就在沟边上摘香喷喷的槐花给我和弟弟吃。姐姐做的葱花榆钱饼可好吃了。榆钱串上梢了,姐姐就做几个肥肥大大的榆钱饼,带我们在门口吃。每次都是我和弟弟狼吞虎咽吃完自己的,再眼馋地盯着姐姐手里的,姐姐就会把她的饼分给我们,再去摘榆钱做新的。那时我就想:如果姐姐永远都不离开我们有多好,可以有吃不完的榆钱饼,糖果,穿不完的好衣服。
到了下一年榆钱串上梢的时候,姐姐恋爱了,是一个解放军连长,是姐姐三年前去同学家时认识的,我是在姐姐我钱包里掏钱买糖时看到的。那些日子的姐姐嘴角时常挂着笑容,越发迷人了,我和弟弟天天有糖吃,榆钱饼吃。好景不长,榆钱变黄的时候,姐姐变得落寂了,整天除了干活,就是坐在沟边愣神,也不给我们做好吃的了。两天后,才知道父亲根本不同意姐姐嫁给一个穷当兵的,亲自做主在众多的求亲队员中找了一门亲事,并将婚期定在了六月。订婚十天后的一个晚上,姐姐做完饭就回屋了,也没来上房收拾碗筷。半夜时分,去厕所,发现姐姐那屋还亮着灯,悄悄过去,从门缝里看去,姐姐在收拾包袱,直觉告诉我姐姐想走,得让父亲知道,留下姐姐。
如我所愿,姐姐还没收拾好东西,父亲就一把大锁将姐姐隔离了,被隔离的姐姐没有哭闹,安静得让人害怕。
父亲怕出事,商量尽快将姐姐嫁过去,男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在榆钱干落的时候,姐姐出嫁了,在姐姐身上看不到结婚的人应有的喜气,有的只是一种凄然。在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经过门前的生死沟时,姐姐就从花轿里冲出来,在众人的惊愕中,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最高处飘了下去。姐姐没有离开我们,因为浓密的榆树横枝救了她,但仍成了残废,又被槐树划破了相,婚事也黄了。经过了这件事,以前要娶姐姐的年轻人再也不登门了,谁也不愿娶一个累赘回家。
姐姐成了父亲眼中的累赘,不再给好脸色了,姐姐丢了他的老脸,到处张罗着给姐姐找婆家,恨不得马上打发出去,还放出话,如果有人要娶的话,不仅不收彩礼,还倒贴几千,但还是老天不遂人愿,仍没人要姐姐,姐姐成了父亲的伤疤,这种情况让我觉得是自己害了姐姐,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幼稚,使姐姐的一辈子葬送在自己手里,断送了姐姐的乐天性格。
在第二年槐花开的时候,那个解放军连长来了,要带姐姐走,父亲拿出5000块钱要给连长,连长看也没看就背着姐姐经过的门前的生死沟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父亲的手僵在空中。不管是为了心中的愧疚还是为了别的,我衷心希望连长和姐姐过得幸福。
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道过得好不好。门前沟里的榆树和槐树又长高了很多很多,我已读了大学,家人好像不再记得那件事了,但是我知道,既使沟填平了,我们仍走不过心中的那条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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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中都可能有一条沟,那里或许有不少的遗憾的往事,或许有埋藏在心底里的疼痛,或许有让自己的灵魂终生不安的深深的悔恨。要想跨过那条沟,就要用心对待每一件事,宽容善待每一个人,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日后的遗憾。
我的布鞋情怀
李小琴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呀……”我会永远穿妈妈做的布鞋,好好走路,感受温暖的母爱,感受现代城市文明中流淌的布鞋情怀。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啊,站得稳呐,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听着解小东那充满感情的歌,再看看脚下的旅游鞋。
从小在农村长大,一直都穿布鞋,都是妈妈一针一线的,不知凝结了多少妈妈的爱。
现代文明之风吹进了农村,穿皮鞋也不是什么希罕事了,但有些人仍然喜欢穿布鞋,因为它轻便舒适温暖,它没有皮鞋的式样新颖别致,没有皮鞋的昂贵造价,没有皮鞋的气派……尽管它只是一些条绒布或做衣服的剩布和自制麻绳做的,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却有着皮鞋没有的轻便、舒适,更有母亲一针一线凝结的慈爱。
多少回在梦里梦外,都看见被山风吹皱了脸的母亲,在发黄的灯光下,用松树皮一样的手一针一针的纳鞋底,滚鞋边,还有“嗤嗤”的拽线声组成的节奏分明的奇妙音乐。伴我长大的布鞋不知有多少,就像童年的我不懂妈妈的爱一样多。
小时候,穿皮鞋的人还不多,谁有一双名曰皮鞋的鞋,就会让人羡慕不已,小孩子为最。一次,新疆的表哥回老家,给弟弟买了一双皮鞋,黑色的,很可爱,看弟弟穿皮鞋的高兴样子,我可眼馋了,想穿,弟弟又不给,当时读一年级的我第二天就趁弟弟还在睡觉,把布鞋扔在墙角,穿上不合脚的小皮鞋,去了学校。再也没有看一眼墙角的那双穿了一年的黑条绒布鞋。那天,我穿着小皮鞋,简直是出尽了风头,小伙伴们羡慕的眼光,穿皮鞋走路时的响亮的声音,令我有点飘飘然。皮鞋虽然漂亮,但是它给脚带来的“好处”只有我的脚知道。那天回家时候,走路时脚一跛一跛。等回到家里,我的脚已经被皮鞋磨出了血泡,疼得我直想哭,连忙换上了被扔在墙角的布鞋。还被弟弟抓破了脸,因为我穿了他的皮鞋。这就是我第一次穿皮鞋的代价,不过那次的皮鞋滋味让我隐约地觉得皮鞋没有妈妈做的土布鞋合脚、舒服。
岁月如梭,再也不会和弟弟抢皮鞋了,而是跟妈妈要布鞋穿。弟弟也好像尝到了穿皮鞋的滋味,去市里读书的时候,带走了妈妈做的布鞋。说真的,皮鞋夏天又闷又热,一脱鞋就有一股又热又臭的气味,很多人都得了脚气,冬天干冷干冷,一点都不保暖,真是“美丽冻人”。皮鞋装门面可以,如果是居家过日子就不行了。不然,为什么人们一回家就脱掉皮鞋。谁会穿皮鞋下地干活。布鞋爬山、趟河、下地什么的都可以,但是皮鞋就不行了,爬山太重,又夹脚,如果不想要脚的话,可以穿皮鞋爬山一试,尤其是高跟皮鞋,上山犹可,下山就难了。皮鞋不能见水,不能在阳光下暴晒,这样都会使鞋面粗糙,必须用鞋油搽,见水脱胶。布鞋才没有这么麻烦,脏了用水一洗,一晒,不用涂油,再省事不过了。可是有人一出去就不再穿布鞋了,好像布鞋有损自己的颜面,忘了那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双布鞋,而是慈母用一针一钱凝结的爱,皮鞋虽亮,却没有母亲的慈爱。
姐姐说,布鞋走到哪都不丢人。是的,姐姐说的是事实,现在的鞋都流行是布面、仿布面的,比皮革的都好看、舒服。
我的布鞋跟着我从乡下到了北京,同学都说好看。我穿着它并不觉得丢人。
著名作家刘绍棠,第一次出国,特地穿了一双西式皮鞋,可到了外国,别人都盯着他的脚,笑他的皮鞋土气,一点也不时髦。第二次出国,刘绍棠索性穿了双国产布鞋,别人同样盯着他的脚,不过这回却是“啧啧”地称赞他的鞋如何地好,“洋”得很。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呀……”我会永远穿妈妈做的布鞋,好好走路,感受温暖的母爱,感受现代城市文明中流淌的布鞋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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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鞋凝结的是浓重深厚的亲情,布鞋代表的是割舍不掉的乡情。在这喧嚣、繁华的都市中,唯有亲人和故乡才是可以寄托和安放我们灵魂的净土。身居现代文明的我们,自己的布鞋情怀还能时时忆起吗?
他是我的儿子
[法国]阿兰帕通
肺结核日益严重,“半便士”将要从我们身边离去了——医生说生的希望十分渺茫,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寄钱给玛尔蔓太太,希望她来。在这一关键时刻,她终于顾不上窘迫和别人的议论,认“半便士”为她的儿子。
少年犯教养所600个男孩当中,大约六分之一有10~14岁,小男孩们其实都有着寻求爱的本能。我便是在这里工作。
其中有个叫“半便士”的小男孩,快12岁了,来自布罗姆芳汀,是那些小孩中最健谈的一个。他说他母亲在白人家做女佣,他有两个兄弟和两个姐姐。
可是,在“半便士”的档案里清楚地记着,他是个流浪儿,没有任何亲人。他从这个家里被带到那个家里,最后学会了偷窃。通过书信备查簿,我发现“半便士”常给贝蒂玛尔蔓太太写信。玛尔蔓太太住弗拉克街48号,可她从来也没回过信。
社会福利局来信表明玛尔蔓太太确有其人,住布罗姆芳汀,有4个孩子,可根本没有“半便士”这个儿子。玛尔蔓太太只知他是个街头的小野种。她也从不回信,因为“半便士”总在信中称呼她为妈妈,而她既不是他真正的母亲,也不愿收他做儿子,她不想因这么个偷儿来败坏家庭名声。
可“半便士”决不是普通的少年犯。他多么渴望有个家,而且他在教养所里的表现也无可指责。我感到一种难以放弃的义务,他对他的“母亲”不可能知道很多,只说她诚实美丽,她的家干干净净,她对子女关怀备至。很明显,他使自己依恋上了那位妇人,却不懂如何打开那妇人的心田,将他从孤独阴暗中解救出来。
“你有这么好的妈妈,为什么还要偷?”我突然问。
他显然无法找到合适的回答。骗局终于被识破,他以前勇敢保证的劲头已一扫而空。
他病倒了,医生说他患了肺结核。我立即写信告诉了玛尔蔓太太。可玛尔蔓太太却回信表示此事与她无关,其中有个缘故,“半便士”是非洲部族人,而她是白色人种。
肺结核日益严重,“半便士”将要从我们身边离去了——医生说生的希望十分渺茫,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寄钱给玛尔蔓太太,希望她来。在这一关键时刻,她终于顾不上窘迫和别人的议论,认“半便士”为她的儿子。她整天陪着他,告诉他四个兄弟姊妹的事。
“半便士”也倾吐着他对妈妈的爱。我去看他时,他总显得那么愉快。可他还是去了!我很懊悔,如果我早点作出明智的决定,那该多好,一切就会大不相同了。
我们将“半便士”埋在教养所农场里。玛尔蔓太太庄重地对我说:“请在他坟上的十字架上写上他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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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是雨露,缺乏亲情滋润的心灵,便可能枯萎;母爱是阳光,不被阳光照耀的孩子,便可能堕落。一位普通女性之所以能无视世俗的眼光,把一个“偷儿”认作儿子,正是因为伟大的母爱力量。
妈妈在这里
张振雷
一股热血从心底直涌脑门,我猛然转回身,撞开门,冲进屋里,一把哭成泪人的乐乐抱在怀中,紧紧搂住不放。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嘴里不住呢喃着:
“乐乐,好乐乐!好乐乐,别哭!……我是妈妈,妈妈来了!妈妈在这里!”
大学毕业后,我到一家幼儿园任教。
到任第一天,就有一个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个胖胖的小女孩,刚满五岁,名字叫乐乐。她不爱说话,也不跟小朋友们玩,总爱一个人躲在墙角发呆。老师们都讨厌她,小朋友也不跟她玩。
他们告诉我:那孩子的家庭有问题,她的父母半年前出车祸死了,现在跟着七十多岁的奶奶一起生活。他们说的时候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但我听了,却不知怎的,心底猛然一阵收缩。
从此,我就对乐乐的举动就格外关注。
有一天下课后,别的孩子都欢快地跑出去了,乐乐又开始面对着墙壁发呆。
我轻轻走过去,柔声说:“乐乐,和老师玩游戏好吗?”
乐乐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看了我好久,才答非所问,稚声稚气地说:“老师,你真漂亮。”
“是吗?那你想和老师玩游戏吗?”我亲切地说。
乐乐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想!”
我们玩老鹰捉小鸡,我扮老鹰,乐乐当小鸡。
我们两个人在教室里跳来跳去,终于乐乐的笑脸上出现了笑容。
看着她那灿烂的笑容,我又一次暗自伤怀:为什么,这么幼小的心灵,却要承受那么大的创伤呢?
上课铃响了,我跟乐乐约好:如果下个月的月末测试她能够考好,我就送给她礼物。
乐乐爽快地答应了,并伸出纤弱的手指和我拉钩。
月末测试结束了,乐乐果然是全班第一名。拿着她的考卷,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特地跑到市中心的商业大厦,买了一套漂亮的童装,然后骑车到乐乐家去。
来到乐乐家门外,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没敲门就走进了院子。这是个破落的小院,很久没有打扫了,砖缝里的草芽都钻出半寸高。我蹑手蹑脚来到屋门前,刚要推门,却听到屋里传来乐乐幼稚的声音:“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妈妈!”
顿了好久,一个苍老的声音喘着粗气说:“估计快了吧!不过妈妈和爸爸这次去的地方太远了,也许短时间内不能回来。”
我心里一酸,明白老人还一直没有给孩子解释什么是死亡。
“那,你昨天不是说,妈妈今天就会回来吗?”乐乐拖着哭腔追问。
苍老的声音颤抖着:“那是我怕你又哭,骗你的……”活没说完,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接着传来“咚咚”的捶背声。
一会儿,乐乐又呜咽起来:“你又骗我?奶奶,你怎么老爱骗人呀?你说,你都骗乐乐多少次了?”
“乐乐听话,乐乐要学会坚强,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恐怕,恐怕不久奶奶也要出远门了!”苍老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说完传来一生无可奈何的叹息,“唉——!”
“我听话!我会坚强!可是,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妈呀?我想妈妈!”乐乐号啕大哭起来。
苍老的声音不再说话。只是连连不断地叹息。
我默默地站在门外,眼睛里早已泪水涟涟了。
不知过了多久,乐乐的哭声终于渐渐小下去。
这时,苍老的声音才说:“你不是说新来的张老师对你很好吗?”
“嗯!”乐乐依然哽咽着。
“那你就从心里把她当成妈妈吧!”苍老的声音压低说。
“那,可以吗?”稚气的童音小声问。
“可以,当然可以。老师喜欢你,就是爱你。”苍老的声音平静地说,“爱你的女人就是妈妈!”
“可是,可是我不敢叫她妈妈!”乐乐胆怯地说。
“你可以在心里叫,你想妈妈的时候,就可以把老师当成妈妈,从心里叫。”
听到这里,我不知还该不该进去,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放下准备推门的手,转身走开了。
刚走几步,忽然背后传来乐乐那凄惨的喊叫声:
“妈妈……妈妈!我是乐乐!乐乐想你……想你!”
一股热血从心底直涌脑门,我猛然转回身,撞开门,冲进屋里,一把哭成泪人的乐乐抱在怀中,紧紧搂住不放。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嘴里不住呢喃着:
“乐乐,好乐乐!好乐乐,别哭!……我是妈妈,妈妈来了!妈妈在这里!”
