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风情谭-三寸金莲做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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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莲和宋惠莲争宠,三寸金莲是标志;潘金莲醉闹葡萄架,三寸金莲成了故事发展的重要线索,人物关系的枢纽;潘金莲靠三寸金莲睡鞋做文章,收复了在西门庆和陈经济那儿的“失地”;三寸金莲可以暗藏多么深刻的社会内容和人际关系!其实《金瓶梅》从头到尾都在拿三寸金莲做文章,这是《金瓶梅》创造的人情小说章法之一,也是《金瓶梅》的独家秘岌。

    打造世情小说写人写事特有章法,是兰陵笑笑生对古代小说的重要贡献。用三寸金莲做妙文章,写西门府女人间明争明抢、暗斗暗战,是一妙招。

    这一妙招,兰陵笑笑生一用再用,小说开头,“潘金莲”名字就因脚小而得,真是绝妙反讽:小说“男一号”用下半身思考,“女一号”用脚丫子命名!

    《金瓶梅》的潘金莲相比于《水浒传》有更多层次性格,也有了更多外貌描写。借助吴月娘的观察,我们看到兰陵笑笑生给潘金莲画的妩媚肖像。

    头一段描写属言情小说俗套:

    月娘在坐上仔细观看这妇人,年纪不上二十五六,生的这样标致,但见: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构束的燕懒莺惰;植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烧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后一段是写人状物的出彩文字:

    吴月娘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走。

    看了一回,口中不言,心内想道:“小厮每家来,只说武大怎样一个老婆,不曾看见,不想果然生的标致,怪不的俺那强人爱她。”

    潘金莲跟西门庆先偷情后进门,宋惠莲没进西门府已是情场上“龙江虎浪”不安分角色:

    抖倚门儿立,人来侧目随。托腮并咬指,无故整衣裳。坐立频摇腿,无人曲唱低。开窗推户确,停针不语时。未言先欲笑,必定与人私。简直是幅世俗低俗女儿行乐图,跟潘金莲在武大身边时卖弄风骚几无二致。

    西门庆跟宋惠莲第一次偷情,就几乎被潘金莲撞个正着。潘金莲宣布“刚才我打与那淫妇两个耳刮子才好”,“俺每闲的声唤在这里来,你也来插上一把子”!妒情如画。潘金莲进西门府后经过西门庆梳弄李桂姐、偷期李瓶儿,已不再奢望西门庆对她专一或专宠,只能采取各种鬼画符手段包括在西门庆猎艳时通同作弊,求得西门庆尽可能多宠爱,求得比吴月娘多的知情权和操控欲。

    为了固宠,潘金莲给西门庆跟宋惠莲私通打掩护,西门庆要求潘金莲安排他与宋惠莲在山洞幽会,潘金莲一边大骂西门庆:“他是养你的娘?你是王祥寒冬腊月行孝顺,在那石头床上卧冰哩。”一边派丫鬓在花园山洞生火安铺盖,待偷情者人住,她悄悄听篱查壁,没想到听到她最不乐意听的:西门庆夸宋惠莲的脚比潘金莲的还小。那时女人比脚大小,像二十世纪选美比胸围,宋惠莲脚比潘金莲脚小,相当于A姐用大胸围将B姐比下去了。这已叫潘金莲吃醋,宋惠莲接着说的话更叫她限之人骨:“拿甚么比他?昨日我拿他的鞋略试了试,还套着我的鞋穿,倒也不在乎大小,只是鞋样子周正才好。”这话很恶毒:潘金莲的脚不仅比她的脚大出一圈儿,还缠得不周正!这对曾以三寸金莲赢得西门庆爱怜的潘金莲,不营扇了记响亮耳光。

    宋惠莲跟西门庆聊潘金莲:“‘你家第五的秋胡戏,你娶他来家多少时了?是女招的,是后婚儿来?’西门庆道:‘也是回头人儿。’妇人道:‘填道惫久惯牢成,原来也是个意中人儿,露水夫妻。”’“久惯牢成”等于说潘金莲擅长偷汉子。宋惠莲看潘金莲得宠,借她是“回头人”嫁西门庆,相机贬低;等于说自己是媳妇身刮拉上西门庆,跟潘金莲同级别。这些话把潘金莲气得胳膊都软了。潘金莲虽气极,但西门庆兴致勃勃吃野食时她绝不打扰,她把银替插在角门上,等子向宋惠莲宣布:你在本人掌控之下!