顿时,屋里又响起一片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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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妈妈在这里”,给了一个无助的孤苦孩子多大的心灵慰藉啊。因为,在每个人曾经的幼小心灵中,妈妈这个平凡的字眼,所代表的是支撑自己长大的伟大母爱。有了妈妈在身旁,我们便不再流泪,便不再怕黑,再苦的日子也会和妈妈一样快乐地走过。
父亲十年祭
南十三
他的话,又一次把我的情绪扰乱了,我的眼睛又一次被泪水濡湿,在那一刻,我暗暗立誓,以后一定要写出第一流的文章,不为别的,只为让我的父亲在人前真正自豪。
再过几天,就是父亲十周年的祭日了,无论是立着,还是坐着,闲着,还是忙着,眼前总是浮现着他憨憨的笑样,心绪不宁,便干脆推却一切琐事,铺纸研墨,来写一篇小文,以寄托思念。
我现在已经写了很多文章,在报纸上发表,在人们手上流传,于是,有的人就含笑问我:为什么要写文章呢?我听后总笑而不答。不是这个问题困难得我不能回答,只是不愿回答,因为那是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一个疤,一种痛。
小时候,我并不喜欢作文,甚至还非常讨厌,但是,偶然的一件小事竟改变了我,并促使我立下了终生为文的志气。
那时候我正读小学,虽然作文课早已开了两年,可我依然弄不懂“文章”究竟是什么,只觉得那是世上少有的可怕东西之一,以至每到作文课上都把惊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布置了题目后,胡乱写的什么,连自己也不知所云,便交了上去,等到下一次的课上,老师手里拿着当最差范文宣读时,才觉得羞惭难当,红着脸把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如此被宣读了几次,我照旧不长进,自尊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去了,就开始动脑筋,想怎么摆脱当最差范文的命运,最终从一本发了黄的旧作文上抄了一篇,提心吊胆的交了上去。不久,同样是在课堂上,同样是在老师手里,这篇文章却被当优秀范文来宣读,座位上,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可得意的神情已漾于脸上了。
父亲识字不多,平时从田里归来早已精疲力竭,很少过问我的学业,但那天突然问起了我学业的事了,我便把那篇作文拿出来给他。他十分严肃地把我的作文本翻了一遍,最后指着文末的红笔批语,说:“这写的是啥?你给我念念听听。”
“句子通顺,结构完整,主题鲜明……”
我感到脸皮发烫,声音细若蚊蚋,用眼角偷偷地瞥父亲,却发现一丝不宜察觉的笑意已悄悄爬上他的嘴角了。
怀着不安,晚饭后,推碗我就钻进了被窝,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半夜时分,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了。我偷偷地把被窝撑开条缝,向外张望,见父亲和邻居林子爹正面对面就着烛光喝酒。父亲今天似乎特别高兴,话也多,由天气到收成,由村口的大树到三国的周瑜,二人边滋滋喝酒边漫无边际地闲聊。
过了许久,话题似乎都聊尽了,接着是一阵沉默。忽然,父亲清了清嗓子说话了,那声音像已经憋了很久,又显出些激动:“林子爹,你侄子的文章,今天被老师在课上夸呢!要不,我拿出来给你念念。”
林子爹没吱声,传来一阵悉悉的声响和哗啦哗啦的翻纸声,听得我的心猛然一缩。不一会儿,响起了父亲略微颤抖的声音:“题目,大公鸡,我家有一只啥啥的大公鸡,林子爹,我识字不多,不认的就用啥代替了,啥啥的爪子,啥啥的啥啥,啥啥会啥啥叫……”
那一瞬间,我的心灵被什么东西强烈地震撼了,只觉得心上一阵一阵地锥痛,我有一股冲动,想从被窝里奔出去,夺下父亲手中的本子,并大声告诉他:你这在人前炫耀的文章,却不是你儿子写的,而是抄袭别人的!可是,身上如负着重担,我丝毫动弹不了,龟缩在被窝深处,大汗淋漓,泪水一下子江水般奔涌出来了。
“……老鸡啥着小鸡,在啥啥的啥树边吃米,大公鸡看见了,啥啥地跑过去,啥啥……”
我捂紧耳朵,努力不要去听,可每一个字犹如一只无形的苍蝇,依然能够穿越指缝钻入我的心底。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红红的脸膛,利用粗壮的手指笨拙地翻动纸页的情形,同时,也明白了父亲在自己身上寄托了如何殷切的希望,和自己如何辜负了这希望。
我咬住唇,忍住激情,强保持着冷静。但是,父亲的朗读声被林子爹打断了。
“我说老弟,就别念了,一个娃子写的,又能有多好,不如来多喝两盅。”
然后,呃的一声响,大约是打了个酒嗝。我从被窝里偷窥,见父亲一下子怔住了,似乎有点意外,马上又明白似的,随手把我的本子一丢,连声说,“对,对,对。”手缩回时带了一盅酒,一仰脖子,咕噜,干了。以后两人之间就好像少了点什么,喝酒多而讲话少,半小时左右,林子爹起身告别了。
只剩下父亲一人,依旧对着烛光独斟。我窥视着他黝黑高大的背影,心怦怦直跳。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话了:“列祖列宗,列祖列宗,有灵就睁开眼看看,咱祖祖辈辈玩锄杆儿,到我张大水竟养了个会写文章的儿子。啊哈,会写文章的儿子!”顿了顿,又说,“愚蠢的林子爹呀愚蠢的林子爹,白白糟蹋了我的酒,难道还看不出来,请你喝酒就是为让你听我儿子的文章呀!”
他的话,又一次把我的情绪扰乱了,我的眼睛又一次被泪水濡湿,在那一刻,我暗暗立誓,以后一定要写出第一流的文章,不为别的,只为让我的父亲在人前真正自豪。
今天,我已经写出了许许多多的文章,每一篇都浸着我的心血和汗水,每一篇都不是抄袭别人的,可是,他再也不能趁着酒兴大声来朗读了,我也永远没有机会读给他听了,因为就在那个冬天里,他去世了。死于劳累过度,死于脑溢血。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他憨憨的笑样,耳畔又响起他自言自语的声音:“愚蠢的林子爹呀愚蠢的林子爹,白白糟蹋了我的酒,难道还看不出来,请你喝酒就是为让你听我儿子的文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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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父爱是一座山,伟岸高大,永远是孩子可以依靠的臂膀;长大了,父爱是一片海,浩瀚无边,永远是孩子可以依偎的胸膛。珍爱亲人,珍惜亲情。因为这就是珍惜你一生的幸福。
叫一声我的亲娘
张小二
这时,三表哥已泣不成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跑,边跑带边泣咽着说:“快点吧,姨母都等你七天了。”
我一生下来就是个畸形儿,左眼失明,左腿和手臂都有点畸形。
在我七岁的时候,亲生母亲由于一场突来的严疾而永远地弃我而去,之后,父亲再婚,就把我送到守寡的姨母家托养。
从那时起,我就有点恨父亲,同时也更想念自己的生母。
姨母和我母亲平时感情最好,所以她待我很细心,比起生母毫不逊色的关爱着我。
只是姨母家有三个表兄,他们中最小的也比我大两岁,再加上我是外来的,平时,他们都有意地敌视我,在姨母不注意的时候,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我摔在地上点着我的头说:“你是个野孩子,没人要的孩子。”
这样的话曾使我多次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痛哭。
后来长大一点,三个表兄对我态度明显转好,那是因为姨母曾多次警告他们不许欺负我,否则家法伺候。
还说,如果他们中的那一个不把我当亲弟弟相待,那他就不是姨母的亲生儿子。
有一年大表哥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在跟姨母商量怎样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姨母考虑了半天才告诉他:“家中你最大,而且,像我们这样的农民家庭也供养不起四个大学生,你就把机会让给三个弟弟吧?”
大表哥没说什么,只是从那天起,他就很少说话,三个月后,离开家去了上海打工去了。
同样,二表哥也是这样被姨母婉言地拒绝了升入河北大学的机会。
二表哥是个急性子,他不同意姨母的意思,他坚持要去念大学,在家里又哭又闹,死去活来的。
我看见姨母把他单独拉到屋子里,出来后,他就沉默了,不久之后,他就投奔了远在上海打工的大表哥。
事后,我才知道,姨母那天跟二表哥说:“张容是我们家的一分子,可他天生有病疾,如果没有一技之长的话,恐怕日后要过苦日子,若是那样,我死也不瞑目。你们要是懂事的话,就把机会让给他。”
这句话是二表哥临走的时候告诉三表哥的,之后,三表哥不小心说了出来。
那天,我对姨母说:“让二表哥去学校吧,我念完高中后就回来陪您,再说,就我这样,我也不想让别人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耻笑我。”
姨母听了我的话,很伤心,她告诉我:“妹妹生前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不思上进就是对不起你的生母,对不起三个表哥和我。至于你自己的前程,你必须给我入最好的学校,学最好的知识。”
我被姨母那坚定的意志所折服,但是让三个表哥把机会全都让给我,在内心也过意不去。
三表哥念完高中后,独自一人去了杭州,他的理想是当一名自由自在的诗人,走遍天下,写遍天下。
送他上火车的时候,三表哥关切地说:“你不要在内心过意不去,这都是我们三个情愿的,你只要努力学习,别让我们失望就是了,再说我们三个也都上完了高中,基本的知识都掌握了,我们还可以自学。”
望着火车远逝的影迹,我问自己,他们做的都对吗?
自从三表哥也离家后,姨母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瘦下来,还时常咳嗽,她每天都要和我说一会儿话,生怕哪天我也离开了家,想找个人说话也不方便。
两年后,我拿到了北京一所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姨母高高兴兴地把我送到北京,吩咐我什么都别想,只管学好自己的学业,今后做一名有出息的医生。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姨母,我一定不会让您和三位表哥失望。”
就这样,我专心地呆在学校里,白天上课,晚上去图书馆自休,不知不觉再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
在这其间,我时常写信给姨母,姨母不识字,她从来没有给我回过信,但是这样,我依然每个月都写信回家,至少能让她知道我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
临毕业考试的前几天,我心里莫名的烦乱,就破天荒地给姨母打了一次电话,那时候打电话特别不方便,传话的人要跑一里多路去通知姨母。
虽然这样,我也很高兴,毕竟能从电话里听到姨母的声音,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无形的鼓舞。
接电话的是二表哥,他说姨母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不能来接电话,叫他转告我一定要考个好成绩。
挂了电话,虽然有点担心姨母的身体,但更不能让姨母不放心。
离考试还有三天、两天、一天。出了考场,我第一个冲到火车站,坐上了开往家乡的火车。
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姨母了,心里特别兴奋。
当我意志蓬勃地来到家里的时候,三位表哥都坐在院子里,他们看到我回来了,都显得很急切。
“阿容,我们都等你好几天了,你总算回来了。”大表哥急切地说。
“怎么,家里出了什么事!”我莫名地问道。
这时,三表哥已泣不成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跑,边跑带边泣咽着说:“快点吧,你姨母都等你七天了。”
“姨母等我七天了,到底怎么回事呀?”我糊涂得一无所知。
大表哥和二表哥也跟在后面,他们不说话,就这样,我跟着他们来到附近的一所小医院。
在医院的冷藏室里,我见到了阔别三年的姨母,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冷藏室的冰棺里,面容有点苍白,有点留恋。
我的头嗡的一声就失去了知觉。一头栽倒在姨母的冰棺前。
等我醒来时,三表哥坐在床头,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开口道:“你姨母是七天前去逝的,和你母亲一样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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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姨母深沉的爱,为“我”挤出了人生的机遇;是姨母伟大的爱,托起了“我”明天的前程。姨母是人性光辉的楷模,是母性的代表。姨母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
爸爸,谢谢你来捧场!
[美国]艾伦古曼
球赛终于结束。男孩大步跑了过来,把一只手套和一个棒球交给他,然后跟队友一起走了。走到球场中央时,男孩喊道:“爸爸,谢谢你来捧场!”
他告诉坐在旁边板凳上的妇人说,他的孩子们一个个正在长大,这倒不是什么特别新闻,孩子们都如此,这是自然现象。
不过,他面对着棒球场说,他从前以为这种长大过程是一步一步来的。但事实上,他的孩子们却似乎突然从一个年龄阶段跳到另一个年龄阶段,就像他的老大学开汽车时转弯一样,换排挡会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他记得,他的老大还是3岁时,牵着他的手在街上行走,碰到一个人竟然会打招呼。这个儿子怎么会认识一个他父亲不认识的人呢?即使在那个时候,他对儿子的这种独立个性已经有点感到震惊了。
现在,孩子们又在经历人生的一些必然里程了。老大在准备他的驾驶执照考试,最小的一个即将报考初中。
老大,球场上轮到13岁的儿子上场搏击了。在短短的几个月甚至几个星期里,这孩子就已经掌握了打球时如何运用眼睛、姿势、腕部动作等取胜的要诀。
这位父亲看球的神情,只有父母望着自己孩子时的神情可以比拟。一会儿过分洋洋得意,一会儿又过分吹毛求疵。做一个称职的父亲或母亲,就是要能了解什么是过分。不过,今天这位父亲所感受到的却是另一种东西,是介乎赞叹与哀愁、慈爱与失落的某种东西。
他记起了历年来的一些小事。孩子们从学校带回来的作业一直在变。起初是一个粗糙的木制烛台,后来的是一张厚板桌子;开头是一幅蜡笔画,最后是一篇较长的论文。
也许,他说,他自己正经历一种青春期。也许,所有父母都会跟他们的孩子一起度过第二个青春期,一方面看见他们长大而欣喜,一方面又要放手让他们离开而心痛。
就在这男人和那妇人边谈边看球的时候,比赛的两队互换攻守。那个13岁的孩子一阵风似的在他们旁边跑过,捡起一只手套后便跑向第三垒。有人击出一个平飞球正对着他飞过去,但男孩却接漏了。
这位父亲突然一跃而起,接着又坐了下来。他告诉那妇人说:两年以前,这男孩一定会流眼泪;可是现在,他很快就恢复常态了。妇人告诉他:两年前,你一定会情不自禁地要去教导他;但现在你只是个观众。
是的,他说,我们父子俩都在成长。这男人从前以为他对为父之道懂得很多。
毕竟,他自己也做过孩子,也有过一个父亲。他以往把自己看作导师,引导他的子女避开他自己年轻时的陷阱。他把自己的一生视作子女们继往开来的发展基础,就像建造摩天大楼一样。
可是,他的孩子们却更像他年轻时一样。
因此,现在他已慢慢接受英国一位小说家在书中所写的话:“他的儿子也许要经历他自己和他同时代的人所经历过的同样途径,吸取教训就像以前从没有人得过这种教训似的。”
现在,轮到他领会到他父亲在他之前所领会过的事情了:对自己子女的关注和期望虽然热切,但始终要放手让他们离开。
球赛终于结束。男孩大步跑了过来,把一只手套和一个棒球交给他,然后跟队友一起走了。走到球场中央时,男孩喊道:“爸爸,谢谢你来捧场!”
他挥手目送男孩离开。没有关系,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们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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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会长大,会离开家庭、离开父母,奔向自己的人生旅途,但父母的目光却会永远跟随着儿女的身影,永远站在儿女的身后,用无私深沉的爱,做儿女永远的人生后盾。
我交给你们一个孩子
张晓风
我把他交给马路,我要他遵规矩沿着人行横道而行,但是,匆匆的路人啊,我们能够小心一点吗?不要撞到我的孩子,我把我至爱的交给了纵横的道路,容许我看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小男孩走出大门,返身向四楼阳台上的我招手,说:
“再见!”
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那个早晨是他开始上小学的第二天。
我其实仍然可以像昨天一样,再陪他一次,但我却狠下心来,看他自己单独去了。他有属于他的一生,是我不能相陪的,母子一场,也只能看作一把借来的琴,能弹多久,便弹多久,但借来的岁月毕竟是有归还期限的。
他欣然地走出长巷,很听话的既不跑也不跳,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我一人怔怔地望着朝阳而落泪。
想大声地告诉全城的人,今天早晨,我交给他们一个小男孩,他还不知恐惧为何物,我却是知道的,我开始恐惧自己有没有交错?
我把他交给马路,我要他遵规矩沿着人行横道而行,但是,匆匆的路人啊,我们能够小心一点吗?不要撞到我的孩子,我把我至爱的交给了纵横的道路,容许我看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我不曾迁移户口,我们不要越区就读,我们让孩子读本区的国民小学而不是某些私立明星小学,我努力去信任教育当局,而且,是以自己的儿女为赌注来信任的——但是,学校啊,当我把我的孩子交给你,你保证给他怎样的教育?今天早晨,我交给你一个欢欣诚实又颖悟的小男孩,多年以后,你将还我一个怎样的青年?
他开始识字,开始读书,当然,他也要读报纸、听音乐或者看电视、电影,古往今来的撰述者啊!各种方式的知识传递者啊!我的孩子会因你们得到什么呢?你们将饮之以琼浆、灌之以醍醐,还是哺之以糟粕?他会因而变得正直忠信,还是学会奸猾诡诈?当我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当他向这世界求知若渴,世界啊,你给他的会是什么呢?
世界啊,今天早晨,我,一个母亲,向你交出她可爱的小男孩,而你们将还我一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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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思念,将永远感动着我们的心灵;母亲的牵挂,会永远陪伴在我们的身边。在人生成长的路上,我们一定要珍惜自己,奋勇前进,不为他人,只为了站在我们背后、看着我们成长的母亲。
别哭,妈妈
[俄]阿琳宁娜
“我跟你不会完蛋的。我会帮助你,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爸爸嘛……就让他上门来吧,我们不赶他走,对吧?要晓得,他会比我们更艰难,因为他是一个人,而我们是两个……”
夕阳的余晖下,房间里朦朦胧胧的,我们俩寂然无声地想对而坐。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响,仿佛在数着这难挨的时光。昨天、前天、一年前……这只挂钟同样是这么嘀——嗒、嘀——嗒的,但是,以往我从来没有觉察,也没有听见过它敲打得这么响亮,眼下,我的心儿也是这样病态般的“咚咚”
作响。我在跟儿子进行一场艰难的谈话,谈我跟他今后怎样生活——没有父亲、孤儿寡母的生活。儿子5岁,我30岁。
“我跟你爸爸在办离婚,”我说,“这就是说,我跟你爸爸现在就要分开过日子了,我跟你留在这屋里,他将要搬到另外一栋房子去住。你也晓得,以往我跟你爸爸过得不好,老是吵架,因为我跟他不再是朋友了。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不再是你爸爸,不!他还是同样爱你,关心你,也会上门来看你,你也可以去看他。不过,咱们将要跟他分开过日子,分别就在这儿。现在,你是屋里顶梁的男子汉了,是我的朋友和帮手。当然,我们肯定会过得很艰难,特别是开初,要晓得,从前我们家的日子过得不算朴素,你看,以至于还不习惯艰难困苦,而我们在一起就能克服一切……”
表面上,我说得很平静,其实内心里,我却被多年的痛苦所煎熬,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不,我不能让这一切重演!我不能让儿子又玩起“醉爸爸”的游戏,不能让儿子耳目闻睹他爸爸挖苦自己的亲人……看起来,儿子也在想这些事儿。只见他十指交叉地两手相握,皱眉蹙额地坐在那儿,严肃而深沉地思索着什么。
时间过得真慢,时钟敲打得太响。钟摆敲打得越响亮,它在我胸膛里回荡得就越沉重。蓦然间,儿子开腔了:
“别哭,妈妈!”儿子没有觉察到我的脸上已是泪水婆娑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跟你不会完蛋的。我会帮助你,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爸爸嘛……就让他上门来吧,我们不赶他走,对吧?要晓得,他会比我们更艰难,因为他是一个人,而我们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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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给人希望,让身处困境的人看见黎明;母爱给人力量,让遭遇挫折的人从失败中奋起。当妈妈柔弱的肩膀再也扛不住沉重的生活时,弱小的儿子就会主动来和妈妈一齐担。这种觉悟和力量,源于那浓浓的化不开的母子之情。
今晚和妈妈一同入梦
李佩芝
母亲,你远离了我,我才悟出世界上失去了避风的港湾;无处可寻觅母亲,才知道生活中消亡了一个归宿……我愿意相信灵魂的存在。
我知道,我的生命之旅,始终沐着一片祥和的云光,那是母亲对我的牵念。
我不知道母亲喜欢不喜欢如今的我。我现在自以为成熟了,自以为洒脱了,也自以为世故了些,我知道母亲不喜欢世故,那也是一种衰老。
前几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到单位找我,竟是我三十年前的老师。她说她总想证实一下她在报上见过的一个名字,是不是她的学生。母亲,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当我搀扶着她走出单位时,我想起了您……只有母亲知道这个老师,只有母亲才能和她谈起小学,谈起我——那时的一个小姑娘……我第一次想看世界,就忘记了母亲。待从北京回到学校,才听说学校曾派人到家里找过我,母亲正日夜为我揪心……我爱上了别人,也就彻底离开了母亲。连和母亲说句告别的话都忘记了,就飞离了家。后来我才想,我离开家时,不知牵引了母亲多少泪水。
母亲最担心我和婆婆的关系。总笑着对我说,要学着干家务,要尊重婆婆,要和大姑子小姑子们搞好关系……当然,那时的我,心里没有别人,除了爱他,宇宙爆炸都不在乎。
生活中有些事,说不清楚是应该还是不应该。母亲,我最后悔的,是没有能陪你回一次老家。“文革”串联时,在保定城里见到舅舅,他老泪纵横,说你就像我当时那么大,嫁走了,再没回去。回家对你一说,你泣不成声,说真想回去看看……因为“兵荒马乱”,因为父亲,因为一大堆儿女,你始终没回老家……等父亲远去了,儿女都大了,母亲的心却一下子空蒙起来。你常喃喃地说:“怎么一大家人,就都走了呢?”忙碌在各自天地里的兄弟姐妹,忽略了父亲去后母亲的孤寂,母亲又极自爱,不想给任何人添丁点麻烦,她在内心熬煎,直到意识模糊……母亲,你远离了我,我才悟出世界上失去了避风的港湾;无处可寻觅母亲,才知道生活中消亡了一个归宿……也常和朋友说笑,和同事说笑,和陌生的路人说笑,人们便说我是个快活的人。我努力快活,轻捷走路,随意哼歌,精精神神,我知道母亲喜欢我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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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和妈妈一同进入梦中,学会了哭,学会了笑,学会了站立,学会了奔跑;妈妈在和我们一同进入梦中,宽容了我们的淘气和撒娇,教会了我们的勇敢和自信。很多年之后,能和妈妈一同入梦,也许是我们今生今世最大的奢望。
知子莫如母
[美国]卡罗尔哈姆雷斯特
她对我抱有那样大的信心,以致我自己也不得不猜想它的确存在,因而设法去发现它。她对我寄有的厚望萌发了我沉睡的自尊心。
所有的母亲都相信自己的孩子不同凡响,我也不例外。每次学校召开家长会,我都热心地去参加,想听到詹妮弗和凯特林在班上名列前茅的喜讯;凡是有特德参加的曲棍球比赛,我每场必到,相信他准能进球;詹妮弗和凯特林上完钢琴课或溜冰课后,我总是盼望能听到老师对他们的表扬。但是,结果往往令我失望。
当我的孩子还年幼时,我就认定他们有才气。特德两岁上就能识26个字母。
然而他上小学一年级时,却被分在“慢”组。我立刻去找他的老师。
女教师说:“别发愁,到时候他会跟上班的。”
特德上五年级时,学习跟上来了,但在班里成绩平平,并未超过其他同学。
当时,他决定参加学校的乐队,为了给他买一件合适的乐器,我们跑遍了全城。他最后选中了双簧管。
售货员提醒他:“双簧管很难学,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单簧管呢?”
特德摇摇头:“我要与众不同。”
我为他感到骄傲,这就是他胜过别人的地方。
特德开始学吹双簧管时情绪很高,可后来愈练愈少。我不断地督促他,但最后他还是半途而废。
我终于承认自己失败了。有一天,我在杂货店碰见一个邻居,他的女儿是乐队长笛手。我问她:“你的女儿练得怎么样?”我希望听到她说她的女儿也失去了兴趣。
“哦!我简直听腻了,她整天都在吹长笛。”我不再指望特德当上音乐家了。
我的第二个孩子詹妮弗是个文雅的女孩儿。我曾相信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体育冠军。
可是有一天她从幼儿园回到家里大哭时,我的希望破灭了。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呀?宝贝儿!”
她抽噎着说:“老师说我短跑跑得不对。”
她那优美的体态哪里去了?于是,在下个星期,詹妮弗和我一起练短跑,她总算领会了要领。可我却再也不奢望她成为奥运会选手了。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常常鼓励孩子们什么都要试一试——体操、游泳、滑冰、音乐。虽然他们尚未显示出特殊的才能,但我相信我的孩子是特殊的人,我一向鼓励他们尽力发挥其所长。
作为母亲就应该望子成龙,让孩子知道你相信他们会出人头地,孩子需要这种支持,因为他们尚缺乏自信心。他们希望听到人们的掌声,尤其希望听到母亲的掌声。母亲的呼唤将鞭策他们前进。
我也常常回忆起我的母亲,感到自己辜负了她的期望。每当我把四门课是甲,一门课是丙的成绩单带回家时,她揪住不放的总是那个丙,并质问我为什么才考了个丙。
我当时只是个孩子,感到愤愤不平。但当我逐渐长大时,知道她是对的——我没有尽我所能。我也知道她从不指望我做一个佼佼者,只要求我尽力而为。
在尚未发掘出母亲所希望我具有的那种潜力之前,母亲就病故了。她对我抱有那样大的信心,以致我自己也不得不猜想它的确存在,因而设法去发现它。她对我寄有的厚望萌发了我沉睡的自尊心。
现在轮到我的孩子认为我对他们要求过高了。一天晚上,特德在与我谈论他的学习成绩时说:“得到丙就够了。”他又说,“谁说过我聪明?只有你一个人这样想。”
“不错,特德,”我告诉他,“我的确这么认为,所以我知道你完全能够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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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的眼中,儿女永远是最不同的一个;在母亲的心里,儿女永远是最可爱的一个。母亲永远对儿女寄以最殷切的愿望,而母亲的期盼,正是促使儿女奋进的信心和不竭的动力。
妈妈的花园
奚淞
我们住公寓,没有自己花园,然而她和我画的花,高高低低挂满四壁,母亲怡然徘徊其间,得意地说:“这就是我们的花园。”
大学毕业之后,我去巴黎学画。不料,不久父亲就溘然去世了。我慌忙飞返台北。
一到家,母亲的模样更令我惊骇:一身丧服既未换洗也不合身,骤然霜白而蓬乱的头发上,胡乱地戴上一朵不成形的白线花。她看见我,仅咧咧嘴算是招呼了,看得出,她内心有着巨大的哀恸。
为了让母亲健康而平安地活下去,我从旧书摊买来一大堆内容轻松的杂志和小说,希望能驱散她心头的哀伤。可是,她无心看,我烧了她爱吃的菜端给她,她千般无奈地咬嚼两下,趁我转身,又偷偷地吐在碗背后。从前,母亲的手灵活而优雅,煮出过精致的菜肴,织出过漂亮的毛衣。现在,她两手竟像无事可做,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只有在为父亲折纸钱的时候,才又活起来,看着银亮的冥纸在她手上灵巧转动,瞬间成了平整的元宝,我有了新的狂想,为什么不让妈妈学画画呢?
我把画架、纸、笔都准备好,堆置在她面前。母亲从小给人做养女,没受过正式教育,看到这许多郑重的装备,不禁呆了。以后好一段时日,我假装毫不在意,偷偷观察母亲的动态。我看到她在画架前片刻徘徊,片刻犹豫,终于怯生生拿起铅笔,试着在纸上轻淡地画一粒花生大小的孩子,然后又匆忙涂掉,生怕别人看见。
一天,母亲忽然在房里独自大笑起来。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母亲的笑声,惊奇地冲进房里,只见她一边笑,一边遮掩画纸。“画得好丑,难看死了。”母亲笑着说。
原来,她从旧书里翻出旧日的画片,以刺绣般的耐心,一笔一笔在临摹金嗓子周璇的旧照。当年周璇高歌《龙年的桃花》时,正是母亲和父亲在上海相识、相恋的年代。
从那天起,母亲心头的郁结似乎得到宣泄。她起初画妇人、孩子,然后狂热地画花卉,黑白的画面上开始染上颜色,色彩也由淡雅趋于灿烂。这时,我才了解到:在母亲胸中也藏着一颗从未被人注意到的艺术之心。她在家务中躲藏了六十年,子女长大、丈夫去世后,才被召唤出来。
这段日子,可算母亲晚年最愉快的时期,她的性格也变得开朗洒脱。我们住公寓,没有自己花园,然而她和我画的花,高高低低挂满四壁,母亲怡然徘徊其间,得意地说:“这就是我们的花园。”
数年前,母亲得了肺心病,几度发病,最后因半身瘫痪进了疗养院。我从家中把画带来,张贴在病房空白得可怕的墙上。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她虽然肉体上备受折磨,却表现出了坚毅的忍耐力和强烈的求生意志。
最终,母亲虽然还是去世了,可是,她在自己亲手建造的这座丰饶的花园中留下的遗言却给了我无限的慰藉:“以前,你爸爸死的时候,我一点不想活,想跟他去。现在我想活,想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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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子对妈妈的深情,给了妈妈生活的希望,唤起了妈妈的艺术之心,让消沉的妈妈重新创造了一座“花园”。而妈妈爱的“花园”,又给了儿子无限的感动和慰藉。人间的多少奇迹,不正是这浓浓的亲情所创造的吗?!
父亲,我永远的朋友
朱晓东
我们无时不在交谈。我们珍惜长期的共同生活造成的默契。我们是寡言的,我们不说废话。我知道,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在椅子上坐下来,吸烟喝茶。情人的幽会、卫星现场直播……统统取消,坐下来,作一次促膝长谈。
在一个初夏的夜晚,夜已很深。
父亲走入他极少涉足的我的房间,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浏览着书柜,又坐下来,顺手折叠起胡乱堆放的衣袜。“下个月,我不去上班了。”他说。
当时天气凉爽,灯光下飞舞着烟尘。我低着头,凭直觉我确信父亲那时也没看我,我们已习惯以这样的方式交谈,然而一下子我非常沉重:对于我,唯一的儿子,父亲老啦!
在儿子的年代里,起初父亲是一种图腾,是无道理可言的存在。直到我领出薪水,每个月在母亲面前骄傲一次。此后,儿子和父亲似乎陌生起来,不可能就共同关心的问题达成一致的意见了。儿子有了儿子,儿子就成父亲。一次,再次,有什么办法呢,父亲嘛,做儿子的都这么说。父亲嘛,终归是父亲。
“代沟”,“审美差异”,“文化背景的不同”,诸如此类,谎言重复一千遍便成了“真理”。
我无法在此展开父亲的一生,天资聪颖,弱冠丧父,为人正直却又饱经沧桑什么的,甚至于旧影集间泛黄的风流倜傥,以及40年后荣归故里为我指点江山时的那种愉悦之情,以反证上述结论。对于我,对于任何人,父亲都还不是大钟稀声、大象无形的。
记忆中,除了希望我能把字写得更整齐一些之类委婉的说法以外,父亲几乎很少指诘我什么。他总是先和我风马牛地谈着,不知不觉就叨入了正题。我学写作不久为他觉察,他笑着劝我再读一些书。“除了爱情,你没什么经验可写,对不对?”他说他喜欢家中的每个房间,包括厨房、厕所都置上一盒唾手可得的烟,却不免使我有隙可蹈。他又只是说“等你赚钱吧,现在太早,是不是?”等到我第一次领回薪水,他便出现在我房间里,伸出手来:“表示一下你对家庭的责任,行不行,数额由你定……”
父亲就这么和我生活着。我们渴望了解却时时逃避,沮丧而又欣慰。
事实上,很难说清父亲和我之间有过什么。更多的时候,我们像其他父子那样,极少交谈,有时几天都没有一句话。但除了血缘和责任以外,我总隐隐感到有些什么把我们牵连在一起。
我们一样又不一样,父亲会一边把书扔向床上躺着的我,一边为狄更斯的那种幽默开怀大笑,我却莫名其妙;我高唱著名的流行歌曲,他却认定不过是高分贝嗓音而已。有一阵子,金庸的书叫我废寝忘食。父亲总在我睡后挑灯偷读,次日又总说胡闹,却时不时问及何以只借上册,中册和下册又安在,害得母亲老抱怨这些破烂弄脏了床单。可是,只要世界乒乓大赛关键的几个傍晚,回家我总能掌握最新消息,四分之一决赛对阵形势及中国球员的状态皆在一小纸片上;同样,父亲烟柜中若库存减量,商业系统的几个朋友当频频接到我的求援急电。
我们无时不在交谈。我们珍惜长期的共同生活造成的默契。我们是寡言的,我们不说废话。我知道,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在椅子上坐下来,吸烟喝茶。情人的幽会、卫星现场直播……统统取消,坐下来,作一次促膝长谈。
“说说看。”父亲习惯了这么结束他的话。点起烟。“说说看,你是怎么考虑的呢?”
面对一个觉得你已有所考虑并准备认真听取的父亲,你有什么可说,又有什么不可说?我一生的自信此其时,长大成人此其时,发誓学习尊重此其时。
至今我还记得12岁那年父亲为我编辑的德黑兰亚运会剪报,13年来我无穷无尽地藏书,未发现出其右者,朋友们的来信随读随揉,父亲的3封家书我存留着。对于父亲,这都是秘密。也是一个初夏之夜,父亲跟我讲起死亡的方式。他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还说骨灰要撒在江里,全部撒光。他说,眼睛照例不看我,直视满天星光,仿佛回忆着一生中最为幸福的往事。你去撒,全部撒光。他又说。
这样的父亲,足以使所有的儿子眼睑潮湿,然后把话从心里拿出来,一句一句说,轻轻地说,以示我们难言的恩情,以献给他——我的永远的朋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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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朋友般的父子,也许是一个现代家庭和谐温馨的标志。因为:和父亲做朋友,是一个儿子的骄傲,在平等的交流中,亲情得以升华到更高的高度;和儿子做朋友,是一个父亲的明智,在和谐的沟通里,两代人的心灵能够得到更亲密的融合。
20岁,我哭了
周晴
欢笑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相册、娃娃、围巾……堆了一桌子,我们吵啊、闹啊,笑声夹着歌声一次又一次地爆发。当20只蜡烛点燃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这一个晚上,拥有了太多的快乐。
小时候,日子是坎坷的,家里很少有一种快乐的气氛。但每年我生日那天,家里总是愉快的。妈妈会烧那么多好吃的菜,爸爸也会买几件礼物,我便俨然成了骄傲的小公主。那时常想,莫非我的生日,真有一种能使大家欢愉的神奇魔力!
每年,我都盼望生日。每年,都在欢乐中度过生日。终于,我20岁了。
“20岁是个大生日,”同学对我说,爸爸妈妈也这么说。我参加过好几个同学的20岁生日宴会。或许是家里的房子都不大,也或许有长辈在旁边,是总有几分别扭的宴会。爸爸妈妈如不参加,同龄人有的是自己的快乐。一个狂欢的夜晚,常常让我们一下子感觉到自己长大了。
我的生日也要这样过,我想。可是,我有些为难了母亲早几天就在张罗着问我爱吃什么?父亲还问我喜欢什么礼物。我怎么开口呢?
时间不等人,同学是早就约好了。如果爸爸妈妈请来外婆一家,就麻烦了。我嗫嗫嚅嚅地开了口:“我想请同学来热闹一天,你们那天先不参加,过几天家里再过,好吗?”
我看到他们都不吭声了,脸色也不大好看。我差不多要哭了,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能理解女儿吗?她也是大人了,也有自己微不足道的社交,和由此产生的欢乐,而这一切,我怎么说得清楚呢?
僵了好一会儿,爸爸叹口气说:“好吧!我们出去躲一个晚上。”
生日那一天,妈妈还是为我买了许多荤素小菜,但大家都有些沉默,我有些不知所措,不久,爸爸妈妈带着弟弟出去了。
我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菜摆满了一桌子,够丰盛的。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得意中常常掠过几丝不安,剪不断,理还乱,拂去又来。直到同学们来了以后,这几丝不安才冰消雪融。
欢笑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相册、娃娃、围巾……堆了一桌子,我们吵啊、闹啊,笑声夹着歌声一次又一次地爆发。当20只蜡烛点燃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这一个晚上,拥有了太多的快乐。
10点,爸爸妈妈回来了,我笑着请他们吃蛋糕,他们也似是高兴地与同学打招呼,吃了蛋糕,回自己房间去了,我送走同学回来时,他们已关灯睡了。以后几天,爸妈变得沉默寡言了,我也很难解释。
不久的一个下午,朱叔叔突然夫妻联袂来访。一进门,就对爸爸说:“今天要躲儿子生日,来你家混顿晚饭,你招待不招待?”他爱人俞阿姨也忍不住说:“十月怀胎,一把尿一把屎的,好容易盼到他20岁,想同他欢欢喜喜过个生日,也不成。他要请同学,不要老头子老太婆了,想想真伤心啊!”说着眼泪真的下来了。
大家都愣住了,妈妈跟着长叹一声,爸爸朝我眯眼睛。我鼻子一酸,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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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对儿女的深爱,是无条件的,是不讲究回报的,只要儿女能幸福和快乐,父母付出任何代价都舍得。而作为儿女,除了用心珍惜和感受这种浓浓的恩情外,还应该在我们20岁生日时,别忘了和父母一起欢笑着度过。
母亲节的礼物
[美国]肯威伯
妈妈说,她并不认识那位老妇人。可是这天是母亲节,而她又是那么孤单。谁看见花会不高兴呢?她又说:“再说,我有你们,我还有我的妈妈——虽然她离我很远。那位老奶奶比我更需要这些花的。”
5月的一个星期日,年轻的主妇颇感忧郁。那天正好是母亲节,可是她的双亲却远在800英里外的俄亥俄州……那天早晨,她曾给母亲打过电话,祝她老人家母亲节愉快;而她母亲提到,随着春天的来临,庭院里显得绚丽多彩。在她们谈话时,这位年轻妇女几乎嗅到了紫丁香那诱人的芬芳——那些花开在她娘家后门外的一株茁壮的丁香树上。
后来,当她对丈夫说起她是多么想念那些紫丁香时,她丈夫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知道哪能找到你要的东西,把孩子们带上,走吧!”