    第二天清早,宋惠莲怀着鬼胎来见潘金莲,见潘金莲梳妆,就“小意儿,在旁拿抿镜,掇洗手水”,潘金莲正眼也不看她,宋惠莲要帮潘金莲收拾睡鞋,潘金莲立即以“鞋”为题,话里有话挖苦宋惠莲,等他们来收拾。“歪蹄泼脚的(——你竟敢说我鞋子不周正),没的展污了嫂子的手(——叫‘嫂子’等于喊‘下人’),你去扶侍你爹,爹也得你惫个人儿扶侍他,才可他的心。俺们都是露水夫妻,再醛货儿(——将宋惠莲原话搬出),只嫂子是正名正顶轿子娶将来的,是他的正头老婆秋胡戏(——挖苦到家)。”潘金莲句句如刀,语语在理,浅薄不着调、遇事找不着北的宋惠莲哪是对手?只能跪倒在地,赌咒发誓表忠诚。潘金莲不失时机地正面敲打“不许你在汉子跟前弄鬼”。

    元宵节西门府众人外出放烟花、走百病,宋惠莲在阖府女眷眼皮底下向陈经济施展媚功,一会儿落了花翠,一会儿掉了鞋,左来右去,只和经济嘲戏。孟玉楼问宋惠莲:“如何只见你吊了鞋?”这一问,问出《金瓶梅》堪称经典的“鞋套鞋”细节:“玉箫道:‘他怕地下泥,套着五娘的鞋穿着哩。’玉楼道:‘你叫他过来,我瞧,真个穿着五娘的鞋儿?’金莲道:‘他昨日问我讨了一双鞋,谁知成精的狗肉,套着穿!’惠莲抠起裙子来与玉楼看。看见他穿着两双红鞋在脚上,用纱绿线带儿扎着裤腿,一声儿也不言语。”

    孟玉楼聪明过人,她会思考:宋惠莲凭什么敢把潘金莲的鞋套在外边踩泥?潘金莲为何容忍宋惠莲当众宣传比她的脚小?当然因为宋惠莲认为自己有资格跟西门府五娘平起平坐。

    结果是孟玉楼给潘金莲做军师,阻挠西门府七娘产生。潘金莲略施小计,先调唆西门庆将来旺送进监狱,再调唆孙雪娥跟宋惠莲对骂,宋惠莲忍气自杀。

    潘金莲跟宋惠莲在三寸金莲上的较量并没有因此结束。“宋惠莲含羞自缴”后,紧接着是“潘金莲醉闹葡萄架”。一只睡鞋掀起潘金莲新一轮妒风恨浪,并以此彻底收复失地——因为宋惠莲失去的西门庆与陈经济的“欲”和“爱”。

    用三寸金莲硬是能反复做妙文章,兰陵笑笑生好生了得!

    潘金莲好像为庆祝宋惠莲已死,跟西门庆淫乐狂欢。“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在色情文学中能评前三甲,《金瓶梅》洁本删除一千字,显然“儿童不宜”。不知兰陵笑笑生出于什么考虑?偏偏给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安排个自始至终的旁观者:奴仆来昭和一丈青的儿子小铁棍儿——一个对男女之事丝毫不懂的儿童。那小猴子居然有耐心几个时辰只瞧光景不吭声,真是见鬼了!