于是,他们离开了家,开车沿着罗德岛北部的乡间道路行驶。这天,阳光明媚,碧空万里,周围一片嫩绿,充满生机,令人心旷神怡——只有在5月中旬才能有这样的天气。
他们停车的道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雪松、桧柏和矮小的桦树,却看不见一株丁香。
男的说:“跟我来。”他们刚爬到半山腰,就感到花香扑鼻。孩子们开始往上跑。紧接着,妈妈也跑起来了,她一口气跑到了山顶。
在那里,一株株亭亭玉立的丁香树上开满了硕大的、松果状的花朵,压得枝头几乎弯到地上。这些花远离驱车旅行的游人,也不受日益扩张的文明的侵袭。这位年轻妇女微笑着奔向离她最近的那一株,把脸埋在花丛里,尽情地汲取那迷人的芳香,陶醉在它所勾起的回忆之中。
她十分细心地这儿挑一个嫩枝,那儿选一个嫩枝,并用小刀把这些嫩枝割下来。她不慌不忙地欣赏着,好像每一朵花都是精美的稀世珍宝一样。
最后,他们回到汽车里,踏上了归途。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男人开着车;而女的,则微笑着坐在那儿,周围簇拥着鲜花,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在凝神遐想。
离家不到3英里了,这时她突然向丈夫喊道;“停车!就在这儿停车!”
男的戛然刹住了车。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女的已经跳下车,匆匆忙忙地往附近一个长满野草的山坡上跑去,手里依然捧着那簇丁香花。
原来,在山冈上设有一所疗养院。这天春光明媚,所以病人纷纷走出来,有的同亲属们一起散步,有的坐在门廊上。
年轻妇女跑到了门廊尽头。在那里,一位上了年纪的病人正坐在轮椅上。她孤身一人,耷拉着脑袋,背对着众人。只见鲜花越过门廊栏杆,出现在这位老妇人的膝上。这时她抬起头,笑了。
两个妇女聊了一会儿。两人都由于十分高兴而容光焕发。然后,年轻妇女转过身,跑回到她家人这边来。
汽车开动了,轮椅上的老妇人招着手,挥动着花束。
“妈妈,”孩子们问道,“她是谁呀?您为什么把我们的花给她呢?她是谁的妈妈么?”
妈妈说,她并不认识那位老妇人。可是这天是母亲节,而她又是那么孤单。谁看见花会不高兴呢?她又说:“再说,我有你们,我还有我的妈妈——虽然她离我很远。那位老奶奶比我更需要这些花的。”
孩子们明白了。然而,丈夫的心情却不能平静。第二天,他买来6株丁香树苗,栽在院子的四周。在那以后,他又陆续栽了许多株。
如今,每年5月份,他们家自己的院子里都洋溢着丁香花的芳馨。每逢母亲节,他们的孩子们都要采集那种紫色的花朵。她年年都会记起挂在那位孤独老妇人脸上的笑容。而每到这时,她的心里就又充满了使那位老妇人欢笑起来的那股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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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功成名就,事业有成,是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最好的报答。同是儿女心怀高尚,拥有高贵的品质和人性,也是对父母付出心血的更好回报。母亲节给母亲送一份礼物,母亲自然会高兴,但将这份礼物送给更需要的人,母亲会更加高兴。
吾子为吾师
[美国]巴奈库亨
你和你的孩子肯定也是这样。在许多方面,孩子们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促使你不断进步。在你的奋斗过程中,在你的情感世界里,他们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他们教会你什么时候应该让步,什么时候又必须坚持。
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小男孩,他父亲送给他一头小牛犊,要求他精心饲养,给它擦身,每天还得把它举起一次。小牛犊伴着小男孩一天天长大了,男孩每天都能举起比昨天重一磅的牛犊。在他15岁时,竟能高高地举起一头壮实的公牛。
在我的生活中也有类似的体验——儿子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了我。其实您的孩子也一样,只是不知您感受到了没有。
我的儿子伊万5岁以来,一直是我的网球伙伴。一次度假,我和10岁的伊万打网球时,球场上有一群网球俱乐部的小孩也在打网球。我正要去捡落在地上的球,那群小孩的教练走近我说:“您的儿子网球打得棒极了!”
我知道,这个人不仅仅只是恭维一下伊万,而是想吸收他为俱乐部的成员。我摇摇头,说:“我们只是在这儿度假!”
“真遗憾!”他说道。
在回亲戚家的路上,我告诉儿子,那个教练表扬了他。我很想知道,教练到底觉得伊万哪点打得好。
几年来,伊万把他在学校打网球时取得的好成绩都一一汇报给我,他每战胜一个对手,都兴致勃勃地描述给我听。对于这些,我每次都是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因为对于这些,我根本没发现到他有值得一提的进展。当然了,他现在出球更有力,失误也越来越少。但是,像他这样连连败在父亲手下,又怎么说他有多么大的进步呢?
我认为,和别人比赛,不发挥出自己的最高水平是不尊敬对方。所以,和5岁的小伊万打球时,我虽然不会把球直接扣死在他脚前,但也不轻易让他赢球,他应该想的是怎样打好每一个球,而不是输赢。至今,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那次度假后,一位老朋友邀我和他赛一场。他过去总是打赢我。我问他是否还在练球。“嗯,天天练。”他答道。
把我这位老朋友打得一败涂地,这还是仅有的一次。虽说我手下留了情,但比赛的结果仍令我俩感到吃惊。
开车回家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因为伊万的缘故,我和他共同提高了水平。
就像那故事中男孩一样,能举起一天天壮实起来的牛犊。伊万的水平在每场比赛中提高,我也随着不断地提高了。
伊万迫使我提高网球的水平,他教给我猛烈地进攻,顽强地抵抗,这天长日久的积累,让我无法察觉。
你和你的孩子肯定也是这样。在许多方面,孩子们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促使你不断进步。在你的奋斗过程中,在你的情感世界里,他们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他们教会你什么时候应该让步,什么时候又必须坚持。
通过和儿子打网球,我体会到这点。其他事情也是如此。培养教育孩子的时候,无形中使得你的兴趣面不断地扩展,洞察力不断地敏锐、丰富,更新了你的知识,使你成为一名优秀的球手,一名合格的家长,一个不断完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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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是儿女的人生导师,能够帮助和引导儿女成长;反之,父母也会从不断成长变化的儿女身上学到许多东西,促使自己改变,促使自己进步。父母与孩子能够从对方身上互相学习的家庭,才是真正充满亲情魅力的家庭。
母亲的姓名
王建国
母亲美丽的姓名,就像那把曾梳理她少女梦、洞房情的梳子。自从我们稚嫩的背影牵引走母亲的视线开始,梳子就被束之高阁了。那寄托着外祖父母良苦用心的姓名被大家淡忘了,母亲只顾百般柔情地梳理儿女黑油油的发丝。
时常给家里写信,总是习惯在信封上收件人的位置写上父亲的姓名,以致天长日久,把母亲的姓名给淡漠了。前一段时间,父亲出远门,当我写完家信在信封上有些陌生地写上母亲的姓名时,忽然,我的心一阵颤动。呀!母亲的姓名好美好美。听心理学家说过,当一位青年男子看见漂亮的年轻女子时,瞳孔会放大,此时信封上母亲的姓名对于我来说,就似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轻盈地向我走来。
记忆,从心的深处层层浮起,我有些潮湿的目光,离开了这张书写过无数回父亲姓名的信封。母亲年轻过,也美丽过。
母亲慈祥的姓名上,飘满了晨起的烟雾。她常用双手轻轻向脑后捋一捋沾满露珠的鬓发,走到我的小床前,弯下腰一声接一声深情地唤我;她常伫立在家门口,迎着晨风,一句句千篇一律地叮咛我;她常一次又一次焦急地来到巷口,踮起脚跟,望断天涯地祈盼我回家。
母亲动人的姓名上,积满了子女甚至父亲的泪水。无论是怨还是悔,无论是喜还是乐,那酸甜苦辣的泪花,都别无选择地落在母亲博大宽容的姓名上。如果,泪水是苦的,它就会浸疼母亲的心;如果,泪水是甜的,它就能滋润母亲的心。
母亲勤劳的姓名上,铺满了厚厚的霜一般的目光。在灯芯捻到最小的油灯下,母亲的手仍在一片舒畅的鼾声中忙碌着;那一声声震荡夜空的钟声似乎在催促着她与时间赛跑。也许,酣睡中,是她平生最爱听的乐曲。做也做不完的家务事,就像永远也纳不完的鞋底线,悠悠长长。她从不去丈量线的里程,只知一门心思地披着月色编织。
母亲美丽的姓名,就像那把曾梳理她少女梦、洞房情的梳子。自从我们稚嫩的背影牵引走母亲的视线开始,梳子就被束之高阁了。那寄托着外祖父母良苦用心的姓名被大家淡忘了,母亲只顾百般柔情地梳理儿女黑油油的发丝。
甚至,母亲善良的姓名上,还印着父亲充血的指痕。岁月的艰辛,道路的坎坷,父亲的心在手掌举起与落下之间,就释然了。而母亲却只能捂着痛处,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将其忘却。
我把湿漉漉的视线从冥想中缓缓收回,捏紧笔管,打定主意,以后每封信的信封上,我都要写上母亲的姓名,用一声声绿色的呼唤,拂去母亲姓名上的尘埃;用一声声绿色的呼唤,唤回母亲埋藏于心底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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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中的母亲,都是慈祥与美丽的化身,都是勤劳与善良的女神。母亲也曾年轻过,而我们也会慢慢老去。不要等母亲老去,我们才忆起母亲的名字,才想唤起母亲埋藏在心底的青春。
妈妈叫我小名
高翔
火车开动的刹那,我从车窗探出头去,同他们挥手告别,一直不言不语的妈妈突然抬起了头,眼里竟有了泪。她紧抱着,挥动起双手,脱口喊了出来——“写信回来,淼儿!”
大约我的出生与水有关,于是颇懂斯文的外公顺口给我起名叫淼儿。在“淼儿、淼儿”的呼唤中我慢慢长大了,到了要上学的年龄时,爸爸觉得该有个体面的学名才对,便为我取了个挺大众化的名字,可家里人还是“淼儿、淼儿”地叫。特别是妈妈叫得尤为响亮频繁。
不知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听到家人唤我小名竟有些不舒服了,好像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终于有一天,我在听到妈妈又一声“淼儿”的呼唤后,郑重地对她说:“妈妈,我有大名的。别叫我小名好吗?”然后在妈妈惊愕的表情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妈妈终究还是改不了。
那天是我16岁生日聚会,好多同学朋友都跑来了,家里的小客厅里挤得满满的。我一边给大家分发糖果,一边忙不迭地说着谢谢。爸爸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做菜,当一碟碟香气四溢的精美小菜端上餐桌时,同学萍将送给我的大蛋糕端了上来。
我立刻连声称谢着打开了蛋糕盒,我喊道:“妈妈,拿刀子来!”
妈妈一边递过来一把瓜刀,一边叮咛:“淼儿,小心点!”
“咦!你原来叫淼儿呀,挺好玩的名字!”
萍欢快地叫着,同时在空中打了一个别致的手势。朋友们也善意地哄笑起来,我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晚上,临睡觉时,我推开了妈妈的房门。倚着门框,又一次对她说:“妈妈,我不是说过嘛,别叫我小名!”语气里已有了几分不耐。妈妈的脸上呈现了一种复杂的表情,看了走进来的爸爸一眼,叹了口气:“对不起!高翔。”可我听出我的名字在她口中却变得十分生硬,似乎很绕口。
没多久,我要离开家到数百里外的一座城市去读书。
不知怎的,妈妈竟在短短的几天内学会了很有味地叫我的大名,而且同以前叫我小名时那样顺口熟练。我自然很高兴。
分别的那一天爸妈一齐送我去车站,爸爸一直喋喋地叮三嘱四,妈则沉默着,显得有些黯伤。我大人似的笑笑,反过来抚慰着他们:“放心吧,没事的,我已不是孩子了。”
火车开动的刹那,我从车窗探出头去,同他们挥手告别,一直不言不语的妈妈突然抬起了头,眼里竟有了泪。她紧抱着,挥动起双手,脱口喊了出来——“写信回来,淼儿!”
我稍稍一愣,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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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女的小名,似乎是专属于父母称谓孩子们的特权。即使我们已经长大,那一声声脱口而出的小名,包含着多少深沉之爱,凝结着多少柔情母爱。当妈妈叫我们小名时,母亲之爱,已跨越历史的时空,久久萦绕在天下儿女的心中。
一把钥匙的爱意
[美国]莎伦惠特利
当我回到公寓时,电话铃响了,是爸爸的电话。我没有告诉他我的险遇。我不想让他担心。“噢,我忘了告诉你,”他说,“我配了额外的一把车钥匙,放在你的手提包中——万一你会用到它。”
我渐渐地长大,父亲便经常停下手中的活,听我气喘吁吁地向他详细讲述我的经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话题存在禁区。13岁时,我发育还不成熟,长得又瘦又高,爸爸便教我如何像大姑娘一样站立、行走。我向爸爸请教怎样在学校做一名新生。“讲话要保持中庸。”17岁那年,我深深地堕入了情网。
他劝告说,“不妨跟那个小伙子谈一谈他的汽车。”
我接受了他的建议,然后便是向他汇报每天的进展:“泰瑞陪我走到了我的衣帽柜!”
“你猜发生了什么?泰瑞抓住了我的手!爸,他邀请我出去了!”泰瑞和我的关系稳定地发展了一年多。不久,爸爸开玩笑说:“我可以告诉你怎样得到一个男人,最厉害的一招就是甩了他。”
大学毕业后,我便准备展翅高飞了。我找到一份进行特殊教育的工作。学校坐落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卡其拉,那是一个离我家约170英里的沙漠小镇。工作毫无梦幻色彩可言。学校附近的街道两边,是一些破败的住宅,那是吸毒者的避风港。
天黑后,街上的地痞便在学校附近游荡。我所管教的孩子大都因冒充顾客到商店行窃、偷汽车、放火而蹲过监狱,他们只有10~14岁,感情受到过极大的伤害。
“当心点,”在一次周末回家时,爸爸提醒我,他正顾虑着我的独立生活。我那时23岁,既狂热又幼稚,需要的是走自己的路。在1974年,教学的工作很难找,而我能找到一份已经很感幸运。
“别担心。”我一边安慰他,一边装汽车,准备回到我工作的沙漠小镇。
过了几天,放学后我留下来重新安排教室。准备离校时,却发现大门锁上了!
我环顾四周,每一个人——教师、看守人、秘书——全回家了。他们都不知道我还在这儿,把我留在校园里,一筹莫展。我瞅了一眼手表,快6点了。我工作太专心以至于忘了时间。
查过每一个出口,我最后发现学校后门下面仅能勉强钻过去。我先把包塞出去,仰面躺下,慢慢地挪了出去。
我拾起包,向汽车走去,车停在楼后的一片空地上。阴森可怕的影子笼罩了整个校园。
突然我听到人声,我向四周一瞥,看到至少有8个高年级的男学生正紧跟着我,离我有半个街区远。即使在暮色中,我也能看到他们那流氓团伙的标记。
“喂,”一个人喊道:“你是教师吧?”
“不,她太嫩了——一定是个助教!”另一个说。
我加快了脚步,他们继续侮辱我:“喂,她还挺有几分姿色!”
我一边快走,一边把手伸进包中拿钥匙串,如果我拿到钥匙,我想,我便能打开车门,躲进去……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糟糕!我摸遍了整个包,钥匙串却不在!
“喂,咱们捉住那个女人!”一个人在喊。
上帝,救救我。我默默地祈祷。突然,我在包中摸到了一把松掉的钥匙,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车上的,便拿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中。
我蹦蹦跳跳地窜过草地,奔向汽车,把钥匙插了进去。正是它!我打开车门,钻进去,又锁上。这时,那帮流氓围住了车,踢车身,砸车篷。我颤抖着发动了汽车,开跑了。
后来,几个老师和我一起回到学校。我们打着手电筒在校门口找到了那串钥匙。我爬出去时丢在了那儿。
当我回到公寓时,电话铃响了,是爸爸的电话。我没有告诉他我的险遇。我不想让他担心。“噢,我忘了告诉你,”他说,“我配了额外的一把车钥匙,放在你的手提包中——万一你会用到它。”
现在,我把那把钥匙放在衣柜里,珍藏着。每当我拿在手中,我便想起这些年来爸爸为我做的美妙的一切。他现在68岁,我也40岁了,但我仍然期待着得到他的智慧、指导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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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智慧,能够帮助儿女补充人生经验的不足;父亲的指导,能够帮助儿女走向成功光明的人生;父亲的安慰,能够帮助儿女获得安宁幸福的心灵。父亲,是一棵永远为儿女遮挡人生风雨的大树。
单向的母子爱
季子
万年钟乳岩上有小水珠凝聚,滴下。导游告诉我,钟乳岩就是这些小水珠中所含的石灰质凝成——母亲眼中的白内障不就是她流了一生的眼泪所含的辛酸凝成的吗?
爱常常是单向的,使得这个世界不能完美。
平生最不喜欢的故事是,男、女一方苦苦追求,直到地老天荒,演出了许多怪异、惨痛情事而终于“成功”的那一类型。说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说教的人,拍戏的人,大家一致赞扬、歌颂、喝彩、模仿的一定是那苦追成功的人。不论是谁追谁:平民追公主(反之亦然,下同);野兽追美人;穷人追富人;老迈追少艾;残疾人追健康人……总之是追求有理,追求者感人、伟大。说来说去是锲而不舍,金石为开。
有谁为被追求的一方想过呢?被追的时间越长(据说,但丁追求女友,竟长达70年),无非说明人家不愿意,不肯,只能证明被勉强的程度越高。金石被锲,被开,真是万般无奈!这种爱的追求,实在太自私,太蛮横。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还是要这样世世代代歌颂下去,模仿下去。
父母对子女的爱是另一种单向、不对等的爱。同样一句“我爱你”,出自恋人之口,往往有太多的义务,太多的压力,太多的需求包含其中;出自父母之口,则像春风拂面,那种温馨亲切,无可比拟,真正在你愿意感受与否都无所谓的境地。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前数月赴美求学,母亲留在国内待产。未几,他们即因乱世而被迫离异。虽然我从小和祖父母一起,由叔父供养得好好的,毫无失怙失恃之感,然而直到今天,我仍然难以想象,母亲在对独身妇女要求特别严苛的中国传统社会压力下,在虽已离婚,却仍如附骨之蛆长伴她数十年的“海外关系”阴影下,由青年到中年、老年,那条崎岖、漫长的路是怎样走下来的。
我是她最亲爱的儿子,联系我们的仅是每月一两封信。我只知道她入过干训班;在银行、学校、商业机关工作过;下放过农村;“文革”开始一再挨整,被逼迁到不见阳光的一个二楼朝北的小房间,那里居民多,水管细,日常用水要半夜起身才能接满水桶……我知道得实在太少。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除了信以外,我每月还收到母亲的一张绿色汇票,少的时候3元、5元,多时10元、20元。汇票边上的留言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反复嘱咐我的话——天各一方的母子,纸上有嘱咐不完的事!收到母亲的信或汇款,我必需回信,报告身体好,报告考试成绩好,再加些问候的话。人小时,字写得工工整整;待到人大起来,写信开始慢慢输入感情,但与此同时,写信也开始不规律起来。许多话,心中反复盘旋了许多天,都是要对母亲说的,临下笔时,我会以为早已经讲过了。
我们这一生离多聚少。去看过她几次。感情激荡,似母子,也像情人。无奈光阴苦短,离别总是难受得令人窒息。到后来,每次刚见面,就已经被将来的浓浓离愁压得透不过气来,望着她盈盈泪眼,心痛欲裂,真正是“见面不如不见”的无奈。
唯有写信,我们才能比较从容地相互倾诉,嘱咐。我由童年写到中年,由国内写到国外,白纸黑字的信笺,疏疏密密,铺成了我们之间的生命交流道。
人在海外,庸庸碌碌十几年,一事无成。我知道,她对我的情绪感受得很清楚。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困苦,一无所求。即使我拖了几个月才给她信,也不会看到一个字的怨言。前几天收到她的信,难得地提出一个要求,希望我不要用电脑给她写信,她宁可看我笔迹杂乱的亲笔文字。可是她的字迹却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原来,她的右眼因老年白内障,已经失明半年多了,现在要去北京治疗,请我给她写一些有我地址的信封。
除了带地址的信封之类以外,母亲对我从无需索。人到垂暮。疾病缠身的她,眼前的光明减少了一半,仍然不愿惊动我,只是寥寥数笔,就慷慨地把她的苦难化成了那么多、那么深的爱,从信纸上跨越万里,坚强地递送过来,供我吮吸,让我思索。我记起在某一个地下岩洞中看见的景象:万年钟乳岩上有小水珠凝聚,滴下。导游告诉我,钟乳岩就是这些小水珠中所含的石灰质凝成——母亲眼中的白内障不就是她流了一生的眼泪所含的辛酸凝成的吗?时光不能倒流,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补偿,唯能安慰自己:至少,我和母亲之间有这样的一条温暖的生命的交流道。
幸而,这个世界上的男女之爱和父母之爱并非都是单向之爱。我眼见多少朋友情投意合,结成连理,直到白头偕老,一无保留地献出爱,也当之无愧地接受爱;或者,少小受父母之爱,成人立业仍能承欢膝下,使父母之心情一如你幼年在父母荫护之下那样平静快乐——这是难得的完美,可遇不可求的人伦之爱。享受着这种爱的朋友,我羡慕你们,为你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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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的爱,往往不是完美的爱,但母亲对子女的爱大多都是单向。因为我们的无知和幼稚,因为母亲的无私和伟大。母子之间,无论是付出单向的爱,还是享受单向的爱,都是人生的一种莫大幸福。
妹妹,永远的遗憾
王军
大哥终于抬起头,对我们说,按中国的传统意识,兄长有抚养弟妹的义务,但我们家,却是妹妹——我们弱小的妹妹,牺牲了自己童年和少年的全部,为了我们这些哥哥的前途……穿上庄严整齐的军装,我走进了大学。
在这军营式的大学宿舍里,在这环境优越的学习生活又将开始之际,我这个高大的男子汉,却禁不住让自己的泪水一行行滚落……我想起了妹妹。
我们家只有一个妹妹。她小,倒数第二,其余4个都是男孩。父亲已年过半百,母亲则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在我们那还未富裕起来的小山村,我们家庭当属贫苦之列。
我们兄妹5个,都是读书勤奋的学生。而我们贫困的家庭,的确是无法支撑5个人的学习费用!何况,母亲还不时犯病……妹妹仅仅读到小学四年级,就停学了。她默默地离开了学校,在家里帮父母干活。而让4个男孩继续读下去。
是什么支撑着我们的家庭、支撑着我们兄弟几个的勤奋和努力?那时候,我们曾经认为是父亲那越来越老、却越来越表现出慈爱和沧桑感的目光;是我们兄弟几个互相鼓励、不向贫困屈服的斗志和毅力。终于,大哥考上大学了。一年之后,二哥也踏入高等院校的大门。这,在我们的穷山村,特别是在我们这个穷困家庭,是多么巨大的喜事,真不容易!二哥要上路了。我和妹妹去送二哥,当我放下向二哥告别时高高扬起的手,突然感到,在贫困中长大的妹妹,竟是那样的瘦小!
我也读高中了,才知道大哥、二哥离家住校读书时是多么艰难。我是班里家庭最贫困的学生之一,经常吃不饱饭,更不用说吃什么菜了。有时,饿得实在不好受时,就花两分钱,去水房打一碗白开水,泡着粗粮拼命咽下去。
在那些日子里,我唯一盼望的,是在校门口那条泥泞路上,见到妹妹的身影。
妹妹几乎成了家庭的支柱。她12岁开始进山打柴。每次能挑回五六十斤干柴,当地的价钱是一元。然而靠的就是这一元钱,换回我们全家的油盐、还有我们兄弟读书的费用。
县城的中学,离家一百多里。为了节省车费,妹妹每次来送米、送菜、送钱给我,都是走着来,又走着回去。而每次交到我手上的,总是沾着她温热的汗水的米,几缸子自腌的咸菜,还有皱巴巴的钞票——有时是5毛,有时是一元,从来没有超过两元的。可是,对于我来说,那该是多么大的财富!而对于妹妹来说,又是多少血汗的积累!在县城的高中,我读了3年。妹妹就这样给我送了3年!每次,她总是在大门口站着,把东西交给我,重重地吁口气,向教室、操场的方向茫然地看上几眼,又默默地转身走上回程路。我知道妹妹也想读书,可我们家,实在是穷,实在是没办法啊!那时候,我认为,对父母、对妹妹、对我们家,我所能作出的最大报答,就是努力读好书。尽管我经常饿着肚子,尽管我从来没为自己拥有任何一件好的物品而自豪过,但我为我学到的知识,为我的优秀成绩而自豪。
有一次,妹妹来送米时告诉我,村里好些女孩子都到城里去了。有的去做工,有的去给人家当保姆。“你记得我们的邻居阿兰么?哥,她也到县城去了。才两个月,回家一趟,穿了几件新衣,是主人家给的,还给衣服,还给钱,说给我介绍一家,也去当保姆。哥……”
我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可是,她一走,家里的活谁干?父母又由谁来照顾?还有读小学的弟弟又由谁来关照?
妹妹默默地低下了头。“哥,我知道……”她又朝来路默默地走去。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我当时心头一阵辛酸,妹妹,你是我们全家的支柱啊!
农闲时,我们放假回到家,妹妹却早我们一天出去了。她是和村里的一群汉子和身体强壮的妇女结伴而去的。她留下话说,哥哥们读书都要钱,而这段时间田里家里的活不多,我们兄弟都干得了;她要和大人们一道出去卖苦力,好挣些钱,给哥哥读书,帮补家用……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听了都默默无语。我们拼命做她留下的活,恨不得一天把一年的活儿全干完,更恨不得一天把几年的书全念完!妹妹随着大人们勇敢地“闯荡四方”,连我们这些出门在外的哥哥,听了也大为惊讶:她为了卖苦力,竟到过北京、天津、武汉等大城市!挖土方、栽树、割麦割稻,她都干过。妹妹曾用她那歪歪扭扭、错漏甚多的字体,给我写过一封信。
说她这次给我的钱不多,是因为给那个林场老板干活前没讲好条件,结账时,吃亏了:干了3个月的活,栽树、挖土、除草什么都干,到头来每天只有7毛钱!她的吃、住用去了一些,现在只有15元了,全寄给我……她嘱咐我一定要读好书,一定啊!读了书不会再轻易受骗,读了书不用那么凄凉地远出卖苦力……当我收到那几乎每一分浸透着汗水与辛酸的15元钱,又把它分给弟弟和哥哥时,我真想捂着脸号啕大哭一场——我们的妹妹啊!、那一年暑假,大哥从大学回家,第一次给妹妹带了个小礼物:一小瓶廉价的花露水。妹妹曾多少次毫无保留地把她的血汗钱全部慷慨地为我们献出,而哥哥这极小的礼物,却让她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睛都潮湿了。她不会说客套话,只是对大哥笑了又笑,把瓶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又嗅。让我们兄弟都为她的欣喜而感到欢乐。那时,我曾很冲动地对自己说:妹妹,下次回来,我无论怎样,也要给你买一瓶擦脸油!我在大学里度过了第一学期。当我们兄弟又从充满现代气息的城市大学里,回到贫瘠山村的温暖家里时,我们可敬可爱的妹妹,又离乡漂泊远出打工了……寒夜的风在窗外一阵一阵地吹过,我们的家虽然很穷,但全家围坐在熊熊的火炉旁时,怎能不感到家的暖烘烘。可是,少了妹妹,我们在很长的时间里,都默默无语。
大哥终于抬起头,对我们说,按中国的传统意识,兄长有抚养弟妹的义务,但我们家,却是妹妹——我们弱小的妹妹,牺牲了自己童年和少年的全部,为了我们这些哥哥的前途……大哥说不下去了,我也听不下去了。我急急站起,冲进了妹妹那间破旧的小屋。我掏出那一小盒擦脸油,轻轻地放在妹妹床上的枕头边。
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哥哥和弟弟都一起涌到了这间小屋。我回头看到每一双眼里都噙着男子汉无以言明的泪水:妹妹,我们将终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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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为了兄长们的美好前程,放弃自己的追求,牺牲了自我,甘愿做亲人脚下的铺路石。望着瘦弱的妹妹,每个兄长都会动容,有了这样的妹妹,每个亲人都会感动。别让你我的亲人再去独自承担家中所有的艰难,别再给自己的心中留下终生的遗憾。
送给爸爸的奖
[美国]罗伯特福尔格姆
可我到底没弄明白,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我为什么有时得到它,有时却又得不到它。我开始把它看成爸爸奖;于是每晚竭力要做个好爸爸,以便第二天早晨能够得奖。
书房的架子高处,放着一只纸箱,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好东西。每当我俯案写作,就能看到它,箱子里是些私人收藏,是些在一次次筛选丢弃中幸存下来的东西。小偷往箱子里瞧瞧,保证没他愿拿的玩意儿,里面任何一件东西也值不了两毛钱。不过,一旦房子失火,我逃命时准带上它。
纸箱中有件纪念品。那是个小小的纸袋,一只午餐袋,袋口用钉书钉和回形针封着,从一个边缘不齐的豁口可以看见里面的内容。
这个特别的午餐袋,我已保存了14年。实际上它属于我女儿莫莉。莫莉上小学后,每天早上热情十足地给我们大家分装午餐,用的就是这种午餐袋。每只袋中装着一份三明治,几个苹果和买牛奶的钱。有时还有一张纸条或是一张优待券。
一天早上,莫莉递给我两个纸袋,一个装着午餐,另一个却用订书针和纸夹子封着口,不知内装何物。“怎么两只袋子?”我问。
“另外那个是别的东西。”
“什么?”
“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只管带上好啦。”我把两个纸袋强塞进公文包,匆匆吻了吻莫莉,就上班去了。
中午急忙吞着午饭,我撕开了莫莉给的另一只纸袋,抖擞着倒出了里面的东西。只见两条发带、3颗小石子、1只塑料恐龙、1枚铅笔头、1个小贝壳、两块动物饼干、1只玻璃球、1支废口红、一个小娃娃、两颗赫尔希牌小糖果,还有13枚硬币。
我不由微笑:都是些什么宝贝哟!我急着腾清桌面以忙下午的紧急公务,便将莫莉的小玩意儿和我吃剩的午饭一齐撮进了废纸篓。
晚上我正读着报,莫莉跑到身边问:“我的袋袋呢?”
“我忘在办公室了,怎么啦?”
“我忘记把这张纸条放进去了,”她递给我一张纸条,“另外,我想把纸袋要回来。”
“为什么?”
“袋袋里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爸爸,真的。我原先以为您也许高兴玩它们呢。现在我自己又想玩了,您没把它弄丢吧,爸爸?”莫莉的眼里闪着泪花。
“噢,没丢,”我忙哄她,“我只是忘记带回来了。”
“明天带回来,好吗?”
“一定。别担心。”她松了一口气,双手搂住我的脖颈。我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爱你,爸爸!
我久久凝视着女儿的小脸。莫莉把她的珍爱之物给了我——那全是一个7岁孩子的珍宝。纸袋中满盛着亲情爱意。而我,不但忽略了这一点,还把它扔进了废纸篓!天哪!我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当爸爸。
反正无事可做,尽管办公室离家挺远,我还是赶了回去,在守门人清扫之前拎起了废纸篓。我把里面的杂物一股脑儿倒在桌面上。正当我一件件向外挑拣那些宝贝时,看门人进来了。“丢了什么?”他问。我觉得自己活似个大傻瓜,于是就告诉他始末根由。
“我也有过小孩子。”他说。一对傻兄傻弟就在垃圾堆中扒拣起珍珠宝贝来,一边相视而笑。看来干这种傻事的确实还大有人在啊!我把恐龙身上沾的芥末洗掉,又往那些宝贝上大喷了一通清凉剂,压掉那股洋葱味儿。我摊平那个棕色纸团,勉强使它像个纸袋,把那些玩意儿装进去,然后,像揣着一只受伤的小猫,小心翼翼将它带回了家。
次日晚上,我把纸袋还给莫莉,没做任何解释。纸袋已经很不像样子,不过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这才是最要紧的。晚饭后,我请她讲讲那些宝贝,她便一个个掏出来,一排溜摆在饭桌上。
她讲了很长时间,每一件物品都有一个故事。有些东西是仙女送的,赫尔希牌小糖果是我给的,她一直保存着,想吃时就拿出来享用。我一边听,一边明智地不时插上一句“噢,我懂了”之类的话。而且,我也确实懂。
令我吃惊的是,几天之后莫莉又把袋子还给了我,仍旧是那些内容。我感到自己得到了谅解,重又获得了信任,她依旧爱我。我这个爸爸当得更加惬意。一连好几个月,那个纸袋不时交给我。可我到底没弄明白,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我为什么有时得到它,有时却又得不到它。我开始把它看成爸爸奖;于是每晚竭力要做个好爸爸,以便第二天早晨能够得奖。
莫莉慢慢长大,兴趣也随之转移,有了新的喜爱。我呢,仍旧只有那个纸袋。
有一天早上,她把纸袋给我后,再没有要回去,我一直把它保存至今。
我想,在这甜蜜的生活中,自己肯定有时忽略了亲人给予的亲情爱意。一个朋友把这种情景叫做“站在河中,死于干渴”。
喏,那只破旧的纸袋就在纸箱里。很久以前,一个小女孩把它给了我,她说:
“这是我最好的东西,拿去吧——给你了。”
我第一次得到它时,丢掉了它。不过,现在它属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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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的付出和交换,往往无法用物来衡量。女儿给父亲的奖品,虽然不过是一只破纸袋及一堆小玩意,但却代表着一个绚丽的内心世界,一种无比信任和感恩的柔情。对含辛茹苦的爸爸而言,又有什么礼物能比得上儿女对自己坦诚的信任呢?
最难忘的是慈母训
严大伟
母亲对我说:
“世界上有两种树,倔强的和聪明的。榆树便是前者,它的枝柯挺立,不肯弯曲。飞雪积在枝柯上,直到它们承受不住重压。那时,这树就会受伤,或者死去……餐桌旁的善心我的母亲心地善良,秉性聪明。
虽然我至今已成老迈,却还清晰记得,在某一天的饭桌边,母亲向我们展示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善心。
杰克先生常来我家,他是我祖父的一位老友。他是一个穷人,还因说话结巴,不善语言表达。
我母亲告诫我们这些孩子,千万不可嘲笑杰克先生的口吃,我们也总是听她的话,注意约束自己。
可是,那天的午餐桌上,我们实在忍耐不住,要笑出声来,因为杰克先生一次又一次地结结巴巴,总是把话说不清楚。
母亲已经看到,我们快要憋不住,爆发出笑声来了,而这时杰克先生正在吃力地让母亲递给他一片面包,“面——面——面……”他实在说不出“面包”一词。
就在这时刻,母亲十分机智地把我们解脱了。她一边笑一边说:“瞧,孩子们!看看我干了什么!我居然会把糖放到汤米的肉上啦!”