    当西门庆将差点儿被他“爱”死的潘金莲扶回房时,小铁棍儿从花架下钻出来,赶着春梅要果子吃。春梅给几个果子把小铁棍儿轰走。她想不到,眼尖的小猴子接着从葡萄架底下捡起潘金莲一只红睡鞋。

    潘金莲醒后发现红睡鞋少了一只,就叫春梅押着秋菊满花园寻鞋,寻不来就叫秋菊顶着石头跪着。潘金莲为什么看重区区一只鞋?因为西门庆喜欢红睡鞋,潘金莲特地做来讨他欢心。秋菊在花园山子底下、花池边、松墙下寻找,怎么也找不到潘金莲的鞋,说:“还有那个雪洞没寻哩。”春梅说:“那早藏春坞是爹的暖房儿,娘这一向又没到那里……”

    秋菊是个粗笨丫鬓,对推动小说情节发展,她的粗笨有时又相当必要。秋菊果然从西门庆藏春坞书筐里找到一只红鞋。春梅回来向潘金莲汇报,潘金莲既尴尬且震惊,鞋是“‘在藏春坞爹暖房书筐内寻出来,和些拜帖子纸、排草、安息香包在一起。’妇人拿在手内,取过他的那只鞋来一比,都是大红四季花嵌八宝段子白缕平底绣花鞋儿,绿提根儿,蓝口金儿。惟有鞋上锁线儿差些,一只是纱绿锁线儿,一只是翠兰锁线儿,不仔细认不出来。妇人登在脚上试了试,寻出来这一只比旧鞋略紧些,方知是来旺儿媳妇的鞋,‘不知几时与了贼强人,不敢拿到屋里,悄悄藏放在那里’,……”

    一只被秋菊无意中寻出的红睡鞋,背后藏着很多故事:

    西门庆跟宋惠莲钻藏春坞,潘金莲悄悄偷听,听到西门庆答应拿几钱银子给宋惠莲买各色鞋面。宋惠莲因此有了跟潘金莲用料和样子相同的高档红睡鞋。

    宋惠莲先拿这鞋向潘金莲看齐,再用脚小将潘金莲比下去!

    宋惠莲已经不在了,她的小红鞋却被西门庆珍藏密收!

    这只鞋还跟安息香包在一起,莫非西门庆给宋惠莲烧香?

    红睡鞋的出现,说明宋惠莲虽死了,却还在继续争宠!

    潘金莲那只鞋哪儿去了?自然在小铁棍儿手里,但第二天早晨已送到陈经济眼前了。小说家编织的网络四通八达。小铁棍儿是调皮男孩,他看到陈经济手里拿着当铺里当的网巾,找陈经济要来玩:“姑夫,你与了我耍子罢,我换与你件好物件儿。”从腰里掏出一只红绣花鞋,“姑夫,我对你说了罢,我昨日在花园里耍子,看见俺爹吊着俺五娘两只腿儿,在葡萄架儿底下,摇摇摆摆,落后俺爹进去了,我寻俺春梅姑娘要果子吃,在葡萄架底下拾了这只鞋”。

    以陈经济的鬼精灵,他马上能判断出“爹”和“五娘”在葡萄架干什么,连丢了鞋都不知道,可见潘金莲狂热放浪到什么程度!这时,潘金莲的鞋通过陈经济的眼睛描绘出来,“曲似天边新月,红如退瓣莲花,把在掌中,恰刚三寸”。陈经济跟潘金莲调情那么长时间,没有实质性进展,这次,终于拿到潘金莲的贴身襄物,而且知道它背后说不出口的故事!陈经济决定拿着鞋找潘金莲调情。“今日我着实撩逗他一番,不怕他不上帐儿。”

    陈经济是调情高手,借着“我笑你管情不见了些甚么儿”,说潘金莲“不害羞”,挖苦潘金莲的葡萄架情事。潘金莲还不知道详情,先急着把对宋惠莲的满腹配醋倒出来:“来旺儿媳妇子死了,没了想头了,却怎么还认的老娘?”陈经济听任潘金莲乱骂出气,然后,对潘金莲死缠烂打,要求拿睡鞋换她随身带的汗巾儿,这等于当面求爱了。

    宋惠莲在两个不伦情人间插了一杠子,延缓了他们的调情进度。二人在宋惠莲事件后第一次交往,陈经济用拾到的红睡陈经济要求拿睡鞋换金莲随身带的汗巾儿,这就等于当面求爱了。鞋向潘金莲重新表忠诚,潘金莲将贴身用的莺莺烧夜香汗巾给陈经济做信物。

    接下来的情节像闹剧样好春潘金莲仍要打秋菊,秋菊看到潘金莲丢失的鞋,“把眼瞪了,半日不敢认,说道:‘可是怪的勾当,怎生出娘的三只鞋来了?’妇人道:‘好大胆奴才,你敢是拿谁的鞋来搪塞我,倒如何说我是三只脚的蟾?’”,对话令人喷饭。

    通过一只睡鞋,潘金莲从陈经济这里收复了失地。她还要通过这只睡鞋,从西门庆那儿收复失地。

    晚上,西门庆跟潘金莲议论他最爱红睡鞋。潘金莲借机将宋惠莲的鞋取出来,“你认的这鞋是谁的鞋”?西门庆睁眼说瞎话:“我不知道是谁的鞋。”潘金莲歇斯底里大发作,用恶毒的话语将西门庆保存宋惠莲睡鞋骂出来:“一行死了来旺儿媳妇子的一只臭蹄,宝上珠也一般,收藏在山子底下藏春坞雪洞儿里,拜帖匣子内,搅着些字纸和香儿一处放着。甚么罕稀物件……怪不的那贼淫妇死了堕阿鼻地狱!”

    如果西门庆不是对宋惠莲有思念有愧疚,他珍藏她的鞋且和“安息香”放到一起做什么?潘金莲继续借着秋菊大骂西门庆:“他(宋惠莲)是你家主子前世的娘!不然,怎的把他的鞋这等收藏的娇贵,到明日好传代。没廉耻的货!”她还要当着西门庆的面,“取刀来,等我把淫妇剁做几截子,掠到毛司里去,叫贼淫妇阴山背后永世不得超生”!嚣张地对西门庆叫板:“你看着越心疼,我越发偏剁个样儿你瞧!”

    潘金莲靠一只睡鞋,不仅收复了因宋惠莲丢失的宠爱,还跟西门庆把位置颠倒过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在这次“三寸金莲事件”中,受最大损害的,不是西门庆,也不是陈经济,更不是潘金莲,而是无辜的奴仆和小奴仆。毫无过错的秋菊被潘金莲又打又骂,顶着石头罚跪。十岁的小铁棍儿,因为潘金莲进谗言说偷了她的鞋,被西门庆“揪住顶角,拳打脚踢,杀猪也似的叫起来”,口鼻流血,死了半日。

    但是三寸金莲故事还不能结束,还得继续发挥叙事写人作用。

    第二天,潘金莲打发西门庆出门,拿着针线筐到花园台基上坐着描画鞋扇。叫春梅请了李瓶儿来,告诉李瓶儿,她要做双“大红光素段子白续平底鞋儿,鞋尖儿上扣绣鹦鹉摘桃”。潘金莲知道西门庆爱大红睡鞋,加紧再做双大红平底绣花睡鞋,怕时间来不及,派李瓶儿替她描一只鞋样。李瓶儿说她也有一方大红十样锦缎,要照潘金莲的样子做一双。李瓶儿不懂平底红睡鞋受宠的暗道机关,“我要做高底的罢”。高底鞋是穿着走路的,比潘金莲的平底睡鞋“魅力”低一级。孟玉楼比李瓶儿“魅力”又低一级,她做浅色的鞋,说明孟玉楼对西门庆喜欢大红大绿的审美习惯还不习惯。