我们六个孩子一下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母亲此举使我们认识到,在当时这种场合,最要紧的不仅要有待人的善良用心,还需要一种机智,才能避免刺伤别人的心。
两种树一个暴风雪后的冬日,母亲领着我去外面作一次长途漫步。
面对清冷的空气和漫漫雪原,还有棵棵树上的银装素裹,母亲对我说:
“世界上有两种树,倔强的和聪明的。榆树便是前者,它的枝柯挺立,不肯弯曲。飞雪积在枝柯上,直到它们承受不住重压。那时,这树就会受伤,或者死去。
“但是,松树就不一样。当枝上的积雪超过了它的承受力,它就会弯曲自己的枝柯,让积雪滑掉。第二天清早,你就可看到,松树又会同以往一样,婷婷地挺立在那儿。
“孩子,你一定要成为一棵松树,尽可能多地承受重压,还能摆脱多余的负担。只有这样,你才会生活得愉快和长寿。”
我的“墨渍狗”
一天,美术老师布置了作业,让我们在家画一幢房子。
我拿出纸和笔画了起来。画着画着,突然一滴墨水掉在了我的画中央!它弄脏了我的画。要想重画一张,时间不够了。我着急地哭了起来。
母亲弄明白我哭泣的原因之后,就说:“可别这么容易就灰心!依我看,这滴墨水倒很像一条小花狗身上的花斑呢,你画下去,画出一条小花狗来。碰到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放弃,应该继续干下去,还得想出一个新的主意来。这样,你常常能把坏事变成好事。实际上,世上只有少数事情才能从头至尾始终如一,不起变化。”
于是,我擦干眼泪,又干了起来。围绕那滴墨渍,我画出了一条小狗。
第二天在学校里,同学和老师一致说我的这张画最好。“你们瞧瞧罗伊出了个多妙的点子,”老师说,“这条小花狗使画面显得活泼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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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孩子,母亲却从来不求回报;让儿女拿走了自己的一切,母亲却从来都不抱怨。无论我们走得多远,耳边仍能听见母亲的召唤。无论我们变得多老,心中仍能想起母亲的家训。
红毛衣和绿毛衣
王玲玲
当孩子们知道林在他们的父亲最困难的时候,靠捡破烂养活他时,孩子们所有的怨恨都没有了,他们走到林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世界本没有什么恩怨,有的只是潮起潮落。
曙光初现,解放大军已经抢渡长江。江南一小镇中的一殷实之家紧锁着黑漆大门,一位个子高高的年轻人在大门口来来回回地走动。有两件事让他心中不安:他年轻的妻子正在黑漆大门里艰难地待产;小镇的一些人家已经不知去向,他的父亲也曾因逼债太甚而致人自杀。父亲已经去世,这笔账说不定会清算到他的头上,他怎么办?
他终于走了,没来得及看一看终于来到世上的他的孩子。等他的妻子沉睡了一天一夜后才发现,他竟然什么也没带在身边就走了。他的妻子知道从此以后,她的生活会有更多的风霜雨雪。她曾是在风霜雨雪中走过来的。她是这小镇上一家开豆腐店人家的女儿,因母亲长年病卧在床,一家人起早摸黑也只能是勉强度日。她长得十分秀气,不像是吃小镇的小河水长大的。
他的家是开钱庄的,他在上海读书,但是他不喜欢上海,所以当他见到她以后就决定娶她为妻。他给她一本识字课本,对她说,等她把上面的字都认全了,他就娶她。
她读完了识字课本,等他那霸道的父亲去世,她走进了他家的黑漆大门。他们夫妻很恩爱。虽然小镇以外的世界已经不太平,但是他和她却像生活在世外桃源。
他和她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梧桐树,说是将来一大家子人可以有个乘凉的地方。他还背着人教会了她打毛线,这是他从他上海的女同学那里学的。于是,她在劳作之余,在青灯下一针一线地织起毛衣来。她决定要打一件最漂亮的毛衣给她的丈夫御寒。她找了一本毛线编织书,比照着。随着她的孩子在腹中日渐长成,她手中的毛衣也一天天地显出了样子。
但是他终于没有穿上他盼了几个月的毛衣,他可谓是仓皇出逃。
她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和屈辱。她就靠为镇上的人洗衣服和打毛衣,含辛茹苦地抚育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女。好心人总还按数给她工钱;有强横的,丢给她一句话,地主婆还想要工钱?她也不恼,因为她觉得有责任为他的家赎罪。以后强横者要她打毛衣,她依然认认真真地完工。时间长了,镇上的人开始忘了那扇黑漆大门里有过的罪恶而接纳了她。那个被逼死了人的家庭,有位30多岁的汉子甚至要娶她为妻。她拒绝了,她相信丈夫会回来,她打的毛衣他一定会穿上,他和她以后会子孙满堂,并且在梧桐树下快乐地乘凉。
每当落叶纷飞、飞鸿南去的时候,她总要把那件又漂亮又厚实的毛衣拿出来放到她自己的衣柜里,就好像第二天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每隔几年,她又唯恐毛衣在箱底放久了不暖和,便又拆了重织。她把她所有的梦想和思念扎扎实实地编织进了毛衣。
那件漂亮的红毛衣已经拆洗了10多遍了,颜色不再那么亮艳,她也华发早生,日渐衰老。小镇的孩子见了她也已经称呼她奶奶了。
当80年代来临,两岸开始解冻,有人从海峡那边探亲回来告诉她,他早就已经在那里又有了新家。两个孩子跑进屋里找出他年轻时的照片,三下两下地撕了。
她拿起碎片,动作笨拙地企图再把照片拼完整。她茫然若失地喃喃说道:“一个人过日子是难啊,不容易熬啊!”从此,一家人的希望破灭了,头顶上那一片洁白的云飘散了。
他终于回家了,但是她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一进门,见到了她的遗像就“扑通”一声跪下,他知道他所欠她的情今生今世都难以还清。跟着他进门的是他台湾的妻,她姓林。林随他也跪倒在她的遗像前,着着实实地磕了3个响头。看得出她是个善良的人,她没有什么错,谁也没有理由责备她。
他把他和林的故事告诉了他的一对儿女。
他在黑漆大门口焦急地走动时,另一个镇上的大户正带着细软家什急急忙忙地走过,见了他,就对他说,你们家是有血债的,解放军一过来就什么都完了。他被拉着一起走了。当时他只觉得后面已有人追来,所以就忘了他的妻和孩子。那大户的一个重铁匣子放到了他肩上。
到了台湾,他放下了别人家的钱财,就一文不名了。他只能寻找干苦力的活,因为他没有朋友。有一天他在去小客栈的路上昏倒在街头。这时候正好林走过,她扶起了他,于是两个孤苦伶仃的人走到了一起。像一切自然发生的故事一样,结局也是自然的。他和林相守相伴度过了漫长的艰难岁月。
当孩子们知道林在他们的父亲最困难的时候,靠捡破烂养活他时,孩子们所有的怨恨都没有了,他们走到林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世界本没有什么恩怨,有的只是潮起潮落。
他和林回了台湾。紧接着10月小阳春一过,朔风又要吹起了,人生真是苦多秋寒啊!
他的两个孩子把母亲压在箱底的红毛衣拿了出来,他们要把母亲几十年的相思原封不动地交给他们的父亲。
他收到了远隔山水的孩子们寄来的毛衣。他发现,除了他似曾相识的那件红毛衣外,还有一件崭新的绿毛衣。他明白了孩子们的心意。他把绿毛衣披在了林的身上,说:“这是孩子们孝敬你的。”林流泪了。
台湾的冬天无雪却也苦寒,红毛衣和绿毛衣相伴会感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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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织出的毛衣,代表着一种承诺,一份真情,一个爱的誓言。为了这份承诺,也许丝毫没有回报;为了这份真情,也许会付出太多;为了这份誓言,也许要牺牲自己的所有。然而,人间若缺少了这些,又何处可寻真爱的美丽情话呢?
红线串起的父爱
贺爱民
过了一会儿,父亲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向书房。儿子看着父亲摇晃的背影,眼睛也有些湿润,想喊住父亲,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有一位好朋友,很苦恼,因为他与父亲的关系很僵,父子俩常面对面地坐着,一两个小时没一句话可说。朋友认为父亲不理解他,换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父子之间存在着很深的代沟。
最近,朋友受公司派遣,要到南非的开普敦去工作。
他回到家里,吃完饭,父子俩又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儿子开口了:“爸,我想跟您谈一件事!”
“什么事?”父亲平静地问。
“我要到开普敦去工作了。”
“哦,我知道了。”
停了一会儿,父亲问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
“哦,我知道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父亲身子往前挪了挪,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父亲说这句话时,儿子看见父亲眼睛里噙着泪花。
房间里又沉寂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父亲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向书房。儿子看着父亲摇晃的背影,眼睛也有些湿润,想喊住父亲,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会,父亲从书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世界地图册》和一支钢笔。
走到儿子面前,有些激动地问:“开普敦在哪里?”
儿子拿过地图册,指着说:“看,就在这里!”
“在这里……”父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笔在开普敦所在的位置点了一个红点,又在镇江所在的位置点了一个红点,然后画了一条红线,将镇江和开普敦连接起来。
父亲眼噙泪水,哽咽着对儿子说:“在我想你的时候,我就看看这张地图上的两个红点和一条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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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的父爱,千山万水挡不住这爱的厚重;如海的父爱,路途遥远也阻不住这爱的浩瀚。只有当我们为人父、为人母时,才能深深体会父爱所包含的永远感动儿女的深情,才能真正懂得父亲是儿女心中永恒的丰碑。
紫陌红尘中的兄弟
卞毓云
兄抚摸着伤痕累累的身心,要求换回原来位置。弟沉吟不语,不是不肯,是不能。兄猛击额头,大骂自己混账。本来嘛,兄弟可以掉个,你让弟老婆怎么办?你让弟孩子怎么办?是不能,永远不能。
小镇上来了两位老人,两位老人形貌酷肖让人联想到克林顿和他的替身、卓别林和他的特型演员。然而,他俩却一个来自海外,一个来自内地;一个是投资者,一个是雇员。这就引发了人们的兴味,像一阵海风拂过甘蔗林,在小镇的角角落落激起嘁嘁喳喳的骚响。
你猜对了,他俩本是一家,而且是兄弟,还是双胞胎。落地虽有先后,相差不过一分零八秒。兄弟俩生来就互为镜子,你从我的身上看到你,我从你的身上看到我,你看你是我,我看我是你,你我不分,我你一体。只有他们的母亲根据一种特殊记号,能确切地分辨谁是兄谁是弟。
到升高中的阶段了,命运安排父母离异,也安排兄弟俩各随舅与姑分居在了两个城市。高中毕业,兄插队下了乡,弟进了工厂。有一天,兄进城看弟,刚跨进弟所在厂的大门,立刻被造反派拘捕,说他恶毒攻击中央文革,已构成现行反革命罪,千夫共指,十恶不赦。兄辩说他不是弟,是兄。造反派说甭讲换了件外衣,你就是剥了皮化成灰咱也能一眼就认出你。兄愈辩,造反派愈说他不老实。兄禁不了棍棒拳脚,只好暂认是弟。心想弟早晚会露面,真相自然大白。
弟这时正好去兄的乡下避风头,远远地才望见村口,就被在田间干活的贫下中农围了起来。众人说你跳进水库救起落水的石娃,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英雄,公社来人写报道,县上来人要拍照,这两天怎么遍找不见?弟忙声明他不是兄,是弟。众人说别逗了,谁不知道你一贯谦虚,见荣誉就让,见困难才上,但谦虚也不能没个边啊,你回来得正好,下午县里知青办的杨主任要来接见,今天说啥也不能再躲。好娃哩,咱村好不容易才出你这么一个典型,这固然是你的体面,更是咱全村的造化。
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兄在关押中等弟,等得望眼欲穿,五内出血,弟却始终没有露面。兄于是翻悔,说弟才是弟,他来找弟,他不是弟。专案人员怒斥,你说你是兄,那么谁是你的弟,你弟在哪儿?你叫出来呀!可笑你不是孙悟空,拔根毫毛就能变出一个化身。兄到此时真是百口莫辩,眼睁睁被判了七年徒刑。
与此同时,弟也在等兄。兄不现身,他就无法让人相信他是弟。过去了一周,过去了一月,过去了半年,兄竟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因为害怕被专政,他不敢回城。因为不敢回城,他就乐得权且以兄的名分混世。顺理成章地,他承袭兄的荣誉当上了典型。而后当上了民兵排长,生产队长。而后在当地娶妻生子。
七年后,兄出狱回村。兄弟相见,真相大白。兄抚摸着伤痕累累的身心,要求换回原来位置。弟沉吟不语,不是不肯,是不能。兄猛击额头,大骂自己混账。本来嘛,兄弟可以掉个,你让弟老婆怎么办?你让弟孩子怎么办?是不能,永远不能。
兄于是毅然返城,继续在厂里夹着尾巴做人。他为了胞弟含垢忍辱。他因胞弟的幸福而苦撑苦熬。直到有一天形势松动,他脚底一滑就流窜到了新疆,而后又去了西藏、云南。又过了许久,当人们说起他“恶攻”的无辜,念叨要给他平反,他已从中国的土地上消失。
当兄再度出现在中国,出现在珠江三角洲,岁月已轮回了20个春秋,这时他的身份是泰国华侨,是合资厂的老板。半年后,弟以退职村长的资历被招来管理仓库。兄弟俩走在一起,一个就是另一个的影子,我中存你,你中存我。小镇上的人们都这么说。但是你略加留意,就会发现,差异还是明显的。兄稍微清瘦,目锐如鹰,声若洪钟;弟鼻尖微红,眸光浑浊,嗓音沙哑。弟偶尔对兄开玩笑:“哥,你这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咱俩不妨再换一次。”“好呀,好呀,明天你就来当老板,我当雇员。”玩笑终归是玩笑,双方都明白我就是我,你就是你,盐再白也不能漫天扬为雪,雪再晶也不能撒地堆成糖。虽然当初铸造哥俩用的是同一个模子,无常的岁月已把各自打磨成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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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本是同根生,同甘苦,共患难,携手相扶走过一生;兄弟本是手足情,你倚我,我扶你,相互支撑创造人生。在漫漫的人生路上,有疼你、爱你、护你、帮你的兄弟相伴左右,真是人生的一大幸福。
找回来的小白猪
李捷鑫
她弯腰摸摸小猪的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神采焕发,仿佛年轻了许多:“倒是我和你爸生活了40年,居然不知道他有这么好的演戏天才。”
家中小白猪失踪之后,妈一直很气恼。
当初妈决定买这头白猪来贴补家用。爸唠叨半天,说了一大堆。妈气不过了,咬牙用存了很久的私房钱买下。没想到养了几天,因为一时疏忽忘了关猪栅,居然给它逃跑了。妈为此自怨自艾难过了好几天。妈的心情不好,家中静下来,我和爸讲话都得小声小气的。
一个多礼拜后的一天,我在客厅,妈在厨房忙。
突然,“砰”的一声,爸撞开门冲进来。
“看!这是什么!”爸两手举得高高的。
妈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皱着眉从厨房走出来。
“小白猪!”我和妈同时大叫出声。
爸把它送到妈面前,邀功似的:“我在湖边找到它的时候,脖子上还套根绳子,可能是邻近的小孩抓到了养着,玩腻了才放它回来的。”
接过小猪,妈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它满是泥巴的头,竟流下泪来。
爸走过去,一反平日的粗声粗气,温柔地轻揽着她的肩头:“找回来就好了,有什么好哭的呢。”
妈的脸有些红,轻躲开爸的手,擦擦眼泪,掩饰说:“我看看饭好了没有。”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爸,他把头舒服地靠着椅背。
“爸,可惜这只嫌小了点儿。”
爸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笑笑,“昨天我看到你去找古叔幺的。”
“好家伙!”爸一边笑一边摸口袋想找烟,又颓然放下,摇摇头,“我从你妈‘配给’我的烟钱里,东扣西扣好不容易才省下来的‘私房钱’。这下倒好,得戒烟了。”
我走到厨房,妈在炒菜。
“好大的油烟。”她撩起衣襟,擦拭一下眼睛。
“你爸和你说些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
我心虚地垂下头:“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说这只猪怎么弄来的吧?”妈说,“他也真傻,猪是我养的,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她弯腰摸摸小猪的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神采焕发,仿佛年轻了许多:“倒是我和你爸生活了40年,居然不知道他有这么好的演戏天才。”
离开厨房,背后传来妈的声音:“告诉你爸,衣橱里有我以前替他存的两条‘长寿牌’香烟。”
门外,爸躺在摇椅上,面对着满天云彩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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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大的享受,莫过于亲情的传递与家人之间的互相疼爱。家给我们留下的最美的回忆,常常是那些最平常不过的对话,最普通不过的东西,比如那衣橱里的烟,比如这头小白猪。
幸福的黄手帕
[美国]彼得哈米莉
她告诉了别人,不久大家全知道了,快到温哥故乡时都紧张起来,看温哥拿出的几张照片,照片中是他的妻子和3个孩子,他妻子自有一种朴实的美,孩子还很小,照片抚弄得太多,满是裂痕。
几年前我第一次听到这故事,是在纽约格林尼治碰到的一个女孩子说的。她说当时那些人里有她。此后别人听我提起这件事,便说他们记不起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大致相同的故事,或说听熟人讲过,是那位熟人的朋友的亲身经历。这故事很可能就是那种深藏在人们心底的神秘民间传说,每隔几年,就以不同的说法流传一次。尽管故事中的人物不同,寓意却始终如一。我倒愿意相信某时某地真有其人其事。
他们到佛罗里达去,3个男孩,3个女孩。他们用纸袋带着夹肉面包和葡萄酒,上了长途公共汽车,梦想着金黄色的海滩和海潮。灰暗寒冷的纽约,在他们后面消失了。
长途汽车隆隆南驶,温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坐在他们的前面,身穿一套不称身的褴褛衣服,动也不动,灰尘蒙面,使人看不出年纪。不断地咬嘴唇内部,寡合得仿佛处身愁茧,默无一言。
长途汽车深夜驶抵华盛顿郊外,停在路旁一家餐馆门外。大家都下了车。只有温哥没下,像在座位上生了根似的。这批青年觉得奇怪,就猜想他究竟是何等人物:也许是船长,是抛妻别家的人,是解甲归田的老兵。他们回到车上,有个女孩就在他旁边坐下,向他自我介绍。
“我们是到佛罗里达去的,”她爽朗地说,“听说那儿风景很美。”
“不错。”他淡然回答,仿佛勾起了想忘却的事。
“要喝点酒吗?”女孩问。他露出笑容,喝了一大口。然后谢谢女孩,又闷声不响了。过了一会儿,女孩回到自己一伙人那里,温哥在点头冲盹。
早上,大家醒来,车已开到另一家餐厅外面,这一次温哥进去了。女孩一定要他一道吃。他好像很难为情,叫了杯不加牛奶的咖啡,那群年轻人闲谈着露宿沙滩的事,他却紧张地抽烟。再上车,女孩又和温哥同坐,不久,他不胜辛酸地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沧桑。他在纽约坐了4年牢,现在获释回家。
“你有太太吗?”