    西门府不是贾府,西门庆小妾得自己做鞋穿。现在,三个小妾坐在花园里,笑语绵绵,你比我看,商量如何做鞋,似乎是幅温馨的“众妾和谐”画面,仔细考校却发现,她们原来是十岁的小铁棍儿,被西门庆“袱住顶角,拳打脚踢,杀猪也似的叫起来”。按在西门庆眼前得宠的程度做鞋:潘金莲第一得宠,做的是大红绣花平底睡鞋;李瓶儿第二得宠,做的是大红绣花高底行步鞋;孟玉楼第三得宠,做的是浅色羊皮高底行步鞋。再进一步考校,潘金莲的鞋面当然不会从武大家带来,只能靠西门庆提供;李瓶儿和孟玉楼的鞋面却是富婆老库存货。李瓶儿有一百双高档鞋,潘金莲望尘莫及,对一只睡鞋也斤斤计较。

    三寸金莲可以暗藏多么深刻的社会内容和人际关系!

    其实《金瓶梅》从头到尾都拿三寸金莲做文章:

    西门庆向孟玉楼求婚,薛嫂儿不失时机展览:“向前用手掀起妇人裙子来,裙边露出一对三寸恰半权,一对尖尖赶赶金莲脚来,穿着大红遍地金云白绞高底鞋儿,与西门庆瞧……”

    西门庆一见李瓶儿,先对她裙下尖尖小脚感兴趣……

    一双红睡鞋,风生水起、波诡云橘,故事仍不结束,这鞋还得推动家庭矛盾向纵深发展,埋下宠妾潘金莲和嫡妻吴月娘争斗火种。

    潘金莲带点儿自夸意味告诉李瓶儿和孟玉楼,她做睡鞋,是因为她原来的睡鞋被小奴才偷了弄油了,西门庆叫她重做一双。孟玉楼深知内情,不便当面戳穿,绵里藏针地说:一丈青因为孩子被西门庆打了,海骂“淫妇和王八羔子”,她现在知道骂的“王八羔子”是陈经济了,言外之意是她“不知道”淫妇指哪个。又故意说,她听到一丈青大骂时,李娇儿在场,大姐姐不在,“若听见时,又是一场”。孟玉楼话里有话,既然吴月娘“又”有一场,自然前边已有跟潘金莲有关的一场。潘金莲马上关心地问:“大姐姐没说甚么?”孟玉楼说:“大姐姐好不说你哩,说,‘如今这一家乱世为王,九条尾狐狸精出世了……为一只鞋子,又这等惊天动地反乱。你的鞋好好穿在脚上,怎的教小厮拾了?想必吃醉了,在那花园里和汉子不知怎的杨成一块,才吊了鞋,如今没的遮羞,拿小厮顶缸……’”

    吴月娘对“丢鞋事件”分析相当到位。此时吴月娘跟潘金莲的关系,已不是潘金莲初进西门府时“上下级”关系,潘金莲刻意讨好吴月娘的关系,现在潘金莲在西门庆跟前得宠,敢跟吴月娘叮叮当当。吴月娘的话戳到潘金莲的痛处,她恼羞成怒,宣布跟吴月娘对着干:“左右是左右,我调唆汉子也罢,若不教他把奴才老婆汉子一条提,撵的离门离户也不算,恒属人挟不到我井里头!”

    潘金莲第二天就调唆西门庆撵来昭一家出门,被吴月娘劝阻,改派到李瓶儿旧居看房子。西门府的这一“人事调动”,还将会引出小铁棍儿继观察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后,第二次用童眼看花花世界,观察西门庆跟王六儿玩“后庭花”。小说家构思奇中迭奇,为什么要用儿童单纯的眼睛两次观察最不堪人目的情事?寓意何在?是不是作者意在用“小铁棍儿”给沉酒淫乐的西门庆当头一棍?

    潘金莲用一只小红鞋取得一场胜利,其实,西门府哪个女人最得宠,都不会固定不变,一方面因为西门庆永远喜新厌旧、朝三暮四,另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有封建社会最重要的“母以子贵”起作用,女人间的争斗将更激烈。潘金莲的恶斗对象很快会转向西门庆的新宠李瓶儿,还有西门庆的命根子官哥儿。

    那时,连西门府的猫儿狗儿都出来大做文章,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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