“不知道。”
“你不知道?”女孩问。
“说来话长,我在牢里写信给妻子,”他说,“告诉她我要很久才能回家,要是她受不了,要是孩子老在问这问那,要是觉得太丢脸,就忘掉我吧。我会理解她的。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子,真好的女子,我说另找个男人,忘掉我吧。我告诉她不必给我写信,她没来信。3年半没有消息。”
“你现在回家,还不知道情形怎么样吗?”
“不知道,”他很腼腆地答,“是这样的,上周我确知可以假释了,又写了封信给她。镇口有棵大橡树。我告诉她,假如还要我的话,就在树上挂条黄手帕,我就下车回家。假如不要我,就不必了——没有手帕,我就不下车,一直走下去。”
“喔唷,”女孩叫了起来,“喔唷。”
她告诉了别人,不久大家全知道了,快到温哥故乡时都紧张起来,看温哥拿出的几张照片,照片中是他的妻子和3个孩子,他妻子自有一种朴实的美,孩子还很小,照片抚弄得太多,满是裂痕。
他们离镇只有20里了,年轻人都在车右边靠窗而坐,等着看那棵大橡树出现。车厢里气氛沉郁,寂静无声,想到生离之苦,青春虚掷,大家都默然无语。温哥不再眺望,沉着脸,重又流露着出狱犯的神情,像是怕会再遭挫折,先在心理上加强准备似的。
还有10里,还有5里。接着,突然之间,所有的年轻人都离座起立,狂喊狂嚷狂叫,雀跃不已。只有温哥例外。
温哥坐在那里惊得呆了,目望着橡树。树上挂满了黄手帕——20条,30条,也许好几百条,就像旗帜迎风招展欢迎他。在年轻人欢呼声中,这个刚出狱的人离座起身,走到前面,下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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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长长的一段路,走过去,就要经过家庭的驿站。家庭,是葱葱的一座园,住进去,就要播种亲情和温暖。亲情,是清清的一注泉,饮下去,就会品到幸福的甘甜。虽然,在很多年前、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每当我们再次重读时,仍会有一种真实的感动。
除夕的大钱饺子
张林
“我……这是咋回事?”母亲疑惑着。这时,当啷一声,一个东西从她的嘴里掉在碟子里,正是那个大钱。于是,我领着老婆孩子一齐欢呼起来:“母亲有福!”
那一年,是动乱的第二年吧,我被划进了浩浩荡荡的黑帮队伍里。那时的黑帮也真是多,可以整班整排地编制起来。我在那长长的队伍里倒不害怕,觉得不孤单。怕的就是游斗汽车开到自己家门口,这一招太损了。嘿,越害怕还越有鬼,有一次汽车就真的开到了家门口。那八旬的老母亲看见了汽车上的我,嘴抖了几抖,闭上眼睛,扶着墙,身子像泥一样瘫了下去。妻子竟忘了去扶持母亲,站在那儿,眼睛都直了,跟个傻子一般。
我担心老母从此会离我而去。谢天谢地,她老人家总算熬过来了。转眼到了除夕。还算万幸,除夕这一天竟把我放回家了。
一进家门,母亲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我,好像我是撞进这个屋里来的陌生人。然后,她一下扑过来,摸着我的脸,像摸一个婴儿的脸那样。最后,她竟把脸埋在我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妻子领着孩子们只远远地站着,好像不好意思往前来,也在那儿哆哆嗦嗦地哭。
“媳妇,快包饺子,过年!”母亲对妻子说。妻子痛快地答应,只是样子有点慌乱。
于是,一家人忙起来,剁馅、和面,孩子们也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车开始跑动起来……节日的味道总算出来一点了。一会儿,全家就围在一起开始包饺子。这时,母亲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拍一下大腿说:“哎呀,包个大钱饺子吧,谁吃了谁就有福!”
大钱饺子,我小的时候包过,可我一次也没吃到。现在已经多年没有包了。为了使母亲高兴,我同意了,而且希望母亲能吃到这个大钱饺子。我要真诚的祝福她,愿她多活几年。为了我,母亲已经完全憔悴了。
母亲从柜里拿出个蓝布包,从包里掏出一枚铜钱来,还是道光年间的古货。我看见她颤抖地把这枚古钱放在一个面皮上,上面又盖了点馅,包成一个饺子。这就是大钱饺子了。
我看见,母亲包完这个饺子之后,用手在饺子边上偷偷捏出一个记号,然后,若无其事的把它和别的饺子放在一起。但我已经清楚的记住了这个饺子的模样了。
饺子是母亲亲自煮的。母亲煮饺子最会掌握火候。什么时候煮皮、什么时候煮馅,总是恰到好处。妻子这些年总也没把这项技巧掌握到手。现在饺子要熟了,像一群羊羔一样漂上来。我一眼就看见那个带记号的大钱饺子。
母亲在盛饺子的时候,把那大钱饺子盛在一个碗里,又偷偷把它拨在紧上边,然后把这碗饺子推到我面前:“吃吧,多吃,趁热吃。”我觉得心里一阵热,鼻子也酸疼起来。我怎能忍心吃这个饺子呢?应该让母亲吃,让她高兴高兴。但我一时想不出办法,因为母亲认识这个饺子。
我想那就给妻子吧,她跟我生活了二十年,现在已经是快半百的人了。为了我挨斗,她整天整夜睡不着,心血都快要熬干了,头发也变白了。我趁妻子上厨房去拿辣椒油的工夫,偷偷把大钱饺子拨在她的碗里。等一会她吃到了,我就领着孩子们欢呼。谁知,妻子从厨房回来,看了看碗,呆呆不动筷子。半天,她才抬起头,用一双深沉和感激的眼睛望着我,眼圈都红了。啊!她也认识这个大钱饺子。
妻子没有作声,显得很平静。她吃了几个饺子,忽然说了声:“都快粘在一块了。”说着,就把所有的饺子碗拿起来摇晃,晃来晃去,就把那碗有大钱饺子的放到了母亲跟前。母亲显然没有注意,她的双眼一直看着我,大约有些奇怪,儿子吃了那个饺子为什么不吱声呢。她边看我边吃饺子,突然“啊”了一声,大钱饺子硌了牙。
“奶奶有福!吃到大钱饺子了!”妻子像孩子般喊着。
“我……这是咋回事?”母亲疑惑着。这时,当啷一声,一个东西从她的嘴里掉在碟子里,正是那个大钱。于是,我领着老婆孩子一齐欢呼起来:“母亲有福!”
“奶奶有福!”
“奶奶有福!”
“……”
母亲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流出了一脸泪。我和妻子也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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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父母是炉,温暖着幼小的孩子;长大了,孩子是树,遮护着苍老的父辈。大钱饺子,是亲情的凝结;大钱饺子,是亲人之间真诚情感的延递。
给妈打电话
爱亚
“妈妈!我要去上课了,妈妈!早上我很乖,我每天自己穿制服、自己冲牛奶、自己烤面包,还帮爸爸忙,中午我去楼下张伯伯的小吃店吃米粉汤,还买油豆腐,有的时候买一粒肉粽……”
第二节课下课了,许多人都抢着到学校门口唯一的公用电话前排队,打电话回家请妈妈送忘记带的簿本,忘记带的毛笔,忘记带的牛奶钱……一年级的教室就在电话旁,小小个子的一年级新生黄子云常望着打电话的队伍发呆,他多么羡慕别人打电话,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能够踏上那只矮木箱,那只学校置放的、方便低年级学生打电话的矮木箱。
这天,黄子云下定了决心,他要打电话给妈妈,他兴奋地挤在队伍里,队伍长长,后面的人焦急地捏拿着铜板,焦急地盯着说电话人的唇,生怕上课钟会早早地响,而,上课钟终于响起;前边的人放弃了打电话,黄子云便一步抢先,踏上木箱,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注意他,于是抖颤着手,拨了电话。
“妈妈,是我,我是云云……”
徘徊着等待的队伍几乎完全散去,黄子云面带笑容,甜甜地面对着红色的电话方箱。
“妈妈,我上一节课数学又考了100分,老师送我一颗星,全班只有4个人考一百呢……”
“上课了,赶快回教室!”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由他身旁走过,大声催促着他。
黄子云对高年级生笑了笑,继续对着话筒:
“妈妈!我要去上课了,妈妈!早上我很乖,我每天自己穿制服、自己冲牛奶、自己烤面包,还帮爸爸忙,中午我去楼下张伯伯的小吃店吃米粉汤,还买油豆腐,有的时候买一粒肉粽……”
不知怎么的,黄子云清了下鼻子,再说话时声嗓变了腔:
“妈妈!我,我想你,好想好想你,我不要上学,我要跟你一起,妈妈!你为什么还不回家?你为什么还不回家?你在哪里?妈妈……”
黄子云伸手拭泪,挂了电话,话筒挂上的一刹那,有女子的语音自话筒中传来:
“下面音响10点32分10秒……”
黄子云离开电话,让清清的鼻涕水凝在小小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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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常常使我们碰壁,有了母亲的关心和呵护,再痛的伤口也会愈合;人生时时让我们快乐,但缺少了母爱的信赖支持,再开心的日子也会变得难熬。一个电话,说了一个心碎的故事,表现一段心疼的柔情。
背后那双眼
尤今
听到这话,眼前立刻浮起一个瘦小的背影。她站在垃圾桶前,把信一捆一捆地往下丢,长长的脸,满满的都是怨;细细的眼,湿湿的都是泪。可是,这女孩,没有想到,她的背后,有一双充满关怀的眼睛,如同照明灯一样,为她照亮前面的道路。
那一年,我读中二。
清楚地记得:当时《南洋商报》有个服务版,每周都拨出一定的版位,让读者免费刊登“征求笔友启事”。
我是个终日把自己囚禁于文字的女孩——既爱读,也爱写。握在手中的那管笔,仿佛藏了千军万马,老是呼啸着想冲出来;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我却是个木讷口拙而又孤僻离群的人,因此,以笔交友,对于社交生活一片空白的我来说,充满了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力。
一日,鼓起勇气,以“漪佩”为名,拟了一则“征友启事”。
两周过后的一个早上,才踏出房间,便听到爸爸喊道:
“过来。”
指着报上的那则征友启事,问道:
“这漪佩,是你吗?”
爸爸那张好像“发霉面包”的脸,使我本能地起了战栗性的惧怕,以细若蚊子的声音应道:
“是。”
接下来那一周,信件惊人地多——不是一封一封地飞来,而是一叠一叠地涌来,信箱几乎都被撑破了。
爸爸坐在身边,拆信、读信,然后,成堆成堆地用橡皮筋子捆起来,表情肃穆地嘱我拿去丢掉。我倔强地忍着眼泪,照他的指示做。信从十多层楼上往垃圾桶扔下去时,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我明显地感觉到悲哀像一阵黑黑的风,冷冷地掠过我挂了一块铁的心。
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很大的一个疙瘩。它连同生命里许多快乐与不快乐的事儿深深地埋葬在我记忆的底层里。
事隔30年,在接受资深记者黄丽萍小姐的访问时,爸爸忽然提起了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说:
“我怕她误交损友,所以,不让她回信。”
听到这话,眼前立刻浮起一个瘦小的背影。她站在垃圾桶前,把信一捆一捆地往下丢,长长的脸,满满的都是怨;细细的眼,湿湿的都是泪。可是,这女孩,没有想到,她的背后,有一双充满关怀的眼睛,如同照明灯一样,为她照亮前面的道路。
等意识到背后有这样一双温暖的眼睛时,这女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而且,她也正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她自己的孩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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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背后的那双眼睛,是父亲对儿女成长过程中的牵挂和担忧;是普天下父母对儿女深情愿意的表达。认真走好自己的人生路,让背后的那双眼睛里少一些担心,便是儿女对父母最好的报答。
母亲的来信
[前苏联]克拉夫琴科
他放下圆珠笔,把记事本揣进口袋里,伸了个懒腰,想起了母亲的来信。他打着哈欠看了看表,掏出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当他展开信纸的时候,一张三卢布的纸币轻轻飘落在他的膝上……母亲来信了。
在初来城里的日子里,文卡总是焦急地等待着母亲的信,一收到信,便急不可待地拆开,贪婪地读着。半年以后,他已是没精打采地拆信了,脸上露出讥诮的冷笑—─信中那老一套的内容,不消看他也早知道了。
母亲每周都寄来一封信,开头总是千篇一律:“我亲爱的宝贝小文卡,早上(或晚上)好!这是妈妈在给你写信,向你亲切问好,带给你我最良好的祝愿,祝你健康幸福。我在这封短信里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感谢上帝,我活着,身体也好,这也是你的愿望。我还急于告诉你:我日子过得挺好……”
每封信的结尾也没什么区别:“信快结束了,好儿子,我恳求你,我祈祷上帝,你别和坏人混在一起,别喝伏特加,要尊敬长者,好好保重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就肯定活不成了。信就写到这里。盼望你的回信,好儿子。吻你。你的妈妈。”
因此,文卡只读信的中间一段。一边读一边轻蔑地蹙起眉头,对妈妈的生活兴趣感到不可理解。尽写些鸡毛蒜皮,什么邻居的羊钻进了帕什卡沃罗恩佐的园子里,把他的白菜全啃坏了;什么瓦莉卡乌捷舍娃没有嫁给斯杰潘罗什金,而嫁给了科利卡扎米亚京;什么商店里终于运来了紧俏的小头巾,—─这种头巾在这里,在城里,要多少有多少。
文卡把看过的信扔进床头柜,然后就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收到下一封母亲泪痕斑斑的来信,其中照例是恳求他看在上帝的面上写封回信。
……文卡把刚收到的信塞进衣兜,穿过下班后变得喧闹的宿舍走廊,走进自己的房间。
今天发了工资。小伙子们准备上街:忙着熨衬衫、长裤,打听谁要到哪儿去,跟谁有约会等等。
文卡故意慢吞吞地脱下衣服,洗了澡,换了衣。等同房间的人走光了以后,他锁上房门,坐到桌前。从口袋里摸出还是第一次领工资后买的记事本和圆珠笔,翻开一页空白纸,沉思起来……恰在一个钟头以前,他在回宿舍的路上遇见一位从家乡来的熟人。相互寒暄几句之后,那位老乡问了问文卡的工资和生活情况,便含着责备的意味摇着头说:
“你应该给母亲寄点钱去。冬天眼看就到了。家里得请人运木柴,又要劈,又要锯。你母亲只有她那一点点养老金……你是知道的。”
文卡自然是知道的。
他咬着嘴唇,在白纸上方的正中仔仔细细地写上了一个数字:126,然后由上到下画了一条垂直线,在左栏上方写上“支出”,右栏写上“数目”。他沉吟片刻,取过日历计算到预支还有多少天,然后在左栏写上:12,右栏写一个乘号和数字4,得出总数为48。接下去就写得快多了:还债—─10,买裤子—─30,储蓄—─20,电影、跳舞等—─4天,1天2卢布—─8,剩余—─10卢布。
文卡哼了一声。10卢布,给母亲寄去这么个数是很不像话的。村里人准会笑话。他摸了摸下巴,毅然划掉“剩余”二字,改为“零用”,心中叨咕着:“等下次领到预支工资再寄吧。”
他放下圆珠笔,把记事本揣进口袋里,伸了个懒腰,想起了母亲的来信。他打着哈欠看了看表,掏出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当他展开信纸的时候,一张三卢布的纸币轻轻飘落在他的膝上……美文欣赏
孩子是上苍回报给母亲最好的礼物,每个母亲都会把为子女付出当成了天职。无论子女怎样对待母亲,母亲也无怨无悔;无论子女怎样一事无成,母亲也会继续倾心付出。这些道理,从“母亲的来信”中都已得到最佳的诠释。
父亲的音乐
[美国]韦恩卡林
父亲的话重又在我耳边响起:“有一天你会有我从未有过的机会,那时你会明白。”
父亲一直是对的,抚慰你所爱的人的心灵,是最珍贵的礼物。
我还记得那天父亲费劲地拖着那架沉重的手风琴来到屋前的样子。他把我和母亲叫到起居室,把那个宝箱似的盒子打开。“喏,它在这儿了,”他说,“一旦你学会了,它将陪你一辈子。”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丝毫没有父亲那么好的兴致。我一直想要的是一把吉他,或是一架钢琴。当时是1960年,我整天粘在收音机旁听摇滚乐。在我狂热的头脑中,手风琴根本没有位置。我看着闪闪发光的白键和奶油色的风箱,仿佛已听到我的哥们儿们关于手风琴的笑话。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手风琴被锁在走廊的柜橱里,一天晚上,父亲宣布:
一个星期后我将开始上课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希图得到帮助,但她那坚定的下巴使我明白这次是没指望了。
买手风琴花了300块,手风琴课一节5块,这不像是父亲的性格。他总是很实际,他认为,衣服、燃料、甚至食物都是宝贵的。
我在柜橱里翻出一个吉他大小的盒子,打开来,我看到了一把红得耀眼的小提琴。“是你父亲的。”妈妈说,“他的父母给他买的。我想是农场的活儿太忙了,他从未学着拉过。”我试着想象父亲粗糙的手放在这雅致的乐器上,可就是想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子。
紧接着,我在蔡利先生的手风琴学校开始上课。第一天,手风琴的带子勒着我的肩膀,我觉得自己处处笨手笨脚。“他学得怎么样?”下课后父亲问道。“这是第一次课,他挺不错。”蔡利先生说。父亲显得热切而充满希望。
我被吩咐每天练琴半小时,而每天我都试图溜开。我的未来应该是在外面广阔的天地里踢球,而不是在屋里学这些很快就忘的曲子。但我的父母毫不放松地把我捉回来练琴。
逐渐地,连我自己也惊讶,我能够将音符连在一起拉出一些简单的曲子了。父亲常在晚饭后要求我拉上一两段,他坐在安乐椅里,我则试着拉《西班牙女郎》和《啤酒桶波尔卡》。
秋季的音乐会迫近了。我将在本地戏院的舞台上独奏。
“我不想独奏。”我说。
“你一定要。”父亲答道。
“为什么?”我嚷起来,“就因为你小时候没拉过小提琴?为什么我就得拉这蠢玩意儿,而你从未拉过你的?”
父亲刹住了车,指着我:“因为你能带给人们欢乐,你能触碰他们的心灵。这样的礼物我不会任由你放弃。”他又温和地补充道,“有一天你将会有我从未有过的机会:你将能为你的家庭奏出动听的曲子,你会明白你现在刻苦努力的意义。”
我哑口无言。我很少听到父亲这样动感情地谈论事情。从那时起,我练琴再不需要父母催促。
音乐会那晚,母亲戴上闪闪发光的耳环,前所未有地精心化了妆。父亲提早下班,穿上了套服并打上了领带,还用发油将头发梳得光滑平整。
在剧院里,当我意识到我是如此希望父母为我自豪时,我紧张极了。轮到我了。我走向那只孤零零的椅子,奏起《今夜你是否寂寞》。我演奏得完美无缺。掌声响彻全场,直到平息后还有几双手在拍着。我头昏脑涨地走下台,庆幸这场酷刑终于结束了。
时间流逝,手风琴在我的生活中渐渐隐去了。在家庭聚会时父亲会要我拉上一曲,但琴课是停止了。我上大学时,手风琴被放到柜橱后面,挨着父亲的小提琴。
它就静静地待在那里,宛如一个积满灰尘的记忆。直到几年后的一个下午,被我的两个孩子偶然发现了。
当我打开琴盒,他们大笑着,喊着:“拉一个吧,拉一个吧!”很勉强地,我背起手风琴,拉了几首简单的曲子。我惊奇于我的技巧并未生疏。很快地,孩子们围成圈,格格地笑着跳起了舞。甚至我的妻子泰瑞也大笑着拍手应和着节拍。他们无拘无束的快乐令我惊讶。
父亲的话重又在我耳边响起:“有一天你会有我从未有过的机会,那时你会明白。”
父亲一直是对的,抚慰你所爱的人的心灵,是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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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音乐,是在亲情传递中一曲动听的歌,让我们体会那无言的爱,沉默的情而终生难忘;父亲的音乐,是在心灵抚慰中一首无言的诗,让我们体会那伟大的爱,无私的情而直击心灵深处。每个人都能欣赏到自己父亲的音乐,不信,就在思念与回忆中侧耳去听吧。
第九封信
金力明
学期终于结束了。脱下那套为拍照而穿上的博士服后,她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第九封信也随着来到了。
“我很好!一切都很正常。胳膊恢复得很快,刚做过透视,再过一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她提笔写道。
可是她想写的却是:“快回来吧,我唯一的远在天边的骨肉!我糟透了。现在,我仅有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再看你一眼了。我的这骨折不是通常的骨折,刚从医院里回来,我能从医生们的眼神里看出来,很快,我就要离开人世了。”
可是她是母亲,她不能这么写。
死是肯定的了,对于她的孩子来说,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打击。可是要是她赶了回来,停止了两个月后即将完成的学业,面临她的将是双重的灾难。而一份就已经过重了……我不能再给她添加那另外的一份了……自从有了这一想法后,每天,她都强打精神,开始想为她的孩子再做一些她所能做的事。她开始一封一封地写起信来。这是她一直保持着的习惯,每周一封信。
为了瞒住事实,每一封信都用的是一种平和而又轻松的语气。
写满了八封信后,在写第九封时,她的四肢便有些不听使唤了。她有些后悔,她想到现在就是再想改变主意,想让她孩子马上回来,怕都已经来不及了。可是这第九封信她还是坚持着写完了。有时一整天,她只能写上一两句。
死期临近了,病房里那位专职护士答应了她这严肃的要求,同意在她死后将按着顺序,照样每周一封地发出这些已提前写好、封好了的信。
那在英国攻读学位的女儿每次收到母亲的信时,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说透了,在这异地,只有这才是促使她不断努力的真正动力。
“……新来的保姆姓陈,人挺不错,不像别的,一吃完饭,洗完碗,就进屋里睡觉去了。那天刮大风,所有的灯都灭了,她一直陪着我聊天,直到天明。”
“……在家时,小狗总是等着你回来给它开晚餐罐头。你走了都快4年了,可直到现在,它仍没有完全改过这一习惯来哩。那天傍晚,见它始终站在门口朝着后院的马路呆望,时不时地呜呜哀叫几声,我就完全知道,那是它在殷切地盼着你回来给她准备晚餐哩……”
学期终于结束了。脱下那套为拍照而穿上的博士服后,她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第九封信也随着来到了。
“具,不要难过,不能不告诉你的是,在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辞世近两个月了。请不要惋惜我们没有能最后见上一面。……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你没有父亲,一直靠打工挣钱学习,你的成长极其不易。但好在千辛万苦,你还是入了正轨。
“两个多月前,在你写信告诉我,说你将闭门不出,直到获得学位后再给我写信时,我便有了这一想法。
“前面那八封信都是我在病重时写成的。你没有看出破绽来,我很高兴。……别哭泣,具,你不是常人,也别浪费路费再赶回来看我的骨灰盒了,这没有多大意义。关于我的病情,我已附上了这段时间的病历。
“你自幼就比谁都美丽。自你长成后,看着你简直是一种享受。你比我怀你时所想象的要全面多了。但可惜的是,从小时候起,你就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常因为衣服而受同学们的嘲讽,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在获得学位后,我希望你能开始一种真正的生活,希望能像那始终处于劣境中的辛黛瑞拉一样,总有一天,你的美丽,你的心地,你所秉有的一切都能得到公认……”
“哦,不!……妈妈!”
看到这里,具再也忍耐不住地痛哭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常要用惨痛的、确确实实的牺牲,去换取些所谓的虚无的得益啊!为什么利总是高于益,占据了心灵里这最最主要的位置呢?”
时隔很久,她仍在想着,仍分辨不清母亲究竟是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还是一件错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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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个孩子不是伴随父母的叮咛长大的?父母为孩子宁愿把心操碎;又有哪个父母不是伴随孩子的成长衰老的?孩子让父母甘心付出所有。第九封信,是母亲深爱的凝结;第九封信,是一首伟大的母爱之歌。
散步
莫怀戚
我的母亲虽然高大,然而很瘦,自然不算重;儿子虽然很胖,毕竟幼小,自然也很轻,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稳稳地,走得很仔细,好像我背上的同她背上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我们在田野上散步:我,我的母亲,我的妻和儿。
母亲本不愿出来的;她老了,身体不好,走远一点就觉得很累。我说,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多走走。母亲信服地点点头,便去拿外套。她现在很听我的话,就像我小时候很听她的话一样。
天气很好。今年的春天来的太迟,太迟了,有一些老人挺不住,在清明将到的时候死去了。但是春天总算来了。我的母亲又熬过一个酷冬。
这南方初春的田野!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着,有的浓,有的淡;树上的嫩芽儿也密了;田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着水泡……这一切都使人想着一样东西——生命。
我和母亲走在前面,我的妻子和儿子走在后面。小家伙突然叫起来:“前面也是妈妈和儿子,后面也是妈妈和儿子。”我们都笑了。
后来发生了分歧:母亲要走大路,大路平顺;我的儿子要走小路,小路有意思……不过,一切都取决于我。我的母亲老了,她早已习惯听从她强壮的儿子,我的儿子还小,他还习惯听从他高大的父亲;妻子呢,在外面,她总是听我的。一刹那我感到了责任的重大,就像民族领袖在严重关头时那样。我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找不出;我想拆散一家人,分成两路,各得其所,终不愿意。我决定委曲儿子了,因为我同着他的时日还长,我同着母亲的时日已短。我说:“走大路。”
但是母亲摸摸孙儿的小脑瓜,变了主意:“还是走小路吧!”她的眼随小路望去:那里有金色的菜花,两行整齐的桑树,尽头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我走不过去的地方,你就背着我。”母亲说。
这样,我们就在阳光下,向着那菜花、桑树和鱼塘走去了。到了一处,我蹲下来,背起了母亲,妻子也蹲下来,背起了我的儿子。我的母亲虽然高大,然而很瘦,自然不算重;儿子虽然很胖,毕竟幼小,自然也很轻,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稳稳地,走得很仔细,好像我背上的同她背上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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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三代在一起的家人散步,并不轻松,却暖意融融。儿子背起了年老的母亲,就像当年母亲背起了年幼的儿子,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花香,一路欢歌。
再加两个苹果
林清玄
只要一个孩子有善良的心,那么功课差一点,读了“放牛班”、考了三年大学又有什么要紧呢?我们自己也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杰出、那样有成就呀!我们是孩子的镜子,孩子也是我们镜中的影像,是互为镜子,互为表里的。
一位小学老师对我说起,他怎么使一班小学生被改造的秘诀。
他的学生在低年级的时候遇到一个非常严格的老师,给学生的作业很多,而给学生的评价却很低。在这位老师的笔下很少有学生可以得到甲,得到乙已经很不错,有许多学生拿到丙、丁,使得学生的家长对自己的孩子都不谅解,学生对学习也逐渐失去信心了。
当这班学生升到他的班级的时候,他发现学生的学习情绪很低,每天的功课也只是勉强交差。更糟的是,学生都畏畏缩缩,小小气气,一点也没有小学生那种天真的模样。
“我开始把作业的最低分数定为甲下,即使写得糟的学生都给甲下,当然好一点的就是甲了,再好一些的是甲上。写得很不错的,我给他甲上一个苹果,真的很用心的则给他甲上两个苹果。”
老师所谓的“苹果”,只是一个刻成“苹果”的印章盖在甲上的旁边。
除此之外,每隔一段时间就发奖品,只要一个原来甲下的学生连得三个甲就给奖,依此类推。由于评分很宽,在每次发奖品的时候,几乎统统有奖,最小的奖是一张贴纸,最大的奖是一个铅笔盒。
这种画饼充饥的甲上加上两个苹果,使原来拿丙丁的学生带回去的作业簿也有甲的佳绩,学生都变得欢天喜地,家长更是开心得不得了,非常善待那些原来被认为“顽劣的子弟”。
从此,好像变魔术一样,学生又有了开朗的笑容,天真的气色,特别是每次颁奖的时候,教室就像节日盛会一样,所有的学生全部改头换面,成为充满自信、容光焕发的孩子。
他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爱是最好的教育,而表达爱最好的方法是欢喜、奖励与赞赏。”
我听了老师的话,心里有很深的感触。我们大多数的人经历了人生的波澜后,往往会变成严苛、冷眼的人,在我们的内心形成许多的标准,并以这些标准来评价另一个人的标准。这些标准用来衡量身心成熟的大人,有时都感到难以负荷,何况是对一个稚嫩的孩子呢?
我们应该反过来想自己的一些初心,记得我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紧张地在病房外面等待,那时不知道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于是我双手合十向菩萨祈求:
“只要给我一个身体健康的孩子就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护士从里面把孩子抱出来给我看,她先把正面给我看,说:“你看,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手脚都有了。”然后她把孩子转过来给我看背面,说:“屁股,屁眼也都有了,一切正常,母子平安。”
当时我充满感恩的心,我们是多么幸运呀!生了一个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孩子。
大多数的父母都有过这样的经验,也就是我们对孩子的“初心”。可惜的是,等孩子长大了,万一功课不如人,我们就在心里对孩子生起嫌厌的心;如果不幸的孩子又进入“放牛班”,我们就感到无望,甚至舍弃了对孩子深刻的爱;等到孩子几年考不上大学,游手好闲的时候,简直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恨不得孩子在我们眼前消失。
到了这样的时候,我们就失去了孩子刚诞生时那种欢喜的“初心”了。
其实,我们可以把丁提升到甲下,多给孩子甲上加两个苹果,使孩子对人生充满欢喜与热望。只要一个孩子有善良的心,那么功课差一点,读了“放牛班”、考了三年大学又有什么要紧呢?我们自己也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杰出、那样有成就呀!我们是孩子的镜子,孩子也是我们镜中的影像,是互为镜子,互为表里的。
我很喜欢《正法眼藏》中记载磐山禅师的故事。磐山久修不悟,非常烦恼,有一天独自走过街头,看到一个人在肉摊前买猪肉,对肉摊老板说:“给我切一斤上好的肉。”
肉摊老板听了,两手交叉在胸前说:“请问,哪一块不是上好的肉呢?”
磐山禅师听了当场大悟。
我们的孩子哪一个不是上好的孩子呢?
真正从孩子身上看见生命的至真至美的人会发现,孩子不只配得上甲上加两个苹果,每一个孩子都是甲上加十个苹果的!
曾经有一位家长满脸愁容地来找我,因为他的孩子考试总是全班最后一名。
我说:“每一个学校的每一班都有最后一名,如果不是我们的孩子,就是别人的孩子。”
“但是,这孩子怎么办呢?”
“其实,现在你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你的孩子再也不会往下掉了,从今以后,他只有向上走的一条路。”
孩子是如此,我们的人生不也一样吗?遇到最坏的情况,那也不坏,因为“从今天起再也不会比这更坏了,只会再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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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师,永远不会放弃对孩子的爱,因为爱是灵魂的营养,只有被爱哺育的孩子,才能够成长为一个善良的人。一位母亲,也永远不会对孩子表示嫌厌,无论孩子长得怎样,做过什么,母亲都会用仁爱之心无私地帮助孩子,呵护他们成为有道德、有才能的人。
回忆中的家
[德国]爱丽希克斯特纳
“明天我带一小男孩来,请您让他的第二张彩票中奖。他得比我更好地学会相信他的运气。”摆彩轮的人手艺很熟练,他非常有把握:想让哪个号码中奖,哪个号码就中奖。
25年后,从前的同班同学又在他们原来的教室聚会。他们谈论着旧日的时光,谈论着回忆的价值。突然在座的一个人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件事。希望这件事能说明这些往日的同学都曾感受过的特殊心情。
“为什么最简单的事情偏最难说明呢?”他这样问其他同学。“那样的事只能通过比喻来说明,而比喻不是证明手段,是不是举一个例子最终能使我们取得进展呢?随便讲个什么小小的故事,行吗?”
当我还是个10岁孩子的时候,我非常想要一辆自行车。我父亲说我们穷得捉襟见肘。从那时起我就不再提起此事……直到有那么一天,我从年市上跑回家,激动地告诉家里的人:摸彩的头奖是——一辆自行车!而一张彩票只要20芬尼!父亲笑了。我请求道:“我们买两张彩票,或者甚至三张彩票,行吗?”……父亲回答说:“我们穷人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央求着。父亲摇摇头。我哭了起来。于是他让步了。“好吧,”他说,“明天下午我们去赶年集。”我高兴极了。
第二天下午到了。谢天谢地,车子还在原地放着。我可以买一张彩票。摇奖的轮盘嘎嘎吱吱地转着。我没中彩。不要紧,车还在,没有人把它赢走……头奖第二次开奖的时候,我手里拿着第二张彩票,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摇奖的轮子吱吱嘎嘎地响着。咔嗒一声停了下来。中奖号正是27号——我赢了。
父亲死后很久,母亲才把当时的真情告诉我……父亲头一天晚上去找房东借了150马克。然后又找摸奖处的人,按商店价格买下这部自行车,并对他说:“明天我带一小男孩来,请您让他的第二张彩票中奖。他得比我更好地学会相信他的运气。”摆彩轮的人手艺很熟练,他非常有把握:想让哪个号码中奖,哪个号码就中奖。
这笔钱是我父亲分很多期一点点还清的……而我却很高兴,只有孩子才会那么高兴。因为我的车确确实实只花了40芬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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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深沉的爱,为儿子制造了童年的惊奇;是父亲无私的爱,永恒地铭刻在了儿子的心底。在对家的回忆中,只有那道爱的彩虹,永远照亮和感动着我们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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